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猪上清华
松鹤斋外,无一人把门,方才的太监轻松转回去,进到卧室内,只瞧着那床上的美人无知无觉睡着,白如美玉,体态窈窕细弱,浓发铺散,睡在那儿似仙灵落入凡尘。
太监眼中尽是垂涎,急忙上前,用薄毯裹起人,抱着就走。
作者有话说:
今晚二更在十二点最迟不超过十二点半,最早可能在十一点半,我尽量快点!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他是李代桃僵的李铎!他是篡位者!◎
这会子天已经黑透了, 廊下一排灯笼挂着甚是亮堂,那太监捡着黑的地方走,一路走到门口, 那门外原本是有太监看守的, 太监们晚上也有乐子, 爱凑个局打马吊或吃酒玩骰子,像这样守门的夜晚,打不成马吊, 吃酒玩骰子是最有趣儿, 那太监来之前花了几两银子给交好的太监,让他们晚上吃酒时来松鹤斋叫守门太监一起玩骰子, 就在松鹤斋旁边的凉亭内, 太监们正玩的不亦乐乎。
那太监怀里抱着美人,心痒难耐,走起路都快了不少, 摸黑进了他住的小栏院, 先把美人放上床, 揭开薄毯来, 这美人儿还睡着,方才惊鸿一面只以为是梦中仙,这会儿近看, 琼鼻樱唇, 乌发云鬓虽乱, 却更显慵懒姝色,难怪刘远会说狗皇帝痴迷她, 谁见了不痴迷。
他重新将薄毯裹好她, 抱起人放进一个箱子里, 上好锁,恰好门被敲了,他开了门,门口两个太监是新搬来住的,他们脸上露着笑讨好他,“全子兄弟,我们哥俩还没去拜见过刘公公,不知你能不能行个方便,替我们去跟刘公公知会一声,我们好去见见他老人家。”
都是一个地儿的奴才,谁还看不出谁的小心思,刘远是这热河行宫里管事的,天子没来以前,这热河行宫他最大,多的是小太监奉承他,光给他做干儿子的就有八九个,只有小全子在他跟前最得脸。
小全子讥笑他们,“可得了吧,干爹他老人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你们两个才来这小栏院几天,就想着攀高枝了。”
两人被他奚落还面带笑,各自递上两块碎银子,求他去跟刘远说说,他倒是接过了银子,笑道,“也成,不过我这会子得出去行宫帮干爹办事,回来再说吧。”
其中一人笑问他,“这么晚了,全子兄弟办什么事儿?”
“还能有什么事,干爹在行宫外置了一处宅子,叫我替他送箱子过去,箱子里都是他老人家攒下来的一些贴己,也就信任我,叫我跑一趟。”
说着小全子进屋里搬箱子,那箱子看起来不轻,他搬动都费劲,招呼那两人,“过来帮我抬出去,抬到角门边的马车上,等我送完东西回来就带你们去见干爹,你们要是有福,干爹也认了你们,咱仨也算有一个爹了。”
那两人便喜笑颜开,抬起箱子问,“这箱子里得多少宝贝,这么重。”
小全子催促着他们赶紧走,叫他们别多问。
那两人手脚麻利,把箱子搬到车上,发觉箱子盖压着块像毯子一样的布料,这料子摸起来顺滑,一看就是好料子,其中一人趁天黑,用手悄悄撕了一块下来塞袖里。
小全子听见撕布声问怎么回事,那个太监打着哈哈哈说不小心衣袖勾到车板上的挂钩,小全子便上了马车架着走了。
两个太监也出了小栏院去找魏宏达。
这头松鹤斋已经乱成一锅粥,那些吃过晚饭回来当值的宫女只见着屋里屋外还躺着几个被迷香迷晕宫女,屋内不见了姜雪甄的踪影,立刻跑去四知书屋禀报姜雪甄失踪。
彼时天子正才理完政,他下午虽跟姜雪甄晚上不过去了,但心里惦记着人,还是想过去,大不了他不对她动手动脚,就去睡觉,只要她在身边,他心境都无比平和。
魏宏达跑进门,汗如雨下,“……陛下,方才松鹤斋的宫女来报,皇贵妃不见了,有几个宫女被迷晕了。”
天子乍然惊愣,随即暴怒上头,磨着牙吩咐他,“传朕旨意封禁行宫,朕看她往哪儿跑!”
他这时心中气煞,他以为她在慢慢接纳他,没想到她还想着跑!这心狠的女人,这回抓到她,他再也不会顾及她的感受,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左右她只知道跑,抓回后直接关起来!绝了她往外跑的念头!
魏宏达欲往跑,又被天子叫住,天子眼神发狠,“叫张泉来见朕。”
除了张泉,没有旁人敢帮她,上回有蒙汗药,这回又来这招,他们是笃定他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是把他当猴子戏耍!他岂能再饶张泉!
