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楮绪风
后面?有人噗嗤笑出了声,张美人柔声开了口,“宝珠公?主对白?檀敏感,一心伺候宝珠公?主,竟过了两个时辰才察觉到不对劲,倒底是在为了谁一心?可怜小?公?主年纪尚幼,就被你这般的刁奴坑害了身子!”
闻言,那?乳母身子抖得更厉害,不停地?磕头?请罪,“都是奴婢伺候不利,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待宝珠公?主绝无二心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求皇后娘娘明鉴!”
而在嫔妃之中,陈宝林与旁人看好戏的神色不同,袖中的帕子攥紧,面?色一闪而过的苍白?难看。
宓常在,居然?懂香,那?她送去的香囊,她是否也?早已知晓…
……
乾坤宫
全福海焦急地?等了半个时辰,才把南国?的使?臣盼出来,今儿?南国?使?臣入朝觐见?,殿内相谈,大国?政务,他总不好拿后宫的事儿?扰了皇上。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人盼出来了,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小?跑着进去通禀。
宝珠公?主高热之事算不得复杂,全福海挑简要的说,个中也?没忽略了宓常在。说实话,他可不相信宓常在那?般聪慧的人,会?对宝珠公?主下手,要知道如今后宫里就宝珠公?主一个皇上的血脉,挑着皇上宠爱的公?主对付,这不是找死吗。宓常在刚得宠没多久,根基不稳,哪会?儿?这般断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嫁祸!
他偷摸着觑了眼皇上的脸色,果?然?看到皇上眼底发沉,“宝珠现在情况如何?”
全福海立即回道:“两刻钟前宫人来报,公?主还未清醒。”
李怀修拂袖站起了身,知皇上这是要去上林宫,全福海立即有眼色吩咐御前伺候的宫人备好銮驾。
……
上林宫僵持不下时,陈宝林眼眸闪动,忽然?上前一步,福身道:“皇后娘娘,嫔妾相信宓姐姐的性子,绝不会?有心去害小?公?主,定是这刁奴诬陷,不如娘娘吩咐人把这奴才押去慎刑司,严刑苛打一番,皮开肉绽了,她自然?能吐出实话。”
陈宝林所言不假,可一番话不禁引得众人侧目,陈宝林在宫里素来谨小?慎微,何时有这般狠辣的心肠。皇后也?似有讶异地?抬了眸,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陈宝林,目光又落到宓常在身上,微微轻挑起眉。
不止是旁人,明裳听见?陈宝林为她说话,也?有些诧异。
与宫嫔惊异的反应不同,那?乳母一听到自己要被押去慎刑司,吓得脸色大变,直接软了双腿。她在宫里伺候多年,怎会?不知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进去了里面?,哪还有命再出来。
“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一切都是宓常在算计,奴婢全然?不知道啊!”
明裳觉得好笑,眉梢扬起,反问她,“口口声声将脏水泼给我,证据呢?难不成你怀里揣着的不知从哪得来的白?檀,就是证据?”
“常在主子,奴婢没有嫁祸给主子,奴婢真的不知道,这白?檀是从哪来的!今日奴婢只遇到了主子身边的月香,不是常在主子所为,还能有谁?”那?乳母半分不心虚,被人质疑反而觉得冤枉。
倘若是装出的这番模样,可真是厉害。
张美人含声道:“娘娘,不如让宫人去查太医院的造册,看看除去顺湘苑,还有哪宫的嫔妃用了白?檀。”
皇后点了头?,遣宫人去查。
内殿里嫔妃们眼睛瞄来看去,都在思量,今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倒底是有人蓄意栽赃嫁祸,还是当真是宓常在所为。不过大多数人都相信前者,毕竟宓常在是新宠,根本没必要为了报复阮嫔而坑害宝珠公?主,如若被皇上得知,这宫里还哪有宓常在的地?位。
文竹带人去了太医院,不过半个时辰,就赶回了上林宫,她捧着造册呈到皇后跟前,皇后低垂下眼,翻阅今日的存档。众人翘首以盼,不自觉低下了声。
“姜贵人,你今日为何要到太医院取一钱白?檀?”
被点到名字的姜贵人一时错愕,拧眉想了稍许,还未记起来,倒是叫青书拉了拉衣袖,低语了一句,姜贵人才恍然?,福身答话,“嫔妾宫中的熏香味道太浓,嫔妾闻着不舒坦,吩咐宫人到太医院添些香料去去味道,大抵是太医院给嫔妾拿的这一钱。”
倒是挑不出错处,皇后没再问她,翻过一页,低眸又点了另一人,“祁美人,你又是为何多拿了一两的白?檀?”
