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暮夕
可很快招致他更凶猛的掠夺,他吻得她都?快折了腰,站都?站不稳。她被他抱到了榻上,不觉曲起了腿,挟住了他窄劲的腰。
那样似乎是想?要?阻止,可似乎又是欲拒还迎。
冬日天气冷,殿内却是暖意融融,外袍褪去后,他里面只着一件月白色的团花暗纹中单,冰凉的质料让她想?要?熨帖些,好似浸泡在凉水中,分外舒适。
久而久之那种滚烫的热意似乎也能缓解些。
舒梵抱着他,脸颊在他襟前蹭了蹭,一张面若云霞的桃花粉面,实在是媚到了骨子里。
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好似在下雨,让人身上不自觉冒着虚汗,他漆黑眸子给她一种莫名的焦灼,好似浑身都?要?燃烧起来?了。
而他是那块凉玉,冰凉温润,让她焦渴的心?得以缓解。
可还是难受,他把她吻得快要?窒息,有时候还那样无?状,她被推得撞上了头?顶的雕花木板,有些硬硌的疼。她不觉捂住脑袋,捶了他一下。
“抱歉。”他将她往下抱,亲了亲她红彤彤的脸颊。
她眼角还沁着泪,将自己缩在被子里不搭理他。过一会儿,他再看没有动静,轻轻掀开被角,她已?经睡了过去,白皙的小脸上还有些红晕,呼吸均匀。
他不禁轻轻抚过她的眉眼,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
夜半的时候,舒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却发现李玄胤不在身边。
目光四下转移,才发现他穿着单衣站在窗边,不知是在想?什?么,似乎有满腹心?事。
因为庆国公叛乱的事情,他雷霆震怒,火速派兵镇压,将庆国公腰斩,三族尽诛,甚至打算将其门生?、幕僚等人一并处死,主?持平叛的刘德龙因镇压不及时,瞻前顾后延误战机,事后也被他革职查办。
好在她及时劝阻,他才将除主?犯外的幕僚及门徒改为流放。
副官陈飙行和周彦青因平叛有功,能力出众,被他破格提拔为兵部尚书和东都?留守。
东都?留守是重要?职位,历来?都?为皇帝亲信担任,多为皇帝的兄弟或宗亲。
不过这个?职位一般是空悬的,从新帝继位、承平元年到现在,皇帝一直都?没有设立过。突然任命,必然有什?么原因。
舒梵心?里一时思虑万千。
后半夜又开始下雪,下了整整半夜。月色下,巍峨的殿宇间是一片连绵的霜白,不分彼此。
肩上微微一沉,李玄胤转过头?去,舒梵正替他披上外袍。
他笑着握了下她的手:“怎么下来?了?”见她光着脚,将她抱起,重新抱回了榻上。
舒梵反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勾得弯下腰,只能半撑在床边。
他只能苦笑,空出一只手捏了下她的鼻子。
“你是不是有心?事?”舒梵问?他。
李玄胤松开她,侧身坐在床边,一开始不言不语,后来?见她还执拗地望着他,失笑道:“这种事儿,其实年年都?有。”
这才说给她听了。
原来?匈奴再次南下劫掠,朔方节度使张瑞宝不敌,竟败走安阳,连失三城,金沙、朔方等地惨遭劫掠,民不聊生?。
皇帝气得要?下旨捉拿他,张宝瑞见性?命危矣,干脆带着残余部众投靠了匈奴左谷蠡王。
皇帝视为奇耻大辱,想?派兵缉拿,奈何路途遥远险峻,中央军若长途跋涉必然兵困马乏,可就近让其余节度使派兵这帮人又争相推脱,不肯消耗己身以致无?人可派,只能任由张宝瑞逍遥快活,还娶了匈奴左谷蠡王之女乌雅。
舒梵不懂战事,却能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削藩集权,遇到这种情况确实能气死。
何况李玄胤这么性?格强硬的人。
“朔方被占领了吗?”她先?问?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匈奴柔然大多以劫掠烧杀为主?,不事生?产又不会管辖统治,一般都?是抢走财物后留下一地狼藉。
朝廷还要?派人接手这烂摊子,休养生?息后还要?时刻防备对方再次来?劫掠,实在烦不胜烦。
可不派又不行,总不能任由领土荒废在那边。
最好的情况还是派一个?靠得住的镇守朔方,这个?人选就至关重要?了。
李玄胤烦恼的就是这个?人选。
