作者:三月蜜糖
秀秀吸了口气,把大巾放在案面,小碎步急急奔向门口。
从外合上,听见屋里一声惊叫。
秀秀攥着拳头,更怕了。
“我自己来。”谢瑛羞恼,去抢那条大巾。
周瑄展开手臂从后将人裹住,环过她腿弯,轻易抱起来往床榻走。
水滴沿着她脚踝落到地板,绸被陷下去,谢瑛爬起来,又被他摁着肩膀推倒。
两腿分跨在她身侧,俯下去沉默着擦拭皮肤,从肩颈往下,不疾不徐,一点点擦干,目光跟着移到小腹。
谢瑛脸颊如火,她阖眸,双手抱在胸前。
纤腰圆臀。
玲珑别致。
手掌覆下,谢瑛打了颤,咬紧牙关曲起膝来。
“他这样看过你吗?”
突如其来的话,谢瑛没听清楚。
周瑄攥住她脚踝,抬起眼皮:“云六郎,他像现在这般,看过你吗?”
脸腾的一下,似要烧的滚沸。
谢瑛顺势踹过去,使他落了空,只虚虚抬着手臂,面无表情的捻了捻手指,转过头来。
“想来没有。”忽然笑了声,周瑄低下身抚着她的腮颊,道:“房中他是不是无趣的很,他那样的书生,身上没一点英武之气,岂不是很难让你舒坦。”
下/流的话于他嘴里说出异常平淡。
谢瑛气笑,忍不住回他:“人不可貌相,他比看起来更让人满意,他...”
“好了,住嘴。”
大掌摁在她唇上,用力堵住。
随后周瑄从案上扯来一张纸,挪着四角平纱灯照亮。
“云六郎给亡妻写的赋,来,朕念给你听。”
晃动的光影中,帷帐起起伏伏。
谢瑛隐约听到“吾妻阿瑛,温婉良善....持家有度....”
周瑄念至一半便扬手将赋扔出帐子,秋风卷来,吹拂着那页纸四下飘荡。
一墙之隔的邻院,云彦面如死灰。
一阵阵微弱的急促叫声,像一场钝刀凌迟,夹在沥沥雨声里,令人脑中映出那扰人的酡红,那柔媚的被汗水打湿的面颊。
他合上眼,翻身朝外躺着。
被雨打湿的赋文飘到楹窗外,墨迹洇开,像一团死沉的黑雾,压在云彦心口。
谢瑛的手指抠进周瑄结实的肉里,他却愈发觉得酣畅淋漓。
朱红帷帐隐约透出交叠的身影,床榻如被秋风吹倒,摇摇晃晃发出吱呀的残/喘,帐内空气焦灼,攀升着潮热漫开馨香。
谢瑛伏在枕上,青丝绸缎般铺开,撒满后背,肌肤上浅浅溢出汗珠,透着清莹的光。
周瑄寻到她的手,慢慢握住每一根手指,挪到她唇角,他低下身去,蛊惑一样:“谢瑛,可还受得住?”
谢瑛咬唇,眼睫颤了下,却没吭声。
周瑄笑,支起上身微微抵/弄。
漫长的夜,秀秀烧了三次热水。
半睡半醒间,谢瑛听见他暗哑的声音
“从头重来。”
“朕与你...”
“愿意吗,谢瑛。”
第42章 让我再抱抱你◎
晨光熹微, 帐内潮气未散。
周瑄穿好外裳仰头系着扣子,侧过去脸,视线落到谢瑛沉睡的面上,乌睫卷翘, 眉宇间氤开淡淡的愁绪, 檀口被吮的嫣红微肿,半开着, 能听到细密的呼吸声。
她指缝里缠着青丝, 俯趴在绣花软枕间,莹白的皮肤自颈间往下, 布满红色痕印,更何况胸前。
周瑄看的喉间一阵翻滚, 单手撑臂, 吻上她秀气的鼻梁。
谢瑛睫毛颤了颤, 下意识推拒, 却因浑身酸软无力躲避,被他握着下颌极尽索取, 直到呼吸困难,他才松了手。
醒来时,日头破天荒挂在高墙上, 明晃晃挟着许久未见的炽热。
谢瑛起身,只觉眼冒金星,冷汗涔涔, 浑身散了架似的,隐隐抽痛。
秀秀推门进来, 绕过屏风后惊见床畔小几掀翻, 茶水果子七零八落滚得到处都是, 宽大落地屏风上挂着绯色小衣,细长的带子不断敲打银线绣着的牡丹,看的人面红耳赤。
她舔了舔唇,掀开帐子。
谢瑛衣衫半褪,薄软的里衣挂在腰间,能看见后脊深浅不一的红痕,听见动静,她似想要抬手拢好衣裳,又扯的某处生疼,索性趴在那儿,紧闭眸眼。
秀秀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弯腰帮她穿好上衫,系好绸带,她忍了几次,到底好奇。
“娘子,你是宫里的娘娘吗?”
