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谢蕴向来比不过他, 半推半就, 还是让他得逞了。
今日阴雨, 虽瞧着雨势渐小,但天色已然暗了。
问月蕙质兰心, 让厨房备了拨霞供,热汤煮开, 香味飘了一屋子。
戚钰也不客气,穿着那束手束脚的衣裳,于桌前坐下。
因着他在,桌上摆放的肉不少,还有一碟海虾。
谢蕴吩咐,“不必伺候,你们也煮一锅去吃吧。”
问月、听雪笑盈盈退下。
刚泡过汤池,整个人都是暖乎乎的,门敞着一扇,听外面雨声落,屋里热气氤氲。
戚钰先给她在熬得奶白的骨汤里烫了几片菜和鱼虾,才往辣子锅里给自己放肉片。
谢蕴瞧着蹙眉,“不觉辣吗?”
戚钰眉骨一动,“尝尝?”
谢蕴犹豫一下,微微点头,刚想伸筷子,忽的面前一暗,唇被啄了下。
她木然扭头,神色中透着些无奈。
戚钰却是笑得得逞,美滋滋问她:“辣吗?”
谢蕴:“……”
“没尝到?再试试。”他说着,再次亲她,抵开了她的齿关,探了进来。
“嘶——”戚钰倒吸一口凉气,退出来,晾着舌尖嚷嚷,“你怎的能咬我?”
谢蕴斜他一眼,夹了块鲜美鱼肉吃了,哼了声,骂:“登徒子。”
用过饭,天色彻底黑了。
到底是顾及着这里是邺都,不是不知他们二人名姓的青州,戚钰也没多留,撑着油伞要走。
谢蕴瞧他那紧绷绷、孤零零的背影着实可怜,喊了一声。
戚钰还恼她方才咬他之事,冷淡扭头瞧来,寡情问:“做什么?”
谢蕴不计较他的态度,去箱笼里翻出一件黑色大氅来,“你穿着吧。”
“你给我做的?”戚钰惊喜,两步跨进屋里,伸手接过,却觉不是,这氅衣半旧,分明是他的。
“我何时落你这儿了?”戚钰边穿边问了句。
谢蕴不答,道:“时辰不早,穿上便走吧。”
今日时辰不对,戚钰也没缠着她问个彻底,哼了声,故作冷漠道:“还算你有良心。”
虽他不要脸,穿着这身露胳膊露腿儿的衣裳回去也行,但能体面些,还是欢喜的。
谢蕴抿着唇,笑看他装模作样。
那人撑伞走出去两步,忽的又扭头。
谢蕴目光收回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
她心口微动,强装镇定的先开口:“怎么?”
“明早我便回卫所了,下个休沐日再来寻你。”戚钰道。
谢蕴‘嗯’了声,声音是她未觉的温柔。
她也在不舍。
戚钰定定看她两眼,转身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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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钰回了府,也不急着换衣裳,大摇大摆的去了云七堂。
他孝顺,休沐一日,总要在老娘跟前露个脸。
家里几人正在用饭,倒是不见他爹。
瞧见他进来,永嘉公主一双细眉顿时拧了起来,嫌弃道:“你是去要饭了不成?”
“哪有这般埋汰自己儿子的亲娘?”戚钰不满嘀咕,余光瞥见丫鬟往外走,出声道:“不必去拿碗筷,我吃过了。”
永嘉公主翻了个白眼,“既是用过饭了,便回你院儿里去,在这儿碍人眼。”
戚钰赖着不动,道:“您知道我在哪儿用的饭?”
戚显忍了忍,夹了块莲藕吃了。
缺心眼儿。
永嘉公主眼也不抬,说风凉话,“不就是阿蕴那儿?人家都没应你,得意什么?”
“她前儿能让我送她回家,今儿让我进门用饭,明儿就能上我花轿!”戚钰抬起下巴,十分自信,“倒是您,聘礼备的如何了?”
