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烟
“当然。”昭昭一口应下,好奇问,“是什?么?”
这时的韶慕笑出声,爽朗的穿透了雪夜,连那边收拾塌房的衙差也往这边看?来。他们不?解,这是韶通判在?下面压了太久,得救后的欢畅?
其实并不?是,是韶慕发现,他越来越喜欢面前的她。
不?知不?觉的就会被她牵引情绪,为她的事情为难纠结。他后悔了,不?该给她个表妹的身份,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对她有心思。
“你,”他没有回她的问题,而是再一次问她,“真的不?走,是吗?”
昭昭点头,十分确认:“不?走。”
“嗯。”韶慕颔首,手过去帮她理?着耳边的碎发。
既然不?走,他就好好待她。当初那纸和离书又如何?他如今发现是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能去挽回?表妹本?就是假的,再者?,也没人规定不?能喜欢表妹。
昭昭脸边微扬,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的手发凉:“不?用动?了,左右一会儿又被风吹乱了。”
韶慕往她走近,双手捧上她的脸,带着微仰起与?自己相视。
不?由,昭昭想起了方才压在?废墟下,那莫名?其妙的轻吻,下意识看?去他的嘴唇。不?可否认,他长得是真好看?,看?着有时候会让人失神:“怎,怎么了?”
韶慕脸色柔和,指肚轻刮过她的脸颊:“昭昭,我会一直照顾你,也会帮你找回记忆。”
一直,一直到永远,不?让她离开。
昭昭听着这些话,心里生出感动?,可是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儿。至于如何的不?对劲儿,她自己也说不?清。
而且,他这样捧着她的脸,是不?是太过亲昵了?就算是表兄妹,也该注意的。
。
回到韶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
韶慕将自己收拾干净,随后去了韶显博的房间。屋里烛火未熄,显然是在?等着他。
“父亲,”韶慕站在?桌前,身姿笔直,“我想让昭昭留下。”
韶显博正翻看?着一本?书,闻言并没有多少惊讶,或许儿子的迟迟不?做决定,已经能说明?什?么。不?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妻子吗?他当年何尝不?是?
只是心里希望,儿子和安宜公主会有个好的结果,而不?是当年自己和妻子那般。
“既如此,便依你罢。”韶显博合上书,捞过已经冷透的茶盏,“我回去会继续查这件事,只是我觉得,她被下蛊着实蹊跷。”
这也正是韶慕疑惑不?解的,皇宫里是不?准有这中恶毒术法?的,蛊惑人心,最后必然是血流成河。而且,宫里向来严密,不?会让异族人进宫当差,宫中每个人的底子都是清清楚楚的。
“是,我会继续暗中查探。”他回道?。
他觉得蛊术这件事并不?简单,而且立县牙婆被杀,证明?那些人还在?寻找昭昭。或者?,根本?已经摸到了抿州来。
事情定下,韶显博也没再多说,只是自己得回栾安去,心里总还有些对这边的不?踏实。
“好好照顾她。”他叮嘱着。
韶慕点头,声音平静:“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护她一生。”
韶显博眼中闪过微诧,知道?儿子开始是不?愿做驸马的,甚至也听说夫妻俩之间关系清淡。如今听了这句话,心里欣慰:“应该的,这是你对她的责任。”
欣慰之余,又有些无法?忽视的担忧,因为不?管昭昭是否会恢复记忆,后面一定还有巨大的风暴等着。
翌日,雪停歇。
韶显博离开了抿州,雪路难走,由冯越带人护送,只要出了京东东路,剩下的路就不?叫好走,可走更加方便的水路。
昭昭站在?韶慕身旁,看?着马车缓缓远走:“大人,你说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虫啊?”
“什?么虫?”韶慕转身来看?她,目光落上她精致的面庞。
“像蜈蚣,可又不?是,反正很多脚,都快比我手指大了,好吓人,”说着,昭昭浑身打了个激灵,“我也想着冬天?不?会有虫的,定然是昨晚州衙后罩房塌了,它沾在?我衣裳上的。”
听她说着,韶慕神色清肃下来:“活的虫子?在?哪儿?”
昭昭抬手指去府里,是后院的方向:“我房间,当时它想往柜子下钻,被我一鞋底拍死了。”
话音未落,就见韶慕从眼前大步离开,朝着后院而去。
第38章
昭昭这厢还没明白上?来, 就见韶慕已?经走出好远。她看看韶显博远去的马车,这边跟着去追韶慕。
到处是厚厚的雪,家仆只是把府中的路给清除出来, 供人行走。
昭昭步子小,走得又谨慎,所以落下了好一段的距离。
韶慕准备转过拐角的时?候,才发现?走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昭昭,于是站下来等她。她走不快,提着裙裾很是仔细, 但还是保不准脚底下会被滑一下。
同时?眉头紧锁着,他?当然知道寒冷的腊月里不会有虫,也?不太信是衙门倒塌的后罩房,跑出来的虫子。
“手给我。”他?折回去, 抓上?了她的手。
昭昭有了人相扶, 脚下顿时?觉得稳当很多,只是手被他?这样握在掌心,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帖?
