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粟粟很酥
一起去?
那大可不必了。
司露瑟缩了一下脑袋,当即在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呼延海莫跟着她一起回到中原去,那才是她的灭顶之灾呢。
且不说假冒公主一事的被发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若是知道了她与东宫太子李景宴之间的过往,以呼延海莫这样的性子,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变故。
正胡思乱想着。
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阵胡语的嬉笑声,带着满满的促狭和恶意。
“跑啊,再跑快些。”
“不是很有本事的吗?怎么跑得这么慢。”
“再不跑快些,小心把你扔在这荒郊野外,晚上让野狼吃掉。”
司露深感不对劲,扭头看去。
这一幕刺疼了她的双眼,气的她眼眶通红,满腔的气血剧烈翻涌,连抓在马鞍上的双手止不住地猛烈颤抖。
在她身后不远处,脸色煞白的春熙双手被绳索缚着,绳索另一头连接着骑兵的马鞍,她就这么活生生被马儿拽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成为众人羞辱调笑的对象。
在奔跑中,她不能放慢一步,因为一旦跌倒,就会被疾驰中的马儿在地上拖行,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所以她只能咬紧牙关,苍白着一张小脸,苦苦支撑着朝前跑着。
可这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回城这一路,少说也有几百里。
发现司露瞧见她,春熙气喘吁吁之下还不忘呼声安慰她。
“公主,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那群骑兵叫嚣地更厉害了,扬鞭加快了马速,一肚子坏水就想看到春熙跌倒在地上出丑。
司露悲愤交加,彻底没办法自控了。
方才她自身难顾,也忘了去顾春熙,没想到竟让她受到了如此屈辱,眼下看着这一幕,她内疚心疼得快要窒息了。
此刻她泪水扑扑落下,激动之下情难自抑,再也没有温声软语,对着呼延海莫嘶叫道:
“把我的侍女放开,不许再折磨她!”
她的神情异常激动,眼中的泪花吧嗒吧嗒往下落,脆弱的好似一捏就碎的珍珠。
呼延海莫一愣。
这样的司露是他从未见过的,在他眼中,她一直都是柔婉和顺的中原女人模样,竟不知也会有这样声嘶力竭的时候。
不得不说,司露这种样子,让他心疼归心疼,但也无形中激起了他心底的征服欲,他道:
“不听话的女奴,自然是要罚的。”
他这是在赤裸裸地警告她。
司露心底虽惊,却不露怯,咬着牙含泪对他道:
“事情因我而起,是我计划的一切,是将她带出来的,请可汗一并将我罚了。”
嗓音清越,如泠泠冰雪,有种百折不屈的倔傲感。
呼延海莫看着她,有片刻的失神。
半晌,他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松了口。
“回去我再好好罚你。”
司露不知道,她眼下这副弱不禁风却又咬牙强忍不落泪的样子,让呼延海莫的心底产生了多大的触动。
呼延海莫的心早已软得不成样了。
惩罚那侍女,本也不过是想对她大惩小戒,稍加警醒罢了,谁知道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悬缰勒马,喝停了队伍,对着那群骑兵下令道:“放开那女奴,给她一匹马,让她跟着队伍一起回去。”
骑兵们得令,知道可汗要保这名侍女,自然不敢违抗,一时纷纷变了脸色,再不敢对春熙造次不敬。
春熙此刻早已脱力,摇摇欲坠地跌到在地,看得司露心疼不已。
在她的注视下。
那些骑兵不敢怠慢,下马将脱力倒地的春熙好生扶起来,又牵来马匹小心扶她坐上去。
春熙坐到马背上,慢慢缓过来,冲司露勉力一笑,让她放心。
看着这一幕,司露终于稍稍放了心。
