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第60章

作者:楮绪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宫斗 重生 升级流 古代言情

  内殿里炭盆未撤,上好的银丝炭不时?发出?两声哔啵的轻响,青书沏上茶水,低头道:“年前皇后娘娘提拔内务府主事高陵诠做了内务府主管,奴婢听?闻,内务府今年送去永和宫丽景轩的缎子?没有?顺湘苑三成多,都是些寻常的回文锦,不及顺湘苑的软烟罗,妆花缎。”

  “皇后提上来的人,倒是会办事。”姜嫔挑了下眉梢,不紧不慢地?抿着茶水,“上元宴上,柳美人也叫我们看了出?好戏。”

  姜嫔娟帕掩唇,柳侧妃在时?有?多温柔聪慧,柳美人就有?多蠢笨不堪,这柳家是怎么教养的姑娘,平白养出?两个性子?。柳美人聪明点,也该知道,宓贵人正得圣宠,如张贵人那般依附交好,还能分到些许的好处,至少犯了错,也有?人说个话。她?哪来这么大的底气敢跟皇上正宠着的人叫板,全凭皇上待柳侧妃的情谊么?可真是可笑。

  提到柳美人,姜嫔顿了顿,“前夜那事儿打听?清楚了吗?”

  前夜十五,圣驾应在皇后宫中,却听?闻深夜,宓贵人身子?不适,请了皇上过去。

  姜嫔却不觉得,宓贵人是那般恃宠而骄,敢打皇后脸面的人。

  前夜那事儿动静闹得不小,不止景平宫,六宫都在观望,本以为翌日问?安,皇后不会给宓贵人好脸色,不想?皇后态度温和,竟还关心宓贵人身子?可否好得利索了,倘若仍是不妥,不必过去问?安,众人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宓贵人从坤宁宫把皇上请走,皇后娘娘竟没半分不悦?

  青书回忆打探出?的消息,轻声斟酌,“奴婢尚没查出?什么,只是寻到当夜当值的宫人,听?闻夜中到坤宁宫传话的是柳美人宫里的人,那宫女也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连夜发落去了慎刑司。最奇怪的是,宓贵人称病,竟装也不装,并未去太医院请太医,”

  “奴婢本该早些通禀主子?,只是此事存疑,奴婢便又?叫了慎刑司的人偷偷打听。”

  闻言,姜嫔略微一想?,便已有几分了然。她面露嘲讽,无比讥诮地?勾了勾唇角,“蠢啊!本宫见惯了后宫争宠的手段,还未见?过这么蠢的!”

  青书伺候姜嫔多年,略有?猜出?了主子?的意?思,正因如此,她?才是不敢相信那个猜测,柳美人竟为了明面让宓贵人得罪皇后娘娘,而亲自遣人到坤宁宫传话,给宓贵人截宠,这也太过匪夷所?思。

  坐的久了,姜嫔起了身子?,怀中抱着暖炉闲散走了两步,语调散漫轻柔,“不必再打探了,皇上既然只让咱们看到这些,知道多了徒惹人生厌。”

  半遮半掩,才更让人觉出?蹊跷。

  能从坤宁宫请得动皇上,也要看那人在皇上心中有?多少份量,只是可怜了柳美人,吃力不讨好,平白给旁人做了嫁衣裳。

  姜嫔重新靠回软榻,父亲得力,年宴还得了皇上一回夸赞,母家一体?,姜嫔也与有?荣焉。六宫争斗不休,这时?候安安稳稳的,也能得皇上另眼相看。

  她?心里有?自知之明,皇上召幸于她?不过是念在她?母家得力,姜嫔心里倒不见?伤感,相比于那些虚无缥缈,靠容色分来的圣宠,她?更喜欢利益相交。

  君臣夫妻,先?君臣,后才是夫妻,更何况除了皇后娘娘,她?们这些妃嫔也只是妾室,连妻都算不上。

  “吩咐御膳房晌午炖上鸽子?汤,精细着,要合皇上的口味,别马虎了。”

  青书诧异,主子?知晓皇上不喜后宫嫔妃去乾坤宫,可是鲜少到御前。

  她?不敢多问?,垂下头应声。

  ……

  晌午时?候,李怀修批阅了摞积的奏折,撂下笔,全福海从殿外进来,低声通禀,“皇上,姜嫔娘娘求见?。”