若是派个?不当?的人,又和张宝瑞一样,损失财物事小,当?地百姓又要?遭罪,作为皇帝实在难辞其咎。
舒梵知道他心?情抑郁,也没多劝什?么,只是趴在他怀里无?声安慰。
除夕之前,皇帝终于拟定了派往朔方的人选。
不过,他这几日仍是心?事重重的,恰逢恩师费远来?信,暂居在她姨父京兆尹府上,舒梵便提议去宫外散散心?,李玄胤允了。
年节将近,街道上张满彩灯,不少铺肆门口都?扎着红缎带子,图个?喜庆,还有早早将门帘贴上门扉的。
马车过了青雀桥,直行往西,不过百里就到了京兆尹府上。
因不想?太?过张扬,马车停在了后门。
周思敏早就携带举家老幼侯在门口了,见了后便将帝后迎到宴客厅。
“我师父呢?”舒梵先?问?费远。
“厢房中呢。”周思敏面色尴尬,忙躬身朝李玄胤禀道,“费先?生?身体不适,是以不能远迎。”
舒梵心?里也是一突。
费远生?性?浪荡喜好自由,做事不拘小节,自然不像姨父一样尊宠天子。
好在李玄胤似乎并不计较,对她笑了笑:“朕也好久没见费先?生?了,我们一同去看他吧。”
舒梵才松了口气。
费远穿一身米白色素面刻丝直??,头?发用?一根玉簪别起。他比李玄胤年长十岁,但瞧着也只是眼角略有细纹,笑起来?若春风拂面,颇有魏晋大儒之风。
他这些年游历四方,帮困弱小,身无?寸银,衣着非常朴素。
舒梵和他叙了许久的旧,期间李玄胤独自在中庭斟饮,回头?望去,房内烛火明亮,四野阒静。
他垂下眼帘啜了口酒,喉中一阵辛辣。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冷风吹过中庭,卷起地上残存的几片枯败落叶,萧索扬到角落里。
周思敏来?过一次,不住擦着额头?的汗,想?上前说什?么,可瞧着皇帝漠然冷峻的背影,又悄然退走了,实在没那个?胆子。
月上树梢时,舒梵出来?了,见李玄胤还坐在那儿吃了一惊:“你怎么还在这儿?这么冷的天。”
“等你。”他抿了丝笑,丢了酒杯站起来?。
虽然他神色如常,但似乎要?比往日更沉静些,人的情绪总是会在不经意的动作中暴露,何况两人在一起生?活多年。
舒梵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见他眸光冷漠,欲言又止。
回去的路上,两人沿着门扉紧闭的寂静街道走了会儿,舒梵到底还是开口:“你是不是不开心?刚才等了那么久?”
李玄胤听完都?笑了,回头?捏一下她的脸,在她的抗议声中又笑着收回了手:“傻丫头?,我不是那么没有耐心?的人,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呢?”
舒梵望着他,知道他后面还有话。
果然,他话锋一转面色微肃道:“你已?是皇后,是大瑨的皇后,不管是于公于私,都?应该和费先?生?保持距离。”
舒梵明白他的意思了,皱了下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这些年师父他并不参与?漕帮的具体事务,也和反瑨势力没有什?么勾连。”
“可他仍是漕帮之人,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在外人眼里又有什?么区别?你应该避嫌。”
舒梵垂眸不语,微抿着翘起的嘴角透着倔强。
李玄胤在心?底暗叹一声,握紧了她的手。
这个?年过得挺平常,并没有大操大办,一是因为庆国公叛乱,皇帝大开杀戒,朝中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其次是渭河一带爆发了空前的大灾荒,当?地农民起义不断,加之匈奴南下多番劫掠,内乱不断又有外忧,举国上下都?过得不是很安稳。
在应对匈奴的问?题上,朝中主?战派和主?和派吵得不可开交。
李玄胤在朝堂上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下朝后,在紫宸殿内殿单独召见了裴鸿轩和崔陵,让他们二?人谈谈对匈奴问?题的看法。
“匈奴人能征善战,且所率部众多为骑兵,来?去自由,就算将其击溃,极难灭之,很快就能重整旗鼓再次侵袭,且我朝马匹稀少,边境马场不过两座,所凑之战马更是屈指可数,兵将也不善游击,硬撼实非良策。”裴鸿轩拱手道。
李玄胤神色如常:“依你的意思,是该求和?”
