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第52章

作者:楮绪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宫斗 重生 升级流 古代言情

  此时,无人再去管王采女是否有罪,不管怀着什么心思,都紧张地盯去了内殿。

  杨贵嫔这一胎,生?得实在艰辛。

  她?感受到额头,侧脸,脖颈乃至全身如雨的汗水,此时,她?后悔之心不比王采女少,她?也?未料想,那一跤,跌得这般厉害,仿佛断了骨头。还未等?她?感受到何?处疼痛,下身就像撕裂了一般,宫人七手八脚抬她?到最近处的偏殿,她?要在这里生?下她?腹中?的皇嗣,她?和皇上共同的孩子?,她?期盼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到这一刻,她?真的好怕,怕自己会出事,怕孩子?会出事,她?好悔,悔自己这些日子?做尽了皇上不喜之事,倘若……倘若能?够重来一回,她?定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恍恍惚惚中?,杨贵嫔睁开了眼,她?听见?有人在耳边哭求,“主子?醒醒啊!主子?!”

  喉咙中?被灌进苦涩的汤药,杨贵嫔猛地呛了一口,接生?的稳婆宫人瞬间面露喜色,“主子?醒了!”

  半个?时辰后,稳婆抱着皱巴巴的胎儿一脸喜色地跑到殿外,“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嫔娘娘诞下了一位小公主,母女具安!”

  闻言,王采女脱了力般瘫软到地上,鬓发脏乱,脸色惨白,几乎没了半条命。

  嫔妃齐声道贺,“嫔妾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杨贵嫔诞下一女,于有人而言,算不得好事。在宓才?人之前,最受宠的便是杨贵嫔,而今杨贵嫔生?下公主,待身子?调养得好了,有公主在,怎会少得再入皇上的眼。

  想到此的嫔妃,面上颇有强颜欢笑的意味。杨贵嫔平安生?下公主,最真心道喜的人,只有王采女了。

  夜色已深,杨贵嫔生?下公主后休息在了偏殿,嫔妃散去,而王采女因祭奠烧纸被降为官女子?。

  已近子?时,乾坤宫中?仍旧掌着明亮的烛火,除夕后三日休沐,明日不必上朝。折腾一日,全福海一把骨头快散了架,他?几回觑向御案后的皇上,忍住了腹中?劝阻。今日生?出的事让人心惊,杨贵嫔有孕后即便得皇上不喜,今日也?见?,皇上是疼爱小公主。如今后宫也?有两位公主,却迟迟没有皇子?,不知?张贵人这一胎,会是皇子?还是公主。

  全福海七想八想,倏忽耳边听闻皇上沉声吩咐,立马挺直了脊背前去听令。

  李怀修靠到椅背上,指骨敲着御案,轻描淡写,“去查查在王氏女之前有谁去过?御花园,六宫凡有所牵涉者,赐自尽。”

  全福海脖颈霎时一抖,垂首听命,退出了内殿。

  ……

  重元宫

  明月高悬,除夕宴忽生?变故,早早散去,丽妃身子?不好,虽未去偏殿凑那个?热闹,却也?叫耳目听着动静,很快,她?便得知?了,杨贵嫔平安诞下了一位小公主。

  后宫里,除却宝珠,又多?了一位公主,却始终不见?皇子?。当今世道,那位子?上坐的终究是男人,女子?纵然再出色,也?要被圈在男人所画的牢笼中?。

  但,公主再不济,也?是皇上的孩子?,杨贵嫔聪明些,皇上待她?怕是要如旧日了。

  孟静瑶是个?不中?用的,这么久了,竟还不见?动静。

  丽妃捂着怀中?的暖炉,喉中?忽生?出一股痒意,她?抵住唇角,猛咳了两声,胸腔震颤,仿佛要咳出心肺。

  “娘娘!”清沅捧着汤药进殿,听见?咳喘声,面色一惊,慌忙放下药碗近前扶住丽妃的身子?,扭头向外着急喊道:“来人啊,传太医!快传太医!”

  “不必……”丽妃嗓音咳得嘶哑,她?扫一眼帕子?沾染的血迹,嘴边苦涩淡笑,若无其事地将帕子?收入袖中?,平复下胸腔的干痒,含声道:“夜色已深,不必惊扰六宫。”

  “可是娘娘的身子?……”清沅急声。

  丽妃合上眼,轻摇了摇头,“无妨。”

  床榻里的女子?,面色苍白,形容消瘦,阔大的衣袖中枯骨般的手腕挂着一对儿孤零零的玉镯,清沅识得那物,是娘娘入王府那日,老爷私下托人送来的,娘娘生?母去得早,而今老爷也?没了……

  清沅鼻尖发酸,强忍着才?没掉下泪惹娘娘更是伤心。

  她?缓了缓,起身端来熬好的汤药,“太医交代这药娘娘要连用七日,娘娘将这药用了再歇息吧。”

