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第22章

作者:楮绪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宫斗 重生 升级流 古代言情

  李怀修把人从怀里扒拉出来?,指腹去?擦女子脸上的泪迹,唇线微勾,“你也知道朕是?皇上,换作旁人敢跟朕这样,脑袋早就没了。”

  小闹怡情,哭多了徒惹男人厌烦,明裳深知这个?分寸,皇上还能哄着她,说明她尚有?几分恩宠。明裳很快试探出进?退,只闹着小性子,别别扭扭地转过?脸蛋,“嫔妾没想过?害别人,但?嫔妾得宠,总有?人想要害嫔妾。”

  李怀修难得耐心地去?听后宫里这些令他厌烦的争斗,薄唇抿了抿,却没有?开口。他是?皇帝,江山社稷与后宫纷争,只有?昏君才分不出孰轻孰重,故而,只有?后宫的女子不做触及他底线的事,他不会去?管,也懒得去?管。

  銮舆内一时无?声,明裳轻轻抬起了眸子,哭过?的双眼潋滟着波光,她倾身,亲在了男人嘴角,李怀修低下?眼去?看她,那张娇俏漂亮的脸蛋未施粉黛,细腻无?暇,宫中美人如云,却没有?一人生得她这般合他心意。

  耳边听着女子的娇声软语,“嫔妾知晓皇上不喜这些,所以?嫔妾永远都不会去?做。”

  李怀修伸臂,搂住了那段让他爱不释手的腰肢,故意去?问,“如果有?人害你呢?”

  明裳乌亮的眸子转了转,手臂环住了男人脖颈,顾盼生辉,漂亮得晃眼,“那嫔妾就去?跟皇上告状!届时皇上可会相信嫔妾?”

  女子声音软软糯糯的,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仿佛裹了蜜糖。

  李怀修微顿,眸色渐渐深暗了几许,忽然变得晦涩不明,没上这女子的当,讥笑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明裳当作没听到话里的意味,侧脸贴到男人胸怀,笑吟吟的,“嫔妾知晓,皇上相信嫔妾。”

  銮舆到顺湘苑,李怀修有?政务出来?,未多停留,回了乾坤宫。

  绘如等人要比明裳回来?的快,明裳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君心难测,即便皇上宠着她,可在君颜面前,她仍旧是?有?些怕。待辛小五回来?,明裳直把人责罚了一顿。

  銮舆回了乾坤宫,左前御史已候了许久,他正要做礼,李怀修抬手示意不必,金纹长?靴上了三级御阶,坐到御案后,掀眸看了他一眼,拿起案上的奏折翻了翻,“又是?参南昭王的折子?”

  左前御史曹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自长?公主过?世后,南昭王在封地纵情享乐,不顾民生,往日有?李勉等人劝谏还好,可今岁多灾,土地无?所出,加之?南昭王奢靡无?度,百姓怨声载道,半月前已有?了民变,幸而被李勉镇压下?来?,才未出大事,只是?长?此以?往,终究不是?法子。”

  李怀修合上手里的折子,压了压眉心,良久,开口道:“召南昭王回宫。”

  左前御史大惊,扑通跪到地上,“皇上,先帝爷曾下?令,南昭王永不得踏入京城寸土,即便是?薨逝也不得葬入皇陵,皇上若下?此令,岂不是?违背了先帝爷……”

  李怀修掀起眼皮子睨过?去?,声音平静,却压得曹洪抬不起头,“朕把你放到这个?位子上,不是?让你来?违逆朕的。”

  曹洪脊背一阵寒凉,再叩两首:“臣不敢!臣不敢!臣誓死追随皇上!臣这便下?去?召礼部准备,迎南昭王回宫!”

  待左前御史从御前离开半个?时辰,全福海才敢进?殿奉茶。左前御史来?这两趟,都是?因为南昭王一事。说起来?,这事也闹得皇上头疼。

  南昭王生母是?当今太后的嫡亲妹妹,当年太后有?孕,先帝爷有?了新宠,甚至几番为新妃训斥太后,太后气急攻心,险些小产。太后母家曾为太后腹中子算过?一卦,是?帝王之?相,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才送了太后娘娘的嫡亲妹妹入宫,赐静嫔。

