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第33章

作者:楮绪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宫斗 重生 升级流 古代言情

  张美人微抿起唇,见?她眼神不避不躲,的确不计较此事,才放下心,便愈发确信宓常在确实是可联手之人。心思虽多,但分得清明,也?不似别的宫嫔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是我想错了。”她微笑道:“许久没与宓常在说话,不知宓常在今日可得空?”

  今日明裳确实无事,最近几日宫里都风平浪静,大抵是皇上忙着政务,后宫嫔妃又见?不到皇上,才没那?些争斗的心思。明裳入宫后少有说话的人,辛柳月香与她亲近,终归不比在这宫里待久了的嫔妃清楚后宫的形势,既然?张美人又几番与她示好,坦然?与她相交,她总不能过多推辞。

  ……

  快要入冬,御花园湖里也?不见?有鱼,明裳拿着鱼食无从下手,忍不住嗔了月香一眼,“又捉弄主子,自己回去领罚吧!”

  月香眸子十分委屈,“奴婢冤枉,是主子说这时候也?有鱼儿?,奴婢劝说不过,才拿了鱼食。”

  明裳“哼”了声,“还敢顶嘴,罪加一等!”

  瞧见?主仆二人其乐融融的情形,张美人含笑着走?近,“宓常在对身边的人可是真好。”

  明裳裹着披风坐到圆凳上,捏着帕子擦指尖的鱼料,“月香跟着嫔妾久了,愈发没大没小?,让张姐姐见?笑了。”

  风徐徐吹进,湖面?泛出了层层的褶皱涟漪,皇城奢华,就连一面?湖水,占地?也?有数丈,明裳出身寒门,家中算不得拮据局促,只是这番美景,也?是见?不得的。念此,不由得生出些许想家的惆怅,入宫也?有大半年了,不知父亲母亲的身子可还好,渐渐入冬,可染了风寒?阿娘身子生她时候落了病根,一吹个凉风,便要生出咳疾,也?不知现在是否还如从前难受。

  明裳眸子黯淡下来,不动声色地?饮了口茶水,遮掩掉眼底的情绪。

  张美人察言观色,看出宓常在此时的兴致不高,心绪算不得好。既然?宓常在不愿说出来,她也?没多嘴去问。

  稍许,她见?宓常在饮完了一盏茶水,才适时开口,“杨嫔有孕也?有三?个月了。”她话音顿了下,才蹙眉看向明裳,“宓常在侍寝已久,可是知晓自己为何迟迟没有身孕?”

  张美人话中关切,并非作假,后宫波云诡谲,人心不古,宓常在初进宫,再机敏,难免有所疏漏,按理说,宓常在少有风寒,身子养得好,接连数日侍寝,都不该到这时候还没有身孕才是。这也?是为何,今日她叫住宓常在的原因,想借着这个由头?,提点几句。

  有没有怀上皇嗣这事儿?,明裳只当自己年纪小?,并不着急,直到那?日在乾坤宫,查出自己是中了毒,才开始一阵后怕。倘若那?日不是自己执意要传太医,怕是要真的等到她坏了身子,才有所察觉。打那?之后,隔上三?日,何太医就要到顺湘苑给她请一次平安脉,说是皇上的意思。张美人入宫早,比她更要谨慎些,这句提点,虽然?有自己的几分利益在里,也?是为了她好。

  明裳轻点了下头?,“张姐姐的意思嫔妾明白?,是嫔妾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皇上已吩咐太医院为嫔妾调养了。”

  言下之意,确实有损,但无碍。

  张美人抿唇一笑,宓常在要比她想的聪明。

  两人没坐多久,远远地?走?近一人,张美人转过脸,待看清那?人是谁,笑意一瞬间就淡了。

  陈宝林着一席淡雅的素白茉莉宫裙,入了四角亭中,对着两人先屈膝做了礼,“嫔妾请张姐姐、宓姐姐安。”

  亭子并不大,多了一人便多了局促。

  张美人点头道:“陈宝林多礼了。”

  两刻钟前,陈宝林在坤宁宫外看见?了同行张美人和宓常在,昨夜是张美人侍寝,宓常在在皇上跟前颇为得宠,听闻前些日子张美人就与宓常在到御花园赏过花,料想两人是早已结交,有宓常在在皇上跟前说话,张美人才得来侍寝的机会?。

