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有雾
他其实已经听不大清楚荞荞在问些什么,只能看?见?红唇张合,让他想起?了混乱的那一夜。
他最?是知道,唇上是何种清甜的滋味。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只觉得背肌发紧,所有的热气汇聚到?下方?。片刻的恍惚后?,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正谈论着正经事?,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套?
江新月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更像是一头受了惊吓的小鹿,反应过来就要紧闭牙关时,已经被人闯入进来。
她双手推着男人的肩膀,却没有推动。
男人的双手撑在墙壁上,肩背的肌肉下沉鼓动,压抑着涌动的浪潮,猖狂而又肆无忌惮。
在上颚被不小心擦过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席卷而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嘤咛声便从唇齿之间溢出。
“裴三……你还没有回答我?……”
可同样的还是话没说完,低垂着眼帘的男人重新低着头,再次亲了上来。
同上次相比,这次甚至称得上是和风细雨。辗转反复吮吸,一点?点?侵入更类似于温存。
江新月没有闭上眼,俊朗的脸在面前被无限放大,深邃的眼眸轻阖着,浓密的睫毛在鼻梁上落在一簇微微弯曲的影子,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随着深入,他的下颌鼓动着,连带着喉结也跟着上下滑动。
淅淅索索的水声夹杂着粗重的气息迎面而来,搭在男人肩膀上的纤细指尖蜷缩,开始失去了抗拒的力道。
江新月只觉得自己心跳完全乱了吮吸,没了一开始的淡然,一下下好像要从月匈腔中跳跃出来。
被翻过身来抵着门边时,她听见?身后?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好,我?们成亲。”
这是一次全新的感受。
疼痛的时间比之前缩短了很?多。
月亮在快速地晃动着,随着沉闷的呼吸声,她盯着摇晃的月亮陷入长久的失神当中。
——
这次裴三好歹做了回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及她的身体,还是因为窗边不是什么好地方?,两个人只有一次。
可就那么一次,也叫她心肝发颤,就好像在他面前全然变了一个人。
她被迫对男人打开身体,任由他去探索那些平日里就算自己都不会刻意触碰到?的地方?,亲密交缠。
这种亲密让她觉得恐慌,又叫她疲惫,所以?在微微出血之后?,她没有反对男人替她上药。
可缓过来之后?,她却睡不着了,可脑子还处在一个兴奋活跃的状态,挨着枕头眯了一会儿之后?,天还没亮就醒过来,开始梳洗打扮。
重点?是一定要将裴三送的那幅头面带上。
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一想到?离开在即,她的心情都变得欢喜起?来,身上的不适也没那么明显了,她藏好头面,脚步轻快地走进走出。
在小姑娘没有注意的角落里,裴延年?的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江新月算准了一切事?情,唯一算漏了一点?。他们没有马车,就算是去乾县也是要骑马过去。
一路颠簸之后?,沉重的金钗将她的头发扯落的乱七八糟,没有任何的仪态可言。
她简直要吐出来了!
江新月很?快想到?一个好主意,同身边的裴三说道:“我?想先去首饰铺子一趟,像那边借把梳子和铜镜整理一下……我?不想这个样子去衙门递交公文。”
裴延年?扫了一眼,领她去了乾县最?大的一间首饰铺。
在京城,首饰铺子一般开在幽静的地方?,毕竟能消费起?首饰的多数都是官宦人家。为了防止出现?冲撞的意外从而得罪人,铺子的选址都讲究一个闹中取静。
可乾县的有钱人家太少,唯一一家规模好一点?首饰铺子开在最?繁华的街市。
而今日又恰好赶上了大集会,街市上人头攒动,仿若潮水。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街边的杂耍艺人被围得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江新月心头越发火热起?来,这不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她跟在裴三身后?朝着首饰铺子走,不停地朝两旁的店铺张望,心里默默的规划着逃跑的路线。
首饰铺子今日的生意特别好,远远的就看?见?门口站了不少人,一位穿着铬色缎面长袍的白胖男人正站在在门口吆喝。
那位白胖的男人远远地看?见?了人,就忙不迭地迎接上来,来迎接自己的贵人。
这位贵人前不久才从这边买了一整套累金凤头面,光是这一套的成本就抵得上铺子几年?的收入。
“几日不见?,兄台近来可好?”
见?贵人身边还跟着一位女眷,东家没忍住多扫了两眼。
原因无他,身后?跟着的姑娘相貌实在出众。脸上明明不施粉黛,鸦黑的长发散了大半,却衬得肌肤莹白胜雪,灵动娇俏。
她这一身的打扮也不便宜,身上穿的是上好的云锦,头上带着金灿灿左右小拇指粗细的金钗,全身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可打眼一看?过去,只能注意到?女子明艳的五官。
他做的是首饰的生意,平日里也和一些官家的女眷打交道,自认为还是有些见?识。可是在乾县,不,甚至在汾州,都极难见?到?这样的美?人。
可他也不敢多看?,身边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大。他虽然不清楚男人的背景,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有几分?看?人的心得。认出男人不是出身军中,也是称霸一方?的地头蛇,哪个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于是他的声音更加甜腻起?来,"想必这回就是兄台的娘子吧,铺子里到?了一批新首饰,可要试试看??”