被点到的祁美人身子一颤,似是惊慌了下,掐紧了手心才勉强压下颤音,“嫔妾听闻白?檀做出的熏香味道甚好,便也?想效仿香料中的方子,亲手调配。”
皇后抿起唇,深深地?朝祁美人掠了眼,不等她开口,便听见?下面?的女子道:“皇后娘娘,嫔妾有几句话要问祁美人。”
皇后点了点头?,没有插手。
明裳温下声,“嫔妾想问祁美人,是从何处得的香料方子,又想要配什么香料?”
第035章
众人?的眼光都?在祁美人?身上, 祁美人?像是等?着明裳问这句话,开口便答,“前不久我看了一卷治香的古书, 里面记在着一味由丁香、青木香、霍香、白檀等?七味香料治成的膏丸, 名叫月令香身丸,只要每日服用一丸, 久而?久之,便会让人?通体带香,十分曼妙。”
明裳微微一笑, “确实是好香,嫔妾对香料颇有研究,竟从未听闻过。”
闻言,祁美人?眼眸亮起,十分自?得, “皇后娘娘, 嫔妾只取了一两白檀, 从未见到过这个乳母,分明是宓常在蓄意百口莫辩,才要找机会嫁祸给旁人?!”
明裳柳眉微扬, “嫔妾还没说完, 祁美人?急什么?”
祁美人?看一眼上位,皇后坐着饮着茶水,对两人?的争执并未去管,既不去管,也就是任由宓常在问话了, 皇后娘娘竟然也偏心于宓常在!祁美人?气?得死死咬紧了下唇,愤愤不平地瞪了眼明裳, “宓常在还要问什么?”
“嫔妾对祁美人?说的香丸颇感?兴趣,想问祁美人?可做几?个了?”明裳声线温和,不徐不疾,倒惹得祁美人?摸不着头脑。
她想了想,开口,“自?是做了几?个,只是个中调配的不对,已吩咐宫人?倒掉了。”
明裳似是有所疑,微含住唇,“祁美人?取的一两白檀也都?用了么?”
祁美人?立即去答,“自?是用了。”
明裳柔柔一笑,“祁美人?有所不知,一两白檀已不是少量,再掺有青木,则会染身扑鼻,其味道?犹如甘果,方寸可闻,可嫔妾并未闻到殿内有何异香的气?味。既是如此,祁美人?的一两白檀,又用到了何处?”
“你……!”祁美人?面色时红时白,竟说不出一句话,扑通跪到地上,“娘娘,嫔妾……”
而?一旁的乳母也十分惊慌,后颈登时冷汗淋漓。
便是在这时候,殿外传来一声通禀,“皇上驾到——”
众人?立即将注意转到了殿外,皇上宠爱宝珠公主,宝珠公主高热不退,皇上必然会到上林宫看望,只是时辰或早或晚。此时也没人?关心倒底是何人?害了宝珠公主,听闻皇上来了,不觉捋着鬓发衣衫,含羞带怯地等?着皇上注意到自?己?。她们来这可不光是看戏,最要紧的,自?然是得皇上的眼。皇上久不进后宫,一进后宫便是召幸宓常在,她们这些人?,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只能干等?着,这般好的机会,又怎能错过。
皇后起了身,屈膝福礼,后面跟着的嫔妃具是福低了身子?,有胆大的,不禁朝那头瞄去,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怀修看着满殿的莺莺燕燕,拧眉不耐,只对皇后道?:“宝珠情况如何?”
皇后担忧地摇了摇头,“太医开了退热的药,阮嫔正在里头照顾着。”
李怀修抬眼扫过殿内的嫔妃,面目沉冷,吓得宫嫔身子?一抖,皇上不理会后宫的争斗琐事?,可不代表皇上看不清明,不去计较,她们登时歇了方才争宠的心思,头埋地低低的,只盼着皇上莫要看见自?己?才好。
最为?心惊胆颤的,就是一旁站着的太医,太医院任职,最怕遇到后宫主子?们的纷争,偏生,今日恰好让他遇上。眼看皇上进殿里去看宝珠公主的病情,太医揉揉发麻的双腿,恭敬地跟在后面进了内殿。
绕过屏风,便听见女子?的哭声,阮嫔坐在床榻边,捏着帕子?不断擦拭眼角的泪水,听见动?静,才看向那人?,哭着跪下身,“求皇上给嫔妾做主……”
李怀修面色很冷,只掠了眼阮嫔,很快将目光放到了床榻里高热不醒的宝珠身上。
太医抹了把?额头虚汗,上前为?床榻上小小的人?看诊脉象,诊过脉,心口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皇上,公主高热已退,眼下只是睡着了,待醒过来再吃一副汤药,调理几?日,即可痊愈。”
李怀修面容稍缓,掀衣坐到床榻边,手掌抚向女儿的额头,掌心温度温热,才撂下心。他收回?手,掩好宝珠盖着的衾被,目光触到那只露在外面小胳膊上的红疹子?时,脸色又沉了下来。
寝殿内站着的人?一时大气?也不敢喘,阮嫔察觉到皇上的脸色,哭声道?:“皇上,定是宓常在要 报复嫔妾,才将手段用到了宝珠身上,宝珠也是皇上的女儿,她才六岁,就要吃这么大的苦头,求皇上给宝珠做主啊!”