  念此,她不由得掐紧手心,心底生出不甘的嫉妒,同为嫔妃,她几次与宓常在攀交,宓常在却对她不冷不热,难不成就因张美人比她位份高些,宓常在就对张美人笑脸相待?说什么自己不能左右皇上的心思,可为何皇上会?去召幸久不侍寝的张美人,她倒底比张美人差在哪里。

  陈宝林眼尾通红,手心快要掐出了血,面?上还要挂着笑,生怕旁人看出她分毫的心思。

  但,隐藏得再好,仍是难掩浮躁,没躲过张美人的眼光,张美人借着饮茶的由头?,不动声色地?敛了眼。

  “多日未与宓姐姐说话,宓姐姐怕是与我生疏了。”陈宝林轻言小?心,眼神试探,似乎生怕惹明裳不喜。

  明裳没答这话,只将倒好的茶水推到陈宝林手边,“上好的熟水黑茶,性温,对女子身子最好,你尝尝。”

  瓷盏中的茶沫打着旋儿?,陈宝林轻抿了小?口,只一小?口,便放下了茶水,瞧着这番情形,张美人微不可查地?讶然?,随即笑了,口口声声叫着姐姐,却怕姐姐给她下毒,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抵是恶事做多,才战战兢兢,处处小?心。

  陈宝林出身低,谨慎小?心不为过,可害人之心不可有,宓常在虽颇得圣宠,却从不主动招惹旁人,也?不会?因别的嫔妃有孕、承宠而生出不快之心,可见?,陈宝林跟宓常在,根本不是一路人。

  张美人始终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她如今已被陈宝林视为宓常在在宫里头?的相交之人,倘若自己再掺和一脚,陈宝林倒不嫉妒她这个无宠之人,只会?将这些怨,这些恨算到宓常在的头?上。

  “茶是好茶。”陈宝林撂下杯盏,“宓姐姐好福气,嫔妾也?只配得那?些粗烂的茶水。”

  明裳淡笑不语,倘若陈宝林不曾送她那?个香囊,她也?曾想过,待来日有机会?,向皇上开口,提一提陈宝林的位分。

  三?人稍坐了一会?儿?,陈宝林身子坐得愈发僵硬。亭中也?渐渐少了话,张美人只顾看湖水的风景,不说话,却也?不走?。有张美人在,陈宝林想要跟宓常在开口,便多了许多掣肘。

  陈宝林停顿稍许,终于看向了张美人,“昨夜是张姐姐侍寝,张姐姐比嫔妾有福气。”

  张美人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陈宝林提到这茬,她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挑起眉眼,才含笑回道:“也?非我的福气,皇上昨夜提及了黄子《素书》,想起我家中曾有藏集,只是要叫人誊抄,翻阅一二罢了。”

  ……

  陈宝林回了秋水榭,坐到窄榻上,翠苏立即端来了茶水,她放到主子跟前,一眼看见?主子手心掐出的血迹,惊呼出声,“主子!”

  陈宝林家世不高,可终归是个嫡出小?姐,也?算是养尊处优,那?双手比下人的要细腻白?皙,也?因如此,手心两道掐痕愈是显眼可怖。

  即便如此,陈宝林只扫了眼,脸上情绪没什么变化,仿若感觉不到痛一般,“去取药来。”

  后宫嫔妃处,都备着敷缓伤口的药,只是照着后宫主子位分高低,是否得宠,那?些药也?有所不同。譬如位份高如皇后娘娘、丽妃娘娘,受宠如杨嫔、宓常在,宫里备着的都是上好的金疮药,祛疤无痕。而像陈宝林这般,位份低,又不得宠,便只有最下等的药可用,敷到伤口不仅刺疼,见?效也?会?慢上十分。

  翠苏一面?小?心翼翼地?上药,一面?观察着主子的脸色,这药换作旁的的主子,早就耐不住性子,发一顿大火。自家主子却仿若未觉,似乎感受不到痛意,甚至让她不禁怀疑,这药是否失了药效。

  “主子是在想御花园中的事?”

