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楮绪风
那跑来的小宫女不停地磕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奴婢都按照宓贵人的交代做了,宓贵人说只给?徐答应一个教训,奴婢没想?到会牵涉到杨贵嫔啊!眼下皇上已经去了承明宫,奴婢活罪难逃,求求宓贵人一定要救救奴婢!”
明裳攥着帕子,冷眼听完这不知打哪跑来的宫女哭诉,“我从未见过你,也从未指使你做过任何事,我倒是想?要?知道是谁要?你跑来说这些话?,栽赃给?我。”
她语气咬得?重,生生将那宫女吓得?愣住了神,她瑟缩了下身子,难以置信般,“贵人指使奴婢做的事,贵人都忘了吗?贵人寻到奴婢时,分明承诺此事贵人一人揽下,与奴婢无关,贵人怎在这时忽然就将责任都推给?奴婢了!倘若如此,奴婢就到皇上面前?陈明实情,皇上处死了奴婢,奴婢也会咬着贵人不放,不让贵人好?过,奴婢做鬼也不会放了贵人!”
“大胆!”辛柳反手掌了那宫女一嘴,冷眉斥道,“贵人从不认识你,更?遑论指使,凭你是谁,信口雌黄,也敢污蔑贵人!”
那宫人眼底划过一抹阴霾,转瞬即逝,很快换上一副凄苦的惨状,余光望到站着看热闹的姜嫔,哭着爬到姜嫔鞋边,不停叩头,“求姜嫔娘娘救救奴婢吧,都是宓贵人指使奴婢做的,奴婢从未想?过要?害杨贵嫔和景和公主!”
姜嫔不必询问,在宫里这些年,也猜到些许的经过,她不着痕迹地扫了宓贵人一眼,宓贵人并不会这么蠢笨,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手段,而且这宫女偏生挑在她在场的时候跑出来,也极为可疑。姜嫔与宓贵人并非交好?,宓贵人深受圣宠,追究起来,后宫里没了宓贵人,于姜嫔也有?些好?处,只是少了些热闹。
姜嫔并不关心这小宫女的生死,她似蹙了蹙眉,面露担忧,转身对明裳道:“不论与宓贵人有?无干系,承明宫出了事,既然皇上已经过去,你我二人理当过去看看。”她微顿,又补了一句,“也好?还了宓贵人清白。”
姜嫔怎会关心宓贵人是否清白,这宫人既然求到她,她也不介意推波助澜,看看究竟到底是谁在故弄玄虚。
这时,全福海带着人匆匆忙忙地赶过来,打眼一瞧当下的情景,神色愣了下,没等他说话?,徐答应身边跟随的宫女抢先?开口,“全公公,正是这个名叫秀儿的宫女给?奴婢取的栗子糕!”
全福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搭理这个聒噪的宫女,先?对两?位主子做了礼,解释道:“奴才奉皇上之命,查栗子糕一事。”
“全公公,奴婢是冤枉的!”不等全福海将人带走,那宫女猛地后退,爬到明裳身边,死死抓着她的裙裾,“宓贵人救救奴婢啊,奴婢都是听了宓贵人的话?,奴婢从未想?过要?害杨贵嫔!”
这番情形,彻底让全福海看傻了眼,下毒之人,竟是宓贵人?
徐答应身边的宫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见全福海只呆呆地看着,主动站出身,“原是宓贵人算计答应主子,险些害了杨贵嫔和景和公主,眼下皇上正在承明宫,既然此事与宓贵人有?关,请宓贵人一同去承明宫一趟,也好?还了答应主子清白!”
明裳睇着死拽她裙裾的秀儿,慢慢抬眼,目光掠过姜嫔和徐答应身边的宫女,最后停到全福海身上,才稍许和缓,她温声,“兹事体?大,我不愿让公公为难,既是如此,便由公公押着这宫女,去一趟承明宫。”
听听宓贵人说的话?,有?多叫人如沐春风,全福海心里顿时舒坦了,天知道他这一路跑去御膳房,耳边听着徐答应身边这跟没眼色的宫女聒噪,烦得?险些要?让人把她的嘴堵上。
全福海躬低了腰,“奴才便得?罪了。”
跪在地上的秀儿哭得?涕泗横流,不知是真的害怕,还是装出来的,明裳垂下眼帘,嘴边浮出轻笑,一字一句却震慑着人的心口,“秀儿,我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既听了你主子的话?,往我身上泼脏水,就想?好?了后果,不论你是否参与投毒一事,待事情了结,日后你都别想?在这宫里待下去。”
秀儿脖颈抖了抖,抓着明裳裙裾的手渐渐脱力,似是被吓到般,可怕地望着面前?的女子,猛地跌坐到地上。
这番话?,全福海事不关己地垂着脑袋,全当聋了耳,没听见。先?不说他是否相?信宓贵人下了毒,便是皇上对宓贵人的宠爱,他就得?上心伺候着,威胁一个将要?赐死的奴才,又算的了什么。
姜嫔漫不经心地敛下眼皮,这番好?戏,倒是让她对宓贵人刮目相?看。
离开时,明裳不着痕迹地回头,朝丽景轩深深看了一眼,眸底沉思,心口莫名涌上一股怪异之感。
待永和宫外清净,柳常在才现身,不屑地望着已经没了人的宫道,轻描淡写地唤来彩芸:“徐答应蠢钝不堪,迟早靠不住,皇上也不会轻易就疑心了宓贵人,未免这盆脏水泼过来,我还要?你说几句话?。”
“你家中?人可都在柳府,知道该怎么说么?”
