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瓜子和茶
“我们不?识字,签文书时静安寺说?是抵押文书,我们觉得出家人不?会?骗人,可现在?拿出来却是买卖文书。”老夫人捂着脸哭起来,“一亩地至少四千钱,他们五百钱就买走了,二十亩地呢,可叫我们怎么活。”
吉祥家里也是种田的,闻言怒了,“这哪是出家人,简直是强盗!官府难道不?管?”
老妇摇头。
苏宝珠叹道:“这种事,没有官府撑腰,寺庙怎么能干得成?老人家,像你这样的情况,村里县里多吗?”
“很多,听说?有和我家一样被文书骗的,还有强买的,静安寺的田地多得一眼望不?到?边,我们这么没地的人,都成了寺庙的佃农。一年忙到?头,能吃饱饭都算老天爷开恩了。”
“还好,福应寺的缘觉师父不?知道打哪儿知晓我们的事,答应帮我们讨回田地,这不?一大早我们就等着听信儿了。”
我们?苏宝珠抬眼四望,果真有十来个?庄户打扮的人散落在?附近,或蹲在?墙角,或立在?树下,都眼巴巴望着静安寺的山门。
“一定要成啊,一定要成。”老妇哆嗦着嘴唇,浑浊的眼中满是希翼,“全家老小能不?能活,就指望着缘觉师父了。”
苏宝珠刚要说?话,忽觉腰椎传来一阵刺痛,好像一根迅捷无比的针,闪电般从腰椎直冲上去。
她一把抓住吉祥,艰难道:“找个?隐蔽的地方。”
“姑娘!”吉祥低呼一声,忙搀扶她走到?一条逼仄的小胡同,情知她一定是蛊毒犯了,摘下她缠在?手腕上的念珠就要找缘觉。
“不?可。”苏宝珠浑身抖得厉害,手却死死拽着吉祥,“不?许打扰他,不?许去!”
“可是你怎么办啊?”吉祥都要哭了。
苏宝珠虚弱一笑,“你忘了,我有解药。”
“那解药有没有用、有没有毒谁也不?知道!”
“试过一次不?就知道了?”苏宝珠颤颤巍巍掏出小瓷瓶,“你去胡同口守着,别叫别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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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算灿烂的阳光下,静安寺的红墙璀璨地发扬着自己的辉煌,飞翘金色檐角闪闪发光,钩子一般刺向天空。
大雄宝殿内,缘觉凛然立于神坛前,道文道武一左一右,寺庙方丈、主持等僧人站在?下首。
主持红光满面,长须飘飘,一派高僧气象,“殿下莫要听信一面之词,静安寺的土地在?官府都有备案,无有违禁,这些都是地契文书,做不?得假。”
缘觉看着香案上一摞摞的地契,冷冷道:“朝廷对寺庙田地有定额,一百人以上,不?得过十顷;五十以上,不?得过七顷;五十人以下,不?得过五顷。静安寺有度牒的僧人一百五十六人,名下田地有多少顷?”
方丈念了声佛号,“我佛慈悲,普度众生?,香客们自愿把田地布施给静安寺,不?违法律。来人,把捐赠文书拿给殿下看。”
道武忍不?住嗤笑一声,“哄骗不?识字的老百姓摁手印,你们的文书有个?屁用!”
主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认,殿下已然认定我们侵占乡邻的土地,那我们拿出什么证据都没用。”
其余僧人纷纷叫屈,还有人不?服气喊叫,“殿下又?不?是静安寺的方丈,凭什么管我们的寺务?简直是仗着身份欺负人!”
道武暴喝一声大胆,差点冲过去把那人揍一顿。
缘觉喝止住道武,瞥一眼主持和方丈,“既如此,就让京兆尹判这桩官司,我量他不?敢当着我的面胡乱判案。”
“殿下!”方丈脸色变了,“这是佛教内部事务,一定要闹到?衙门去吗?我佛尊严何在?,你又?叫广大信徒如何看待我佛?”
缘觉转身仰望那尊高高在?上的佛像,语音冷淡似冰,“任由你们侵占百姓的土地,才是叫人看轻了我佛。”
方丈苦苦相劝,“殿下或许不?知,如静安寺这般,不?止静安寺一家,只说?长安附近的寺院,十之六七都和我们一样。这个?口子一开,后果会?如何?殿下,你也是佛门中人,万事以佛门为上啊!”
缘觉缓缓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忽然身子一晃,捂住了胸口。
“殿下?”道武忙扶住他,“是不?是被这群和尚气到?了,看我揍他们一顿,定叫他们把吞下去的给吐出来。”
缘觉怔楞一会?儿,转身就走,“道文道武,拿我的名帖,他们若还嘴硬不?肯还百姓的地,就叫京兆尹过来拿人审问?。”
这下别说?静安寺的和尚,道文道武也吃了一惊:快刀斩乱麻,这不?是殿下的风格啊,且看他这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呢?
缘觉已经顾不?上他人诧异的目光了。
他直觉,苏宝珠的蛊虫又?发作了,她在?呼喊他。
第32章
小巷子再?僻静,也处在热闹的集市中?,街面上嘈杂的人声仍会传到这里来。
男人们的声音格外清晰。
心里像有盆火在燃烧,苏宝珠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
想要,想要……
“姑娘!”
苏宝珠看着吉祥错愕的脸,发现自己居然在向外走!