  六宫嫔妃,虽常借着送羹汤的由头到御前争宠,不妨也有?那么几个嫔妃鲜少做这种事,姜嫔就是其中之一,今日瞧见?姜嫔过来,全福海也是十分诧异,念着姜嫔父亲眼下做的功绩,正得皇上重用,全福海没像对别的主子?那般大意?,恭恭敬敬福了身,回殿传话。

  姜嫔没等多久,就被传召进殿。

  内殿里烧着地?龙,已过凛冬,忽而已经撤了炭盆。这是大魏皇室先?祖定下的规矩,太///祖爷打下江山不易,告诫后世克勤克俭,忧盛危明,切不可耽溺享乐,在这处政的内殿撤掉炭盆,也是于己的警醒。然这未成条例的规矩,也不必拘泥遵守,譬如先?帝爷,除去选秀入宫的嫔妃,微服巡游也会搜罗各地?适龄貌美女子?,便是在位二十余年六宫的用度就何其的奢靡。

  姜嫔垂眼走到殿中,屈膝柔柔做礼,“嫔妾请皇上安。”

  她?今日到御前,确实无甚要紧事,有?了母家倚仗,姜嫔如今的圣宠虽不及宓贵人,也足以叫旁人艳羡。今日来这一趟,一则皇上确实有?些日子?没去她?宫里,二则自然是做给六宫人看。她?知晓皇上清楚她?的意?思,也会给她?这个脸面。

  姜嫔送过羹汤,并未能留在御前多久,就出?了乾坤宫,短短的两刻钟,已让六宫那些眼睛嫉妒。毕竟,皇上处事的正殿,也没有?几人能真正进去过。

  送走了姜嫔,到了午膳的时?辰,那蛊羹汤还在御案上摆着,调羹都未用过,李怀修淡淡扫了眼,吩咐全福海拿下去赏了。全福海意?料之中,后宫主子?送的汤水,不管合不合皇上的口味,皇上都不会用,能让姜嫔送到这御案上,就已是天恩。

  全福海手?中的鸽子?汤还没等端下去,殿外小太监神色惊慌地?进来跪身禀话,“皇上,景和公?主的乳母吃了徐答应的糕点,突然暴毙身亡了!”

  ……

  景平宫是六宫中除却冷宫最为僻静的宫所?,姜嫔并没乘仪仗,经过永和宫的宫门,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侧头看去,守门的小太监躬身做礼,永和宫因偏殿的主子?受宠,洒扫的宫人不敢有?半分马虎大意?,日日擦拭永和宫的匾额,落锁的朱漆也涂染得鲜亮,见?不到分毫灰尘。

  青书不知主子?为何突然停住,主子?与宓贵人少有?交集,如今杨贵嫔诞下公?主,宫里两个受宠的嫔妃早有?对上的一日,这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作壁上观,止步观望,她?相信主子?也清楚,只是不解,主子?这时?候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明裳方从张贵人宫中回来,拐过宫廊,抬眼瞧见?姜嫔正站在自己宫门前望着出?神,明裳顿了下脚步,狐疑地?瞧了辛柳一眼,辛柳也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姜嫔自从升了嫔位,较从前话少了许多,倒像了一宫主位。

  那厢主仆二人也看到明裳,姜嫔微微一笑,明裳屈膝做下一礼。

  “本宫是在想?贸然进永和宫是否唐突了宓妹妹,不想?宓妹妹竟才从外面回殿,正是赶巧了。”

  明裳不明姜嫔的来意?,六宫中,姜嫔虽不得圣宠,却全然不同面上表现出?的默默无闻,明裳从见?到姜嫔的第一眼,就知这人不能相交,故而始终敬而远之。

  “不知姜嫔娘娘寻嫔妾何事?”