  全福海从没见过?静嫔那般聪慧又温柔的人,静嫔入宫后,处处护着太后,后来?还因此小产一次,太后生产得子一年,静嫔先生一女,又得一子,却因身子弱,没多久就去?了,太后悲痛不已,将静嫔的一子一女养在膝下?。公主还好,像静嫔的性子,待太后甚是?孝顺,可南昭王这位皇子,秉性实在刁钻古怪,荒诞不经,除了皇上和?大公主的话,谁也不听。因梅妃责罚大公主,南昭王便设计害梅妃小产,先帝爷一怒之?下?将南昭王贬离京城,下?召即便薨逝,也不得葬入皇陵。

  三年前,大公主染疾病重,呕血而亡,南昭王拼死入京,也没见到大公主最后一面。若非皇上拦着,先帝爷差点让御林军杀了这个?逆子。打?那以?后,南昭王性情大变,以?前虽是?忤逆,可本性也是?好的,便是?这几年,吃酒淫乐,荒唐无?度,甚至做了先帝爷的木人当马骑,不知被满朝百官弹劾了多少回,幸而有?皇上护着才勉强保住封号。

  全福海到御前奉了茶水,见皇上在批奏折,默不作声地到一旁研墨。

  今儿皇上心情不大好,全福海极力压低了动静,出气都小心着。

第026章

  漏刻过?了一半, 李怀修忽然撂下折子,眉眼微沉,“阮嫔身子不适, 明日起不必去坤宁宫问安, 让她老老实实待在?上?林宫。”

  全福海应下声,心知肚明, 阮嫔主子近日不知怎么了,竟不比当年怀宝珠公主的时候,性子愈发张扬, 无形中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皇上?下此令,也是为?了阮嫔主子肚子里的皇嗣着?想。

  ……

  上?林宫,阮嫔听了传旨小太监的话,一时失神, 身子踉跄了下, 若非令溪眼疾手快, 怕是要倒在?地上?。阮嫔抓紧了令溪的手腕,问出声,“劳问公公, 可?是本宫做错了事, 皇上?才要责罚本宫?”

  德喜哪敢说主子的不是,他大?约猜出几分,皇上?软禁阮嫔,全然是为?了阮嫔肚子里的皇嗣,后?宫风波不断, 至今没有皇子,不论阮嫔品行如何, 皇上?都是要保住这个孩子。

  他扬起和善的笑:“主子有孕后?身子难免不爽利,皇上?令主子在?上?林宫歇着?,也是为?主子着?想。”

  阮嫔却不相信,当初她怀着?宝珠时,也不见皇上?如此关怀,她心里胡思乱想,忽然记起宫人传言,今儿御花园里,宓常在?是乘着?皇上?的銮驾回的顺湘苑。她眼底霎时阴沉下来,定是那个小贱人,趁着?她有孕不能侍奉皇上?,才在?皇上?耳边吹风,要软禁于她,作为?报复。皇上?竟然也听信了那个小贱人的谗言。阮嫔气不打一出来,若是旁人知晓她被皇上?禁足在?上?林宫,那她的脸面何在?!

  德喜瞄着?阮嫔主子变来变去的脸色,吓得一头冷汗,他不知阮嫔主子心里怎么想的,总归这话他是传到了,该说的也说了,阮嫔主子想错了地方,可?就?不关他的事了,毕竟阮嫔主子近来有孕后?,脾气实在?不好,到御前见不到皇上?,就?要拿他们这些奴才开涮,搁谁谁也吃不消啊。德喜脚底抹油,福了身转步出了上?林宫。

  回到内殿,阮嫔抬手就?摔了两个茶碗,眉眼厉色,“贱人!就?知道靠着?狐媚子手段挑唆皇上?!”

  令溪在?一旁不敢说话,待觑见主子气消得差不多,才招手命宫人进来收拾茶碗的残渣,免得伤了主子。

  她捏着?帕子为?阮嫔擦掉手心的水渍,劝道:“奴婢猜想,德喜公公说的是实情,皇上?担忧主子,才免了主子到坤宁宫的问安,可?见皇上?对主子腹中的小皇子有多重视,怎是一无所出,只靠姿色的宓常在?可?比。”

  令溪一向?能说到阮嫔心坎里,阮嫔舒坦不少,眼底露出疲色,眉尖拧起来,“可?皇上?这般仓促禁足本宫,本宫见不到皇上?,心里堵得难受。”

  令溪抿了抿唇,轻下声,“主子只要平安诞下皇子,身为?皇长子生母,日后?何愁皇上?不疼爱主子?”

  阮嫔眼神一动?,嘴角挑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瞬间阴霾尽散,倚着?引枕,手心慢慢悠悠抚了抚微隆的肚子。

  “说得是实话,母凭子贵,日后?本宫在?宫里有一子一女,就?连皇后?怕也不如本宫尊贵。”

  见娘娘重新露出喜色,令溪才呼出口气,松了心弦。

  这时候,殿外传进孩童热闹的喊声,“阿娘!阿娘!”

