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选暴君 第59章

作者:三月蜜糖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她展开上面一封,周瑄遒劲的笔迹映入眼帘。

  “十一娘,我和厚朴去东郊猎场,虽下了雪,可还是猎到两只兔子,一只狐狸,那狐狸毛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本想回去送你。可惜,途中被厚朴截胡,说他阿娘生辰,借花献佛。

  我怕让他看出端倪,只好拱手相送。

  十一娘,等明年开春,我想同父皇请旨赐婚。

  你愿意吗?”

  彼时她收到信,一夜不曾睡着,贴身放着,唯恐不小心掉了叫人看见。

  她欢喜又紧张,恨不能立刻告诉他,她愿意。

  作为回礼,她在信中夹了条亲手绣的帕子,还记得周瑄接过时故作镇定的脸,两人都不敢看对方,以至于手心都是汗,信都湿了。

  她笑,撑着腮颊看烛火跳跃,心道,破镜从来不会重圆。

  他让她装作喜欢,可他不也是在装作享受?

  无非想弥补当年的遗憾,做越多,暴露更多。

  十四岁的周瑄,永远不会把她当棋子一样摆布。

  谢瑛打开匣子,把信扔了进去。

  晴了两日,晌午天又阴沉。

  谢瑛正在太液池畔的亭榭里赏梅,她剪了几支绿萼,抱在怀里,嗅着清冷的香气,将手炉放到桌上。

  “娘子,宫里要办大宴,听小厨房的人说,他们怕人手不够用,会从各宫各殿调出去厨子以备不时。

  好像设在宣政殿,到时文武百官都会赴宴,说是开朝来最盛大的一次。”

  白露哈了口气,跺脚道:“咱们回去吧,好像快下了。”

  谢瑛便起身,两人沿着小径行走。

  “西凉使臣进京了,现在就在鸿胪寺,吕大人前两日进宫,跟陛下回禀过。”

  “那,西凉公主果真像传说的那么好看?”

  谢瑛脚步微停,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两个鹅黄色棉袄的宫女凑在一堆,边扫雪边说话。

  “眼下谁都没见着,但听旁人说她好看,像仙女一样,要不然也不会送到京城面圣。”

  “那有珠镜殿那位好看吗?”

  两人压低了嗓音,头碰头怼到一块儿。

  白露攥紧拳头,低声道:“娘子,别听她们胡说,竟没些着边的。”

  谢瑛抱着绿萼,眉眼淡淡的看着说到劲头的两人,嗯了声,提步往前。

  宫女冷不防吓得弹开,可那声“没名分”还是落到谢瑛耳中,她们颤着腿,哆哆嗦嗦躬身退到一旁。

  谢瑛只停留了片刻,便头也不回走了。

  珠镜殿门前停着撵车,谢瑛将梅花拢了拢,寒露见她回来,忙打帘小声说道:“陛下来了有半个时辰,只说等着,也不叫人去找你。”

  谢瑛进去,白露给她解了披风,又取来青玉花囊,将满满一束梅花插/进去。

  周瑄倚在榻上看书,手底下搁着一沓阅好的折子。

  听见动静,抬起眼来。

  “去哪了。”

  谢瑛笑,上前偎在他怀里取暖,周瑄握住她的手,带到胸口塞入衣间,顺势亲了亲她的唇,把人摁在怀里。

  “去梅园了。”她身上很香,周瑄用力嗅了嗅,把书信手一放,双手掐着细腰提到膝上。

  “今儿喝药了吗?”

  白露正好端了药碗进门,闻言忙道:“刚熬好,有些热。”

  周瑄睨了眼,招手,白露把药放在旁边的案上。

  “过两日是朝宴,届时会有诸多琐事,朕怕你觉得闷,便让人将行宫收拾一番,你去泡两日温泉汤,等忙完之后,朕去接你。”

  他面相生的实在太好,看着你时,便觉得整个人都属于自己,眸子浓烈到灼热,他望着谢瑛,唇落下。

  谢瑛揽住他的颈,道:“好。”

  这夜周瑄要的分外狠,如狼似虎,恨不能死在谢瑛身上。

  传了四次热水,谢瑛咬破了唇,被他抱着抵在床角。

  双手从床栏垂落,又被他一把握住,放在自己腰间。

  事毕,他亲手给谢瑛清理了身体,一点点擦去污秽,待挪到腿间,谢瑛下意识想合拢,然根本没有力气。

  周瑄抬起眼皮,认真且轻柔的将里面一并打理干净。

  他将温好的汤药端来,单手揽起谢瑛,哑声劝道:“谢瑛,喝完药再睡。”