  翠苏实在怕主子憋闷坏了,忍不住问出口。

  陈宝林这会?儿?才有了反映,她先是摇头?,很快顿住,不等翠苏包扎完,便将她的手拂了下去,死死攥住了凭几一角,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直到指肚泛出白?痕,眼眶中的泪水也?随之流下来,砸到地?上。

  不知为何,她忽然?记起十岁那?年,父亲纳了一房妾室,那?妾室姓柳,父亲对那?姨娘十分宠爱,没过几月,柳姨娘有了身孕,很快生下一个女儿?,胖乎乎的,像个瓷娃娃,父亲喜爱极了。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父亲不喜女儿?,原是,父亲只不喜欢她。

  五妹妹满三?岁,自己贪玩,掉到了湖里,她看见?了,站在廊下,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在湖里挣扎,一动不动,她没有任何悲伤,心中只充满快意,甚至在想,五妹妹挣扎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淹死。

  那?时候,她就有意识,自己不是一个善人,心中藏着恶,也?做不了善人。

  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旁人好过。

  ……

  顺湘苑有了膳房厨子,日后就不必再去御膳房取膳,想吃什么便做什么,主子这般得宠,顺湘苑的宫人都跟着沾光。

  午膳送到了东暖阁,月香在一旁侍膳,“主子快尝尝这道莲花糕,是奴婢让膳房照着府上的方子做的,可跟嬷嬷的手艺一样?”

  月香嘴馋,对明裳的口味了解十分,每日用膳,明裳都不必自己吩咐今儿?要吃什么,月香自会?安排好。

  “倒是不错。”明裳夹了两块,瞧着月香眼巴巴的快要流出口水,她唇角弯了弯,“我吃不下这么多,剩下的赏了吧。”

  月香立即喜上眉梢,“奴婢谢主子赏!”

  辛柳为明裳添了茶水,摇头?道:“主子未免太宠着她,奴婢瞧着都要宠坏了。”

  月香不服气,“咱们主子得皇上宠幸,得了膳房厨子,我不过是嘴馋了些,辛柳姐姐便会?嘲笑我。”

  提到因圣宠得来的膳房厨子,想到那?日,明裳脸色微变,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辛柳担忧地?轻抚主子后背,“主子慢些喝。”

  明裳连连摇头?,红着脸若无其事道:“无碍。”

  总之,这事越想越气,她日后不会?再答应那?男人任何条件!

  这厢用过午膳,明裳到院里消食,御前的厨子可比御膳房做得伙食好,明裳每日难免吃得多,这身段也?便愈发丰腴,尤其是那?两处,昨日穿着小?衣都觉得紧了,正?吩咐司衣司的秀女到顺湘苑裁量她的尺寸,再做几件新的衣裳。

  日头?升高,明裳回了寝殿准备小?睡,她倚着窄榻翻了两页话本,辛柳进来燃安神香,瞧见?主子手里的话本,不由得劝道:“主子剩下的这些,奴婢收进箱笼里吧,若是皇上看见?了,又要训斥主子。”

  明裳才不理辛柳的话,盖着薄被,懒洋洋地?启唇,“你当皇上不知道我留的心思?皇上看在眼里,只是懒得去管,而且下回皇上瞧见?了,我求饶一番,这样一来一回,才叫趣味。日后你嫁出去了,自会?明白?男子与女子的相处之道。”

  辛柳面?皮儿?薄,被主子说得不自在,“主子哪学的这些歪理。”

  明裳倒不必有意去学,全然?看后宫嫔妃如何做的,只要反着来就够了,高高在上的帝王习惯了后宫嫔妃的温顺逢迎,久而久之,自然?觉得腻歪,她看得出来,皇上宠着她,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新鲜,得趣,只要她明事理,知进退,这条路,她便会?走?得越来越久,越来越远。

  ……

  后午明裳懒在寝殿里歇晌,她困得不行,朦朦胧胧中有人掀了帷幔轻声唤她,声音渐渐急切,明裳被催得醒了,见?人是辛柳,睁开眼,蹙眉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辛柳神色惊惶,扶了她起身,“主子,不好了,皇后娘娘贴身的大宫女文竹正?等在外面?,请主子去一趟上林宫。说是晌午宝珠公?主忽然?全身起了疹子,阮嫔主子请太医过去看,原是因香粉过敏,宝珠公?主身子弱,病情太过严重,现在高热不止!正?巧今儿?月香到御膳房取莲子,遇上伺候宝珠公?主的乳母,阮嫔主子一口咬定是主子身上的香薰害得宝珠公?主生了病。”

