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粟粟很酥
司露质问他:“你笑什么?”
呼延海莫道:“若是骂我能让你消气,那你尽管多骂骂就是了。”
“疯子。”
司露可没有好脸色给他,冷冷道了一句。
“好了,骂也骂完了,是不是该消气了?”
呼延海莫从榻上站起来,满是好脾气地走到她身边,“我们可以和好了么?”
司露冷着脸,只觉厌烦。
“谁要跟你和好。”
呼延海莫再次凑上来,舔着脸告饶:“今日是我不好,明日带你去草原骑马,让你自由自在、开开心心一整日,怎么样?”
他方才其实隐隐约约也猜出些明堂来了。
司露大约是因圈禁一事念及己身,才会生出那么重的悲怆。
是该带她好好放松一下了,成天憋闷着,郁郁寡欢,他真怕她将自己的身子气闷坏了。
司露横眉冷对,勾起嘲讽的嘴角。
“有你陪着,我只会觉得喘不过气,如何自由自在?”
“牙尖嘴利。”
见她又能跟他争锋相对,呼延海莫不怒反笑。
只要她不再似方才那样,脆弱得像一块破碎的水晶似的,他便可以安心了。
他靠近她,用商量的口吻,说道:“那我只远远的跟着你,怎么样?”
司露挑眉,泠泠似雪。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呼延海莫看着她清丽脱俗的面庞,闻着她身上幽兰的方向,心尖不免再次被撩动。
只想狠狠吻她、占有她。
但因为有了方才的事,他努力克制住了。一切留待明日草原上,等她心情好了,再行此事。
他不敢冒然吻她,便退而求其次,只在她雪嫩的脸颊边印了一口,浅尝辄止。
“乖猫儿,你知道就好。”
*
是夜,月色深浓,星子低垂。
寝殿内,火烛葳蕤,半明半昧。
绡纱帐幔轻盈,随着窗棂外吹进来的夜风,飘飞摇曳。
纱幔被吹开,露出铺了软缎的阔叶紫檀大床上,其上,却是空空如也。
四角鎏金铜炉内点了熏香,细瘦的青烟从雕花镂空中冉冉腾出,满屋都弥散着香气。
这些浓郁的香气,遮盖了草药的气味。
一盏白玉绢纱屏风上,红烛酥手,纤纤身影,皆映在了上面,宛如一幅安和宁静的水墨画卷。
司露立在白玉屏风之后,正在配制草药,素洁的袖子被撩起。用一根细细的束带绑着,露出一大截藕白纤盈的臂膀,灼灼灯火下,泛着莹润的光辉。
乌发用一节木枝轻挽,露出一张姿容绝艳的面庞。当真是应了那句,荆钗素裙,清丽脱俗。
莹莹火烛下,她目光认真,动作仔细,一丝不苟。
更漏滴答。捣药声堵堵,清脆入耳。
司露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是黧黑一片。
恐怕今日会是个不眠之夜。
可她必须速战速决,毕竟制药一事拖得越久,越容易被人发现。
尽管已经忙碌了半宿,身疲体乏,但她还是不愿安歇,擦了擦额汗,继续捣药。
可就在此时,门扉处蓦然传来了动静。
是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王后,可有安歇了?”
紧接着,一道悠然的嗓音自门扉外传来,带着玩味的语气,徐徐入了她的耳中。
司露心中一惊。
手中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呼延海莫怎么来了?
好在她今夜留了个心眼,反锁了房门。他没能立刻闯进来,看到这一切。
司露咬唇,强忍住慌乱,快速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收起来。
扯下衣袖上的缠着的丝绦,将两袖落下来,拂拂衣衫,整顿好易容。
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的面色,往门扉处走去。
“王后,你在里面吗?再不开门,我可就要硬闯了。”
外头,呼延海莫的嗓音再次传来。
竟要硬闯,还怕她跑了不成?
司露满心腹诽。
吱呀——
拉出门栓,推开门扉。
呼延海莫立在门口,一席裘氅,身形如松,挺拔英武。
灯影绰绰,映出他深眸高鼻,斧凿刀刻的容颜,明明是棱角分明,英俊非常的一张脸,嘴角也是噙着笑的,可那一双眸子却格外深邃,像是要看到人的心里去,好似……带着猜疑。
司露被他看得发毛。
一颗心都跟着揪起来,紧张不已。
好在宽大的袖笼遮住了她的玉手,没让他看出双手在微微颤抖。
司露努力保持镇定,说道:
“我都睡下了,你为何还要来吵扰。”
呼延海莫眼神微动,不管不顾往里走,“你从前未锁门,我常常半夜会来躺在你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露是知道的,半夜睡着时,呼延海莫有时会来,他不会打搅她,只会静静躺在她身边,与她同床共枕眠。
殿中夜夜有护卫值守,又有侍女在外间守夜,她确实没有反锁房门的必要。
一时找不到理由,她口不择言道:“锁门自然是为了防你这样的贼人。”
第42章 猜疑
呼延海莫的目光在屋内逡巡了一圈, 未发现什么端倪后,缓缓踱步到床榻边。
他坐在床榻上,双手支在身后, 好整以暇的模样。长眸如炬, 望着她笑。
“没料到在你口中,我竟成了贼人。”
见呼延海莫变回了轻松的样子。
司露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他是相信了。
“来,坐过来。”
他朝她勾勾手, 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司露不愿听他的, 自顾自走到书案前坐下,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了本书册,静静翻看起来。
一席素洁不染的寝裙, 袖口处染了暗花, 此刻她静静端坐,目光沉静,身姿如柳,皓碗似雪,恬淡楚楚。
烛火流淌在她身上,半明半昧间,将人笼上了一层明黄色的光晕, 领口处一段藕白的颈项, 更是欺霜赛雪, 盈盈泛着玉光,撩拨着人的心弦。
原本睡在书架一脚的毛球醒了, 他缓缓走出来, 通体雪白的长毛松软,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蹿进灯下看书的司露怀里。
呼延海莫看着这一幕,一颗心都平静下来了,在她这里,他总能感受到安详。
她不过来,他便只能主动出击。
从床上站起来,他缓步走到她身后,高大的阴影落下来,将玉雕般的小人儿笼罩其中。
他俯身,从背后环住她,粗壮结实的臂膀箍过来,满满的力量感。
“怎么,我一来,你连睡觉都不愿意睡了?”
司露继续不说话,只当个哑巴。
“好香。”呼延海莫在她发间轻嗅。
与往常的淡香不同,她今日身上的味道格外香些。她不说话,他便似在唱独角戏,乐此不疲地又问:“用得什么香?”
司露心尖一跳,怕他看出了苗头,便将手中书册重重阖上,啪的一声丢在桌上,不耐烦道:
“我是你的奴隶吗,事事都要向你禀报,用什么香还要告诉你?”
呼延海莫并未恼怒,自她哭过以后,他对她的态度格外好,耐心到了极点。
“还在为早上的事恼我?”
呼延海莫只以为她还在恼她。
本以为半日过去了,她该消气了,方才他夜里睡不着,也是记挂着这件事,所以才会半夜过来,想来看看她的状况。
司露不说话,眉目冷清似雪,只抚摸怀里的毛球。
她的冷若冰霜,呼延海莫早已见怪不怪。
他亦伸出手去轻抚她怀中的猫,带着醋意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