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重生发家日常 第63章

作者:绿豆红汤 标签: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这不是想卖东西,不然我才不卖笑。”

  “你也知道你在卖笑?”杨柳又不高兴地哼哼,嘀咕说:“我是卖鱼卖蛋,又不是拉男人挨家挨户卖脸卖笑。”

  “以后不笑了。”程石保证,他想了想,的确是有些不妥当,可别真闹出误会让人家男人打上门了。

  杨柳没说话,她看了眼身上的灰布衣裳,为了行走方便她穿着短衫和裤子,混在买鱼买蛋的仆妇里可能也就脸好看些。到家后她把箱笼里的衣裳都翻出来,婚前的那些补丁衣裳都扔地上,耐脏的灰布青布裤子也都择了出来。

  程石拎了壶绿豆汤进屋,见她拿剪子剪衣裳,纳闷道:“这是干嘛?”

  “不穿了,不要了,剪了做鞋。”说这话时她心都在滴血,这里面还有今年才做的新衣裳,为了下地干活新扯的布料,太糟践东西了。但她犹豫再三还是给剪了,不然塞在哪个角落,过了今天她可能就又给找出来,哪天就穿上身了。

  “我年纪轻轻的,长得又好看,穿什么灰扑扑青惨惨的颜色。”她不知道是说给程石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她要穿她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料子,脏了就洗,勾丝了就扔,没了再买。

  她不仅把颜色亮丽的衣裙翻了出来,妆奁匣子也开了锁,绾发的乌木簪子撂到最底层,头上换了个银簪,还插了两个蝴蝶钗。

  “真美。”程石眼含欣赏地看着她,走上去挑了一对珍珠耳坠,比在耳垂上从铜镜里看,两人目光相接,他垂眼把珍珠耳坠扔匣子里又换了对金丝掐花的,比了比替她戴上,“早知道我对别的女人笑笑能让你懂的享受,我在卖鱼的第一天就挨家挨户去卖笑。”他直言不讳地挑明,挑着她的下巴亲上那瓣薄唇。

  杨柳推开他的脸,不搭理他。

  程石站她身后从铜镜里放肆打量窈窕的身段和爱搭不理的美人脸,像是不懂脸色般的继续说:“早该这样了,现在不穿红着绿披金戴银,等到了你婆婆这个年纪,能把肠子悔青。”

  “闭嘴吧你。”

  “就不闭嘴。”程石探身拿起妆奁匣子,又挑了根带着珍珠坠子的细金簪给她插进发髻,“你婆婆送你这么多金银首饰,你可别攒着吃灰,到时候转送给儿媳妇又一脸舍不得,惋惜拿到手一二十年都没戴出门。”

  杨柳不服气地哼哼,又无话反驳。

  程石也见好就收,放下匣子,拉开椅子坐下,顺带把媳妇也拽进怀里,不等她琢磨出还嘴的话,说起今天在黄家的事:“我没答应把鱼全卖给八方酒楼,你可有意见?”

  “黄传宗打的主意就是包揽了咱家的鱼,他话里话外就是不想让咱家的鱼出现在八方酒楼以外的地方,真如了他的意,咱俩就成了个给他养鱼的,以后鱼会如何,价钱的好坏全凭他做主了。”杨柳嫌热,想从他怀里起开,就是箍在腰上的手越掰越紧,她只好瞪他一眼,拿过桌上的蒲扇扇风,继续说:“咱家的鱼又不愁卖,就是去镇上折腾了点,但赶着马车我俩也不受累。我又不蠢,有什么意见?”

  程石见她兴致勃勃地叭叭,脸靠在她肩头问:“那你再说说,之后咱们一直这么游街串巷的吆喝?”

  “你不嫌热啊?”杨柳拿扇子拍他,“说话就说话,老实点,别凑这么近。”

  程石不听,接过蒲扇大力扇风,示意她继续说。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再这么游街串巷地叫卖?那打算如何?租个铺子?就像你说的,咱们已经有了熟客,到镇上了就有人抢着买,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有必要租铺子?”杨柳问,“还是你有其他什么打算?”

  “是有买铺面的打算,但具体还要琢磨。”程石从黄家出来就生了买铺面的想法,不论是酒楼亦或是绸缎铺,尤其是吃的喝的,卖的都是个招牌。有个铺面才能最招揽熟客,口口相传的是某某食铺,而不是大篇幅地说某某山下某某村,某某行踪不定的走街串巷卖鱼卖蛋小两口。

  “有个铺子,三十文一斤的鱼更能让人接受,到时候客人可能更多。比如八方酒楼里的一瓮鸡汤能卖到一两银,咱村里谁家熬一锅鸡汤说想卖一两银,你都要骂他是疯子。”

  “说话就好好说,别那我做比。”杨柳不满。

  “我说这么多了,该你说了。”程石把蒲扇塞她怀里,伸出手问:“程太太,给不给拨银啊?”