  姜嫔不过从乾坤宫出?来,经过永和宫这条宫道,说起来并无要紧事。上元宴得第二日宓才人就册封了贵人,短短一年内,母家没有?功绩,又?是寒门出?身,尚未有?皇嗣就到了从三品的位份,这位宓贵人也是让皇上破例颇多。

  相比起来,仪仗着母家从龙之功的杨贵嫔,在宓贵人这儿反倒不值一提。倘若没有?一个世家大族的身份,杨贵嫔焉能做到今日的位子?,还敢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晌午日头高悬,暖和的日光拂过廊檐碧色的琉璃砖瓦,女子?大抵是畏寒,裹着厚实的白狐裘,兜帽罩住了小半张脸,明眸雪面,素霞粲然,招眼喜人得紧。

  姜嫔眸色黯然些许,她?浮唇道:“许久未与宓妹妹说些体?己话,不免生疏了。”

  说些体?己话?她?与姜嫔原本很熟吗?

  她?正欲说话拒了姜嫔,这时?间,远处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粗使宫女匆匆跑过来,那宫女跑得慌乱,鬓边的簪花甩到地?上,隔几步将要到永和宫前,脚下绊到裙摆,趔趄着跌了一跤,手?心被地?上的碎石子?磨破,她?挣扎着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终于跑到了明裳跟前,抖着身子?扑通跪下来,惊惧不定地?哭求道:“求宓贵人救救奴婢!”

  ……

  徐答应发白着脸色跪在地?上,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她?虽自信与此事毫无干系,她?怎会有?那个胆子?去加害景和公?主,何况,害了景和公?主于她?有?何益处,她?不断安抚自己,本就不相干的事,不必惊慌,可从皇上进到内殿的那一刻,她?一颗心还是悬了起来,惊惶不定。纵使与她?无关系,终归是她?将有?毒的糕点送来的承明宫。

  她?僵着身子?,跪身福礼。

  李怀修冷冷扫去一眼,泛着寒意?的目光直叫徐答应脊背发凉,汗毛直竖。

  后面跟着的全福海觑到皇上的眼神,不禁瞟了眼跪地?的徐答应,没敢吱声,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后宫皇嗣不多,景和公?主是皇上第二个女儿,皇上自然心疼着,幸而出?事的不是小公?主,不然这事不论与徐答应有?没有?关系,皇上怕是都不会手?下留情。

  李怀修跨入内殿,耳边听?清稚子?呜咽的哭泣声,声音渐消,已是被哄住了。

  床榻里,杨贵嫔抱着女儿,低声哄着,白嫩的小团子?尚没知事的意?识,吃了奶水便有?些发困,很快就睡去了。

  见?女儿昏睡,杨贵嫔才彻底松口气,她?疲累地?把公?主交给另一个乳母,瘫坐到床榻里,脊背后知后觉发出?凉意?。

  李怀修进殿,并未让宫人通禀,他掀眼,看清床榻里面无血色,疲惫不堪的女子?,抬手?打断了宫人要通传的话声。

  乳母很有?眼色抱着景和公?主到李怀修面前,小公?主虽不足月份下生,因精细养了一段日子?,已是长?得极好,脸蛋浑圆红润,正甜香地?睡着,有?了母亲的哄声很快淡忘方才吵闹的阴影。李怀修注视着女儿良久,便抬手?让乳母将公?主抱去暖阁。乳母得了吩咐屈身退下。

  这时?,杨贵嫔才察觉出?异样,骤然地?向外看去,待看清了进殿的人,似是藏了满肚子?委屈迸发出?来,眼圈通红,她?未过月子?,却挣扎着要下地?福礼,开口都带了惊魂未定的颤音,“嫔妾请皇上安。”

  她?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哭道:“皇上,有?人要害嫔妾,有?人要害皇上和嫔妾的孩子?!”