魏宏达哎哎两声,跑出门去,不一会儿张泉进屋里,天子已怒不可遏,正想喝问,那屋门外魏宏达抖着声说,“陛下,您叫奴才找两人盯着小全子,那两人来回话了,您见吗?”
天子眼闭了闭,叫他们进屋回话,两个太监一进到屋里,就把晚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一个太监呈上撕下来的布料,天子一见那块布料,登时心里发紧,这料子颜色他认得,下午姜雪甄睡觉时,是他给盖的毯子,那毯子的颜色就跟这布料一样。
姜雪甄被那个小全子偷走了!
天子冲张泉道,“你留守宫中,朕要出宫一趟。”
张泉不放心,“您的伤还没好,微臣去救皇贵妃吧。”
天子说了声不,疾步往外走。
张泉追在他身后,“陛下万金之躯,若再受伤,微臣万死难辞其咎,恳请陛下为自己着想,微臣去救人也是一样!”
天子手拍到他肩膀,“张泉,朕刚刚错怪你,你莫在意,只要关乎到她,朕没法平静下来,朕一定要亲自去。”
张泉微怔,蓦然说,“微臣与皇贵妃并无龌龊。”
天子点头,“朕知道了,朕信你说的,先前你与朕说过你有心上人,朕一直以为你对她有意,是朕疑心太重,朕差点就冤枉了你。”
张泉低下头缄默。
天子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你别劝朕,朕不能亲眼看到她,朕会发疯。”
“微臣遂您一起吧,”张泉还是道。
天子没再阻拦,他们匆促出去,叫人备马,令禁军先将整个承德州封住,随后率亲兵自角门过,角门外的那条路马车行过,压了一路的车轮和马蹄印子,他们循着这足迹寻到北城一处荒废的破旧宅子,天子令人围住宅子,自下马来伸脚踹门。
这宅子是个二进院,外面踹门里头听的清清楚楚,小全子才解了锁,姜雪甄在箱子里颠簸了一路,已经醒了,那箱子一打开,姜雪甄就见蹲在箱子边的男人正一脸猥琐的看着她,午睡时她穿的是寝衣,衣衫不算单薄,但寝衣终归不能被外人看见,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她心里陡生恐惧,“……你为什么抓本宫?”
小全子道,“我遵从教主吩咐,在热河行宫潜藏多日,才找到机会对付狗皇帝,美人儿,狗皇帝对你这般重视,你可是极好的人质。”
姜雪甄听他这话,猜到他是白莲教的人,白莲教上次刺杀天子,这次又想出这样的招数对付天子,天子身体有伤,若真来了,只恐没命。
“你抓错人了,陛下并不重视本宫。”
小全子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神色迷迷,“那正好,狗皇帝既然不重视你,美人儿往后跟着我,我带你回青州去,有我在,我让你做白莲教的圣女,以后你这个圣女只给我传功,我保证待你不比狗皇帝差。”
姜雪甄目露惊恐,“你是……”
“我是白莲教左护法徐洪,待我除了狗皇帝,这大魏就是我们白莲教的囊中之物,”小全子搓着手便要搂抱她。
姜雪甄手推搡他,奈何他力气不小,把她直接从箱子里提了出来,拽着她扔到床上,那□□熏心的脸直让姜雪甄做呕,“我来领教领教狗皇帝的女人有多勾魂。”
是时屋外有人急道,“护法,狗皇帝追来了,正在踢门!”
徐洪强按着姜雪甄本欲行好事,立时起来,心惊不已,“来的这么快。”
他提起姜雪甄道,“看来狗皇帝确实宠爱你,这么会子就追来了,你怕是狗皇帝的心肝儿吧。”
不等姜雪甄站稳,徐洪把她拖了出去,正站在屋廊下,跟手下道,“叫那些侍卫退远,狗皇帝一个人进来,否则我杀了他的女人。”
那个手下传话到门前。
门外天子原本在踹门,忽停下,转头冲张泉道,“退后。”
张泉站着没动,天子斥他,“朕让你带他们退后!”
他在说这话时,给张泉打手势,张泉带着侍卫们悄无声息的隐到四周角落,那屋门一打开,天子手一招,张泉带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来,原本在门口的两个白莲教徒还等着天子进来,立刻就将其挟持住,不想挨了两刀,直接没了气。
院里站满了侍卫,那些白莲教徒都被擒住,天子从侍卫中走出,冷眼看着徐洪,“把她放了,朕留你个全尸。”
徐洪掐住姜雪甄的喉咙道,“狗皇帝少啰嗦,你不想你的女人死,让他们退出去!”