  丽妃不觉那汤药有用,她?的病一日重上一日,甚至咳出的血迹也?越来越多?。她?呼吸起伏,捏着帕子?的手轻轻颤抖,这么多?年已经走过?来了,她?撑着这副身子?,便是爬也?要把剩下的路爬下去。

  “好,用药吧。”

  ……

  贵嫔往上便是妃位,而今六宫妃位,不过?只有丽妃一人,丽妃潜邸侍奉皇上,当年在皇上出征时又有大功,纵使未育有皇嗣,升至妃位也?无可厚非,没人敢有异议,但杨贵嫔进宫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虽生?下皇嗣,却是个?小公主,当初阮嫔是潜邸旧人,养育公主多?年,也?只到了贵嫔位份,倘若晋升,也?就意味着杨贵嫔的眷宠过?于深厚了,如此一来,六宫都在观望动向,皇上是否会给杨贵嫔晋升。

  晨曦初露,辛柳轻手钩起帷幔,唤明裳起身。年历初一,六宫嫔妃都要去坤宁宫请皇后大安。

  这是明裳入宫后的第一个?年岁,再过?一月,入宫也?要满一年了。

  明裳眸子?抬起来,由辛柳扶着下了前阶,坐去妆镜前梳妆。今日妆容要比往日多?几分郑重,两鬓的青丝挽去耳侧,明裳对镜照了两照,眼底清灰,眉宇间散着懒懒的倦怠,昨夜回得晚,熄了灯,她?揣着事,天将亮才?将将睡下。

  顺湘苑到坤宁宫稍远,明裳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蛋埋在雪白的容貌中?,遮挡住宫道穿来的寒气。

  刚拐过?了长?长?的宫廊,抬眸间就瞧见?了一人。徐答应今日穿得并不扎眼,却是能?叫人一眼瞧见?鬓边簪的缠丝点翠金步摇,珠玉的点翠泛着幽幽的绿光,随着步履轻轻摇曳,愈发衬得人碧玉柔婉。点翠成色上好,明裳从不缺御前的赏赐,故而一眼就认出了,那步摇是从何?处而来,今儿坤宁宫大安,徐答应打扮成这样,必然不是给皇后一人看的。

  徐答应位份低,撞上了宓才?人,再不情愿,也?要请身福礼。她?敷衍地福了福身子?,眼底却满是不屑,宓才?人不过?也?是凭着一身的舞姿勾了皇上,她?天生?有着好嗓子?,倘若没犯蠢与柳美人争抢,三月的时间,说不准早就深得圣宠,位居人上了。尤其上回自己跪在承明宫门前一个?时辰的事儿仍怀恨在心,若不是宓才?人从中?挑唆,皇上怎会不来看她?。

  这番作?态实在不遮掩,明裳也?不生?气,她?也?没那个?与徐答应置气的必要。

  徐答应仔细打量了一眼今日明裳的穿着,不禁撇撇嘴角捏紧了手心,倒底是习舞出身的女子?,纵使裹着再肥大的衣衫,那身段,那气韵,也?是旁人比不了的。脸上描了大妆,眉心梨花金箔点缀,衬得女子?愈发娇俏,仿似一株春日海棠。

  “今儿宓才?人妆容可是够用心了,嫔妾料想,皇后娘娘定然喜欢。”

  明裳只当做没听出话里的讥讽,瞄了眼徐答应鬓边的缠丝点翠金步摇,浅浅一笑,“徐答应也?是花了心思了。”

  徐答应面容微僵,她?这只步摇,是侍寝那夜皇上所赏,她?自然得意,徐答应抚了抚发鬓,勾唇哼了声,仿似无意中?说道,“宓才?人好眼力,皇上也?说这步摇最是衬嫔妾容色,六宫里没人能?比嫔妾簪这只步摇好看。”

  步摇成色虽好,然御前的赏赐可是流水似的往顺湘苑里送,明裳见?得多?,也?就不稀奇。她?微笑着听徐答应自夸,月香都忍不住想笑,这般成色的步摇,她?点库的时候不知?见?过?多?少,自家主子?但凡张扬如此,怕是满六宫招恨。

  徐答应自夸一番,见?宓才?人但笑不语,面色竟有些许涨红,忽而明白过?来,宓才?人颇得圣眷,怎会缺几只步摇。宓才?人嘴上不说,心里却在看她?好戏,徐答应不禁恼羞成怒,她?兀自咬了咬唇,眼珠一转,微笑道:“杨贵嫔诞下小公主,皇上龙心大悦,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给杨贵嫔晋封妃位。”

