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那王爷何时能回来?”
“这可说不准,也许一会儿就来了,也许明天才回。”
“没关系,我在这儿等他。”
莺歌是抱着一定要等到的决心,于是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不肯走。
少青问:“姑娘是为了程侯夫人的事?”
“嗯。”
“你不妨先回去,若王爷来了,我叫人给你传话。”
莺歌抱着膝盖,摇头:“你别赶我,我在这儿等着心安。”
“你对程侯夫人,还真是忠心耿耿。”
“我自小没爹没娘,是夫人可怜,给了口饭吃才活下来。肯定要掏心掏肺的报答她。
“我虽人微言轻,也愿意豁出性命,只要能把夫人救出来。”
少青见她如此执着,也就不再劝了。
只是说:“你们主仆情深,实在难得。
“既然你想等,就进来等吧,没准儿会有好消息。”
*
傍晚,皇宫西苑,慈宣殿。
高耸的宫墙,洁白无瑕的汉白玉砌成柱子,显得庄重肃穆。宫门两侧,石狮子威武,守护着暗夜里的宫苑,庄严又冷寂。
江成璟坐在窗边的暖榻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殿外古树参天,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殿内铺着华丽的地毯,门敞开,有女子背着月色而来。
女子散衣赤足,每一步都柔软地踏在地毯上面,轻佻、妖娆。
眼神流转间,透漏着不假遮掩的贪婪。
越走越近。
最后干脆利落地把自己撂进江成璟的怀里。
“你找我啊?”
康灵指尖划过他的胸口,由上及下,声色低媚。
炉鼎偶尔溢出的香气,挑逗着人的神经。
他一把攥住那双不安分的手,阻止她进一步动作。
“把她放了。”
她扑哧一笑:“谁啊。”
“我不想说第二遍。”
她娇嗔道:“你凶我做什么?是鲁家告的她,又不是我。”
江成璟眼若寒芒:“你当我是傻子吗?”
见他动气,康灵笑:“怎么,这就心疼了?
“不就是在牢里关几天嘛。
“看你这急匆匆的样子,额头上都是汗呢,来,我给你擦擦。”
说着她攥着丝帕就往上贴。
“用不着。”江成璟又是直接挡开。
“放心,我又不会要了她的命。”
他手中的力道又硬了三分,把她的手腕都攥出了红印。
“最后警告你一遍,见好就收,别逼我找你麻烦。”
“江成璟,你以为她能领你的情?呵,你就是她手里的风筝线,用到了,拽着紧一点。用不到就松一点,把你耍的团团转,你还乐在其中呢?”
“告诉你,我甘心被她耍。”
这下,终于把康灵激怒了。
从前,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在江成璟面前一向好脾气。不为他们表哥表妹的亲情,只为她这么多年对他的一番执着。
如今,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也该分点心思在她身上。
这才公平。
康灵冷道:“你应该知道,你越在乎她,我越不会让她好过吧。”
江成璟亦是回怼:“我跟你也说过,谁不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康灵站起身,理了理松散的衣袍。
“你这是要为了她,跟我翻脸?”
江成璟只觉得好笑:“你哪来的脸?”
她讽刺:“江成璟,你还真是贱。
“难道忘了,当初海家是怎么羞辱你的?
“我好心替你出口气。
“你却还想替那贱人开脱?”
江家虽不是豪门大户,可定了婚又被退的,江成璟还是第一个。
宛平地界不大,丑事传的很快。
海家为了攀侯府的高枝,生生踢了在外求学的准姑爷。
女方更坐实了市井门户,忘恩负义的奸商之名。
男方是颜面扫地,被人当做一场笑话议论。
这件事,没有赢家。
当初退婚的消息传来时,江成璟正金榜题名。
在宫中参加皇帝犒劳学子们的琼林宴。
他向来隐忍要强,是个闷葫芦。
得知自己被海家悔婚,什么也没说。
康灵那时问他:“你不恨吗?”
他只冷冷地说:“无能的人,才总把过错甩给别人。”
“如今我已高中,大好的前程在手,又何必执着一桩婚事?”
从此,在没听他提过这件事。
虽然康灵一早就知道江成璟是个狠心的,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翻了篇。
若没猜错,江成璟原来是挺喜欢海云舒的。
否则也不会在她成婚那天喝得酩酊大醉。
更不会这么多年未娶。
只是他很谨慎,爱用虚伪和冷漠掩盖真实的内心。
他的表达都是细微的,不经意的。
一句漫不经心的话。
一个目光的迟迟停留。
他在海云舒那里,不一样。
第99章 她受尽凌辱,你却毫发未损?
往日,她在宫斗中不敢招摇,唯有隐忍。
若是今时今日仍不能随心所欲,那还要这手中权利做什么?
康灵把前尘往事扯了出来:“当初,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使,若没有我,你哪来这滔天的权势?”
江成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漠而深邃,仿佛在看世上最无关紧要的事。
他嘴角微扬,似乎在嘲笑什么:“你若有本事,就把我这个摄政王给废了,若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做你的太后!”
世人都说江成璟与康太后是表亲,是靠着裙带关系跻身权贵名流。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征战杀伐,阴谋阳谋,那些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
有些人,因利而合,因利而散。
注定不能长久。
“江成璟——”
她喊他。
人在爱情面前,很卑微。
无关金钱,无关地位。
她已经伏低做小,把他捧了这么多年。虽然爱他爱得要命,但不代表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康灵心有不甘。
“答应你的,我决不食言。
“可这世上,想让她死的人,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