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所以这本书中女主,根本就和陆朝央没有结局,而是最后满头白雪地死在寺庙中。
梦中的画面太过于真实,导致唐袅衣醒来后,过了很久都还很是恍惚。
季则尘已经出去了,空空的室内,只有她一人。
她躺在莲台上发呆,无心去看其他的,想着梦中发生的之事。
死之前,她身边坐着的人是季则尘。
不知道是不是他杀了她,其他都记得很清楚,唯独他很朦胧。
唐袅衣爬起来,赤足下榻,踩在纯白毛绒地毯上,脚步缥缈地坐在镜前。
她透过铜镜看着自己。
镜中的女子脸色虽然苍白,却透着淡如抹上胭脂的娇丽,没有梦中那种要死不活的丧气。
所以梦中的一定不是她。
既然不是她,那她究竟是谁?
唐袅衣茫然地伸手,抚摸铜镜中的人。
未满十岁爹爹去世,原本美满的家支离破碎,家产被族人瓜分,她与娘亲相依为命地苟延残喘。
十四岁娘亲去世,她花了全身积蓄料理完娘亲的后事,听娘亲的话去投奔表姐。
但现在她是十八岁才找到的表姐,那中间那几年她在什么地方?
唐袅衣努力回想,头疼欲裂地捂着头,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
她好像在南江的那间竹林寺庙里,活了四年才离开。
了乐法师……
她想起来了,原来那时了乐法师言辞对她极其熟悉,并非是长相与谁相似,而是本就应该认识。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预知梦,她只是死了,又重生回到十四岁这年。
最初重生,她因为受不住记忆错乱而半疯半痴,被路过的法师收留在寺庙,却日日遭受梦魇摧残,痛苦万分。
了乐法师为了救她,给她施针,让她忘记前世的记忆,重新活成了新的人。
也难怪,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见过所谓的女主,因为根本就没有女主,也没有什么女配,那些都是她失忆后,幻想出来半真半假的记忆梦,所以才会离奇地随着她的经历而变动。
唐袅衣捂住泛疼的额头,拼命在妆匣中翻找。
许久后她才忽然想起来,这里不是她的房间,那个香囊没有在。
她无力地倒在莲台上,思绪很乱。
前世的记忆她仍旧没有想起来,只记得重生后发生的事。
了乐法师说,若是她有一日恢复记忆,想要记起忘记的,他会给她药。
她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季则尘杀的,可又不敢去恢复前世的记忆。
万一……万一她真的是季则尘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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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朝中颇为动荡,太子少师忽染上疾病已告假,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朝堂上。
而央王党羽得了黑油泉之后,在朝中打压太子党的行为越发明目张胆。
太子仁慈,对央王党并不放在心上,整日下了朝堂后便随母夏妃,侍奉在皇帝榻边。
今日。
太子下了早朝,照常来到皇帝的寝殿,可还没有踏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陶瓷碎裂的声音。
男人沙哑无力的怒吼,如同奄奄一息的雄狮。
“季蝉!”
听见这个名字,太子脚步变慢,抬手屏退身边跟着的人。
他在殿外没有先进去,而是停下步伐立在门外。
寝殿内没有人打扰,一切的动静都明显了。
夏妃语气依旧很温柔,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她的惶恐与难过。
“陛下,臣妾是夏,不是什么季蝉。”
皇帝冷笑:“季蝉,你这个贱人,别以为能拿捏朕,朕是天下之主,朕要你死,即便是太子都拦不住,你给朕下药,将朕幽囚在宫中,别以为朕不知晓你的打算,就算朕将皇位让给央王,也不会让其落在你的手上的。”
让给央王。
太子神色微变,克制地垂下眼睫,正欲抬手推门,又听见夏妃的声音,手腕一顿。
“陛下,你如此对待太子是不公平的,他是臣妾的儿子,也是陛下的,你给臣妾下了这么多年的药,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不让他登基,怎么对得起臣妾。”
夏妃蹲在地上,两眼含泪的用帕子将地上的药碗拾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诛心的话。
“你不是说爱臣妾,说曾经只是被蒙了心,才不知道心中所爱,现在要补偿臣妾吗?”