  明裳瞬间没了困意,她坐直身子,眉心蹙紧。

  辛柳贴着主子更衣,面?有愁容,“此事分明是有人要嫁祸主子,偏生今日月香照着主子的法子调了香料,后午又换了衣裳,倘若叫人指出,便成了主子心虚了。”

  谁又能想到会?出这种岔子,自上回何太医诊出明裳中毒之后,明裳吃穿用度愈发小?心,殿内所用的熏香都是自己写下配料交给身边的两个丫头?调配,结果?却成了旁人下手的时机。

  明裳定下心神,起了身趿鞋下地?,“把月香配的香料拿给我。”

  辛柳早有准备,呈到明裳面?前,方子简单,大多是些花房寻常可见?的花种,宝珠公?主常去御花园,时常能接触到这几味,独独有一样中调白?檀最为特殊,倘若有人从中下手,挑中这一样,则最为容易。

  “以往到内务府取香料。可遇到过什么人?”

  辛柳回忆一番,倏然?记起来,“奴婢曾经遇到了陈宝林身边的翠苏,但奴婢与月香一向小?心,从未对外人道过是主子自调的香料,倘若是陈宝林……”

  明裳坐到妆镜前,捏紧了手中的珠钗,眼底冷笑,“若她有心,迟早会?有察觉,日后只摆些新鲜的花,不必再用香了。”

  宝珠公?主高热一事闹得动静大,明裳到上林宫时,内殿已来了大半探望的嫔妃,皇后坐在主位的交椅上眼底担忧,阮嫔跪在下首双眼通红,以帕掩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众嫔妃沉默地?站着,都不由得记起,前不久阮嫔小?产,似乎也?是在这上林宫里,似乎也?是与宓常在有关,这才过去多久,居然?又出了事。

  殿内静地?只能听见?阮嫔的哭声,明裳从殿外进来,一扫内殿的情形,先对皇后做了礼,“嫔妾请皇后娘娘安。”

  皇后早就被阮嫔哭得不耐,见?她进来,揉了揉眉心道:“宝珠前不久染了风寒,尚未痊愈,年纪小?,身子难免娇弱些,对外面?的东西?甚是敏感。太医方给宝珠诊过脉象,宝珠是因对白?檀过敏,才致使?生了红疹,高热不退。宓常在,你可吩咐人去内务府取过白?檀?”

  不用明裳承认,内务府自有造册,总管太监早就赶到上林宫,将造册呈给了皇后。皇后如此发问,也?是想看看宓常在的意思,毕竟皇上正?宠着这女子,她不好就将人定了罪名。

  如明裳所料,确实是白?檀之罪,白?檀在宫里算不上罕见?,各宫香料用度都要添上白?檀做调配,偏生小?儿?对此极为敏感,若是用量不对,则会?生疾。

  她垂下眸,并未否认,“嫔妾确实为了调配香料,吩咐宫人去内务府取过白?檀。”

  阮嫔眼睛通红,死死盯住了跪在旁边的明裳,倏地?掐紧了手心,“宓常在,本宫虽与你有旧怨,可宝珠才六岁,稚子无辜,你何其忍心,竟要对一个孩子下手!宝珠风寒刚好,昨儿?个还小?声地?求着不要吃药了,结果?今日竟要一碗一碗的汤药灌下去,本宫看着都心如刀绞,你怎能如此狠心!”

  听着阮嫔说完,明裳才掀起眼地?朝旁边声声质问的女子看去,她脸上不见?慌乱,有条有理地?开口,“贵嫔娘娘身居高位,便说娘娘小?产一事,也?是有人栽赃嫁祸于嫔妾,归根结底,是娘娘自己犯下的错事,娘娘把错推到嫔妾一人身上,嫔妾念及娘娘小?产不敢有所言。即便怨,也?是娘娘对嫔妾的旧怨,嫔妾又何其无辜,今日这桩事尚未查明,怎就不能是娘娘对嫔妾看不顺眼,有意利用宝珠公?主呢?”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宓常在仗着圣宠,胆子可真是够大的,敢当众这般指责阮嫔,不过宓常在这番话,确实提了个醒,毕竟阮嫔小?产后那?段日子,待宝珠公?主这个女儿?实在算不上好,听说皇上震怒,若非宝珠公?主哭着留在阮嫔身边,皇上就要把宝珠公?主交给了旁人抚养。

  阮嫔气得身子发抖,扬起手臂就往明裳脸上打了一掌,“贱人,宝珠是本宫的心头?肉,本宫恨不得自己去受这番罪。你害了本宫的儿?子,现在又要来害本宫的女儿?,本宫定要让皇上看看你是怎样的歹毒心肠!”