  “给我洗串葡萄我就点头。”杨柳耍起当家太太的威风。

  “得嘞。”程石推开她,站起身往出走,“要不要放水井里湃湃?”

  “放凉水里泡一会儿就行了。”

  迈过门槛,脚刚落地,躲在葡萄架下乘凉的两只鹅就扬起了脖子,直勾勾地盯着他。这俩玩意太敬业了,让它们来守着葡萄别被鸟吃了,人靠近葡萄架它们也撵。

  院里响起嘎嘎声,杨柳透过窗子往外看,两只鹅被男人提着脖子扔出葡萄架,不等站稳又拍着翅膀嘎嘎嘎地冲了过去。

  “真他娘的不怕死啊?赶明儿先把你俩宰了。”摘了串葡萄,程石跳着脚跑到廊下,看着院里的鹅屎,再瞅眼桂花树上站的麻雀,忍了又忍,提着水桶进屋说:“明天去镇上买几张渔网回来把葡萄架罩着,这扁嘴尖嘴的,我都受不了。”

  转口又骂起了姜长威,“净给我找事,这玩意又招鸟还招蚊子苍蝇,天一黑,院子里的蚊子能把人抬走,难怪他不种自家院子里。”

  杨柳揪了个葡萄塞他嘴里,“你这话可就不讲理了。”

  午后歇晌,院子里两只大鹅就没消停过,刚迷糊就被它们高昂的嘎嘎嘎叫吵醒。

  “得了得了,我也不睡了。”程石从床上坐起来,真是请了俩鹅祖宗回来,他坐窗边的榻上摇着蒲扇,拿出书没看两页,趿拉着鞋气冲冲快步出去。

  杨柳从床上翻身下来,只看到他提着两只鹅出门的背影。看到葡萄架下的鹅屎,她乐出了声,取了挂在墙上的草帽,她拿了铁锹去铲干净。

  成熟的葡萄在阳光下碧绿剔透,杨柳仰面站在葡萄架下,鼻间萦绕的是引人口齿生津的甜香,她进屋提了水桶出来,踩着板凳剪葡萄。

  程石回来见了让她下来他来剪,“今晚先做罐葡萄酒吧,没熟透的不够甜就加些糖。”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都被鸟吃了。”杨柳接过葡萄放桶里,跟他说:“刘婶子过些天不是要回县里,到时候桃子也熟了,摘筐桃摘筐葡萄,让她捎到县里去。”

  “坤叔也要回去一趟,他要把咸鸭蛋送去武馆,让他捎回去。”咵咵剪下一大串葡萄,可惜一小半被鸟啄烂了,他把烂的剪掉才递给杨柳,说:“要不是天太热我也想带你回去一趟,外祖父跟外祖母年纪都大了。”

  “我不怕热。”

  程石摇头,夏天赶路比下雪天赶路还煎熬,搞不好出门一趟回来要病好几天,要不是坤叔坚持回去看老伙计,他也不想他跑这一趟。

  剪了葡萄,杨柳就把糯米泡上,回屋的时候听到前院有说话声,还不等她出去,春婶先领人进来了。

  “小妹你看我给你拿了啥来。”杨大嫂把筐里的东西给她看,“你哥说妹夫嫌渔网难看,我跟他砍了细藤条编了张大网,你看看,可比渔网好看多了。”

  “阿石你快出来。”杨柳冲后院喊,“你瞧瞧我兄嫂多把你当回事,你一句话他们忙了大半天。”

  这心意太重了,程石一时有些词穷,等藤条编的网罩住葡萄架,就像是葡萄架披上了一层纱,他真心赞叹:“大哥真是长了双巧手,又有耐心,天生是吃这碗饭的。嫂子,我们打算去镇上买个铺子卖鱼卖蛋,以后还卖熏鸡熏鸭熏肉,你回去跟我大哥说说,让他多编些实用或是精巧的东西,到时候放在我家铺子卖。”

  “可行吗?”杨大嫂眼中流露出惊喜,回过头又说:“这张网也不是他一个人编成的,爹娘也搭手了。”

  “原来是有家承的。”程石看向杨柳,她也是个手巧的,他跟杨大嫂说:“可行,你让大哥别多虑,他就负责编,我肯定都能给他卖出去。”