揪起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不再那么激动。
呼延海莫看着她,莫名觉得好笑,一个女奴罢了,倒是值得她如此上心,不过也好,她既有软肋,今后倒是好掌控了。
他轻笑,“好了,这下满意了?那可不准再哭了。”
“我没哭。”
司露咬着唇,眼神倔强不已。
这幅可怜兮兮又野性难驯的样子,天知道,呼延海莫的心都快化成一滩水了。
他握住她的纤细的腰肢捏了捏,果然绵软,让人痴迷,这是他幻想已久的事,此刻得偿所愿,他无比餍足地翘起了唇角,在司露耳畔轻轻道:
“总要付出些代价,才能让你害怕,下回不敢乱跑。”
他本就是驯鹰驯马的好手,这样的法子,一直以来都是百试不灵。
如今,也用在了司露身上。
不听话便惩罚。
这便是把她当做了马儿来驯,司露如何能领会不到。
她悲愤交加,抹去眼泪,知道抗争也是徒劳,只是倔强地一言不发。
呼延海莫见她不语,似是也觉得自讨了没趣,遂不再多言。
一夹马腹,策马长驱起来。
率着浩浩荡荡的金甲骑兵,直奔德鲁部而去。
第20章 欲望
呼延海莫没有直接带着她回王城,而是去了就近的德鲁部落,也是他曾经的母族部落。
如今他当上新王,让草原众部归心是首要,其次便是振兴母族部落了,北戎人慕强,有个强大的母族做支撑,会让人更高看几分,譬如从前的呼延海逻。
而呼延海莫眼下更重要的,是剿灭叛变的燕尔部,让他们臣服。
眼下首领已死,整个部落群龙无首,最多几个军部和祭祀独当一面,成不了气候,所以他不必回王城调动太多人马,只消动用些母族的兵力,就可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将他们一举击溃。
他方才没有斩尽杀绝,特地放走一个燕尔骑士回去传消息。
算算时间,眼下燕尔部应当已经知道酋长身死的消息,彻底乱了。
那么,今晚,便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而眼下,他还有足足半日的时光,可以与他的神女独处。
战士出征前都需要鼓舞士气。
而天底下没有任何一种馈赠,能比这更好地鼓舞起他的斗志了。
德鲁部的胡人们一贯热情。
瞧见呼延海莫带着金甲骑士们荣归故里的时候,当场都沸腾了,尖叫声、欢呼声、摇旗呐喊的助威声嘈杂成一片,震耳欲聋,喧声震天。
司露被震得耳朵都疼了。
从前,也就只有在普天同庆的节日,才会在长安见到这样的盛况。
胡人的热情,较之长安百姓,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众人的夹道欢迎中,呼延海莫勒马悬缰。
马儿扬踢,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
大盛的天光下,坐在马背上高大英武的新王宛如天神一般,惹得族中少女们眼冒金光、赞叹不已。
呼延海莫翻身下马,即刻就把司露揽下马,打横抱在怀中。
一时失重,司露不自主去搂他的脖颈。
这一幕,又是引得族中人兴奋不已,吹口哨的,尖叫的,鼓掌高呼的,不绝于耳。
“瞧啊,新王的女人也太美了吧。”
“好像是前可敦,听说是中原来的神女。”
“原来是她,我说怎么美成这样呢。”
“看哪,新王把她一路抱着走诶,可见对她有多喜爱了。”
耳畔,纷乱嘈杂的胡语向司露砸过来,让她耳根通红,只想把头埋进地里。
“可汗,请你放我下来,我想自己走。”
呼延海莫对众人羡慕和赞美很是满意,哪里肯放,将她在怀中颠了颠,抱得更稳了些,笑道:“不急,到了营帐再放你下来。”
他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属于他。
*
宽大的毡帐之内,温热的水汽冉冉升疼,氤氲似雾。
经此一劫,司露身上沾了不少腥血,眼下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沐浴更衣。
泡在温热的水浴中,司露的心情却并不轻松,始终像绷了根紧弦,只因她知道,呼延海莫就在帐内,与她紧紧一屏之隔。
到了营帐后,呼延海莫就命人严守毡帐,不许任何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