  她?挽起一缕鬓发浅浅别到耳后,敬等?着瞧宓才?人的好戏。六宫嫔妃,杨贵嫔倚仗家世最先得宠,杨贵嫔有孕后,最受宠的便是宓才?人,这宠爱比当初的杨贵嫔不遑多?让。如今杨贵嫔生?下公主,地位水涨船高,她?是不信,宓才?人虽面上不显,谁知?心里会不嫉妒。她?故作?说这话刺激宓才?人,就是想挑宓才?人的错处,她?虽也?嫉妒杨贵嫔的宠爱,但她?也?见?不得宓才?人好过?。

  明裳眉眼微动,微微笑道:“请安的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迟了。”

  她?越过?徐答应身侧,先行?离开宫廊,徐答应回过?头,暗暗瞧着女子?离开的身影,以为明裳是故意装作?不关心,嘴唇上扬得意,“受宠又如何?,没有皇嗣,还不是与她?一般!”

  思及此,徐答应轻抚上了小腹,眼眸低垂泄出了一丝失落渴盼。

  两人一前一后,到坤宁宫问安,时辰险些迟了。

  皇后端庄雍容地坐在高位,抬手让众嫔妃起身,“尔等?身处六宫,当竭心尽力,为皇上分忧,绵延后嗣。”

  “嫔妾等?谨记娘娘教诲。”

  嫔妃落座,张贵人扶着肚子?,悄声碰了下明裳的手腕,明裳抬起眼,视线随着张贵人看向高位的一处,今日大安,丽妃娘娘竟没到坤宁宫。

  丽妃娘娘从不侍宠乱了规矩,却在今日不见?人影。

  有人也?发现了怪异,不禁疑问出口,“怎的不见?丽妃娘娘?”

  闻言,皇后拧眉叹息一声,“丽妃身子?不大好,本宫正要安排太医到重元宫为丽妃看看病症。”

  “竟是如此。”那人也?颇有唏嘘。

  昨儿见?丽妃娘娘好好端端地坐在年宴里,虽面色苍白了些,却瞧不出别的,病的竟是这般严重?

  孟静瑶眼神迷茫,心底慌了一瞬,仿似捕捉到了什么,一闪而过?,她?并未想得通透,接下来坐得心不在焉,上面说什么,她?只听着,心中?记挂的全是堂姐的病症,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会病得这么重。

  这时,外面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跪身请安,神色焦急,“娘娘,宝珠公主发了高热,奴才?已经叫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

  皇后骤然起身,“宝珠何?时病的,怎会忽然发了高热?”

  那小太监是宝珠公主身边的内侍,他?惊惧地抖了下身子?,额头冷汗淋漓,顶着皇后的发问审视,扑通叩到地上,支吾道:“昨日公主回了坤宁宫,没过?一会儿吵着要去上林宫,奴才?们拦不住,想去通禀娘娘,公主威胁奴才?们,要是告诉娘娘,便将奴才?们都发配到慎刑司。奴才?罪该万死,求皇后娘娘饶了奴才?吧!”

  “公主年幼,尚不辩是非,本宫命你们在公主身边伺候,你们竟敢由着公主的性?子?,不知?劝阻。”皇后沉下声,“来人,将伺候在宝珠公主身边的宫人押去慎刑司,听候发落!”

  “娘娘饶了奴才?们这一次吧!求求娘娘饶了奴才?们吧!”小太监边哭边求,连连蹬着双腿,要挣脱内侍桎梏,眼神绝望无比,到了慎刑司,不死也?得退层皮。

  小太监的求饶声渐渐消远,宝珠公主所住的宫所并不近坤宁宫主殿,殿内的嫔妃自然也?不知?晓,别的宫人是何?等?的忧惧绝望。

  殿内一时无声,皇后娘娘一向平和端庄,她?们还是第一回 见?到,娘娘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

  明裳回顺湘苑不久,就听皇上下了朝未换朝服去了坤宁宫,不知?从何?处传出的风声,宝珠公主高热不退,抱着父皇不放,哭求要见?上林宫的生?母。

  皇后执掌六宫,既有手段换了宝珠公主近身伺候的人,又怎会由宫中?传这种风言风语。

  她?眉心拧起,忽然觉得哪不对劲,徐徐的风拂过?人面,廊下宫灯摇曳摆动,娟秀的美人舞姿灵动曼妙,令人停留神往。

  她?忽然坐直了身子?,手背一动,打翻了案上的茶盏,月香惊呼一声,忙上前盖上流下的茶水,以免湿了主子?的衣裳。她?边忙边问,“主子?这是怎么了?”

  明裳抚住心口,一双美眸游来动去,今晨丽妃娘娘称病不来坤宁宫问安,偏生?这时候宝珠公主高热不退,皇上下了早朝就去了坤宁宫。偌大的坤宁宫,当真没有人发现宝珠公主偷偷溜去了?