李怀修捻着扳指,这才掀起眼皮掠向跪地的女子?,“即便是旁人?有心加害,你身为?宝珠的生母,就是这么照顾女儿的么?”
阮嫔心口一滞,她抬头正对上皇上的视线,惊得猛然一晃,她方才明白,自?己?于皇上而?言,最大的价值,就是生了宝珠这个女儿,没有宝珠,她甚至不如新?进宫的低位嫔妃。不管是否因旁人?之过,归根结底,是她这个生母,没有照顾好女儿,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皇上已经对她的行径有了不喜,她却不仅不顾宝珠病重,在这里声声指责旁人?,不仅不会伤害宓常在分毫,只会愈发惹得皇上厌恶。
她惶然无措地跪低了身子?,“皇上……嫔妾……都是嫔妾的错,嫔妾发誓,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嫔妾发誓,日后定会护好宝珠,皇上……嫔妾知道错了……”
李怀修转开眼,吩咐太医照顾好宝珠公主,抬步出了寝殿。
殿外,见皇上从殿里出来,皇后先上前问出声,“皇上,宝珠的高热可退下了?”
李怀修淡淡点头,“已无大碍。”
“如此便好。”皇后敛下担忧,这才说了一刻钟之前发生的事?。
闻言,李怀修眉心一拧,他抬起眸,才看见了不知在地上跪了多?久的女子?。方才进来的匆忙,他顾着去看宝珠,倒没看见众人?之后那道?低低的人?影。
那女子?着一席素净的梨花掐腰宫裙,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细看之下才能看清眼睫挂着的泪珠,眼尾泛着的红意,下面对着他的半边脸都?是红的,隐隐约约映出一道?巴掌印。
皇后注意到皇上的眼光,思量稍许,添补了一句,“宝珠高热不退,阮嫔一时情急失控,打了宓常在一掌,臣妾已经训诫过她了。”
李怀修没有看皇后,径直走?到那女子?跟前,低下眼,弯腰钳起了那张脸蛋,打得人?下手不轻,也许是她太过娇气?,鲜红的一道?,尤为?吓人?。
他心底莫名憋了股气?,没忍住呵斥出口,“蠢么,等?着让人?打?”
闻言,殿内站着的嫔妃面上无一不是错愕,宓常在身上尚有嫌疑,皇上不问话就罢了,这番带着怜惜的斥责,分明是在给宓常在做脸。皇上摆明了说,宓常在是皇上宠着的嫔妃,即便身居高位的阮嫔,也不能动?宓常在半分。
众人?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又气?又恼,干瞪了几?眼,愈发嫉妒,做甚宓常在那般好命,这才进宫多?久,就能得皇上如此恩宠。听闻前不久宓常在到御前一趟,回?来就得了膳房,还让皇上把?御前的厨子?拨给了顺湘苑,桩桩件件,还有个天理吗!
陈宝林不着痕迹地收了眼,她回?眸之间,正对上身后张美人?的眼光,张美人?含着淡笑,却仿似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陈宝林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虽是在笑,却尤为?难看。
她终于掩藏不住那些阴暗的心思,她嫉妒宓姐姐,同样出身寒门,宓姐姐一进宫就能入皇上的眼,而?她到现在还未侍寝过一回?,命运何其的不公!
她嫉妒得,恨不得让宓姐姐尝一尝她的苦楚,恨不得让宓姐姐到御花园跪上一日,恨不得宓姐姐去感?受被高位的嫔妃鄙夷,践踏,责打是什么滋味!她也想要帝王无上的宠爱,也想要皇上召幸怜惜,也想要在难忍不堪的时候,有人?给她撑腰,做她的倚仗靠山,她也好想好想,可是皇上却连一眼都?不舍得看她,甚至怕是至今还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住哪个宫所……
陈宝林轻闭上眼,咽下心底的不堪。
后面站着的张美人?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陈宝林快要掐出血的手心,嘴角勾出冷笑,人?心最大的恶,便是贪欲,生出贪欲便有自?怜,愈是自?怜愈是那些念头吞噬了本真。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皇上宠着谁不是旁人?能够决定的,宓常在能走?到今日,又何尝不艰辛。
陈宝林只看到宓常在表面的风光,却不知她侍奉君侧,亦是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皇上看似是在给宓常在做脸,实则也是在震慑后宫的嫔妃,想要嫁祸给宠妃,把?手段用到皇嗣上,是真的活腻了。
男人?斥责完,明裳眼眶里的泪水就憋不住了,豆大的泪珠凉凉地打到李怀修的手背,她咬着唇瓣,也不说话,那双潋滟着波光的眸子?,却委屈得让人?心疼。
不知为?何,李怀修莫名见不得这女子?这样委屈,他沉着脸,“给朕起来。”
明裳借着男人?的手臂站起身,跪得太久,小腿软了下,李怀修抬手将人?捞到怀里,他以为?这女子?是故意的,冷声斥她,“又闹什么!”