“非也。”裴鸿轩的神色愈加肃穆,道,“匈奴人奉行强者为王,冒顿单于鸣镝弑父,如此大逆不道,却受到各大王庭的崇敬追随,可见一斑。此前历朝历代所奉行的‘五饵’之策实非良策,不但没有消除匈奴人的野心?,赠予钱粮反壮大了匈奴人的实力,使其越发有了南下袭略的资本。今日割五城,明日让十城,无?休止矣。”
“只能给以迎头?痛击,以战止战,方能真正阻止其南下。”
李玄胤微微点头?,看向崔陵:“崔卿以为然?”
崔陵笑道:“微臣觉得裴大人言之有理,当?主?动出击,以战止战,方能享真正太?平。只是,裴大人先?前也说了,匈奴人善骑战,而我朝战马短缺,若要?主?动出击,需从长计议。”
三人又商议了会儿,崔陵提出从内部策反匈奴人,找两个?匈奴人探听,先?熟知骑战和匈奴节奏习性?,其次可在北境多置马场,先?养马操兵,再徐徐图之,宜慢不宜快。
可匈奴人不会给他们操练准备的时间,所以,当?下还是要?先?议和稳住对方,先?拖上个?一年半载。
“可派公主?前往和亲。”崔陵提议道。
李玄胤皱了下眉。
崔陵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皇帝性?格强硬专断,平生?最恨和亲,引以为耻辱,曾在江谦给先?帝写的悼文上批注,此为蠕蠕行为,讽刺先?帝厚颜无?耻的行径。
虽有他和先?帝不和的原由在,更多的还是在于他本身就极痛恨和亲。
崔陵又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笑到最后方是王道。我□□大国,怎能计较一时得失和荣辱?且和亲虽看似屈辱,一则可以为我朝赢得宝贵的准备时机,二?来?,若是公主?日后诞下单于之子,我大瑨血脉便可入侵敌方本营,长此以往,授敌于我瑨之文明,便可从内部瓦解……”
“朕膝下只有一女,琅嬛尚在襁褓之中,如何和亲?”
“陛下忘了,陛下还有一位妹妹金城公主?,在静安寺清修。”
皇帝亲情寡淡,和几个?兄弟都?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何况是一个?妹妹?虽然两人同母所生?,皇帝从小养在刘贵妃膝下,见面次数都?屈指可数,有什?么感情可言?
崔陵心?道。
李玄胤当?即拟定了诏书,宣金城公主?回京,加封正一品东平长公主?,即刻前往匈奴王庭和亲。
对此,朝中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见,哪怕是主?战派也不主?张在这个?时候硬撼匈奴。渭河以北的农民起义规模极大,在这个?时候和匈奴人开战实在不是良策,容易内外受敌,且北边的几个?节度使也虎视眈眈,闹得不好是要?出大乱子的。
只是,所有人都?憋了一口气,觉得憋屈得很。
唯一大闹特闹的就是太?后,这是她膝下唯一的女儿,如今却要?被遣往匈奴和亲。
太?后好几次来?紫宸殿皇帝避而不见,反令她在永安宫修身养性?,等于直接将她禁足了。之前皇帝灭姜家时帝与?太?后关系已?经极差,如今算是连面子上的都?不顾了,太?后甚至在宫里破口大骂咒骂皇帝,路过永安宫的宫人个?个?垂首屏息,压根不敢细听就快步走过。
哪怕是舒梵,有时候也会觉得太?后可怜。
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陛下会不会太?狠心?了?”这日在宫殿内,春蝉小声道。
“不要?妄议陛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归雁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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