永嘉公主烦他的紧,刚想骂他痴人说梦,还带着他老娘一同做梦,便见外面戚国公踏着夜色回来了,神色凝重。
今日本是休沐,方才戚国公在家陪她赏花时,却是被宫里来人传走了。
“出了何事?”永嘉公主顿时拧眉。
戚国公被丫鬟伺候着净了手,过来坐下,这才道:“和亲使团行至青州时遇刺了。”
戚显神色一凛,便听他那混账弟弟轻飘飘‘哦’了声。
对上几双视线,戚钰双手一摊,很是无辜。
“瞧我做甚?你们若是去青州走一趟便知道了,边陲之地常年受外族侵扰,早就想朝廷出兵,将那烦不胜烦的北霜狄人打远些,不敢再犯,这盼了许久,结果等来的是朝廷要和亲,行刺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戚国公点点头。
他早些年时也在青州驻守,自然知晓那里境况。
戚国公:“好在无大碍,张将军已让人接应了。”
“可有查出,行刺者是何人?”戚显问。
戚国公摇了摇头,“说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到底是失了颜面,官家发了好大一通火。”
丫鬟将碗筷奉上,几人也没再说这事。
戚显神色垂着,心不在焉。
戚钰也没杵这儿看他们用饭,拍拍屁股走人了。
看着那脚步轻快的背影,戚显叹了口气,低声道:“娘,你不把宫里说的那亲事告诉他?”
永嘉公主不高兴的撇撇嘴,“与他说得着什么?便是说了,戚钰就能听了?我当初还不想他去青州呢,他可听了半分?更何况,我也喜欢阿蕴,若是戚钰要娶旁人,宫里两位还能有说辞,但戚钰与阿蕴,当初可是官家赐婚的,虽是和离了,但这他们二人要和好,旁人谁好意思拦着?那不是打自个儿的脸?”
戚显汗颜。
若说戚钰无赖这劲儿从何来,好似也明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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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各铺子的掌柜将近两年的账簿都拿了来,就连庄子上知道谢蕴回来,都特意送来两筐水灵灵的瓜果蔬菜。
谢蕴也当真是忙,白日里给那群长大不少的小孩儿授课,晚上挑灯算账。
外面梆子响过两更后,谢蕴掩唇打了个哈欠。
忽的,只觉门外窗户前闪过道黑影。
神色霎时一紧,整个人都清醒了。
还未等她起身查看,门被叩了两声。
“谁?”谢蕴低声。
外面没有人应,便是连叩门声都没了。
谢蕴深吸口气,起身,拿了桌案上的镇纸,放轻步子朝那边走。
玉石镇纸有些沉手滑凉,谢蕴屏着呼吸,轻轻握住门闩,拉开门的瞬间,将手中镇纸砸了出去。
“欸!”一声凄惨尖叫。
谢蕴:“……”
烛火摇曳,戚钰捂着脑袋凄凄惨惨戚戚。
谢蕴看了眼自己的玉石镇纸,松了口气。
戚钰瞧见她那神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心疼我便罢了,竟是还心疼你那镇纸?!”
谢蕴斜他一眼,将翻出来的跌打药酒给他,“活该,深更半夜装神弄鬼,不砸你砸谁?”
“方才吓着了?”戚钰眉眼漾出几分得意,也学她的模样,“活该,深更半夜不睡觉,不吓你吓谁?”
闻言,谢蕴冷笑一声,“睡了做甚?方便你夜闯我闺房行龌龊之事?”
戚钰顿时笑了,揉着脑袋上被砸出来的肿包,身子往前一探,一双眼睛似是要望入她心里,拖着调子道:“是啊,将你衣裳扒了,手脚捆住,翻过来这样~覆过去那样~”
谢蕴脸腾的红了。
当真是比不得他的脸皮!
瞪他一眼,谢蕴起身坐到书案后,用密密麻麻的账簿洗涤她被他弄脏的灵魂。
戚钰手上动作不停,却是靠在软榻上,好整以暇的瞧她。
灯下看美人儿,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这美人儿对他视若无睹,爱答不理,惹人心痒。
半晌后,戚钰不满的嚷嚷:“我都想你了,你怎的不见多瞧我两眼?”
谢蕴眉心一跳,抬起眼低声斥道:“低声些,半夜私会,你很光彩吗?”
戚钰不屑,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几分幽怨,“谁家私会如你我这般,不黏黏腻腻的抱在一起亲热,反倒是隔着的距离堪比女郎织女的那道银河。”
“……别吹牛,牛郎织女隔着银河可是瞧不见彼此的。”谢蕴拨着算盘珠子,头也不抬的道。
戚钰理直气壮道:“虽是夸张了些,但你读的那些诗词不也这般?还没我懂,日后别读诗词了,读我吧!”
谢蕴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索性闭嘴不言。
谁知那人没等到她开口辩驳,竟是模样认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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