被训斥一通,明裳泪水跟断了线似的,愈发委屈,红通通的这双眼,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她揪着男人?龙袍的衣角,哽咽道?:“皇上别凶嫔妾,是嫔妾腿麻了。”
李怀修眉心使劲地跳着,脸色难看,手臂却牢牢地锢着怀中的女子?,免得这人?摔下去,他扫了眼没眼色的宫人?,全福海一个激灵立即会意,忙搬了张圆凳放到明裳身后。
“宓主子?请坐下吧。”
明裳眨巴了两下眼睛,她位份低,皇后娘娘都?在站着,只有她一人?坐下,不合规矩吧。触到男人?冷冰冰的视线,她缩缩脖子?,听话地坐下了身。
皇上何曾这般宠爱过后宫的嫔妃,祁美人?眼睁睁看着旁边与她天差地别的情状,不甘地掐紧了手心,“皇上,宓常在尚有嫌疑,皇上……”
明裳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揉揉酸疼的膝盖,直接打断道?:“祁美人?还没解释自?己?,忙着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祁美人?倒是说说,你去太医院领的白檀倒底用到了何处?”
祁美人?哑然无声,死死地瞪着明裳,偏生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众目睽睽下,祁美人?哑口无言,她求助地看向皇上,入宫之后,她虽不得盛宠,可好歹也被皇上召幸过两回?,她期盼着皇上能像待宓常在一般为?她解围,然她转脸时,只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淡漠的冷意。祁美人?倏然僵住了脊背,唇瓣轻轻颤动?,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是她自?作多?情,在皇上眼里,她侍寝过又如何,后宫侍奉过圣驾的嫔妃多?了,皇上又怎会一一记得,想凭此得皇上维护,简直是痴人?说梦。
祁美人?咬了咬牙,眼睛闭上,良久才一五一十地交代,“那乳母拿的白檀,确实是嫔妾从太医院所取。”
“那日,宝珠公主到御花园玩儿,正巧与嫔妾遇上,嫔妾无意间得知宝珠公主对白檀过敏,那乳母又告知嫔妾,宓常在喜配香料,难免因此会有闪失。嫔妾才借口到太医院取了一两,但嫔妾不敢害宝珠公主,只是叫人?扔到了御花园,果不其然,那乳母趁着嫔妾离开,将埋着的白檀挖了去。”
“皇上!嫔妾并非有心要害宝珠公主!”祁美人?跪地哭着求饶,“嫔妾只是……只是顺水推舟,嫔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了嫔妾吧。”
那乳母闻言,面色大变,惊骇地跪低了身子?,“祁美人?慎言,奴婢何时到御花园挖过那东西,奴婢记起来,今日从御膳房回?来,奴婢还遇见了祁美人?身边的悦蓉,本是擦肩而?过,奴婢并没在意,料想是祁美人?有意栽赃宓常在,见大事?不好,才反了口!”
“好你个贱婢!若非你暗示于我,我又怎会冒险至此!我少有见到宝珠公主,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又怎知宝珠公主对何香料过敏!”祁美人?又气?又怒,蓦地转过身,“皇上,这贱婢满口胡言,不如将她押去慎刑司,用了刑,她必然都?交代了!”
“不要,皇上明鉴,奴婢句句实言啊!”曲嬷嬷额头砰砰叩到地上,声音响得惊人?,不一会儿就磕出了血。
皇后也不耐烦再听下去,“还不说实话,你家中人?一律按宫规处置,没人?保得了你!”
曲嬷嬷闻言,才彻底醒悟过来,她怔然地伏着身子?,额头破皮出血,她仿若未觉痛意,惴惴不安地向寝殿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倒是叫所有人?都?注意到。
众人?面面相觑,难不成这桩事?是阮嫔借由宝珠公主争宠,要除掉宓常在?虎毒尚且不食子?,阮嫔是否太狠心了些。
曲嬷嬷咽了咽唾沫,万念俱灰地开口,“是……是阮嫔主子?的意思。”
“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