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浅浅可
他缓缓走进,额角的青筋骤跳,面色若寒冬时檐下的冰凌,一瞥就令人寒颤。
楚引歌靠后,眸光无畏不惮地对上他的视线。
负在身后的手生生地从壁上扣下了一石块,攥于掌心,她上次见识到了他的疯,她得保全自己。
“楚引歌。”
他两手瞬间掐住她的下颌,力道大的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瞬间涨红了脸,差点握不紧手上的石。
“你只能是我的。”
他的另一手掌迅速覆上了她的束腰,动作很蛮就要往下扯,眸光牢牢地锁视着她。
与此同时,楚引歌咬牙将手中的石往他的头击去,却被他的头一偏,落在他的颈侧,一道锋利的血痕瞬间显于眼前。
他没想到她的狠厉,她下巴处的手稍松,楚引歌趁空,往他的腿上狠厉一踹,听到他的一声闷哼。
她飞快往洞外跑去。
却被他从后头拦腰抱住,贴耳切齿道:“楚引歌,你的第一滴血只能是我的,那个纨绔他不配。”
楚引歌只觉恶心。
她用手肘往他的胸膛使力捶去,另一手的石块往他的身上狠劲砸,却被他一把抓握过手腕,丢至一旁。
但两人的力道又过于悬殊,楚翎将她牢牢禁锢在怀,另一手抓握住她的衣襟。
楚引歌只听身后衣帛裂开之声。
她的脑子轰鸣,眼眶泛红:“楚翎,你无耻!”
她的脚不断踹于他的膝上,可身后的人却陷入了要将她一同下地狱的狂,大力撕着她的裙裾,玉杵般的修腿尽现,愈发撩拨起男人的征服欲。
楚引歌咬了咬牙:“楚翎,你想想阿妍!你是他的倚仗,她知道你现在这样,她会怎么想!”
男人愣神,一时止了手。
楚引歌趁这一时机,以全身之力往他的□□凶狠一踢,她只闻得一声钻心刺骨的惨叫,楚翎弓背,松了束缚。
楚引歌忙往外跑,因刚刚使了全力,她的腿一时发软,跌跌撞撞,她离洞口的光愈来愈近时,却被脚下的石一绊,趴伏在地。
身上的衣襟破损,她身上的粉白抱腹隐现,香肩毕露,玉腿孱弱地往前挪。
楚翎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地靠近。
于他而言,这是一场屈服的驯养,他要打落她身上的锋芒。
她扑倒在地曼妙玲珑的曲线,隐在心衣下的雪脯随着移动而轻颤,衣衫凌乱,楚翎的眸色燃火,这样才像他楚楚可怜的棠棠。
他这次定然不会放过她。
白川舟欠他的三抔血,第一抔,他要从心心念念嫁那纨绔的新娘上取,这样才过瘾。
日落西沉,黑夜惶惶。
楚引歌看着楚翎目露婪色,她双手往洞外爬去,她为了大婚养的甲全裂断了,指缝里皆是细末般的泥,掌心处被石头磨出道道斑驳血痕,她已无所顾及疼痛。
她要逃,要逃得远远的。
她从未在这一刻如此讨厌天黑,厌恶楚府。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躯落在她的头顶之上,她往边上哆嗦地躲了躲。
她又听到一声踢踹之音,随之而来的是倒地痛呻,那是楚翎发出的。
楚引歌的余光扫到玄色一角,那衣摆上有熟悉的山石,吐信的漆蛇,楚引歌满是泥淖的双手,一把就握住了蛇的七寸。
“别怕,是我。”
熟悉的声色从头顶传来,漾入耳畔,她缓缓抬眸,泪夺眶而出。
楚引歌也是第一次觉得他脸上的冷冰冰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此刻看上去是那么温暖生动。
“阁主。”
楚引歌哽咽。
她不知他怎么就来了,像个救世的神明在这一瞬从天而降,将这黑天都照得亮如白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他将自己的外袍覆于她不断发颤的身躯之上,拦腰将她抱起,轻声安抚:“夫人莫怕,我在。”
声线会通过面具变成哑音,可她分明听出来,他在面具之下已是哑声 ,极其低沉。
她原谅他这次又逾矩了,没有叫她世子夫人,而是又直呼夫人。
他的臂膀极具力量,似要通过这样贲发的张力让她感到安心。
楚引歌见他望向楚翎时,那宛如深幽的眸底尽是压抑的怒气,她猜想,他会为她报仇的。
她倏尔就不怕了,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将自己所剖露的所有都盖得严严实实,甚至将手都塞了进去,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发抖。
“天语阁?”