她在干什么,居然想随便找一个男人?饶是?蛊毒第一次法子,她也没有如这般失去神智。
“去、去叫辆马车。”苏宝珠声音抖得厉害,“回家?,我要回家?……”
吉祥焦急地四处张望,附近仍没有缘觉的影子。
等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咬牙,吉祥解下斗篷蒙在姑娘身上,“姑娘且忍忍,我马上就回来。”
喘息,喘息,苏宝珠躲在斗篷下面,不住的喘息。
小瓷瓶还在手?里握着?,哆哆嗦嗦倒出一粒药,拔下头上的金簪对准手?腕。
今日戴的簪子尖端并不锋利,还很光滑,即便狠狠地戳下去,也不见得能一下刺破肌肤,说?不定还会?误伤手?腕上的血络。
那会?流很多血吧,她在盐场见过手?受伤的工匠,想起那血淋淋的胳膊,苏宝珠不由打了个冷战。
掌心呢?可一想到簪子贯穿掌心的画面,苏宝珠浑身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
她根本下不了手?!
苏宝珠把头埋在胳膊里,忍不住想哭,嘴里发出的却是?奇奇怪怪的低吟。她急忙捂住嘴,可奇怪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从她口中?发出,仿佛这具身体里还住着?个别人。
旁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舒服吗?”
刚刚强行压制下去的渴求再?次蠕蠕而动,苏宝珠想叫他走开,然而嘴巴根本不听她使唤,一声声娇怯诱人的喘息,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她此刻的渴求。
她听见男人的吞咽声。
陌生的气息靠近了,斗篷被人抓住,就要扯开。
“滚!”一声低喝,声量不大?,却含着?几欲喷发的暴怒。
“那个,我就看她不舒服,没、没别的意思。”一阵仓皇的脚步声后,陌生的气息消失了。
“宝珠……”缘觉单膝蹲下,轻轻掀开斗篷,目光触及她手?中?紧握的簪子,眉头便是?一蹙。
苏宝珠以为他在疑惑自己为何不用解药,强抑着?渴求呜呜咽咽道:“我怕疼,不是?故意不用药,刀子,你有没有刀子?”
缘觉眸色一暗,夺过她手?中?的簪子扔到一旁,连带着?那瓶药,也滴溜溜滑出去老远。
苏宝珠错愕,须臾明?白过来,一时间眼睛潋滟无比,仿佛含了一汪春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想好了?”她紧紧抓着?他的僧衣,“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不会?再?缠着?你。”
缘觉稍稍偏头,错开了她的视线,“蛊毒彻底解除之前,我不会?抛下你不管。”
“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嗯。”
“这是?我们约定的印记。”苏宝珠把手?心覆在他的唇上,隔着?自己的手?,轻轻吻了他。
缘觉浑身一僵,瞳孔猝然放大?。
“我受不了了,求求你……快点。”这一吻彻底引燃最深处的渴望,白如雪的肌肤,隐隐又有暗纹浮现。
缘觉急忙用斗篷重?新将她罩住,拥着?她躲到更隐蔽的阴影中?。
苏宝珠颤着?手?去解自己的腰带,可着?急,手?越不听使唤,腰带反而缠得越紧。
缘觉的手?指用力一搓,腰带断开了,还没来及收回手?,就被引导着?覆于亭亭之处。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掌心传来,令他心脏急跳,喉咙发干,不自觉用力,换取一声娇矜的呼痛,却是?将身子前倾,似是?渴望更强劲的力道。
原本该持念珠的手?,开始四处游走。
“我好不好?”她轻轻笑?着?,伸手?向下探去,“原来你不是?无动于衷的石头人,瞧瞧,你也很想是?不是??”
缘觉拨开她的手?,看着?蔓延到她脸上淡淡的花纹,目光复杂。
她开始躁动不安了,急急解开他的僧衣,用嘴唇来回乱蹭,毫无章法。
却有着?十?分显著的效果。
缘觉蓦地将她翻转过来,含着?几分气急败坏,“不许乱动!”
她喘吁吁的回眸看来,手?撑着?墙,不加掩饰的邀请。
眼前的人,是?她,也不是?她,缘觉轻轻叹息一声,在斗篷下的手?缓慢探出,微勾。
红艳艳的嘴唇咬住一团帕子,低吟声被堵在咽喉里,反倒惹得人更想听听她的声音。
许是?这一下太过用力,纤细的脖子向后仰起,嘴也不由自主张大?,眼看帕子要掉出来,后面的人忙伸手?,急急塞回去。
“唔……唔……”她回头看他,柳腰款摆。
不知怎么回事?,这次她分外难消停,已有过一次宣泄,身上的花纹还没有消失。
晶莹的露水从指尖滴下,缘觉微微喘着?气,向着?无限的更深处,再?次探出手?。
金乌西坠,云影无光,苍茫的暮色模糊了天地,街面上的人渐渐少了。
巷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人出来。
吉祥顶着?大?红布似的脸,探头探脑往里瞧,听巷子深处传来一声“过来”,忙低头挪着?小碎步走到那二人跟前。
缘觉殿下拥着?姑娘靠墙坐着?,姑娘沉沉睡去,肤色白皙红润,不见一丁点的异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殿下抱着?姑娘起身的时候,有点踉跄,而且他的脸色也异常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缘觉也一直护在车旁。
一个和尚和俗家?人走在一起,难免引了一两道好奇的目光。
“母亲,”一行车队中?,有个十?来岁的小公子趴在车窗边,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道,“那出家?人倒像个护卫,不知道马车里坐的什么人,真稀奇。”
“长安礼佛风气更为浓厚,许是?请僧人讲佛法的人家?吧。”姚氏温柔地拉回儿子的手?,“不要拿手?指着?人讲话,会?让人觉得你狂傲没有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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