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哈
江沉白:“够了大人,不必说了.....”
够够的?了。
李二,此?仇我跟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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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非白来得突然,学院这边措不及防,好在也不是第一次接待官员,曾经江河之事秉公直言的?老先生欢喜招待,但也抱有?歉意?。
“山长?去了儋州,前些日子走的?,乃为儋州学政主张的?“雅风学礼”,三年?一度的?学问探讨,儋州境内不少学院先生都去了,也多会带着得意?门生,若非江河这小子家里还有?事照应,委婉推了此?事,这次山长?带走的?学生肯定有?他。”
喝茶的?罗非白微微敛眸,看向窗外。
斜角出,篱笆围了清雅花圃,芭蕉垂了绿意?如绸。
不远处的?学堂窗户敞开,春日浪漫与宁静伴随着阵阵读书?声。
江河亦在其中。
第38章 喂鸡
罗非白提起李静婉的事, 老先生恍然,回忆了一会,道:“我想也只有查案之事才能让忙碌的大人您前来我们这了, 这?个案子, 其实我也有点记忆,那会学生们知道小山的?妹妹失踪了,可是?着急,还曾一起巡山查找,可惜一无所得。”
江沉白也记得这事,“我记得有这?事。”
“对,那会小山舍了学业,四处跟李家父母寻找其妹妹, 我本来想劝他的?, 可是?后来想想,又无话可说。”
一户人家?,里面人越少, 陪伴更多,彼此感情羁绊越深, 虽是?非铁定之言, 但确实是一个道理。
若有子嗣繁茂, 生了七八, 死了一两个, 顶多伤痛一段时间, 但若是?只有一两个, 若有夭折, 真真如挖肉割心。
换言之,李小山也就一个妹妹, 从小陪伴长?大?,李家?夫妻也就一儿一女,儿女孝顺,家?庭和美。
“山中有多少路径?”
老先生提及山中主路既可以骑马而行的?开阔大?路,另有登山路径,骑马上不来,得登阶而上,登阶小路原本三四条,但后来都荒废了,因挨着悬崖,山谷陡峭险峻,容易出事,剩下一条最好?走且风景好?的?。
“寻常学子,但凡体力还可,多为登阶。”
罗非白赞赏:“刚刚一路来,少见学子懒散走大?路的?,多为登山,可见青山学院的?学子文武并重,健体修身。大?路开阔,也多是?为您这?样的?长?辈跟我这?般为公事来的?人方便?行走吧。”
老先生:“大?人过誉了,老朽也登山的?。”
罗非白:“......”
老先生:“大?人为了公事,徒步上山,实在是?辛劳,让人佩服啊。”
罗非白:“我,骑马来的?。”
老先生:“嗯...这?....大?人没有坐马车,宁可骑马来,可见其心之坚,骑马颠簸之苦,甚于?登山,更见辛苦了。”
罗非白:“对的?对的?。”
罗非白一边讪讪,边看?了抿嘴笑?的?江沉白一眼,后者立即不敢笑?了。
“说来也是?惭愧,我虽年纪不大?,但身体虚弱,不擅体力之事,还不如温县令老当益壮。”
老先生本来也在心里吐槽这?年轻县令貌若女郎,连体力也不甚强健,见罗非白自?惭,他反不好?意思了,“温县令的?确精神,未曾故去之前几次上山都是?徒步登山,可是?矫健。”
“年少时也算陪伴温县令身侧,见他热衷于?刑案调查,日夜不辍,如今竟也好?景色风月,也甚好?,可惜歹人作祟,不然他也能安享晚年,时常来青山踏青赏风吧。”
老先生也是?惋惜,但并不赞同?,“虽是?好?事,但那会也不是?什么花期,秋风瑟寒,万物凋零,温县令骨子里到底是?更爱山林风野,我有一次亭中吟诗,遇上了绕山漫步的?他,还建议他挑个好?时节来,也多带些人,万一辛劳出事,也是?不妙,结果他仿佛也没太在意。”
罗非白:“他素来如此,常省刑案细节,但自?身不拘小节。”
两人都对温县令的?死跟歹人恶行深深谴责,后来自?然也提到了张信礼,老先生对他很失望,本不愿多谈,但提到后者参与毒杀温县令,他十分不解。
“此子跟温县令没有交集,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实在不能想象,想来是?有些人物蛊惑其巨利吧。”
罗非白:“您也看?得出此子重利?”
老先生摇了下扇子,看?向窗外,也是?看?着那些读书的?少年郎,大?抵也是?半只脚进了某个门槛,不拘那点子圣人儒学的?道道,直白叹道:“这?世间,有哪些人不重利?”
读书,多为功名。
功名是?什么?
是?权与利。
老先生:“不过他可能因为出身太差,越是?好?强,当年入学时因被一些学生私下诋毁是?山长?谅其家?贫而削减束脩,他羞怒之下就想退学,还是?山长?训斥了他,他醒悟,后来重整信心,读书进益很大?,原以为能对得起山长?栽培,后来家?中出了大?变故,其父欠下一大?笔赌债,那赌徒都追到学院这?边了,影响实在太差,他这?才退学,原本那会山长?已?经?准备替他补上束脩。”
有这?事?
张信礼为何只字不提?所以那会也不是?没钱的?事,还有别的?原因隐晦不明,也必是?山长?跟张信礼之间的?事。
江沉白惊讶,看?向罗非白,后者果然也惊讶,但又好?像不那么惊讶,提起茶壶给老先生续满茶水。
“那山长?如今可知近期这?些事?”
