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谢蕴也神色不自在的挪开视线,淡声道:“起来,还要让人瞧多少笑话?”
后半截路,谢蕴是被戚钰扶着上去的。
那只手臂,强劲有力。
戚钰穿衣不显,谢蕴却知他那副身子藏着多少力气,箍得人挣不开,逃不脱,浮上一层薄汗,腱子肉弹性滑手,抓不住,她像是一叶扁舟,晃得厉害,难耐低吟被他堵在唇齿间……
“在想什么?你脸好红。”
清冽的声音乍然响在耳边。
谢蕴倏然回神,视线相触一瞬,她慌忙移开。
戚钰将拎了一路的笔直树杈扔了,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她,“喝口水歇歇。”
谢蕴视线在那壶嘴处扫了眼,轻轻摇头,“不必。”
“这是只新的,我没用过。”戚钰又道。
谢蕴这才接过,打开塞子喝了两口,这大半日,水已凉了,倒是解渴的很。
又喝两口,她盖好还给他。
却是听这人嘟嘟囔囔一句。
“我不嫌弃你,我可以喝。”
“……”
谢蕴眼睫颤动,转开视线瞧向那白雪皑皑的山林,抬手在脸旁扇风。
上了山,谢蕴领了客舍牌子。
许是对戚钰爱屋及乌,倒是给她单独一间。
今日无甚事,吃了素面后众人皆休整歇息了,只等明日一早祭祀。
谢蕴歇过片刻,便带着问月出去逛逛。
山间淡泊宁静,有旁处瞧不见的风光。
此处愈是静,后边那急色声就显得愈发的躁动。
“……三郎,别……你我还未成亲……”
“怕什么?你都收了我的定亲礼,香香……快给小爷亲一口……”
“别……不合礼数……”
“我就是礼数,左右你都是小爷的人了,早些晚些差什么?快给我亲一口,这小嘴儿——”
“砰!”
石子砸在树干上。
“谁!”一道喝声。
谢蕴也未闪躲,瞥过去的目光满是憎恶厌弃。
“哟!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儿,哥哥竟是没见过呢。”男人神色一变,脸上堆着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语气狎弄,视线毫不掩饰的将谢蕴从头打量到脚。
梁青瑶将衣襟整好,躲在树后不敢出来,听见这句,稍稍扭头,顿时脸色一白。
谢蕴!
她定是瞧见了!
“这、这是戚钰的娘子。”梁青瑶似是畏缩的小声道。
谢蕴视线挪到她脸上,嘲弄的笑了声。
“原来是嫂嫂啊”,男人拱手作揖,瞧着谢蕴的眼神却是赤裸裸,“在下张寅。”
他说罢,目光垂涎道:“嫂嫂这丰乳细腰,当真是惹眼的紧,难怪戚二这些时日不去春江楼吃酒了呢,我若是他,有嫂嫂这样身段窈窕的娘子,也会日日在府中与嫂嫂耳鬓厮磨,绵延子嗣。”
谢蕴视线睥睨,像是在瞧一摊腐虫烂肉,语气凉薄:“凭你?也配?”
张寅脸上笑意顿收。
谢蕴悠悠收回视线,又淡声:“恶心东西。”
第26章 雪人
客舍分男女两侧, 谢蕴闲逛至用晚膳时方才回来。
晦暗的光,脚下石阶不甚清明,远处那道人影也模糊隐绰。
似是听见动静, 那人回头瞧来, 视线稍定,便朝她走来。
“二爷怎的在此?”谢蕴微微屈膝行礼。
戚钰目光落在她脸上, 似是在探究什么, 片刻后,问:“你遇见张寅了?”
谢蕴转念间便知是梁青瑶与他说的。
张寅蛇鼠之辈, 自是不敢对她下手, 便是有气也只能忍着,再者,祭祀太庙,他旁若无人的亲热, 饶是皇后娘娘是他姑母,也保他不住。
谢蕴不屑与他纠缠, 将人骂了便走了。
她淡声‘嗯’了声, 忽的, 整个人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动作突然, 谢蕴浑身僵硬, 面上闪过诧异。
戚钰感觉到, 伸手轻拍她绷紧的后背, 愈发的心疼, 安抚似的轻声哄:“你别怕,此事不是你的错。”
谢蕴:“?”
他怀里很暖, 有一股淡淡的干燥青橘香,掌心拍在她后背脊骨, 有种整个人被他宠着的错觉。
谢蕴深吸口气,不想贪恋这点暖,伸手在他胸口轻推了下。
戚钰倒是也不强求,顺着她的力道后退半寸,垂眼看她。
“梁青瑶跟你说了什么?”谢蕴问得直接。
两人挨得近,她仰头才能瞧清楚他脸上神色,那双眼里似是压着什么沉闷。
不合时宜的,谢蕴想起了那句‘黑云压城城欲摧’。[1]
“不必多想,此事不会有旁人知晓”,戚钰与她保证,说着一顿,又道:“你若不想我知道,我也可当作从未听过。”
谢蕴没出声,依旧盯着他瞧。
莫名其妙。
戚钰喉咙一滚,挪开视线,推她回房间,“小沙弥方才送了糕点来,你去用些,今晚约莫还是吃素面,你若是吃不惯,稍忍忍,明日祭典后我们便下山。”
谢蕴被推着往那亮处行了几步,身后力道消失,她回头,就见戚钰已然转身大步走了。
问月从方才戚钰过来时,便默默走到了一边,现下才过来,问:“娘子还想与二爷和离吗?”
谢蕴神色一怔。
她没说过和离之事,但是问月心细,蕙质兰心,她那些举动听雪瞧不出来,但是瞒不过问月。
她问这话,也表明谢蕴与戚钰这些时日亲近了些。
谢蕴敛了神色。
亲近又如何?
终归还是要和离的。
她不想重蹈覆辙,更不想与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姑娘的男人过一世。
“嗯。”
如戚钰所说,晚膳还是素面,谢蕴向来不挑嘴,今夜却是吃得无甚滋味。
翌日祭典后,有祖先享太庙的世家,分开祭拜。
午后,便有官员陆续先行下山了。
戚钰身边的人来给谢蕴传信。
“禀二娘子,二爷说,让您明日与殿下和大娘子一同下山,他有事先行了。”
闻言,问月看了眼谢蕴。
谢蕴‘嗯’了声,转身进了客舍。
桌上放着刚刚收拾好的东西。
她静静看了片刻,伸手打开,将物件放回原处。
.
洪记酒楼。
程敬推门进了厢房,将马鞭放到桌上,喝了口温酒,悠声道:“打听到了,张寅刚与一群狐朋狗友去了春江楼,照他那德行,没有几日是出不来的。”
戚钰狼吞虎咽吃饭,闻言头也没抬的含糊说了句‘知道了’。
“你打听他做甚?”程敬问。
“揍他。”戚钰凶狠道。
程敬顿时撇开头笑了两声,这才问:“你动他,不怕梁青瑶又与你闹?”
戚钰皱眉不解:“她闹什么?”
程敬哑言一瞬,‘啊’了声,“这么说,你是替她出头?”
戚钰神色不耐,烦道:“你话怎的这么多,别蹭我饭。”
那事他答应过谢蕴不与旁人道,自是不会与程敬说,再者,女子失节本就够难过了,但在旁的男人眼中,这事却是多了几分香艳。
“过河拆桥。”程敬嗤声骂了句,又似叹息道:“我们二爷长大了,有小秘密了。”
戚钰眉头皱的愈发紧,反唇相讥的问:“那你呢?”
程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瞧着他没说话。
“你与崔娘子,与侯府。”戚钰抬着下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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