  杨大嫂看了小姑子一眼,见她点头,拎起筐说:“我这就回去给他说,他指定高兴。”

  不用再担心鸟雀来偷吃葡萄,程石把摘下来的葡萄提到阴凉处,跟杨柳出门去西堰捞鱼。走到半路看到对面走来两只鹅,人还没说话,它俩先嘎嘎出声打招呼。

  “这……它们这是打算往家里去?”杨柳回头看了眼村庄,又转过头看嘎嘎叫的两只鹅,其中一只身上还黏着葡萄皮,的确是请回去赶鸟又被赶出家门的那两只。

  “去去去。”程石从路边折了根树枝,把两只鹅往山里撵,“图啥啊?都被赶出来了还要回去?没脸没皮是吧?还是山里太小容不下你俩?”

  两只鹅回了鹅群,程石跟杨柳也各干各的事,一个下堰撒网,一个进山在松树林里到处翻找鸡蛋。

  过了一会儿坤叔赶牛牵马过来吃草,杨柳听他在说什么鹅跑回去了。

  “早上你俩走后它俩一直在后院嘎嘎叫,春婆子倒了半筐菜叶子喂它们,你们回去前又喂过一次,我估计就是惦记上了。”

  等傍晚回去,远远就看见两只鹅在门口转悠,村里的孩子还在拿菜叶子逗它们。

  “你们可回来了,你家的鹅厉害的很,狗路过它们都撵,谁家门开了它们就雄赳赳往人家屋里进。”蒋阿嫂见人就告状,“之前还跑去村里了,又被川子赶了回来。”

  “宰了吧,免得它俩把鹅群招回来了。”程石无奈,这俩现在可能还存着吃独食的心思,过些天由着性子吃油嘴了,回鹅群一炫耀,狐朋狗友可不就一窝蜂都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七十八章

  杨柳嘎嘎了两声, 仰起脖子的两只鹅歪了歪头看她,它俩不知死到临头,又趾高气昂地拍打翅膀, 对着灰溜溜跟在人后的两只狗大叫几声。

  的确很是张狂,养在山里养野了, 长着一副贼胆不知尊卑高低, 更不知人脸色。

  “只有冬天吃鹅肉的,哪有夏天炖鹅肉锅子,你也不怕上火了。”春婶掏出钥匙开门, 说:“我待会儿给赶回山里,打个几次就不过来了。”

  坤叔把牛和马牵回马厩牛棚, 撇过眼拿起鞭子朝鹅身上甩两鞭,赶着它俩往山里去, 不给程石拿刀的机会。鹅这玩意儿本就是个不服输又胆大好斗的性子,放养在山里又不看人脸色吃喝,更是不知眉眼高低,过路的老鼠、蛇、黄鼠狼……遇上它们只能夹着尾巴逃, 霸王当惯了, 会把人放在眼里才是奇了怪。

  “半年大的鹅还是个嫩鹅, 肉也不好吃, 算了,就当养个取乐子的玩意。”杨柳进屋把鸡蛋篮子放桌上,对男人说:“再养几天看看,就像春婶说的,打几顿或许就不来村里了。”

  怕有野猫来偷吃鱼, 逮回来的鱼都放在屋子里, 半人高的浴桶里装着堰里的水, 鱼倒进去一阵响亮的拍水声,随着脚步声出去,门关上了它们才安静下来。

  程石把明天要带去镇上的松乳菇和鸭蛋先称好放筐里,拿竹筐时看到一篮子葡萄才想起来还要酿葡萄酒。

  “你们泡糯米干啥?又酿酒?”春婶在厨房问,“已经淘洗干净了?那我现在就给烧火蒸上?”

  “行,糯米蒸好了再做晚饭,夏天天黑的晚,晚饭吃晚点也没事。”程石一手提篮子一手拎高凳到枣树下,这棵枣树不如杨家门外的那棵枣树年岁久,但也算枝繁叶茂,枝头挂了好些青枣。

  杨柳拿了木盆出来,两人对着坐开始挤葡萄。

  夕阳缀晚霞,酷热消散,山风阵阵,傍山依水的村落早晚气温宜人。村里的鸡鸭归家,伺机等候的鸟雀抢夺了撒在地上的碎谷子,心满意足地赶在黑夜降临前入林归巢。枝头摇晃,碎羽和树叶打着旋飘落。

  程石接过快掉进木盆里的两片枣叶,随手扔在地上,一手挤了葡萄喂嘴里,见老头甩着胳膊进来,举着葡萄皮示意:“来吃葡萄。”

  “我不吃,吃不惯。”坤叔先去厨房看一眼,见菜筐里有青瓜,他拿一个放水里涮涮,拎着椅子走过去,“这是要做葡萄酒?”