江新月许久没有逛过首饰铺子,闻言倒是提起?了一些兴趣。她准备选几样便宜一些的首饰,到?时候好问东家开口,借用没人的房间整理妆容。
可当东家将那些时兴的首饰用长托盘端上来之后?,她瞬间又沉默了。
首饰的工艺不算精巧,花样也有些过时,在京城稍微有些家底的都看?不上这些。对比之下,她头上的这根凤簪居然算得上端庄大气。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裴三的欣赏水平一言难尽,感情是乾县这种地方?实在没什么好东西?。
东家特别会察言观色,当即说:“不过是带着玩的小首饰,娘子有没有什么偏好?回头我?往汾州的丰阳走一趟,遇上合适的就带回来,回头你再过来看?看?。”
“倒也不必,”江新月直接挑了两根最?重的金首饰,指了指自己散乱的头发,“能不能行?个方?便,我?想整理一下。”
东家立即热情地让跑堂领着她去了靠后?院的隔间。
裴延在外面等着,期间同东家闲聊,乾县有没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以?及姑娘家一般都喜欢什么东西?。
说话时,他的视线时不时地扫向后?院的位置。
可眼见?着时间慢慢过去,却依旧不见?女子从屋内走出来。
裴延年?面色一凝,便直接站起?身朝着隔间走过去。
他曲起?手指在门上敲了敲:“荞荞。”
屋内长久没有人回话。
他直接一脚将门直接踹开。
东家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房门,等见?到?空荡荡的屋子顿时就傻眼了。
“人呢?怎么不见?了?”
东家怔愣之后?又看?向身边的男子。
偏门处光线沉沉,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门边,凤眼下压,下颌紧绷成一条直线,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他在没几个月都要拜访一次的县丞身上都不曾见?过。
东家心口发颤,可畏惧到?连替自己辩解的胆子都没有。
在男人的视线扫视过来时,他的双腿已然弯了下去,勉强站立后?恨不得指天发誓。“我?也不知道小娘子去了哪里,您若是想了解什么,我?全力配合。”
裴延年?的脸色难看?,沉声道:“劳烦您将周围这一圈的地图画出来,想想人可能是从什么地方?走的。”
他其实更希望楚荞荞是主动离开的,要真是被贼人掳走,事?情可就麻烦了。
——
江新月全然不知道为了找她,整个乾县快要到?人仰马翻的程度。
裴延年?客居在清水镇山村的事?知道的人很?少。
乾县县丞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县丞虽有心奉承讨好,可他也不是全然没有眼色,知道位高?权重的镇国公就在清水镇想要体验山间猎户的生活,他便直接替人封锁了消息。
这段时间,他处理公务都勤快不少,孝敬的银子更是一个没碰,缩着自己的脑袋安安静静等着这尊大佛离开。
谁知道千防万防,还是出了事?。
在听到?镇国公刚成亲的妻子在乾县地界上出事?,他都快要晕过去,扯着嗓子吼:“封城!赶紧给?我?封城!”
而在此时,江新月已经站在了镖局门口。
乾县的镖局没什么生意,听说来了大单子也有意促成。
她最?后?花了一根金簪的价格,雇了一车一马和一位长相憨厚老实的镖师。
这马车简陋至极,四处漏风,各处挡板都松松垮垮,两边窗户上挂着的帘布脱丝褪色,黯淡无光地随着行?走晃来晃去,座椅更是硌人,一个尽是毛刺儿的大木箱上胡乱搭了条毯子,坐上去十分?难受。
江新月心里挑剔,却也知道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心一横就坐了上去。
谁知道临到?城门口,马车却猝不及防停了下来。
江新月掀开帘子探出半个脑袋朝外面看?,就只见?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官兵正在严格检查出入。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挤在城门边?”镖师马荣也困惑了,伸着脖子往前看?,“这……这是在找人?那怕是一时半会也过不去,姑娘且要耐心等等。”
江新月心里开始打鼓,有些怀疑是裴三弄出的动静。
可转念一想,裴三不是山匪吗?就算不是山匪,也不像是什么正派人物,还敢同官府有来往?
“你要不去前面看?看?,在做什么?”
马荣看?了她一眼,将马车停稳之后?往前去。他脚程快,不一会儿就急白了一张脸回来,面红耳赤道:“姑娘,这单生意我?不做了。”
“为何?”
“前面官兵正拿着你的画像寻人呢。”马荣说着就将车门打开,“我?看?你年?纪轻,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行?行?好,你也别为难我?,直接下马离开。”
“可我?并没有任何过错,这些官兵凭什么封城搜人。”
马荣听到?这里也笑了,“这地方?官匪勾结,背地里多得是腌臜手段,只要有银子什么事?不可以?,哪里有什么凭什么?”
“我?也不想招惹事?端,你就直接走,我?就当做没见?过你。”
江新月不想被抓回去,明明都已经能见?到?回家的希望,这叫她怎么甘心!
她想了想,拿出一件刚刚从首饰铺里带出来的金首饰,盯着面前的镖师,目光灼灼:“这个够吗?只要你能带我?出城,这便是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