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良缘 第76章

作者:三分雨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轻松 古代言情

  江砚名声谁人不知,他的言行举止被世人争相模仿,文章辞赋被读书人广为流传。便是?世家?子弟,都在暗暗期许有朝一日能得他指点。

  能见到江砚在赵明意料之外,他喜不自胜,想?与江砚讨教讨教,江砚已放下帘子,马车缓缓离去。

  *

  崔忱要去的乐平郡与宋岐致所在的晋阳郡离得不远,那日崔忱与姚芙绵说起,姚芙绵未多想?便应下。

  她也曾想?过去晋阳找宋岐致,只是?彼时有战乱,又是?孤身一人,才作罢。

  这回有崔忱同行,于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当时从洛阳打探到的消息不仅有关宋岐致,还听?到从卫国公府流传出的有关姚渊的病情。

  姚渊的病愈发重,已下不了榻,整日整夜需要人守着,时常昏迷,呼吸几乎微弱到不可闻的地步。

  姚芙绵心急如?焚,但?若是?有人可护送她回去,总好过她独自跋山涉水,万事只能待见到宋岐致之后再做打算。

  紧赶慢赶,一场连绵的秋雨后,二人抵达乐平郡。正是?夜里,崔忱先?安顿好姚芙绵,打算第二日再送她去晋阳。

  姚芙绵自是?感?激不尽,同他说了好些感?谢的话。

  这一路,姚芙绵已经想?好要如?何同宋岐致解释她失踪一事,再看看晋阳的事宋岐致何时能处理好,倘若快些,她便让宋岐致送她回去扬州。

  然而真正能见到宋岐致那日,姚芙绵反而生出些忐忑不安。

  宋岐致住在由州刺史安排的府邸,崔忱将?姚芙绵送到门?口,又让家?仆进?去通报。

  而后他不等宋岐致出来,要先?行离开。

  “这几日我先?住在舅父家?中,芙娘若有事,遣人送信与我。”顿了顿,他又放轻了声音,“即便再无需我,芙娘离开当日,也与我说一声,我好放心。”

  姚芙绵看着崔忱,半晌不能言语。

  这一路她多亏崔忱的关照,才能顺利躲避江砚,来到晋阳。

  她再薄情,此刻也生出几分不舍,柔声道?:“郎君多多保重。”

  不想?见她与宋岐致郎情妾意,崔忱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不久后,进?去传话的家?仆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

  上回见还是?孟夏,此刻已是?深秋。宋岐致模样与从前相差无几,然周身气度比以往沉稳不少?,意气风发的笑意被肃然取代。

  姚芙绵站在原地,看着他向自己?走近。

  宋岐致大步跨过门?槛,见到姚芙绵时仍有些恍惚。

  家?仆去告知他有姚姓女郎要见他,他还当是?何人想?要耍骗他的伎俩,待见到那张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面容,他才信这不是?做梦。

  “芙娘……”

  姚芙绵眼眶顷刻变得通红,哽咽道?:“是?我,宋郎,我终于见到你?了……”

  宋岐致几乎是?冲过来将?她抱在紧紧怀里,好似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

  “我寻了你?好久……以为你?再不会回来……”

  或许是?这一日在脑海里设想?过太多遍,姚芙绵并不如?自己?想?象那般开心,但?她仍是?感?到久违的安心,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见到了宋岐致,余下的事很快都能解决。

  “这段时日,你?究竟去了哪里。”

  姚芙绵并不打算隐瞒宋岐致,抓着他的手臂,目露哀切。

  “是?江砚……”她的嗓音都在颤抖,“当初掳走我的人,是?江砚……”

  闻言宋岐致浑身一僵,好片刻后,抱着她的力道?松了松,低头看着姚芙绵,难以置信地重复:“江砚?怎会是?他?怎会是?江砚……”

  地面还有下雨过后留下的水洼,门?口人来人往,不是?叙旧的好地方,宋岐致将?姚芙绵带回他如?今的住处。

  他倒了杯热水给姚芙绵,姚芙绵未接,仍是?掩面而泣,语不成调,将?自己?当初从别苑醒来后发生的一切细细说出来。

  她既要依靠宋岐致,便不能与他有二心,如?今再瞒着也无济于事。

  只是?在她口中,江砚手段强势,逼迫她委曲求全,她为了保全自身,不得不做出那些与自己?心意相违背的事来。

  至于乞巧节那夜江砚与她在马车里、而宋岐致就在外面这件事,姚芙绵并不提起。

  说出来,只会让两人都难堪罢了。

  姚芙绵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阵,在宋岐致的安抚下才逐渐平静下来。

第六十七章

  宋岐致起初难以相信, 但姚芙绵没有理由?诬陷江砚,何况当初的确是江砚陪着姚芙绵回去扬州,兴许那时江砚便开始筹谋。

  他愤愤道:“未曾料想怀云竟是如此虚伪阴险之人, 囚困你、毁掉你我二人婚事,待我回洛阳, 定要与他算账。”

  他认识江砚多年, 一直将江砚做好友看待,不想江砚竟做出这等不齿行径。

  姚芙绵这才默默喝着热水, 冷静下来后, 转而问起宋岐致, 她不在这段时?日, 他过得如何。

  宋岐致长长叹了口气,与她诉说自己的无奈。

  他初入朝堂,起初光是应付政务便精疲力尽,后来好不容易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 又传来宋祎战败的消息。