彩芸心慌不已,她也不知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柳常在这回竟聪明了许多,不全然听了她的话?,还要?她反咬宓贵人一口。柳常在虽未猜出她与宓贵人私下有?过联系,大抵也生了疑心,不会再全然信她。
她犹疑再三,双眼猛地闭上,“是宓贵人指使的奴婢。”
柳常在满意地抚了抚鬓角,不忘对彩芸安抚几句,“事成?之后,我不仅会保你性命,还会给?你一百两?赏银送你出宫。”
她微微一顿,眉眼骤然转冷,咬牙恨极,“这回,我要?宓贵人再不能翻身!”
……
全福海将秀儿带回了承明宫,站着的嫔妾见姜嫔与宓贵人一同过来,微微诧异。
“皇上,这宫女已经不打自招,正是她往徐答应取的糕点里下了毒物佛手莲。”
听到这么快就查明了下毒之人,徐答应吊着的心脏终于落了地,她打起精神,愤愤地睨向跪着的秀儿,厉目喝道:“大胆贱婢,究竟是谁指使的你谋害杨贵嫔和景和公主!”
秀儿面无血色,嘴唇抖得?厉害,她害怕得?砰砰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公 主,奴婢从未想?过害人啊……”她泪眼模糊地爬起来,抬头四?处张望,视线定到明裳身上,伸手过去,哆嗦着指认,“都是宓贵人叫奴婢这么做的,宓贵人说只是坏身子的药,给?杨贵嫔一个教训,奴婢也没想?到竟是剧毒之物!”
“皇上饶命,求求皇上饶了奴婢吧!”
早已听过这番说辞的全福海,脸上不见讶异,内殿过来看望杨贵嫔的宫嫔们却都倏然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宓贵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堂而皇之地给?后宫嫔妃下毒!
李怀修眯起眸子,睨了眼哆嗦指正的宫女,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只这一人之词?”
全福海脖颈一凉,压根不敢抬头去看皇上的脸色,忐忑不安地回话?,“徐主子去的时候,只秀儿一人当差,全不叫人去碰,都是亲自送到徐主子面前?。昨日做膳的厨子忽发风寒,病重起不得?身,已出宫了,这宫女可疑,奴才才先?将她一人押过来。”
他觑着皇上的脸色,轻轻舒了口气,后知后觉意识到,皇上问出这句,并非是要?他的解释,而是皇上信任宓贵人,并不相?信秀儿的指正。
姜嫔也看出皇上的意思,不论倒底是谁出的手,已经先?输了一局。
秀儿没听出话?里的意思,以为皇上是不相?信自己,她眼神乱飘,忽然定住神,胡乱翻找着衣袖,从里拿出一枚金簪,双手捧过头顶,急声,“皇上,这是宓贵人给?奴婢的赏赐,宓贵人说待事一成?,少不了奴婢的好?处,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冤枉了贵人主子!”
那枚金簪成?色上好?,上面还嵌着一颗蓝玉珠石,不过这种首饰寻常可见,锻造处一日不知能打出多少,倘若秀儿说的是实话?,宓贵人也是够聪明,赏赐这种每宫都常见的首饰,谁又能认得?出来。
姜嫔微不可查地觑了眼皇上的脸色,倏忽嗤笑一声,“一支破簪子,放眼六宫,这成?色谁宫里没有?,也能拿出来当作证据?”
谁也没料想?到,姜嫔会为宓贵人说话?。明裳脸上也露出一分惊讶,看姜嫔朝她微微一笑,颇有?示好?意味,明裳柳眉微扬,摸不清姜嫔又是什么意思。
姜嫔并非是为宓贵人说话?,秀儿支支吾吾,一番言论指使宓贵人,却拿不出证据,可见所言不实,皇上态度明显又偏向宓贵人,她此时自然要?给?皇上留个好?印象。
“这金簪自然是宓贵人亲手给?奴婢的!”秀儿着急争辩。
明裳抓到秀儿话?里的漏洞,适时上前?,她敛下眸,屈身福了礼,“皇上,可否容许嫔妾问秀儿几句。”
李怀修点头应允。
殿内人得?目光都看向明裳,秀儿咽了咽唾,畏惧地瞟了明裳一眼,她强撑着道:“皆是宓贵人指使奴婢,宓贵人还要?问奴婢什么?”