  宝珠谨记着?令溪的叮嘱,阿娘肚子里怀着?弟弟,她要保护好弟弟,万不能让阿娘磕了碰了。到了阮嫔跟前,宝珠立即站住了身子,没像上?回一般毛手毛脚,小短腿倒腾几步,软乎乎的手扯住了阮嫔的衣袖,眼睛里仿佛亮起了星星,“阿娘,御花园的花多,宝珠想去御花园玩。”

  上?回训斥了女儿一顿,宝珠怕了她好久,瞧着?身边女儿小心万分,乖巧懂事的模样,阮嫔实在?不忍心拒绝女儿的请求。但皇上?刚禁了她的足,眼下又是要紧的时候,阮嫔狠下心,把宝珠拉到跟前,摸了摸她的发顶,“阿娘身子不舒服,不能陪着?宝珠玩,宝珠昨儿的字练得如何了,不如阿娘陪着?宝珠练字?”

  宝珠小嘴鼓起来,哇的哭出声,“宝珠讨厌练字,阿娘只会让宝珠练字,宝珠好想去御花园里玩儿……”

  宝珠性子是有些固执,阮嫔被女儿哭得头疼,极力压制住才没发火,令溪瞧形势不对,立即拉过?公主,“主子身子不适,公主想要去御花园,奴婢陪公主去好不好?”

  “主子一向?心疼公主,公主哭得这般难受,主子心里也会跟着?难受。”

  闻言,宝珠才止住了哭声,一抽一抽的,令溪擦净了她脸上的泪水,才站起身,对阮嫔福礼,“主子放心,奴婢会看好小公主。”

  阮嫔恹恹地倚靠回引枕上?,把宝珠招过?来,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孩子这个年纪最是能折腾人。阮嫔又不禁想,倘若当初生下的是儿子,自己何必再遭这番罪。

  宝珠吸了吸鼻子,乖乖地保证道:“阿娘,宝珠会听令溪的话,不乱跑的。”

  约莫是在上林宫憋的久了,阮嫔没再拘着?她,多嘱咐两句,又安排乳母太监看着?,才让宝珠出了上?林宫。

  ……

  御花园

  陈宝林倚着?花枝,指尖掐断了白菊的根茎,拿在?手里把玩。她低垂着眉眼,眸色怅然,来了御花园有一个时辰,仍没遇到圣驾,终究没有宓常在的好运。

  她闭上?眼,狠狠掐住了花枝,绿色的汁水染到指尖上?,她呼出一口气,冷眼将白菊扔到了地上。

  “走?吧。”

  翠苏有些害怕现?在?的主子,她跟在?后?头,不敢出声。

  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欢快的玩闹声。

  “令溪,快来抓我啊!令溪……”

  翠苏先看到了那道人影,附到陈宝林身侧,“主子,是宝珠公主。”

  “宝珠公主?”陈宝林眼光朝那头看去,果然看见矮矮的小人在?亭子里乱跑。她捻了捻指尖残留的花汁,无意?识地抿住了唇。

  远处,宝珠跑得累了,坐到小圆凳上?闻着?新摘的话,令溪为?她擦掉脖颈跑出的汗水,“给公主披件衣裳,免得着?凉了。”

  宝珠笑嘻嘻地摇着?小脑袋,“宝珠不冷。”

  令溪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小公主身子娇贵,着?了凉气可?就?不好了。”

  宝珠晃荡着?两条小腿,眼睛一低,就?看见了地上?亮晶晶的两块彩色的石头,宝珠最喜欢摆弄这些小玩意?儿,小短腿踩到地上?,弯腰捡起来,拿到令溪眼前,“令溪快看,这石头真好看。”

  令溪知晓小公主喜欢捡御花园中稀奇的玩意?儿,也没多想,让人收好了带回上?林宫。

  ……

  当晚,顺湘苑侍寝。

  圣驾还没到,早早有小太监前来知会,要明裳亲自到宫门前迎驾。顺湘苑的殿门到永和宫宫门还要走?一段路,明裳料想大?抵是皇上?有意?折腾她,便没说什么,披了外衫却不梳妆,乌黑的青丝绸缎似的散在?在?肩头,如辉的月光下,比白日多了几分柔婉。

  李怀修下了銮舆,一眼就?瞧见了乌发雪肤的女子, 着?着?湖蓝的窄袖束衫,衬得身段曼妙惊鸿。下一刻,那双含着?水雾的眸子瞧见他下来,便立即升上?了欢喜,柳眉弯弯,朝他展颜。

  李怀修微顿,眼底竟也不自觉地生出了些许的温柔。那女子提着?裙摆跑过?来扑到他怀中,倒是没收着?劲儿,若非李怀修常年习武,非比寻常的男子,当真要被她扑得后?退两步。

  前一刻的柔情只那么会儿功夫。

  李怀修手臂揽着?人,左手掐了掐女子的脸蛋,“规矩呢,又忘了?”