皇帝表情因她的话变得很难堪,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手中有一把刀,将她砍死、剁碎。
夏妃抬起盈盈含泪的美眸,说:“臣妾很喜欢太子,他是臣妾如今‘唯一’的儿子,陛下不要再让臣妾难过了好吗?安心的去死罢。”
皇帝气得两眼泛白,指着她半晌挤出一句话:“休想,朕已经拟了一封旨,但凡朕若是死了,央王必定登基。”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愿的。
夏妃挑眉,面上含笑,语气却很是失望:“陛下,太子好歹是你宠爱了十几年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知晓了该多难过啊,臣妾真的实打实地心疼他。”
话还没有说完,皇帝便呼哧地打断她的话:“宠他十几年又如何,一个娼.妓的儿子,朕能给他如今的地位已经很好了。”
“娼.妓……”
夏妃低声呢喃,脸上看不见什么神情。
倒是门外的太子推门而入了,几步走到夏妃身边,将她扶起来。
“母妃。”
夏妃抬起眸,含泪望着他,“儿啊,你听见了吗?你父王说的什么话。”
太子眼中闪过痛色,转头看躺在榻上的圣上。
皇帝冷笑地看着两人,然后闭上眼。
太子将夏妃扶出寝殿,然后命人将伤心欲绝的夏妃扶回去。
他看向皇帝的寝殿,想着刚才所听见的话,心中越发怨怼。
父王竟然情愿将江山给央王,也不愿给什么错都没有犯过他。
既然如此,那他只好让央王犯下,谁也帮不了的错。
太子在原地站了许久,想起前不久少师告假前送来的那封信,转身对身边的宫人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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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陆朝央还未就寝,忽然收到了从东宫传来的消息。
太子联合夏妃幽囚了皇帝。
最初看见此消息时,陆朝央眉心一蹙,心中升起怀疑。
在他的记忆中,小太子懦弱得不堪大任,哪怕皇帝都重病在榻了,依旧不敢铤而走险,就怕将他惹怒了,发动宫变篡位。
现在竟然有胆子将皇帝幽囚?
陆朝央本欲往宫中去一趟,但往下看便明白了,为何太子会忽然如此大胆。
原来皇帝另拟了一道旨意派人带出去,为了保住皇位,小太子只能一边囚着皇帝,一边派人去寻另外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他必须得先一步太子得到。
陆朝央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转身去召集谋士,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与此同时,季府的澜园中,青年眉眼温慈,身着宽松长袍跪坐在蒲垫上。
一旁的太子语气不平,将今日之事说给他。
听完太子的话,季则尘温和道:“殿下不必着急。”
太子如何能不着急,自从听闻皇帝说的话,他如今夜不能寐,所以才趁夜前来季府。
“不知少师身体可好些了,孤急需少师相助。”
太子的话一落,对面的青年忽然侧首,捂着胸口似想要吐。
但他眼尾都干呕得浮出红润,也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太子原本以为少师是不想参与纷争,所以才在此时告假,没想到竟然真的生病了。
缓解恶心后,季则尘眉眼染上一股懒意,对太子淡笑,“殿下不必忧虑,臣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殿下到时候出面就好。”
太子闻言心中微松,对他自然是放心的。
解决完积压心中的担忧,太子想到方才他的反常,遂关切地问:“少师可是什么病?看起来颇为严重,不如孤明日派太医上府来诊脉?”
季则尘淡笑,摇头:“无碍,只是最近试吃了些东西,过段时日就好了,不会影响殿下接下来的事。”
听他如此说,太子心下稍定下来,转头看了眼外面,“天色已渐晚,孤便不打扰少师了。”
太子深夜避开人群再度离去。
将太子送出去,季则尘再次回去,推开阁楼的门。
屋内的夏妃正百无聊赖地挑剔案上供奉的果子,在她前面挂的是一幅眉目仁慈的观音相。
听见身后的声音,夏妃转过头,目光在透白如一捧白雪的青年的周三上下打量。
季则尘忽视她的打量,行至不远处的蒲垫上坐下。
夏妃揪下葡萄咬在齿间,酸得她眯起眼,随口问道:“小太子送走了?”
季则尘颔首:“嗯。”
夏妃笑:“小孩子就是好骗,我在他面前演一场可怜的戏,他就什么都信了,而且他还学你,面前一套背后一套,和我说什么。”
夏妃顿了顿,调整嗓音,揉成少年的声音:“孤的王兄中,最敬重的便是央王了,母妃,孤实在是无法抉择,孤下不去手,不如以后放他回封地罢。”
“你瞧,刚和我说完,转头就来找你,看怎么杀人于无形,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