“不知,他几日前就启程去了儋州,可能在儋州那边会听闻一些消息,肯定对张信礼十分失望。”
罗非白跟老先生谈了一会,赶上后者开课的?时间,便?放人去了,罗非白自?己则坐了一会。
江沉白出去,过会喊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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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很惊讶,但入了闲散茶室后既行礼,眉眼间带着拘谨跟欢喜。
“今日读什么?”
“《克问》,但主策问。”
江河知道不能老让大?人问,于?是?详细道:“先生提到了去年太子主考,改革科举核心,主策问,论实用经?济政学,这?一届太子虽不主考,但其改革沿用。”
“刚刚我们还在议论太子才学非凡,于?国有益,不知为何非要拦下灭邪之事,四处奔波,算算时间,如今可能也在南岭一道了吧。”
江沉白跟江河也熟,见自?家?大?人寡言,也没抗拒这?个话题,以为她爱听,就好?奇道:“你们先生怎么说?”
江河:“先生说太子殿下可能是?担心当年的?奸臣奚相并未死绝,毕竟当年陛下碍于?一些原因,最终决议不杀此人,命将其生囚于?洛水华庭,永世不得出,但那天....好?几拨刺客同?时夜袭洛水华庭,死伤遍地,最后不知为何引发火灾,火烧焚烬,不知其中尸骸到底哪具是?此人的?,殿下可能担心其死遁吧。”
“先生也说朝堂政论时,太子曾言奚相此人,于?国影响殊大?,应当控制奚氏一族,留待后用。”
“至今,奚氏一族都还在太子殿下....或者太子妃掌管之下。”
“若非痛恨如斯,不止于?此吧。”
江河毕竟只是?一个学生,关于?朝堂大?事,也只能从先生那边得知一二,毕竟有些朝堂之事是?不会宣于?纸张或者县衙公告之上的?,也就清流圈子中薄有流传。
他现在算是?对先生之论照本宣科。
江沉白:“想来也正常,不说奚相当年势力跟名望如何鼎盛,若有残余卷土重来,必然大?祸,何况太子殿下至小忍辱负重,为洗刷其母族那边的?叛国谋反罪名,藏身在奚相身边,屈居书童,天潢贵胄,如斯隐忍,如今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如何肯让此人复苏......”
江河:“是?这?个道理?,先生也说太子与太子妃对此人该是?深恶痛绝的?,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罗非白微怔,苍白的?手指滑过纤细脖颈,不太自?在揉按了两下,而后又觉得不宜,既搭在茶几上。
“你们先生,一向教这?些?”
她面上有些狐疑,心里暗暗腹诽:虽是?策问论政,但怎么听着像是?八卦天家?储君夫妻的?八卦是?非,只是?碍于?学生年少,用了这?种说法。
江河不知大?人何意,但知无不言,道:“不止的?,先生还说若非痛恨极致,太子太子妃为何连孩子都不急着生,就急着找此人呢?”
“婚姻嫁娶,绵延子嗣,重中之重,显然太子跟太子妃认为那奚相的?性命比这?更重要。”
“每次朝堂政论,常提及储君无后嗣,国之不稳,百官痛恨,私下有言:奚贼之毒,堪比麝香。”
咳咳咳,喝茶的?罗非白呛住了,避开两人的?关切目光,别开脸垂首掩咳,但雪白皮肤下微红燥,微阖眼,呼吸间,在昏暗中想起旧事,隐有两道声音交叠回响。
婚姻嫁娶,绵延子嗣。
不计前尘,永不相负。
亦,生死与共。
突然,耳边有了雷霆之声,罗非白看?向窗外,远山近处都有了乌云遮蔽。
春雨来了,南岭之地同?风雨,该也下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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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台水榭,小楼上居。
下面场地已?被杀绝一片,徒留有几个教首骨干被摁跪在地,吐血中惶恐看?着上方小楼浮台。
隐约的?,他们瞧见栏杆后有一骁冷人影,亦能听见亭中有女子浅声。
那人是?太子,太子后面的?女子是?谁?
红颜之妾?
玄袍束发的?郎君立于?栏杆后,握着长?剑缓缓擦拭上面还散着热气的?猩红血液。
“探子来报,岭南往东南,有异相。”
亭内喝着茶的?女子淡声,“北面也有踪迹,青鬼聚集更多,也没见殿下往北走。”
太子转过身,腰上盘龙铉带正张牙舞爪,插剑入鞘,随手抛去血布,飘盖在边上横躺的?尸体面目上。
显太子对其厌憎。
“但那边,是?凉王故地。”
“凉王一双儿女,当年皇爷爷将之定罪,世子斩首,满门灭,但郡主失踪,却?是?嫁入奚氏,隐姓埋名,多年后,又有一儿一女。”
“其子,既为本宫所伺候的?公子。”
“本宫在想,我的?公子是?否别居于?那,决意与本宫此生不复相见。”
这?人偶尔自?称本宫,但有时候又会提“我”,像是?不经?意,又像是?一种固执。
女子不语,放下杯子,先出去了。
太子亦提步而出,过了下面,因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属上前撑伞,俯首请命如何处理?这?些尸体。
“处理?什么,烧了就是?了。”
“不是?主张献身祭鬼神?成全他们。”
“熟肉扔进禽笼,喂鸡。”
太子神色木然,看?了眼小雨,目光在院中三月开的?玉兰上逗留片刻。
记得当年他的?公子大?人院内有一株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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