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琼玉
旁边还叫侍女煮着茶,满室的花茶香气浸了满屋,闲情逸致,满室风雅。
白玉安那一身月华衣裳,乌发披散在身后,肩头落着发丝,配着那一张谪仙似的玉面,看的旁边的丫头都移不开眼。
况且那指骨温润,修长指尖捻着棋子,光是瞧着那白净皮肉,都忍不住要脸红。
李言玉进来时,看到白玉安这闲逸模样也是一顿,皱眉过来坐在棋盘旁边,看着白玉安自己下着两子:“你倒是心大。”
白玉安抬起头朝着李言玉咧嘴一笑:“我不是让人叫你带药过来么?药呢?”
李言玉看了白玉安一眼,从怀里掏出两瓶药放到白玉安手边:“这种时候你倒是能想起我。”
又挑眉将视线落到白玉安脸上:“我的银子就不值钱了?”
白玉安轻轻笑了一下,将手里的白子放到李言玉手上:“那我陪你下棋吧。”
“我可是圣上的棋待诏,一般人可没这机会。”
李言玉愣愣看着自己手心的白子,白玉安指尖冰凉的触感还在,又看着白玉安,眼神无奈:“你可真会耍无赖。”
“明知道我不会下棋。”
白玉安露出一口白牙来:“我现在成了这样子,床都下来不来,还能怎么办。”
李言玉将手上的白子随手放在棋盘上,看着白玉安:“你怎么惹姑父生气了?”
白玉安也扔了棋子,埋回到被子里:“不算什么大事。”
李言玉睨了白玉安一眼,冷笑:“不是大事能将你打成这样?”
“你好歹也是在京城当官的,还能面圣。”
“啧啧,要是你的同僚看见你这样子,背后指不定怎么笑话你。”
白玉安无奈摆摆手:“你少笑话我一些就行了。”
“本来已经够落魄了。”
那一头乌发将白玉安的脸衬的更加小巧精致了些,只是那眉眼倦懒,脸色苍白,搭在床沿上的手臂虚软无力,一看就虚弱不堪。
难为他还能这样撑着,摆些这些花哨的东西出来。
李言玉抿着唇,看着白玉安:“玉安,你我自小的情谊深厚,能帮你的我都会帮你。”
“你要是遇见了什么难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白玉安闻言看了李言玉一眼,唇瓣张了张也没说个话,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
又道:“不过阿桃的事你可得上心。”
“伤好后我就回京了,到时候你要给阿桃找不着个好郎君,那你便收了去,正好你没成亲。”
“四舅比我父亲随意多了,说不定也不会拦着这门亲事。”
李言玉直翻白眼,气得咬牙:“你倒是事事想的周到,事事坑我来了。”
白玉安脸色颇有些认真:“阿桃可温柔勤快了,保管你往后离不了她。”
“要不是想着给阿桃找个归宿,我可舍不得。”
李言玉失笑:“也不知是谁说要给我在京城里替我找娘子的。”
白玉安怕李言玉找她要那日的定金,忙打哈哈想糊弄过去,却被李言玉打断了。
只见李言玉忽然握住白玉安的手腕道:“白玉安,你也别同我装糊涂。”
“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还是了解你一些的,你这么着急阿桃的事,定然是身上出了事。”
他紧紧盯着白玉安:“你若是信我便告诉我,说不定我真能帮上你。”
白玉安一愣,随即脸上浮了笑意:“你当真想多了。”
她又摇摇头认真道:“我一切好好的,没出什么事。”
李言玉抿着唇不说话,看着白玉安的雅致的眉眼,眉间红痣艳丽斐然,这面貌比起小时候更加好看的惊心,即便是这样疲惫的病容,那眉色间不经意就能勾魂夺魄。
这样的面貌,以前在沭阳就有诸多麻烦,他在京城里,当真能这么顺遂么?
白玉安看着李言玉只盯着她不说话,那模样少见的深沉,眼里带着深思与审视,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白玉安脸上依旧笑意不变,只是从李言玉手中抽回手,又去拿了颗干桂圆剥了往嘴里送:“李言玉,你再看我,是要将我脸上看出个花来?”
李言玉眼神动了动,低笑了声,正要说话,外头丫头的声音传来:“四公子,魏姑娘来看您了。”
白玉安愣了愣,又看向李言玉似笑非笑的神情,忙吐了嘴里的核,对着李言玉道:“你可不许走。”
李言玉勾唇:“玉安还怕一个女子的?”
白玉安头痛:“你试试?”