  与此同时,坤宁宫中?,宝珠抱着李怀修的手臂,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迷蒙中?还在嗫嚅着“父皇”二字。小小的团子?缩在衾被中?,红扑扑的脸蛋憔悴消瘦,像没人要的孩子?,可怜极了。

  皇后守在床榻边,兀自拭泪,自责道:“是臣妾没有照顾好宝珠,皇上尽管责罚臣妾,臣妾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李怀修拍了拍宝珠的身子?,闻言掀起眼皮掠了一眼,眸中?的深沉令人心口一悸。

  “朕将宝珠交给你,是要你如她?的生?母一般去疼惜自己的孩子?。”

  皇后无子?,他?将宝珠交给皇后,也?是因皇后生?性?持重,待后宫分寸得当,少有偏颇。阮嫔性?子?急躁,后宫得罪了太多?的嫔妃,与其为抚养宝珠扶持一个?不知?根底的生?母,不如交由皇后抚养,也?能?抚慰她?当年的丧子?之情。

  而今来看,却像是他?错了,他?的皇后,为得目的不择手段,竟让他?越来越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可还是曾与他?举案齐眉,将王府诸多?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从无后顾之忧的成王妃。

第051章

  皇后手心微紧, 不觉抿住了嘴角。

  夫妻十载,她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也看?得清楚, 那深沉的眼底含着的是对她浓浓的失望。

  皇后忽然想笑?, 她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还是瞒不过这位, 想来也是,有什?么能瞒得过当今皇帝,丽妃那般折腾, 却?还是把自己折腾到今日地步了,不是吗?不必她推波助澜,丽妃就?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今日就?是要丽妃看?着,要让丽妃知晓,她在皇上心中不过尔尔。她这么做, 也只是想给丽妃最后锥心一刀。犹记得当面她以正室入府, 丽妃不过为侧妃, 却?处处得这位纵容,可笑?如今还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后宫进来一波又一波的新人。孟静瑶进宫, 已是耗尽了皇上待丽妃的所有耐性, 油尽灯枯,不过是或早或晚。

  皇上看?清了她所为,却?仍旧冷眼旁观。

  她分明该觉痛快,但为何现?在,并无半分欢愉。

  皇后张了张唇,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线,她抬起眼眸, 望着那位冷淡深沉的帝王,却?哑住了声,喉中干涩道:“臣妾知错。”

  圣驾在坤宁宫停留到晌午,丽妃病重,去看?望的,只有孟静瑶一人。皇上到现?在都?未去过重元宫,后宫嫔妃也不是蠢的,慢慢察觉到怪异,气氛透出?一丝微妙的古怪。

  孟静瑶从重元宫回来,眼圈通红,关闭了殿门,翌日直接称病告了假。

  ……

  杨贵嫔如今是彻底不去理会?宫里纷争,生下小公主后,她将所有心思都?花费到了女儿身?上。小公主长了两日,模样渐渐长开,由刚开始皱巴巴的脸蛋变得通红可人,杨贵嫔愉悦地逗弄两下女儿的小脸,到了吃奶水的时辰,便交给了乳母。

  主子心绪佳,伺候的宫人也松了口气。主子诞下公主后,反而较有孕时看?开了许多?,云秀颇感欣慰,主子总算是想通了,皇上重视皇嗣,主子如今有了小公主,怎愁不得圣心。

  宫人送进太医开出?的药,一同送进来的,还有杨府的家书。杨贵嫔先看?了家书,她倚着引枕,本是舒快的心情因这封家书荡然无存。

  父亲在信中提及,皇上自从擢升了虞世行,他明升暗贬,行事便屡番不顺受阻,虞世行甚至上折子讽谏,工部结党营私,虚报公支,收受贿赂……种种罪名罗列下来,若非宋文进一力保全,父亲如今怕是要阖府下狱。信中末尾,父亲得知她诞下公主极为失望,要她在月后争宠再育,盼能诞下皇子,光耀门楣。

  光是这些,前朝的官员有几人是干净的,水至清则无鱼,父亲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谨慎些。旁人羡她家世羡她门第,可如今看?来,听得还不都?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想要抬举一个人,有的是法子,想要打压一个人,亦然。

  杨贵嫔攥紧了信纸,忽然觉得满身?疲惫,她胎未做足,早产三月,已是身?子大?损,父亲往宫中递信,不问她身?子如何,不问她女儿可乖巧,却?只说?那些官场争斗,竟还催促她得承雨露,再育皇嗣。她忽然想笑?,忽然觉得,以前作为嫡女的宠爱,名门的荣光,不过是父亲为用她上位而做的砝码跳板。

  可真?是好笑?啊。

  杨贵嫔手背覆过眼眸,泪水从眼尾流了出?来,一颗一颗划过了整张脸庞,身?子随着泪水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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