明裳脸色不变,“你口口声声说是受我指使,这支金簪是我亲手赏的你,那你便实言交代。”
“我何时与你有?的联系,又何时赏赐你的金簪,见你那日是什么时辰,穿的什么衣裳,戴的什么耳铛,指甲用什么涂染得?丹蔻,身边又带了几个宫人呢?”
连声的发问让秀儿猝不及防,她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底闪过一抹心虚,攥了攥手心,支支吾吾地说道:“主子第一次寻到奴婢,是在……是在三日前?,碰巧奴婢当值,主子便恩威并施,给?了奴婢一个瓷瓶,要?奴婢往糕点中?掺杂里面的东西。奴婢要?是不做,主子就要?给?奴婢叩个莫须有?的罪名,押奴婢进慎刑司,奴婢实在害怕。”
“那日……那日贵人穿的是……是藕荷色的衣裳,身边跟着……跟着贵人的大宫女月香,至于贵人的发饰耳铛,奴婢当时心慌不已,实在害怕,不敢违背贵人,并不记得?了。”
明裳耐心地听完,扬眉又问,“你确定了是三日前?见的我?”
“奴婢……”秀儿脊背湿透,女子的那双粲然的眸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机,秀儿慌不择乱,脸色乍青乍白,心一横,笃定道:“奴婢记得?清楚,是在三日前?,贵人身边的月香到御膳房亲自要?了栗子糕,趁机把奴婢带去见了贵人。”
秀儿记得?清楚,彩芸与她说,那日有?人曾在御膳房见到宓贵人,她没记错,宓贵人既去了御膳房,就必然脱不开干系!
辛柳微逼喝道:“大胆奴才,在圣前?竟也不如实交代!”
“奴婢不敢欺瞒皇上,那日宓贵人确实去了御膳房!”
明裳展颜一笑,也不理会秀儿,红唇瘪着,委屈巴巴地看向男人,“那日嫔妾是去了御膳房不假,可皇上也知道,是皇上亲自赏的嫔妾桃花糕,全公公与嫔妾一块儿去的,全公公得?皇上旨意,又亲自送的嫔妾回了顺湘苑,嫔妾哪有?什么空闲去见御膳房的杂事宫女。”
全福海极有?眼色,忙去添话?,“奴才那日确实亲自送宓贵人回的顺湘苑,期间并没看见这个名唤秀儿的姑娘。”
众人敏锐地抓住宓贵人话?中?的字眼儿,皇上亲自赏的宓贵人桃花糕?这时节,哪来的桃花?
姜嫔知道的自是比旁人多,只是她也没想?到,皇上竟会赏了宓贵人内务府千辛万苦育出的凛冬桃花,她似有?艳羡,“嫔妾听闻内务府花棚今岁只养活了一株桃树,皇上竟也舍得?给?宓妹妹填了肚子,宓妹妹可真是好?福气。”
明裳含羞带怯地向上位望去,瞧着那女子装模作样,李怀修就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也没给?好?脸色,睨着地上无半句实话?的宫女,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朕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再有?虚言,拖下去,杖毙。”
秀儿脊背陡然僵直,惊恐万状,她瞳孔紧缩,浑身抖成?了筛子,“皇上饶命!确实不是宓贵人指使的奴婢,指使奴婢之人是……是……”
她猛一咬牙,“是柳常在身边的彩芸!”
……
柳常在进殿的时候,由彩芸扶着半个身子,面色苍白,时而猛咳两?声,看似极为虚弱。
她挣扎着地福了礼,嗓音干涩嘶哑,“嫔妾听闻景和公主险些出事,早该来承明宫看望,因昨夜染了风寒,有?心无力,请皇上恕罪。”
柳常在的病看起来极其严重,并不像做伪。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秀儿却不管柳常在病得?多重,哭爬到柳常在面前?,“常在主子救救奴婢,奴婢都是听了彩芸姐姐的话?,常在主子不能不管奴婢啊!”
柳常在微怔,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小宫女,疑惑不解,“与我何关?我为何要?救你?”
她侧头看向彩芸,“这是什么回事?”
无人可见,柳常在侧头时,悄无声息地递了彩芸一个眼色。
主子竟让她这么快动手,彩芸浑身一震,她呼吸轻滞,额头猛然叩到地上,“事已败露,主子还是认罪吧!”