  宋祎领兵不当, 引得朝堂许多官员质疑, 宋祎不在,他们便将矛头对准宋岐致, 何况御史职责本是监察、弹劾百官,一些本就对宋岐致心怀不满的人更?是因此对他发难。

  彼时?的宋岐致在朝中, 几?乎是寸步难行, 连平日与他交好的同僚都担心一同被针对,不敢与他来往太过密切。

  于是, 宋岐致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后, 带着援军马不停蹄地赶来晋阳,好在没出什?么岔子?, 顺利将胡军驱出大晋。

  姚芙绵听?完宋岐致的遭遇,又难受得落下两滴泪。

  宋岐致笑着擦去她面颊上的泪水,反过来哄道:“事情?已经过去,不必为我难过。何况我此回立了功,不但能免去父亲的罪责,回去还能论功行赏。”

  姚芙绵止了泪,轻轻颔首。

  “这事我听?说了一些。卫国公一回到洛阳我便让人去打?探,原以为你也会回……”

  说到此处,两人都默了默。

  片刻后,宋岐致才道:“原本我的确是要一道回去,临行又接到洛阳传来的机密,只?好暂且留下来。”

  他压低了声音,面容严肃。

  “父亲征战多年,又是敌寡我众,如何会败,此事该是有蹊跷。圣上怀疑是有人暗中勾结胡军,让我留下来查清此事。”

  圣上只?是将此事告知宋岐致,去留与否俱随他,若是宋岐致回洛阳休整,圣上自会派其他人来。

  遭陷害的是自己父亲,宋岐致自是想要留下来,将那人揪出来才罢休。

  说到最后,他的面容已经带了怒意,语气也含了怒火,仿佛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姚芙绵听?得瞠目结舌,全然未料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

  若当真是有人为了荣华富贵通敌叛国,这实在是……不可饶恕。

  事关重大,姚芙绵清楚如今的宋岐致不能随意离开。她虽想要宋岐致陪她回扬州,也晓得孰轻孰重,眼下回扬州一事,只?能再做打?算。

  “那叛变之人……”姚芙绵小?心翼翼地问,“可有眉目?”

  宋岐致道:“只?是怀疑……尚不能确定。”

  姚芙绵了然地颔首,好歹不是束手无策,兴许不久便能找到罪证。

  她又想起一事,看向宋岐致。“宋郎,当初你离开洛阳不久,我……”

  宋岐致打?断,语气柔和?:“芙娘一路奔波,想必累了。你先在此好好休憩,我晚些再来陪你。”

  姚芙绵猜想宋岐致事务繁忙,不好再多耽搁,于是将想问的话又咽回去,让他先安心去处理自己的事。

  *

  姚芙绵在宋岐致离开后便躺下歇息,这几?日阴雨绵绵,屋内沉闷闷,她很快睡了过去,醒来后听?见屋内有谈话声。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屋内已经亮起烛火,将谈话的那两人身影映到屏风上。

  是宋岐致和?一位女郎。

  二人俱压低了声音,姚芙绵听?不清楚。

  她出声喊了一句:“宋郎?”

  宋岐致立刻绕过屏风来看她,笑道:“芙娘,你睡了许久,眼下都可以用?晚膳了。”

  跟在宋岐致身后的,是一位模样看上去十六七岁的貌美女郎。

  她见姚芙绵盯着自己看,不由?得笑起来,唇边现?出两个笑涡。

  宋岐致同姚芙绵介绍道:“这是州刺史魏大人的幺女,魏瑶。”

  姚芙绵微微露出笑:“魏娘子?安好。”

  魏瑶笑意更?甚:“姚娘子?,岐致哥哥常与我提起你,他说你貌美似天?仙,我原先以为他是夸大其词呢,不想见了你,才知他所言非虚。”

  姚芙绵看了眼宋岐致,面颊微红,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岐致略显无奈地让魏瑶不要多言,又问姚芙绵可有何想吃的。

  魏瑶是州刺史的女儿,宋岐致来到晋阳后,食宿都是刺史差人打?点,魏瑶时?常跟在父亲身后,很快也与宋岐致熟稔起来。

  二人方才正是在讨论晚膳的事。

  姚芙绵披上外衣,与他们二人一道出去。

  魏瑶是个热心肠的,得知姚芙绵第一回 来晋阳后,与他们一道用?完膳,也不离开,要带着姚芙绵去晋阳的街市走逛。

  宋岐致放心不下,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魏瑶被娇宠着长大,出行会带着许多侍卫婢女,她看上什?么,从不过问价钱,只?管拿走,再让身边的人付银两给商贩。

  此回有宋岐致跟着,她好似对此习以为常,拿走小?贩的两包蜜糕,对着宋岐致招手:“岐致哥哥,快过来付钱。”

  语毕,她又拆开蜜糕,捻了块喂给姚芙绵,笑道:“姚姐姐尝尝看,这蜜糕晋阳独有,可甜了。”

  姚芙绵顺从地张口,至于蜜糕什?么味道,她没什?么心思去细尝。

  她看见宋岐致取出铜板给小?贩,而后转过身来叮嘱她们二人:“不可吃太多,当心坏牙。”

  又着重对魏瑶道:“特别是你,瑶儿,上回吃太多冰甜汤,肚子?痛得两日下不来床,可别忘了。”

  魏瑶被宋岐致当众戳穿,不满地咕哝两句,好在兴致未因此消减,又带着姚芙绵去其他摊贩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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