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与娇花 第40章

作者:林中有雾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但是好在,他将初初找了回来。

  徐宴礼顿了顿,缓慢而又坚定地承诺着:“初初,我会一直待你好的?。”

  江新月一时间没能崩住,眼泪迅速氤氲成模糊的?一片。她死死地咬住颤抖的?唇,不愿泄露出一丝声音。看向面前高大的?身影的?男子?,原本冰封的?心房出现了一丝裂痕。

  徐宴礼太好了,好到他可以无底线地纵容她、护着她。

  只要她情愿的?话,她日后的?人生也将会是一片坦途。

  她觉得自己的?面前像是放着一颗香甜的?果子?,果子?不断散发着清甜的?气息,不断诱惑着她去摘取。

  一个?“好”字在喉咙间滚动无数回。

  喉间刚冒出一个?音节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楚楚。”

  那声音如?同如?同一把生锈的?匕首,划破凝滞的?气氛,正中女子?的?眉心。所有的?痴妄转头变成了空,她愕然回过?头来,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玄色身影。

  那道身影高大伟岸,沉稳矫健,自带着种摧枯拉朽的?匪气。

  江新月呼吸猛然一窒,下意识地站在徐宴礼身前,喃喃问:“你怎么过?来了?”

  裴延年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又看向站在一起极为登对的?男女,直接被气笑了,不答反问,“我来得不是时候?”

  要不是他来的?正合适,她是不是就?想直接答应徐宴礼?

  他只觉得胸腔中燃烧着一把火,这?把火在心头烧得旺盛,有种顿顿的?疼痛,语气自然也没有那么好。

  “我是过?来提亲的?,虽然已?经成过?亲。可毕竟在京城中还没有摆过?婚宴,许多人并不知晓。”

  “不知晓就?做不得真,国公爷慎言。”徐宴礼出声打断他的?话。

  裴延年抬过?眼。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火星迸发四散。

  饶是大条如?江新月,也知道此时的?气氛不对劲。

  裴延年的?突然出现将那段她极力想要掩饰的?日子?重新摆到明面上,原本出走的?理智回归。她从来不是什?么自轻自贱的?人,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矜和自傲。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早在最开始,她和徐宴礼就?没有任何的?可能。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心中那股不服输的?郁气忽然散了,一股疲倦涌了上来,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也不知道应该去怨恨些什?么。

  好像走到这?一步,每个?人都没什?么错。

  她低垂着头,乌黑的?碎发软塌塌地贴在细腻的?脸颊,沉默半晌,轻声反驳道:“不是的?,没有人知道,我也是和他成过?亲的?。”

  这?一声打破沉默,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个?人齐齐看过?去。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笑,极为正式地喊了一声“哥”,而后说?:“我的?挺喜欢他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初初!”徐宴礼说?不出来的?难看。

  “我真的?很喜欢他,为什?么你不肯相信呢?”江新月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就?一个?劲儿地笑。

  盛烈的?阳光落在钝圆的?眼里成了一片碎金,坠在巴掌大的?脸上,无端让人觉得压抑。

  裴延年绷紧了下颌,双眸如?同古井般幽静。而后他就?看见小妻子?朝着自己笑靥如?花,声音娇娇软软极为亲昵地问:“延年,你是来提亲的?吗?”

  徐宴礼抬起眼眸,看向不远处的?男子?,嘴角渐渐下沉。

  裴延年若无其事?地扫了徐宴礼一眼,然后看向自己的?小妻子?,在她祈求的?目光中,抿紧唇应道:

  “嗯,我是来提亲的?。”

第45章

  045

  裴延年确实是过来提亲的, 来之前其实都想过会谈崩,做好了再提一次亲的准备。按照江新月的性子,这种事?她说不准真做得出来。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 在这里会看见徐家的人以及徐家带过来的媒人。

  徐家这边也没有想过镇国公府这边会来人。

  卢氏看向自己不靠谱的小姑子,又?惊又?怒, 眼刀子飞快, 恨不得直接扎徐氏一刀,示意道:“你不是说镇国公府没给个准信, 怕初初名?声不好听吗!”

  徐氏也傻眼了, 怀远侯府确实攀不上镇国公府, 怎么?知道镇国公会真的上门, 还是第二日就上门。这速度快到要不是她知道两家原本就没交情, 都要以为两家是不是什么?世交。

  镇国公府的裴老夫人温氏也蒙圈, 不是说两个人都已经成过亲,今天就是来走个过场,这怎么?还有其他家的人来。

  而陪着?老夫人来的大夫人邵氏, 眼观鼻鼻观心, 站在婆婆的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 室内寂静无声。

  一家女百家求是没错,可?谁都没见到过两家同时求的。

  而就在气?氛逐渐尴尬之际, 镇国公府请来的媒人陈老夫人开?口, 看向林老夫人欢喜道:“林家嫂嫂,这得有一两年没见了吧,瞧你还是这般好精神。先前听说你病了,我一直担心着?, 可?怕冒犯只敢托人问两声情况。近来可?好些了。”

  章老夫人是陈阁老陈序章的妻子,陈阁老同林太傅同是翰林出身, 又?先后为圣上讲学,出翰林时曾在议院共事?过一段时间,两家也算是有交情。

  “是身子大不爽利需要静养,出去走动得少。”林老夫人目光落在裴家人身上,故作迟疑道:“今儿这是?”

  陈老夫人眼中含笑,这不可?就是问到点子上。

  “两家的孩子有缘分,延年特意请了我做个媒人,问江家的三姑娘求亲。你们是来?”