  明裳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皇上?故意?折腾嫔妾,让嫔妾到宫门前等着?,嫔妾还不够守着?规矩嘛。”

  这话听得全福海都跟着?脖子疼,生怕皇上?黑脸,他小声提醒一句,“宓主子,六宫主子接迎圣驾,都是要到宫门前候着?的。”

  明裳自然是知晓规矩,只是不会在?男人跟前守着?那些教条。但面上?还是要装模作样地心虚一番,一双小手塞到男人掌心里,委屈巴巴地不高兴,“嫔妾怕冷,站了这么久,嫔妾身子都要冻僵了。”

  掌中的那双纤纤玉手仿佛没有骨头般的柔软,触到男人的掌心,确实透着?股捂不热的凉意?。李怀修眉宇微拧,终究是遂了这女子的小心思。

  “规矩都是人定的,日后?宓常在?不必再到宫门外接驾。”

  明裳弯着?眸子,踮起脚尖亲到李怀修的下颌,眸子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皇上?待嫔妾真好。”

  宫人们装死地低下脑袋,可?不敢看皇上?和宓常在?亲近。

  李怀修脸色难看,掐了把明裳的脸蛋,警告道:“莫要在?旁人面前跟朕撒娇。”

  黏黏糊糊的劲儿,叫旁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明裳这次乖顺地应了声,李怀修才勉强顺气,眼光从女子脸上?移开,今日便罢了,改日再好好教教她。

  一旁伺候的全福海不知憋笑多久,宓常在?是有些手段,专与?旁人不同,不过?这些手段换作旁人,还真使不出这般效果。要么是没宓常在?的姿容,要么是没宓常在?的胆子,果然这后?宫里受宠的嫔妃,就?没一个简单。皇上?坐在?那个位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看得穿宓常在?的手段,偏生还就?吃这一套,只要宓常在?老老实实,不触了皇上?的底线,在?三年选秀的新人进宫前,少不得恩宠,皇上?还得新鲜一段日子。

  此时夜色已深,李怀修来时就?用过?了晚膳,明裳早也吃了,宫人送进的糕点当作摆置,明裳捏了一块递到男人嘴边,李怀修摆了摆手,明裳便遣辛柳进来把糕点拿下去,赏赐给下面的宫人。

  窄榻里,李怀修搂着?怀里的女子,隔着?衾衣的布料,指腹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那段腰肢。明裳觉得痒,不安地动?了动?身子,闹得男人没了耐性,手掌加大?力道,牢牢把人按住,“别乱动?。”

  烛火的光影打到李怀修的侧脸,忽明忽暗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愈发锋利。

  明裳觉得委屈,却不敢说什么,柔软的指尖在?男人的掌心里画圈,如一片羽毛。她抬起了眸子,疑问出声,“皇上?是有心事?”

  话落没多久,男人掀起了眼皮,昏黄的宫灯下,慵懒矜贵,深不可?测,让人无法猜透。

  李怀修握住了那只乱动?的小手,薄唇淡淡启开,“不该你问的别问。”

  后?宫不得干政,听了这话,明裳明白这位大?抵是为?了前朝的政务劳心。

  那只小手从男人大?掌中抽出来,抚向?紧锁着?的眉心,“皇上?在?嫔妾这,心里却还惦念别处,嫔妾可?不依。”

  那副娇蛮的模样,活脱脱的宠妃架势。才是常在?的位份,就?敢在?他跟前翘尾巴了。

  李怀修眯了眯眸子,反手就?把人摁在?身下,“你倒是说说,朕惦念哪儿了?”

  那双幽沉深邃的眼,换作旁人,大?抵早就?怕的不行。

  两人贴得太近,不由得让明裳记起夜中交颈的情形。

  她咽咽唾沫,雪白的脸蛋向?旁侧了侧,避开男人的眼,“皇上?惦念哪儿,皇上?自己心里清楚。”

  还敢强词夺理?,跟他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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