  杨贵嫔十分的惊惶中有?七分并未作假,她?怎会知晓,徐答应竟敢给她?送有?毒的糕点,倘若吃下糕点的人不是乳母,而是她?,那方才吐血暴毙的人就是她?。她?知晓徐答应不会这般蠢笨,倒底是谁要害她?,是谁见?不得她?好过。那一瞬间,杨贵嫔从脑海中搜寻着宫中要害她?的每一个人,最让她?怀疑的,只有?永和宫那个女子?。宓贵人最为受宠,却也侍寝至今,还未怀上身孕。杨贵嫔不得不怀疑,宓贵人这是要借徐答应之手?,除掉自己。

  从目前的情状来看,她?倒是希望,是宓贵人干的这件蠢事,宓贵人再受宠,也比不过皇嗣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杨贵嫔敛下心绪,眼眶簌簌坠出?泪水,惊魂未定的神态何曾有?曾经清高孤傲的模样,她?身子?还未养好,这番动作吃力发疼,愈发让她?看起来脆弱不堪。

  李怀修眼底沉色,寒冷如冰,只叫人胆寒惊惧,“此事,朕会查明,绝不姑息。”

  杨贵嫔虚弱地?站起身子?,泪水涟涟,“都是嫔妾大意?,险些失去景和,皇上定要为嫔妾做主……”

  珠帘轻撞两声,太医终于赶到了承明宫,杨贵嫔背身擦过眼泪,由宫人扶着回身歇去床榻。她?产后心绪郁结,身子?恢复得并不好,这番动作,已费尽了力气,面色愈发惨白。

  乳母暴毙后,已由宫人抬出?承明宫,交由仵作验尸。太医看诊过景和公?主,确认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才来复命。

  宫人取来乳母吃剩的糕点,交由太医检查。

  杨贵嫔虚弱地?叙述道:“嫔妾久居内殿,了无趣味,幸而有?徐答应时?常看望嫔妾,陪着嫔妾说话,徐答应不止一回送过糕点。昨夜景和啼哭不止,这乳母得力,嫔妾便将徐答应送来的糕点赏了,不料那乳母只吃下一块,当场便吐血身亡,惊到了景和,嫔妾心中慌乱,涉及景和,嫔妾拼了命生下的孩子?,不敢大意?,便立即吩咐人去乾坤宫请皇上过来。”

  徐答应为何时?常进出?承明宫,李怀修心知肚明,念在她?艰难产子?,他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说破,没有?徐答应送到他面前,后宫也会有?旁人。杨贵嫔针对的是谁,李怀修不言明,不代表心中没有?计较。倘若不是她?要动这些心思,安安分分地?养好景和,也不会再出?风波。说到底,也是她?自己不知轻重。

  念此,李怀修推了下扳指,脸色渐渐冷淡下来,方才的生出?的怜意?也消去了三分。

  太医检查过剩下的糕点,用银针试了毒,面色陡然大变,擦了把冷汗,忙躬身禀道:“回皇上,这糕点中掺了大量佛手?莲的汁液,佛手?莲乃剧毒之物,过量误食后,便会口唇麻木,药石无医,窒息而亡。”

第057章

  徐答应听到这儿, 身子已经吓得?摇摇欲坠,不幸中?的万幸,吃下这糕点的人不是杨贵嫔, 也不是景和公主, 而是一个无人在意的乳母。在无上的权利面前?,人命就是如此可悲, 便是身为宫中?嫔妃,曾经侍寝多回的徐答应,在帝王眼中?, 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奴才。

  她极力稳住身子,不断安抚自己,今日之事本与她无关,有?什么心虚的,是有?人要?借她之手, 栽赃嫁祸, 皇上重视小公主, 怎会查不出背后之人,该心虚的是那人才对。

  “皇上,嫔妾冤枉!”徐答应伏低了身子, 无辜地哭出泪音, “嫔妾与杨姐姐交好?,定是有?人嫉妒杨姐姐诞下小公主,深受皇上喜爱,才借嫔妾之手,往这糕点里下毒!”

  “那人其心可诛, 竟用这一箭双雕之计,还要?嫔妾担下这无妄之祸, 实在可恶啊!”