柳常在面色大变,没人扶着,身形仿似更?加羸弱,她捂着帕子猛咳,看着彩芸的目光难以置信,“什么事情败露?彩芸,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说!”
“正因主子待奴婢不薄,奴婢才能让主子一错再错了!”彩芸苦苦哀求,“主子照实说,自行认了错,皇上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她流着泪,哭道:“常在主子只是一时蒙住了心神,求皇上念在主子是初犯,网开一面吧,奴婢作证,主子只是想?给?徐答应一个教训,从未想?过要?害杨贵嫔和景和公主啊!”
柳常在眼眸瞪大,拖着病体?直起身子,反手甩了彩芸一巴掌,彩芸脸上火辣一疼,身子蓦地栽歪,被打得?愣住了神,“主……主子……”
“我从未苛待过你,你……咳咳……”柳常在捂着胸口瘫坐到地上,“你为何……”
柳常在病弱得?难以说完整一句话?。
这时,不知谁忽然发现了怪异,“彩芸衣袖里掉出的帕子怎有?几分眼熟?”
彩芸似有?心虚,忙把帕子收入怀中?,眼神乱飘,“是奴婢姐姐绣的帕子。”
那嫔妃喃声,“嫔妾倒是觉得?绣样与宓贵人的帕子有?几分相?似。”
闻言,无人可见,柳常在眼眸低下来,咳嗽之时,眸色闪过一抹得?色。
不先?指使彩芸嫁祸自己,怎能让人察觉宓贵人的恶毒。
而在那嫔妃狐疑地说完那句话?后,彩芸眼光极快地扫向明裳那处,毫不遮掩地被人看出眼下心虚。
今日这出戏,可都是把栽赃嫁祸玩弄得?娴熟,真相?扑朔迷离,众人一时当真分不清,倒底是谁往徐答应的栗子糕里下了佛手莲。
明裳微抿起唇,眼底的神色倏忽冷了下来,她还是看低了柳常在。不过,柳常在自己犯下的事,也休想?轻易扣到她头上。
她没有?辩解,静静地等着,柳常在还有?什么对付她的手段,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仅凭下毒险些害了景和公主,今日她就别想?翻身。任何人都不能把心思打到皇嗣身上
彩芸神色惊慌,众目睽睽之下,显然心虚至极,不敢再去看宓贵人。她亦是害怕到了极点,心头渐渐涌上一股恐慌,倘若今日扳倒了宓贵人,主子真的还会留着她吗?
殿内气氛凝滞,姜嫔看看病得?弱柳扶风的柳常在,又看看惊惶不定的彩芸,噗嗤笑出声,打破殿内的平静,“皇上,嫔妾斗胆猜猜,这张与宓贵人相?似的帕子掉出来,那彩芸接下来莫不是又哭着让宓贵人坦白从宽了。”
“嫔妾想?,这些奴才怕是将宫规都忘了,才一个一个地敢冤枉主子,往主子身上泼脏水。今儿结束了这事,不论这彩芸和秀儿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该重重责罚,最好?打发去了慎刑司,拔了舌头,也给?六宫一个警示,看看栽赃嫁祸,胡言乱语陷害主子都是什么下场!”
跪在地上的秀儿和彩芸竟觉嘴中?一空,心头浮上浓浓的恐惧,柳常在也不禁烦躁地扫了姜嫔一眼,姜嫔这是要?做什么,她什么时候也偏帮于宓贵人了!
眼见彩芸那蠢货慌不择乱,柳常在担心她不慎供出自己,掐紧了手心,直看向明裳,字字悲泣,“嫔妾与宓贵人是有?些不快,宓贵人也不至于用这种恶毒的手段陷害我。宓贵人算计我就罢了,竟也不顾杨贵嫔和景和公主吗?”
她带着哭腔道:“皇上,嫔妾不知,宓贵人究竟存了什么心思。杨贵嫔有?孕的时候,嫔妾就曾偶然听见宓贵人咒骂杨贵嫔,嫔妾当时害怕极了,从未想?过,宓贵人竟真的会害杨贵嫔。”
柳常在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跟真的似的。
不过杨贵嫔与宓贵人同受圣宠,六宫也确实听说了不少两?人争宠的风声。
明裳以为柳常在还有?什么手段,也不过如此。她淡淡低眸,走到彩芸身侧,轻伏身,彩芸不防备,那张娟帕被明裳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手里。
帕子意外掉下来被半遮半掩地揭过去,柳常在不揪着这一茬不放,可见就是为了引起猜疑而用,毕竟彩芸口中?,可从未承认过这是她的帕子,全靠多舌人的揣测。
明裳拿走帕子时,彩芸脸上显而易见地紧张,明裳微微一笑,待检查过那张帕子,眼眸眯了眯,抬面柔声,“皇上,这张帕子并非嫔妾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