李言玉笑了声,叫丫头开门让人进来。
第253章 一团乱麻
魏含锦进来时,看到李言玉也在,微微愣了一下,又咬着唇畔走了进来。
白玉安招呼着让丫头端凳子来,又叫人给她上茶。
李言玉顿时看向白玉安,眼神吃醋:“我进来这么半天了,怎么没见你让丫头给我奉茶?”
白玉安笑了声,叫丫头将茶壶端来,亲自给李言玉斟茶:“这样你满意了?”
李言玉笑:“满意满意,京城里的大官人亲自给我斟茶,我哪敢不满意。”
旁边的魏含锦坐在凳子上看着白玉安,见他还趴着,身上盖着件羊绒毯子,微微勾出几分那清瘦的身形。
手指不安的摩擦着杯子,魏含锦终于看着白玉安,眼眶红红道:“我听说表叔又挨了家法了,没想到伤这么重,该有多疼的。”
白玉安看魏含锦拿着帕子在点泪,忙摆手:“不疼的,也就是几鞭子而已,早习惯了。”
李言玉看了白玉安一眼,这还叫不疼?三天没下床了。
魏含锦看着白玉安苍白的脸颊,又轻声道:“今天我特意跟母亲过来,就是来看看表叔,也说说我与表叔的事情。”
白玉安老实趴着,刚才动那几下身上疼的不行,现在也不乱动了,就等着魏含锦说后面的话。
只听魏含锦道:“昨天姨姥姥来家里说我与表叔的亲事了。”
“姨姥姥说不忍心我委屈,还说表叔已经在京城有喜欢的人了,叫我主动说不答应这婚事。”
李言玉听到这里,笑道:“看来后头的话我不能听了。”
魏含锦红着脸看了一眼李言玉,轻声道:“也没说什么,四表叔在也可以做个见证的。”
李言玉一愣,却暗暗替白玉安担心起来。
白玉安看向魏含锦,忙道:“我母亲说的不无道理,我父亲虽一意孤行要成了我们的亲事,但到底你委屈,我也不忍我喜欢的人委屈。”
魏含锦红了眼眶,捏紧了手上的秀帕,声音有些许哽咽:“我知道表叔是要成大事的,不会瞧得上我。“
“但我那日知道了表叔有隐疾,且姨姥爷和我家里都想要我嫁给表叔,我知道我贪心了,我从小就喜欢表叔的,含锦只想成为表叔的妻子。”
“不管表叔喜不喜欢我,只要家里要定了亲事,含锦就会答应。”
说着魏含锦脸颊通红的站起来,眼眶里已经盛满了泪水,帕子捏紧,哀哀看着白玉安:“表叔,对不起。”
魏含锦一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白玉安怔怔看着魏含锦跑出去的背影,半晌也没回过神。
白玉安觉得,自己应该快点消失了。
这一团乱麻的日子。
魏含锦不过是无辜的女子,竟向她说对不住。
白玉安难受的不行,眼神落下,半晌也没说话。
李言玉看着白玉安,靠着椅背:“这下你可能非得娶魏含锦了。”
“姑丈决定的事情,大姑也没法子。”
白玉安看向李言玉:“我让你准备的东西,这两天就给我准备好吧。”
李言玉笑了笑,脸上又恢复了严肃:“玉安,你要做什么?连我都瞒?”
白玉安叹息:“我有些困了。”
说着脑袋就埋在了手臂间。
李言玉挑眉,知道人在赶他走。
他站起来,看着白玉安颈上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皮肤,低声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自帮你就是。”
“谁叫我小时候欺负过你呢。”
“算我欠你的。”
李言玉说着又看了白玉安一眼,清瘦的后背动也不动,那玉润的指尖就垂在白袖上,粉色指甲盖上微微润着光泽。
一连看了几眼,那人都不曾抬一下头。
李言玉莫名失望,转身走了出去。
阿桃过来将白玉安后背上的毯子扯了扯,低声道:“公子,你真困了?”
白玉安模模糊糊应着:“真困了……”
又养了两天,李言玉的药膏当真是管用,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开始脱皮,衣料摩擦在后背上,已感觉不到那么疼了。
夜里白玉安叫阿桃拿衣裳来披上,坐在床头想了想,又推开门出去,将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全都赶了出去。
阿桃跟在白玉安身后问:“公子把人都赶出去做什么?”
白玉安独自站在庭院的月色下,月色清辉,一眼过去花树摇晃,细风夹着花香扑来,心旷神怡。
草长莺飞的好季节,春日晏晏,已经暖了起来。
白玉安负手往周围看了一圈,忽然喊道:“长松。”
一声过去,哪有什么回应,安静的只余风声。
阿桃扯了扯白玉安的袖子:“公子,长松怎么会在这儿?”
白玉安看向阿桃,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喊喊试试,万一他真在呢?”
说着白玉安又放开了嗓门喊:“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