“踩靠着边的地方, 不要踩中间。”韶慕提醒着, 把她带离易滑的路中央。
“也?不知这雪还要下多久,眼看?抿州都?要埋进雪里了。”昭昭站稳, “今日该去香郁阁上?工了, 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雪化。”
韶慕脚步放慢,牵着她往后院走:“我倒是查了衙门的记载,和往年相比, 今年的雪是多了些。”
两人到了后院,昭昭指着院墙下的杂物筐:“我把打死的虫子扔在了那里。”
“我过去看?看?。”韶慕松开昭昭的手, 走去墙边。
竹筐是用来装一些日常废弃的杂物垃圾,里面乱糟糟的。
昭昭跟过来,指着里头的一张废纸:“扔在那上?面的。”
韶慕蹲下去,捡起竹筐里的废纸,可?是上?头什么都?没有,再低头看?,筐里也?没有虫子的影子。
“去哪儿了?”昭昭半弯着腰,一脸疑惑,“我真?的扔在这里面了。”
韶慕抿紧唇角,眸底越发深沉,他?当然是信她的:“去你屋里看?看?罢。”
他?站起来,轻拍了两下手,那张废纸跟着扔回杂物筐内。
闻言,昭昭走过去,开了自己?的房门,走进去。
“这儿,”她蹲下,手指指着地上?,“它当时?想往木箱底下藏,我眼疾手快打死了它。”
韶慕在昭昭对面蹲下,看?着她指的地方,自然也?是什么痕迹也?没有。
现?在的昭昭可?比韶慕更疑惑,她笃定自己?不会看?错,于是站起来拿出自己?的绣鞋,去查看?鞋底。
“找到了,”她喊了声,把鞋子往韶慕面前一送,“你看?。”
韶慕手里接过来,就见着绣鞋底上?残存着痕迹,那是虫类才有的浆液。可?他?现?在看?到这些,心中更加凝重。
“你怎么发现?的?”他?问她。
昭昭指着房门,认真?道:“早上?起来开门,一转身就见着这虫子,它大概是怕亮光,就往箱子底下藏。”
说?完,就看?着韶慕盯着她的鞋在想什么,后知后觉女子的绣鞋怎可?随意交给男子。
“大人,怎么了?”她凑近他?去问,手顺着就想拿回自己?的鞋。
“哦,”韶慕回神,往屋里环顾,“今日让钟伯把你的房间收拾打扫一遍罢,有些墙缝和小洞的,就给封起来。”
冬日不可?能有这样大的虫子,除非……
他?看?着她一无所知的脸,想起隐匿在她脑颅中的蛊虫。莫不是,那些当初控制她的人,真?的来了抿州。
到底是些什么人?
昭昭不知道韶慕在想什么,顺利拿回自己?的鞋子,重新扔回盆里去:“好。”
。
时?隔两日,昭昭回到香郁阁上?工。
下雪的缘故,这两日没什么客人,有些之前定好货的客人,尤妈会安排直接送去人家?府上?。
临近晌午的时?候,难得出了日头,但是天仍旧冷得出奇。
昭昭在后院的西厢里,正坐在桌前研究香料,是上?回费致远从东市带回来的西域香料。
有些东西单独搁一处并看?不出什么,如?果是和另些东西配在一起,便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配置香料就是这样,单一样的话?,可?能味道很淡,甚至没有,但是配加上?别的香料或者药草,那就能出来好闻的气味儿。
在一日日的研究琢磨中,昭昭学到了很多,闲暇更是会看?些香料药草之类的书籍,也?在研究一些失传的香料古方。
她拿着一个新配好的香包出了厢房,想去前面铺子里让尤妈看?看?。
院中清冷,她快速的钻进铺子后门,然后绕到了前堂来。
尤妈正站在柜台后算账,手里噼里啪啦敲着算盘,听见脚步声遂抬头看?过来。
“这雪应当不会再下了罢?”昭昭笑眯眯走去柜台旁,香包往尤妈面前一送。
尤妈接过香包,凑近到鼻下,轻嗅两下:“好闻,昭昭真?是心灵手巧,我先前还觉得这西域香料味道过重,经你着一调和,简直不能太好。”
昭昭笑的甜美:“尤妈惯会哄人开心。”
“哟,”尤妈笑出声,“这还不准说?实话?了?”
后院儿那边没有事做,昭昭留在这边帮忙整理货架子,摆置着上?面的货品。
尤妈过来和她一起,顺带一起拉着说?话?:“你看?这出了日头,也?不见化雪,这天儿真?够怪的。听说?昨晚,州衙的后罩房也?被雪压塌了。”
昭昭动作一停。可?不是嘛,当时?自己?和韶慕就被埋在里面,挤在一方小空间里:“听说?城里不少房子也?是这样,被压塌了不少。”
“可?不是?”尤妈啧啧两声,叹了一气,“尤其是东城那边,状况怪惨的。你也?知道去年的大旱,那些受了灾无家?可?归的,大都?在东城那边,本来日子就紧巴,又碰上?这样。”
一个二楼下来的娘子正好听到,跟着回了句:“已?经有不少人冻死了,可?怜呐。”
“这样厉害吗?”昭昭听得心惊,也?就记起早上?韶慕说?过,要去东城那边。
想来也?是因为这场寒雪的缘故。
尤妈停下手里活计,转身来一脸认真?:“听说?那边还闹开了病,本是些穷苦的,哪来银钱疹病吃药?就怕到时?候传染开来。”
正说?着话?,一名小厮模样的年轻人进到铺子里。
尤妈笑着迎上?去:“这位小哥想要什么?”
小厮先是环顾整个铺子,随后做了一礼:“我家?主?子想定一些香囊,作年节的赏礼用。”
听着就是单不错的买卖,尤妈也?就应下:“不知贵府主?人有何要求?小哥看?看?这架上?的,来挑选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