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58章

作者:令杳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燕珝渐渐放了些心,阿枝梦到小顺子也不是头?回了,他心虽牵挂着,但也知道今日不算大事。

  他沉吟半晌,“这会儿朕无暇抽身,你且将太医院院判带去,先行诊治。若要用药用针,按太医说的来?即可。”

  说完,他犹嫌不够,心中总觉得有些慌乱,像是缺了什么。

  “告诉她,再等几日,朕亲自去接她。”

  “是。”

  月影抱拳,跃入长空,转瞬消失不见。

  他看着月影消失的方向,久久凝望。

  不是他不想去。

  先帝刚过?身,朝中多少人虎视眈眈,更何况……还有叛军。

  半个时?辰前,他受到情报。

  平阳郡王,带兵反了。

  若只是一个平阳郡王,还不足为俱。

  但他们?有一个韩家。

  可就算有韩家又如?何,他能让这两?家结亲,就做好了燕玮和韩家同?仇敌忾对抗自己的准备。

  还是费了些心的,但是值得。

  韩家在朝中威望太深,若不是这样谋反的罪名,只怕日后,他的军队还要听命于韩家。

  而韩家后继无人,守卫江山的战士不应该握在一家手中。

  他花了几天时?间,将朝中一切都安定?下?来?,叛军已?被镇压,只余部分还未剿灭,如?今正在围剿中。

  燕玮也已?经被抓获,正被押送进京。

  他坐在勤政殿内,揉了揉酸痛的额角。眼眶涩得发疼,他靠在龙椅上闭了闭眼,恢复了些。

  心里?默默盘算着。

  他已?灵前即位,成为了大秦当?之无愧的帝王。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日了。

  他张口:“小……”

  倏然一顿,抿上唇,半晌道:“孙安。”

  孙安是新的总管太监,听了声音立马进来?,捏着嗓子,“陛下?。”

  “陛下?,付将军请见,一同?来?的,还有付娘子。”

  “不急。”燕珝面上松了些,带上些少见的少年意气,像是有什么极开心的事,但被他沉着地压制着,只从眼角眉梢透露出来?。

  “备马车步辇,随朕去接皇后回宫。”

  他欲起身,却见孙安面色犹疑,喏喏不敢应声。

  “陛下?……还是先见见付将军吧。”

  燕珝静静地看着他,无形的威压几乎要让他忍不住跪下?磕头?。勤政殿内摆设一如?先帝在世时?的模样,这样年轻的帝王,却半点不输其父身上当?了多年帝王的气势。

  孙安身上几乎要出冷汗。

  他能感受到那锐利,审视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过?。

  但最终,燕珝还是送了口。

  “让他们?进来?。”

  “是,陛下?。”孙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去叫人。

  他不敢想象陛下?得知此事后,会是怎样的滔天震怒。

  燕珝坐在龙椅上,看着付彻知和付菡二人一前一后走入殿中。

  “臣,拜见陛下?。”

  “民女,拜见陛下?。”

  两?年过?去,付彻知变化不算大,不过?是从少年更像个男人,宽肩窄腰,逐渐褪去了当?年还隐隐带有的青涩。

  他跪在堂中,即使燕珝说了免礼,也依旧跪着。

  燕珝手中的白玉手持跟着手指的动作转动,尾端的穗子轻晃。

  付彻知跪地,“臣欺瞒陛下?,犯了死?罪。请陛下?降罪!”

  付菡也跟着跪倒,不言。

  燕珝目光死?死?盯着二人,指间的玉扳指几乎要被碾碎。白玉手持被放到了桌上,覆在密密麻麻的赤色朱批上。

  “什么意思。”

  他开口,语气寒凉,像是寒冬十二月,飘飘落在肩头?的雪花。

  付菡说。

  “陛下?节哀,皇后李氏,崩。”

  白玉手持倏然被主人从上扔下?,几乎砸到了二人。付菡被这突然的声响一惊,身子轻颤。

  玉上的碎纹微不可察,但以这样的力度砸下?,裂纹已?是必然存在。

  “付菡,”燕珝抬眼,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付菡直起身子,垂眸。

  “回陛下?,民女知道。”

  付彻知怕他迁怒妹妹,向前挪了稍许。

  “陛下?,是臣拦着不让他们?告知陛下?,是臣的罪过?……”

  “先帝方驾崩,如?今朝中局势不稳,陛下?万不可分神!万千子民的生死?皆系于陛下?之身,还请陛下?莫要怪罪舍妹,如?有责罚,臣一力承担!”

  “付彻知!”

  燕珝寒声,“你也要跟着胡闹么?”

  “陛下?,”付菡抬首,“是与不是,陛下?心里?应当?清楚。”

  燕珝站起身,看着跪地二人。

  他想要走近,却觉得头?疼,晕得几乎看不清人影。

  几乎是从喉咙中,咬着血液吐出的词句。

  “备马,去南苑!”

  燕珝晃了晃身子,“若要我查明你们?有半分诅咒皇后的心思……”

  他喉头?梗塞,说不出话来?。

  平日精心爱护的马匹被他驱策着飞奔出城,身后的侍卫根本追不上,付彻知咬牙极力跟上,却还是远远差了一段距离。

  呼啸的风声刮得他听不见任何东西,分明是五月,却觉得从里?到外,全身上下?都凉透了。

  燕珝死?咬着牙关,手中的马鞭扬得飞起,几乎看不清影子。

  他第一次这样策马,第一次这样,在狂风中,他第一次……

  他觉得自己必定?是不清醒了,付彻知和付菡就想看他笑?话,捉弄他。幼年的玩笑?长大了还想开,真是不合时?宜,他想。

  等一会儿,他看到阿枝,亲自搂着活生生的她,站到他们?身前。可以趾高气扬地说:“诅咒皇后,可是死?罪。”

  “若再口中不实,朕就将你和季三娘子的婚约撤了,叫你打一辈子光棍。”

  燕珝几乎睁不开眼,骏马飞奔出城,又被他牵引着方向上了龙泉山。

  经过?永兴寺时?,他看见圆空一人独身站在他曾经住过?的禅房前,静静地看着他。

  他看清了口型,脑袋轰得一声。

  圆空说,施主节哀。

  节什么哀,又没有人死?。他那毫无感情的父皇死?了,应该开心才对,他有什么好节哀的。

  身上的孝服染上了风沙,燕珝无暇顾及,紧盯着小小的南苑在眼前渐渐放大。

  为什么,为什么南苑变成了黑色。

  ……

  他翻身下?马,看着眼前焦黑一片的废墟。

  几乎站不稳身子,牵着马的手逐渐勒出血痕,马的鬃毛被他无意中拽到,向来?温驯的马儿忍不住焦躁地嘶鸣。

  他这才将视线移到手上,松开手,看着掌心的血痕。

  “对不起,”他道歉,“扯疼你了。”

  他又转回目光,看着早已?被扑灭的南苑。

  一步步走进。

  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清。只听到一个四天。

  四天。

  她梦魇那日么?

  燕珝踉跄着前行,却被一只手拽住身子,不让他进去。

  “陛下?!”

  一道声音怒吼,“陛下?要做什么,这其中危险,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他猛地转身,抽出腰间的佩剑,指向他。

  “谁敢拦朕。”

  跟来?的仆从跪了一地,不敢应声。

  付彻知被他推倒,但也知道南苑被烧成了这个样子,常人决计不能进入的。

  “陛下?清醒些!娘娘已?经殁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