闻言,谢瑛耳垂微热,放在枕边的手蜷起,指尖泛着青白。
“不是。”
她嗓音沙哑,便是不刻意去想,也能猜到昨夜如何激烈。
秀秀扶她起身,又伺候她梳洗更衣,简单拢起乌发簪上钗子,回头看见她走到妆奁前,翻翻捡捡,没寻到想要的,又踱步去书案,目光茫然逡巡,秀秀忙跟过去,凑身问道。
“娘子要什么,我帮你找。”
谢瑛蹙眉,摁着桌案坐下,低声道:“一张纸,上面写着...”她没再说,伸手揉了揉眉心,“罢了,不用找了。”
秀秀忽然想起什么,“郎君早上也拿了张纸,只不过都被雨淋透了,上面的字迹也看不清楚。”
谢瑛惊愕,秀秀又道:“郎君就住在隔壁院里,好像病了。”
晌午,听见脚步声,谢瑛以为是周瑄,便歪在榻上没有起身。
凉风习习,吹卷着广袖摩擦腕子,有些痒,谢瑛蹭着腮颊缓解不适,袖子滑到肘间,腕上的羊脂玉镯衬的肌肤纤纤柔软,白皙若雪。
她没听见走近的声音,便抬头看去。
门口立着一人,身形瘦削,肩背微驼,左手扶着门框,见她看来,他晃了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谢瑛愣住,翻页的手倏地攥紧。
她没想到,周瑄拘着她不让外出,却能让旁人轻易进的院里。
云彦咳得厉害,平息喘气后才慢慢走进门。
谢瑛从榻上起身,赤脚踩在地上,不知为何,她觉得很是难堪,心慌意乱间伸手去拢衣裳,然不过是欲盖弥彰。
云彦望见她脖颈上的斑痕,更看见她发红微张的唇,垂在身侧的手抠着掌心,他合眼又睁开,艰难开口。
“阿瑛,你好吗?”
“我很好。”谢瑛不知他是何意图,可清楚两人已经分开,好不好也都与他无关,各自烦恼罢了。
云彦随意扫了眼,看见绣牡丹屏风上靡丽明艳的薄绸小衣,正迎着风轻摇乱摆,他脑中瞬间空白,耳畔忽地响起昨夜尖细勾/人的叫喊,是在圣人身下,他的阿瑛被迫承欢。
谢瑛顺势看去,愈发觉得羞臊,遂转过身,不欲面对。
“如果我能强势一点,我能护住你,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
是我窝囊,无能,是我对不起你,阿瑛,我恨我自己,如果从开始便将所有变数推开,担起我该担的责任,不管是阿娘还是阿姊或者表妹,我都该挡在你前头,如果我能早一点做到,是不是我们还跟从前一样。”
他情绪激动,说话间抬手狠狠锤了自己胸口。
谢瑛无动于衷,早在处置云家琐碎时,她便预料到两人终有这么一日。
该做的做了,即便分开她也不觉得亏欠什么,若说遗憾,便是没能在婚后前两年,与云彦从伯爵府搬离出去,或许那样便能过的更加长久,安乐。
到底是后话,日子也不能重来。
她跟云彦缘分尽了,往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何必说软话,平添妄想。
“阿瑛,我再抱抱你。”
没等谢瑛回过头,便被那人从后拥住,双手环过腰身紧紧地抱着,后背的温度炽热,像是用力想把自己揉进那副躯体,她被勒的挣脱不开,肩上不断传来云彦密匝的呼吸。
她掰他的手,斥他,可他仍若未闻,下颌硌着谢瑛的肩,潮气呵的谢瑛后颈泛红,拉扯间,衣裳往下掉了少许,露出更为触目惊心的吻痕。
或掐或吮,更有甚者是用牙齿咬得。
云彦低吸了口气,心潮涌动间唇倏然落在上面。
冰冰凉凉,轻柔到令人发酥。
谢瑛腿软,咬着唇才克制住险些溢出的呼叫,被他环着,亲着,她微仰起腮,耳尖濡湿,抬眸,浑身猛地打了个颤。
楹窗外,那人不知站了多久。
一双幽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深邃冷厉如刀如箭,颀长的身影峻拔孔武,如青山压来气势逼人。
他负手在后,阴恻恻的眸子逐渐渗出寒意。
云彦忽然松开手来,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他看着谢瑛,眼底染上雾气,目光分外灼灼。
夜里,随侍来报,道周瑄与澹奕在书房议事。
谢瑛眼皮直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待她睡得迷糊时,便听见嘈杂纷乱的脚步声,不断有人从廊下跑过,甚至隐约有刀剑出鞘的鸣响,她噌的爬起来,胡乱穿好衣裳趿鞋下地,刚走到门口,秀秀开门冲了进来。
她满头大汗,神色惊慌,看见谢瑛便一把抓住,“娘子,不好了不好了,郎君行刺陛下,被抓起来了!”
谢瑛脑子轰隆一声,不啻于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