  “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程石递了串葡萄给他,“别舍不得吃,自家种的又不是买的,葡萄又多,不用你省着让给我们吃。”

  老头年轻走镖的时候还喜欢吃果子蜜饯瓜子,老了牙口不好,又酸又甜的他吃了不得劲,他接过葡萄挤掉皮丢木盆里,摆手说:“吃不得,牙口不行了。不过我能喝酒,酿好了多让我喝两杯。”

  杨柳露出笑,去年的羊桃果酒多是被她跟坤叔喝了。

  “鹅赶回山了?不让杀你们就注意点,看见下山往村里来就打。在西山脚发厉害是在自己的地盘无所谓,进村欺狗撵鸡啄小孩,把村里人惹恼了,趁咱家没人,脖子一揪就进别人家的锅了。”程石交代。

  “我明天放牛的时候注意点,春婆子你也是,别再私底下给它们加餐。”坤叔冲厨房说,类似斗鸡,看胆大好斗的鹅气势汹汹追猫撵狗,只要不是三四岁拎不起棍的小孩,其他人都能当个乐子看。有些人,就比如闷不吭声做饭的那个,不就是觉得好玩才喂菜喂水的。

  过了片刻,老头又说:“要是它们性子好点我也想养两只在马厩里,鹅比狗警惕心还强,有个动静它们就嘎嘎叫。自从山里的鹅能管事了,老赵头夜里起夜都少了,听到鹅叫才会出去看看。”

  杨柳:“那明年你养两只小的,从小养在人身边,性子估计好些。”

  老头没说话,他看上这两只了,脑子不大心眼不小,他琢磨着训段日子看能不能再长点心眼。

  天边的晚霞不知不觉褪了色,月色笼罩着小院,葡萄混在粘稠的糯米饭里,木盆盖上竹帘放外面晾着,燃着烛火的前堂坐着吃饭的人。

  碾碎的酒曲撒进酒糟,拌匀舀进陶罐,杨柳洗干净手用油纸先封住罐口,朝隔壁喊:“坑可挖好了?我这边完事了。”

  程石踏进坑里,比了下高度,扔下铁锹往偏院去,“差不多了,我搬过去试试。”

  葡萄酒酿的少,他一个人轻轻松松就把陶罐抱了起来,杨柳跟在后面捡起压顶的青砖跟上。

  ……

  黄传宗一直等在家,听到巷子里响起敲门声和说话声,他耐着性子等了等,等自家门敲响他才快步过去,绕过影壁了才慢下步子。

  “来了?今天挺早啊。”他开门先打招呼,余光一闪,看到台阶上光鲜亮丽的妇人一时怔住,目光从上扫到下再回到脸上,模糊记起昨天那个灰扑扑不起眼妇人的模样。

  程石上前一步挡住杨柳,直言问:“好看吗?我媳妇。”

  杨柳抿嘴盯着他后脑勺,简直是……

  黄传宗拱了拱手,撇开眼道歉:“冒犯了,无恶意,只是难跟昨天的人对上,一时诧异。”他推开门做个请的手势,“进屋坐坐喝杯茶?”

  “不了,我还是昨天那个答复。”程石把三条鱼和十个蛋递给他,“鱼四斤三两,合计一百四十四文。”

  黄传宗差人打听过他的事,自然知道他背靠长风镖局,吴德发那个黑矮子惹到他丧了命不说,现在吴家饭庄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所以被拒绝了他也没变脸色,等奴仆接过东西了,他好言好语地说:“听闻杨家庄依山傍水风光不错,改天我过去,还望程老板能许我登门。”

  “有客不嫌农家寒酸,自是欢迎的。”

  人走了,黄传宗没立即进门,他站在门外看程石去给另一家送菜,目光不由自主移到一旁的小妇人身上,也是好笑,他是第一次见穿金戴银着花色罗裙走街串巷卖菜的。

  “东家……”门内又走出来个男人,他盯着桶里摆尾的鱼,“就这么算了?”

  见程石回过头,黄传宗回个笑,随即转身进屋,在大门阖上的吱呀声中说:“再想想其他的法子,有钱有闲有靠山,不能用下三滥的招式。”

  ……

  隔了两天,程石在堰里撒网的时候听到沸反盈天的鹅叫,一大群鹅,打群架似的,比着谁的嗓门高招式亮。他见坤叔过去赶了,他好奇地等着,等着看从鹅群里厮杀出来的人,不料来人是黄传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