楚翎难以置信看着他将她拥在怀中,两人熟稔得明显是见过多次,她宁让一个阁主抱,却连他碰一下都要抵触。
他眼里的阴鸷已弥漫到四肢百骸:“楚引歌,你还和天语阁阁主有一腿?真有本事!”
“来人!”
楚翎一声喝下,假山瞬间站满了黑衣暗卫,“将这对狗男女拿下,送到侯府去,让那纨绔看看他明日要娶的是什么货色!”
阁主低语:“抱紧我。”
楚引歌这时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保命再说,牢牢攀着他的肩,只觉她的后背一松,从他的手中似飞出了一阵风,围堵上前的暗卫顷刻闷哼倒地。
夜色如墨,楚引歌看不清那些暗卫是受何暗器所伤,只闻一股浓稠的血腥在暗色中涌动,良久不散。
没有暗卫再敢往前,皆护在楚翎身边。
不远处有欢声笑语不断传来,楚引歌拉了拉他的衣襟,颤着音道:“阿妍他们回来了,走……走……”
男人听罢,点地飞旋,倏尔就到了屋顶之上,蹿房越脊,待远离楚府檐瓦上后,稳稳而立,玄袍猎猎作响。
“你怎么会来救我?”
“立冬一直在关注楚翎的动向,见他提早从听涛楼走了,便来宫中禀报了。”
楚引歌微微颔首,那就是世子爷让他来的。
原来世子爷才是神明背后的睁眼罗刹,慷慨地将光撒向她。
男人望向怀中不断抖颤的小夫人,眸色暗沉:“我们去天语阁?”
“不,不要.....”楚引歌摇了摇头,唇色发白,“将我送到蔷薇居。”
她当下好想,好想见到世子爷。
她太冷了,得去碰一碰光。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得我好心疼女鹅,下一章写些甜甜的~
第43章 我的棠
楚引歌蜷缩在蔷薇居的榻上, 麻木地听着阁主似主人一般跟立冬吩咐着,备热水,金创药, 服侍的人。
几个词从她耳里穿过, 又从她另一只耳穿出。
她用力闻着被衾上熟悉的薄荷气息, 想将这样的味道在她遍体鳞伤的骨架里肆意生长。
她又见到阁主在榻边蹲下, 对她说,世子爷很快就会从宫中回来了,莫怕。
他的语气很是确定。
楚引歌点了点头, 她现下的心境似乎已无波澜, 还镇定地和他道谢:“今夜给阁主添麻烦了,明日晚上我会去赴约的,阁主尽早回罢, 莫让家中夫人等急了。”
她的语气得体又疏离,听不出什么情绪。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起的手又放下, 转身离开。
他的外袍还在她身上, 就那样穿着素白中衣走出了房门,楚引歌翕合了嘴, 却没有叫住他, 刚刚的致谢已抽离了她所有力气。
外衫等洗净后再还给他罢, 她现在急需这么一件衣冠来蔽体。
楚引歌听着净房内窸窸窣窣地提水倒水声, 烛光微晃。
又听到立冬在外说道, “夫人, 水备好了, 我唤小满来给您净身?”
楚引歌刻意保持冷静, 扬声道:“不用, 我不喜人服侍,你们退下罢,明日还有得忙,快去歇下罢。”
立冬细听着夫人的动静,语调和往常一样,没有过多波折,风平浪静,他心稍安便应声退下了。
楚引歌觉得眼睛有些发涩,想闭闭眼,可一阖上,都是那个禽兽不堪的画面。
她将被衾往上拉,让那薄荷气息盖着了眼,捂住了耳,可她还是在被里忍不住簌簌颤抖。
那衣帛撕扯之声依然在耳边,一声叠过一声。
将她撕成了碎片,扬向那场红艳似血的残照里。
楚引歌陷入了自己昏暗的错乱中,连木门的吱呀声都未听到。
一双修手打开了被衾,突降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她忍不住瑟缩。
“棠棠别怕,是我。”
他的语气很轻柔,却将她从沉重得喘不上气的回忆里抽离。
楚引歌怔了会,看清了眼前人精致的五官轮廓,但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是牧之么?”
他将她搂进怀中,抱得极紧,声线泛哑:“是,我是白牧之,你的掌中雀。”
男人凛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占据。
所有强撑的意识在他话音刚落之后,就瞬间松散垮塌。
楚引歌轰然恸哭。
她的胸腔里发出一阵隐忍已久的哭声,委屈、愤怒、屈辱等种种情绪都没完没了得如潮般将她盖过来。
他身上散发的暖意在不断将她包裹,楚引歌的双手揽上他的腰,收紧。
她太渴望这样的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