  看诊的太医默不作声地退开一步,恭敬地垂首,仿若木头桩子似的站在一旁。他在太医院当值多年,深谙为官之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有?那个分寸。

  杨贵嫔捻了捻帕子,眸色微闪,她轻声道:“皇上,嫔妾也觉出此事蹊跷,徐答应谨慎妥帖,不会犯出宫规,为自己招来大祸,怕是有?人嫉恨嫔妾,要?借她之手除掉嫔妾。”

  终于等到杨贵嫔为自己说话?,徐答应悬着的心才敢撂下一半,又忍不住暗暗憋闷,杨贵嫔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并不疑心于她,为何早不为自己说话?,偏生要?把自己逼得?情急,才肯站出来。

  她不管杨贵嫔如何做想?,眼下赶紧洗清掉自己的嫌疑才是最紧要?的,她抹泪哭诉道:“可怜景和公主还那么小,还有?人敢动心思,竟然还栽赃嫁祸于嫔妾,景和公主可爱乖巧,嫔妾喜爱得?紧,日日看着都看不够,怎有?动手加害之心。这糕点是嫔妾亲自从御膳房取来的,定是御膳房有?人趁嫔妾不注意动的手脚,求皇上查明那背后之人,还嫔妾一个公道……”

  李怀修负着手,淡淡盯了眼跪着的徐答应,眼底看不出情绪,却叫徐答应心惊地跳了一跳,倏忽噤声,只垂低着脑袋,拿巾帕抹去眼角几近于无的泪水。

  却是她忘了,皇上怎会看不清,她日日到承明宫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李怀修移开眼,面无表情地吩咐:“立即去查,但凡经手过栗子糕的人,一个不落地带到承明宫,朕要?亲自审问。”

  虽不见皇上动怒,却是足足让全福海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跟随皇上多年,自然知晓,那些主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正因这些纷争,才惹得?后宅不宁,皇上不知因此失去了多少子嗣,这厢皇上也是要?借此敲打暗中?藏着的那些心思,谁敢把主意打到皇嗣身上,是不要?命了。

  全福海不敢耽搁,立即领命带着徐答应身边的人去了御膳房。

  承明宫闹得?动静大,六宫得?信,不知是为了自证清白还是为了见到圣驾,或许二者兼有?,纷纷做担忧之状去了承明宫看望杨贵嫔。

  皇后午时觉得?头晕乏力,身子不适,听闻承明宫出事,太阳穴愈发作疼,她压住额角,眼底透出不耐的恼怒,“这才消停几日,又折腾出了事端!”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地问道:“可有?人传话?到坤宁宫?”

  事发到现在,已过了一个时辰,承明宫的路就是再远,也该有?宫人到坤宁宫通禀一声,偏偏承明宫那边没半点动静。

  杨贵嫔诞下景和公主之前?,就不曾见对娘娘有?几分尊敬,诞下景和公主之后,看似安于一隅,实则愈发不将娘娘放在眼里。

  文?竹如实回道:“景和公主乳母暴毙后,承明宫立即有?宫人去了御前?,后赶去承明宫的嫔妃也都是听了传闻中?的消息。”

  自始至终,杨贵嫔都只去寻了皇上主持公道,她是忘了,皇上忙于前?朝政务,平日管着六宫内务的,还是皇后娘娘。

  皇后脸色冷淡,“又是一个拎不清的。”

  她身为六宫之主,并不能计较这些小事,但这番作态,那位就没看在眼里?虽生了皇嗣,也不曾想?想?这后宫中?,可是有?的是没有?孩子的母亲。

  皇后阖眼,忍着头疼道:“你替本宫跑一趟承明宫,说本宫身子不适,不便过去,请皇上恕罪。”

  六宫赶去承明宫的嫔妃,也是站了有?一会儿,后知后觉,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皇后娘娘竟然不在。有?人早就得?到消息,并非是皇后娘娘有?意不来,而是杨贵嫔压根没遣人去坤宁宫传话?。皇后娘娘执掌凤印,仍在主持六宫,杨贵嫔是有?多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居然只请了皇上过来,而不请皇后娘娘。

  杨贵嫔尚未察觉外殿嫔妃的窃窃议论,她未通禀皇后,也是习惯了遇事先?请皇上做主,并不觉得自己所做有什么不妥,皇后是六宫之主,谁叫皇后无子,待她再有?孕诞下皇子,也并非不能与皇后抗衡。杨贵嫔素来骄傲,更?不愿屈居人下。

  没人知晓杨贵嫔心中所想?,文?竹进殿待皇后请罪,众人方?才傻眼,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怎会偏生赶在这个时候突发头疾?但皇上对此都没说什么,也轮不到她们置喙。

  ……

  此时永和宫外宫道上,姜嫔颇有看好戏般的意味,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事不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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