第47章 行宫(一)◎

  屋内香气幽幽萦绕, 罩纱灯内的烛火欲灭不灭。

  谢瑛背对着周瑄,两人之间寸缕未着,是最亲密的姿势。

  她累极,枕着周瑄的手臂, 蜷起双腿, 细瘦的后背出过汗后又滑又腻,一只手搭在她腰上, 掌腹温热, 缓缓揉按她纤软的小腹。

  周瑄揽着她,目光扫到外侧小几上的空碗, 日子总是过得如此迅速,眨眼间便是年尾, 信, 也只剩下最后两封。

  地龙烧的极旺, 谢瑛很快热的烦躁难耐, 她搁下绣到一半的帕子,起身去推楹窗。

  甫一推开, 不由吃了一惊。

  漫天雪花鹅毛似的往下扬,映着廊庑光火仿若仙境一般,她仰着头, 下意识伸手去接,雪花撞到指尖纷纷融化。

  她穿上厚氅,拢了兜帽出门。

  好些日子没见雪, 今儿倒半夜下起来了。

  她自己一人,沿着长长的巷道往前走, 手里的灯笼被风吹得轻摇慢荡, 雪花迎面打在身上, 脸上,她也不觉得冷,反而有种自在散漫的悠闲感。

  风起了阵势,嗖的一下刮灭灯笼。

  谢瑛怔愣了瞬,此时环境静谧,耳畔只有落雪声,风吹树枝的动静,她叹了声,转头想往回走,到底还是不喜昏黑。

  然刚抬起脚步,便听见黑暗里有人在说话。

  谢瑛站在墙后,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影影绰绰的梅林后,仿佛有两个人影。

  她眯起眼睛,伸手摁在墙壁。

  一男一女。

  女子拂去兜帽,露出乌黑的鬓发,她面朝自己,抬头起来时,也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她似乎小声求什么,片刻后伸手覆在领口,随后那披风掉在地上,惊飞了枝头瞌睡的鸟雀。

  谢瑛捂住嘴,心道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此近的距离,自己动一下便会被人发现,她放缓呼吸,只盼望这两人别在冰天雪地里做什么出格的事。

  女子猛地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腰,那男人像坨冰,身量笔直,一丝弯曲迁就都没,任凭女子抱着。

  “松手。”

  冷肃沉厚的声音响起,谢瑛愣住。

  周瑄?

  而在此时,女子的面容也逐渐清晰,正是王家二姑娘王毓。

  她似乎在哭,却也不敢不听周瑄的冷斥,一双手局促的落在身侧,尽管隔着树枝,犹能看到她在发抖。

  周瑄弯腰,拾起地上的披风,给她穿好。

  “朕说过,只一条路能走。”

  他背朝谢瑛,清隽如松的身影罩在王毓身上,挡得很是严密。

  “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答朕。”

  他挑起头上的树枝,略一侧脸,抬脚往前走。

  王毓忽然如惊兔一般,转身追过去。

  更黑更远的角落,谢瑛看不清两人在做什么,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后,她看见王毓失魂落魄的自暗处走来。

  谢瑛吸了口气,贴着墙壁站定。

  王毓根本没有看见她,她在哭,从谢瑛斜对面走过时,脸上莹莹发亮。

  翌日,谢瑛去暖阁,将绣好的帕子送给周瑄。

  当年他写信告诉自己,要同先帝请旨赐婚时,她给他绣了一条贴身珍藏的帕子,这么多年过去,恐怕早就没了。

  周瑄捻着帕子上的纹路,把人抱到膝上,“明日朕让厚朴护送你去行宫,那里的沐汤极好,你好生养护身子,等着朕。”

  谢瑛垂眉,双手揽住他颈子,温声道:“好。”

  周瑄亲她的眼,亲她的手指,连带亲吻掌中金丝银线绣成的帕子。

  待谢瑛从殿内离开,周瑄走到炭盆处,抬手,柔软的帕子掉进炭火中,瞬间被吞噬殆尽。

  她记错了,连针线用料都忘得干净,这样的东西,留着便是羞辱。

  羞辱他犯贱,羞辱他一厢情愿。

  晌午,谢瑛在榻上翻书,听见白露急急掀开帘子进门。

  看见她后忍不住扑上前:“娘子,寒露跟人打起来了。”

  与其说打,不如说寒露被人围攻。

  六七个宫婢一块儿,把她围在当中撕扯,寒露头发被扯得蓬乱,簪子掉在雪堆里,衣裳也皱巴裂开,得亏冬日的棉衣厚实,人单力薄,那些婢女捡起雪团子往她身上扔。

  因在僻静的地方,她们又都不敢出声,唯恐惹来管事嬷嬷。

  谢瑛赶到时,寒露被几人推倒在地,纷纷扬扬的雪砸的她睁不开眼,只能把手横在脸上遮挡。

  谢瑛只觉得浑身血液躁动起来,悉数堆叠翻涌,她涨红了脸,声音因愤怒而尖锐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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