天子朝身后侍卫张手,侍卫递来长弓,他将弓箭朝向姜雪甄。
姜雪甄惨白着脸,此时此刻竟不知该笑该哭,对面男人神色冷冽,看不出半点对她的痴缠,做了帝王的人,儿女情长也不能越过对他的威胁,这是对的,可箭指向的是她,死的也会是她。
他总说她没心,她若有心了,当下就要伤心了。
徐洪睁大眼,“这不是你爱妃?你……”
天子手腕一转,那一箭飞速转了方向射到他腿上。
他腿膝一疼,当场栽到地上,天子飞步上前,一脚将他踢开,探手抱住姜雪甄,团住人整个退回侍卫,他冷声道,“把他剁碎了喂鱼。”
侍卫们围堵上来,徐洪骤然大叫道,“你们都被他蒙蔽了,他不是李景崇,他是李代桃僵的李铎!李景崇被他杀了!他是篡位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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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跟朕讨价还价,朕惯的你◎
他喊了这声, 原以为那些侍卫会停手,可侍卫们手起刀落,没有片刻犹豫结果了他, 鲜血流一地, 惨叫声渐渐熄了, 地上血肉一团,再看不出人样。
姜雪甄闻着血腥味,难忍不适, 靠在天子怀里想吐, 叫天子一手遮住脸。
“剩下的逆党交给你了,”他交代张泉, 旋身出院子, 翻身上马带着姜雪甄回热河行宫。
入松鹤斋内,跪了一地宫人,天子看也不看人, 疾步进房。
“当初就该把那条狗带来, 也省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钻这房里。”
这厢姜雪甄回松鹤斋后仍惊魂未定, 天子已把她抱上了凉榻, 手掌住那细腻脖颈,托着她的脑袋凶且急切的吻着。
姜雪甄缩着肩想侧过脸,被他捏住了下巴, 亲的越发狠, 她攥着手捶他, 捶了好几下,他骤然将她拥紧。
“朕今夜很害怕, 朕怕你又在张泉的相助下, 背着朕离宫。”
他手捧起姜雪甄的脸, 爱惜的抚摸着,神情中难掩凶戾,“你被贼人掳走,怪不怪朕?”
姜雪甄与他对视,那点漆凤眸里倒映着她余惊未定的脸,此时此刻她仍记得那个叫徐洪的左护法当着她的面被剁成肉泥,这不是第一次了,在青莲庵那次,他亲手将那个大汉砍杀的血肉横飞。
她不是什么菩萨心肠,那些都是坏人,死了便死了,可她自己也是人,看见一个人被砍成这样。
潜藏在他骨子里的疯劲,让她油然生出畏惧,张口小声回答他,“……不怪。”
她当然不会怪他,他这番是英雄救美,她应当放下芥蒂了。
天子再次亲住她,鼻息间嗅到她身上的淡香,安抚了他心底的暴戾恣睢,可又带起更难以抑制的瘾,姜雪甄的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他呼吸不稳道,“朕救了你,你不感恩图报吗?以身相许好不好?”
姜雪甄呼气不匀,抑制住对他的抵触,低低哑哑的噙着泪说好,随后就被翻过身,软着腿曲起腰。
夏夜里虫鸣娃叫声连绵不断,松鹤斋的院子里,跪了一地宫人,那几个看门不认真的太监被绑在长板凳上挨板子,打的皮肉开花,看的宫人们瑟瑟发抖。
“这就是不好好办差的下场,陛下挑你们来这松鹤斋当差,也不曾亏待过你们,单说这每月的月钱,也比在其他地儿多,里边儿的主子何等尊贵,若不是陛下警觉找回人,人要是真丢了,你们有几个脑袋砍?”
魏宏达训斥的这些话都不用天子授意,在天子跟前当值,最要的就是眼力劲,之前礼部送美人,天子看都没看一眼就给赶出去了,至少现时,姜雪甄在天子心里是无法撼动的,这大半年来,天子对她的宠爱有增无减,单说皇贵妃这位份,就足以看得出天子对其不仅仅只当成禁脔。
后位一日无人,一日就是皇贵妃荣冠六宫,这六宫还没人,殊宠犹重,自然的,他这个天子跟前的奴才也得当成皇后娘娘来敬重。
皇贵妃在松鹤斋内被贼人掳走,时下对女子名节极看重,二嫁之身本就惹众多非议,现下再被掳走,传出去,不免又会多生流言蜚语。
魏宏达又说了几句狠话,勒令那些宫女不得在外胡言乱语,这事儿勉强算过了,那几个屁股被打开花的太监也调离松鹤斋,另挑了干活利索、做事牢靠,身体健硕的嬷嬷来把门。
那头屋里不见天子出来,魏宏达很自觉的遣人去拿刘远,那刘远睡的正香,大半夜叫人在床上给押住,房里一通搜,把他供奉的无生老母神像还有宝卷都给搜罗出来,这刘远最是贪生怕死,挨了顿打后就全招了,这什么无生老母还有宝卷都是小全子给他的,他修行这些东西只是不想死,旁的当真一概不知。
底下人问不出东西,便把他送去了诏狱,他在诏狱里没抗住刑,竟就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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