  这一巴掌打得众人猝不及防,明裳避之不及,鬓边的珠钗倏地?被打歪在地?,眼前晕黑,鼻尖酸疼,发髻倾时散乱下来,半张漂亮的脸蛋留下一道通红的巴掌印。阮嫔似是觉得打一掌不过瘾,又扬起了手臂欲要落下,月香眼疾手快上前一挡,护着明裳躲到旁边,厉声道:“贵嫔娘娘,宓主子虽是常在位分,却也?是皇上亲封的人,情况尚未查明,皇后娘娘尚在主持此事,贵嫔娘娘便对宓主子动手,可把皇上放在眼里,可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放肆!”皇后骤然?拍案,冷冷扫了眼阮嫔,“宝珠昏迷不醒,阮嫔与其在外争执不休,不如去里面?照顾宝珠吧。”

  “娘娘!”阮嫔指着明裳不甘不愿,“这贱人巧舌如簧,嫔妾若走?了,万一这贱人巧言蒙蔽……”

  “你是觉得本宫处事无方,不够公?允吗?”皇后睨着跪地?的阮嫔,眼底划过一抹厌烦,阮嫔实在蠢笨,明目张胆地?动手,若皇上知晓,对她会?更加厌恶,对那?女子只会?先入为主的心疼。

  皇后治理后宫虽宽仁沉厚,但后位在身,阮嫔即便养着皇嗣,也?只是一个贵嫔,她不敢顶撞皇后,只留给明裳一个阴沉沉的眼神,便进了内殿。

  明裳脸上很疼,她本就生得娇气,皮肤白?皙柔嫩,这么一打,那?道红印显眼得骇人,眼眶氤氲着泪珠,巴掌大的脸蛋尤为楚楚可怜。

  这番模样落在众人眼里,也?就明白?了,宓常在倒底为何得宠,生得如此娇俏,宠着她的男子哪还看的进去别的俗艳寻常的花儿?。

  皇后遣太医过来,先为宓常在处理脸上的伤,明裳屈身谢过。

  “你方才所言并无道理,但也?不能因此,就定了此事与你无关。宓常在,你还有何话说?”

  明裳嘴角火辣辣的发疼,她缓了缓,才慢慢开口,“嫔妾想问太医,宝珠公?主风寒初愈,身子孱弱,对香料甚是敏感,要受下多久的白?檀,多少的白?檀,才能致使?过敏生疹,乃至昏迷不醒?”

  那?太医姓郭,正?巧今日当值,宫里的太医,除了伺候主子们调养身子,诊治杂症,便是要掺和进主子们不见?硝烟的争斗里。郭太医默念倒霉,怎么今日这事,偏偏让他碰见?了。

  他在太医院当值,自是听说了如今宫里最受宠的就是眼前这位宓常在,他可不敢将人得罪,恭敬地?回道:“香料不比入口的吃食,宝珠公?主身子虽孱弱,假使?无足量,不过两个时辰,不会?病得如此严重。”

  明裳又问,“宝珠公?主身边的乳母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月香将白?檀的香料塞到了她的衣袖中,可乳母伺候宝珠公?主一整日才察觉不妥,难不成你一整日不更衣出恭,不歇睡轮值?即便如此,我倒想瞧瞧,嬷嬷怀里倒底塞了多大一块白?檀,若小?了,仅仅那?一小?块,就能让宝珠公?主病重至此吗?还是说你迟钝蠢笨,揣着一大块白?檀都未所觉?”

  跪在后面?的乳母听着这几句有理有据地?质问,快都成了筛子,惊慌失措地?爬到前面?,“奴婢一心伺候宝珠公?主,哪得空察觉那?些?奴婢当真是没感觉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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