  这话林老夫人就不好回答了,没立即出声。

  徐氏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求助性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徐应禹这些年在官场上也变得圆滑,作为晚辈朝着?三位老夫人都行礼示意,笑着?解释:“我们也是听说新月身体不舒服,特意过来看看。徐家只有这么?一位表姑娘,自然看得重些,叫你们见笑了。”

  温氏颔首,“姑娘家都是精细养着?的,你们在意也是应当的。”

  一行人寒暄两句,各自坐了下来。

  徐氏并?不是多能撑场面的人,徐应禹又?不想请怀远侯府那些人进来掺和进外甥女的婚事?中,自己坐上了主位置,另一边的主位则让给了品级最高的裴老夫人。

  其余的以两位老夫人为尊,其次再是邵氏、卢氏以及徐氏,裴延年坐在最下首的位置。

  徐氏自以为别人没看见,偷偷朝着?这位年轻的镇国公看过去。

  只第一眼,她脑海中就出现两个字——匪气?。

  这倒不是说裴延年生得有多丑,相反裴延年的相貌周正刚毅,是一种不同于读书人的俊朗。可?是他身上的气?势太过迫人,压眉抬眼都给人极强的威慑力。更不用说他挺拔矫健的身形,板正的身姿,让人望而生畏。

  徐氏成过亲,有些事?门清。

  这般人想来方?方?面面都不细致,自己那个娇气?的女儿怎么?受不了。要是两个人的吵架,他一只手就将初初弄死。就算两个人过得恩爱,初初也要吃不小的苦头。

  这么?看,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外甥好。

  裴延年察觉到有人观察自己,好像还是江新月的母亲,一瞬间背部僵直。他又?觉得这样像是太过严肃,尽量让自己的身形放松些,朝着?徐氏露出一个笑容表现自己的善意。

  可?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现了错误,他一笑徐氏就飞快地将自己的头转过去,递给自己的哥哥一个眼神。

  要是没得选,徐氏说不准会同意这门亲事?。但现在徐家也表现出想要结亲的意思?,徐氏自然是乐意亲上加亲。

  徐应禹接到妹妹的示意,心里也有了成算,但是没有将话说死。

  他原本就是圆滑的人,圆滑到什么?程度,谈天谈地谈人生理想诗词歌赋,甚至开?始谈子女间的趣事?,但是对外甥女的事?闭口不谈。对于裴家这边的人抛出来的直球,他一概都没有接住,打太极推过去了,只说自己做不到主。

  裴老夫人生了一肚子邪火,不明白江家在拿乔什么。两个人都已经是夫妻,走个过场的事?,怎么?中间还掺和进徐家?难不成为了抬高自家姑娘的身价,已经不择手段到这种程度?

  可?天地良心,裴家可?从来没在聘礼上苛待过谁!

  裴延年在这时候察觉到不对劲。

  落水的事?发生,江家这边为了平息流言,应当也急着要将亲事定下来。

  可?现在他们不急不缓,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极大的可能是有更好的选择。他的目光又看向林老夫人和舅母卢氏,扫了一圈不见徐宴礼的身影,心便?沉了下去。

  随便?找了个借口,他便?直接从前厅离开?,还没怎么寻找就看见拉拉扯扯的两个人,听了个大概。

  这次江新月倒是难得夸他了,他也如?愿地听到了那句喜欢,可?他的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个滋味呢?

  尤其是他能察觉到,小妻子看向徐宴礼的目光同其他人都不一样。让他恍然明白,原先她看向自己亮晶晶眸子里蕴藏的或许不是喜欢。

  徐宴礼这个人他也听过,也知道他同江新月之间的关系,自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表兄妹,感情深厚,从前就有人猜过两家人会亲上加亲。

  或许中间没出事?,两家人早就已经定亲了。

  裴延年心口的位置堵着?一口气?,头一次觉得“表兄妹”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就这么?刺耳,看向站在女子身侧的徐宴礼时,眸光中多了几分不善。

  徐宴礼没有丝毫的回避,对视过来。

  大冬天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焦灼起来。若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对,两个人只怕会直接起冲突。

  而江新月只想快点和徐宴礼说清楚,哪怕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喜欢裴三,还是问出口——“你是来提亲的吗?”

  只要不是徐宴礼,和谁成亲她都认了。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不如?从一开?始就断了苗头。

  她眼眶微微泛红,看向裴延年,祈求他能答应下来。

  裴延年沉默了片刻,吐了一口气?,终究是按照小妻子希冀的那般回答,“我是来提亲的。”

  徐宴礼脸色难看至极,下意识如?同往常那般要去牵初初的手,想要让她考虑清楚而不是被?些小伎俩欺骗。

  当他伸出手时,就感觉到面前拂过一阵风,他的小姑娘义无反顾地朝着?另一个人奔去。

  指尖停顿在半空中,能抓住的是这入九寒冬里凛冽的空气?。

  他神色不明,侧面的下颌线凸显,显示出以往不同的锋利。他沉沉看向同自己隔了一段距离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声音冷了下来,“初初,过来。”

  江新月朝着?他摇了摇头。

  她眼中含着?湿气?,看向往常都领着?自己走在前方?的兄长。

  芝兰玉树的人物,萧萧肃肃一身,此?刻沉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脸色阴郁地看着?她,眼里是隐忍的错愕和怒火。这一点都不徐宴礼,徐宴礼就该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值得永远端方?、温和地生活,如?同清晨冉冉升起的旭阳。

  他值得一切更好的东西,而不是同她这般已经将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人牵扯。

  她越发坚定地摇了摇头。

  徐宴礼脸色沉下去,往前走了两步。

  裴延年将小妻子扯到自己的身后,同他对上,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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