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良缘 第83章

作者:三分雨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轻松 古代言情

  然江砚如此骄矜,如何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姚芙绵出神地胡思?乱想,直到江砚看来一眼,她?才回神,小声道:“若是所?遇非昏君,何尝会如此。”

  江砚不语,并未反驳她?的话。

  姚芙绵闲着无事,便要?帮他研墨,磨了两下,她?才惊觉这方砚台是当初她?送给江砚的辟雍砚。

  这是她?从崔忱那得来随手想要?讨好江砚的,不想他竟随身带着。

  她?抬头看了眼江砚,微微皱起眉,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待江砚写完,姚芙绵无意扫了一眼,瞧见其中字眼,讶然:“这是?”

  “不错。”江砚将笔搁下,只等纸上墨迹干透,“上面这些地方,藏匿了叛变之人的罪证。”

  得知江砚要?来晋阳时,宋祎嘱托了江砚一件事。

  关于战败一事,宋祎后来回忆起,发现一些疑点,彼时他回洛阳回得匆忙,未来得及告知宋岐致,之后他将这些猜疑整理完交于江砚,想让江砚助宋岐致一臂之力?。

  宋岐致虽是受命留下来查出叛变之人,但晋阳的一些权贵并不将他放在眼中,宋岐致查起线索遭到许多阻碍。

  江砚去了一趟刺史府,结合宋祎的怀疑,在信中指出几条明路,若宋岐致顺着指示查下去,很快便能将事情做个了结。

  江砚并不避讳她?,姚芙绵可清楚地看见上面的内容,包括主谋之人,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待墨迹干透,江砚将其收起,又命人端来热水净手。

  姚芙绵看着江砚细致地将长指一根根洗净,想起只是被她?用?过的琴桌、坐过的地毯,便要?被江砚丢弃,顿时冒出些不快,语气也带了讥讽。

  “知表哥喜洁,但如此未免也太讲究了些。”

  江砚掀起眼帘看她?一眼,用?帕子将手擦干,又拿出一白玉小瓷瓶。

  “去榻上躺好。”

  姚芙绵睁大眼,总算明白过来江砚为何净手,蹙起眉,警惕问?道:“你?要?做什么……”

  江砚朝姚芙绵走近,目光扫过一处,又看向她?眼:“你?不是说?还疼着?上过药也能少?吃些苦头。”

  外头日光正?亮着,姚芙绵听得涨红脸,拒道:“不必了……已经不疼了。”

  江砚皱起眉,本不想勉强,但想了想,仍是朝姚芙绵走近,作势要?去掀她?裙摆。

  姚芙绵急急按住,不由得有?些恼:“都说?了无事,表哥还要?做什么?”

  “我且看一眼。”江砚语气平静正?经,似是不掺杂任何杂念,“倘若还肿着,还是得上药。”

  不顾姚芙绵的反抗挣扎,江砚强硬地为她?上了药。

  *

  江砚来晋阳的事宋岐致也清楚,但宋岐致并未见到他,只听闻江砚去刺史府上拜访。

  换做从前,宋岐致必定?是要?高高兴兴地去见江砚,再惆怅地将自己的烦忧说?与他听,让江砚给他出主意。可如今,宋岐致已不知该用?何种态度面对?江砚。

  他甚至紧张了一整日,思?索若是见到江砚,该说?些什么好,是心平气和地与他叙叙旧,还是该恼怒地责怪他。

  宋岐致与江砚自幼相?识,自认了解江砚的为人品性,但江砚将姚芙绵掳走,毁了他与姚芙绵的婚事,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二人已无法重归于好。

  宋岐致等了两日,并未见到江砚的面,倒是得了一封江砚留给他的书信。

  而江砚已经离开?晋阳。

  宋岐致心情复杂地将信展开?。

  他原以为江砚会是问?起他近况,亦或是解释几句与姚芙绵的事,不曾想信中并无半句多余的话,只提到几个地方让他去查,甚至连遇到困境该如何应对?的方法都列举了。

  宋岐致转瞬便明白江砚送来这封信的目的,脸色蓦地一变,攥信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江砚此番,除了羞辱他还有?什么意思??

  是认为他能力?不足,办事拖拖拉拉,至今未有?结果?

  宋岐致的确受到不少?阻碍,但如今已解决得差不多,不日便能揪出主谋。

  他何尝需要?江砚的施舍,凭他一人也能将此事办成。

  “江、怀、云。”

  宋岐致从未如此咬牙切齿地憎恨过一个人。

  *

  “表哥为何不亲自去与宋世子说?清楚。”姚芙绵始终想不通,江砚人都在晋阳了,与宋岐致见个面耽误不了多长时辰,何况像这样大的事,当面说?自是更妥当一些。

  而江砚甚至是在带她?离开?晋阳后才差人将信送去给宋岐致。

  江砚道:“自然是有?所?顾虑。”

  马车行驶至一段崎岖不平的路,颠簸几下,姚芙绵掀开?车帘往外看去,问?道:“表哥有?什么顾虑?”

  官道两旁树木凋零,秋风扫过,徒增几分萧条之意。姚芙绵听见江砚平和的声音。

  “担心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手像被冷风刮过,冻得姚芙绵瑟缩了下。

  “风大,担心着凉。”江砚将车帘放下,若无其事地牵过姚芙绵的手,裹在掌心。

  姚芙绵小声道:“我与宋世子解了婚约,往后与他再没什么干系了。”

  江砚看着她?,静默不语。

  即便如此,只要?想起姚芙绵与宋岐致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他仍是会忍不住妒火翻涌,恨不得将宋岐致除之而后快。

  姚芙绵双手的寒意被江砚驱散,她?想了想,仰脸去吻他。江砚起初还算温吞,耐心地等着她?主动,后来被勾得意动,动作越发凶猛,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

  等到江砚气消,两人均已喘息连连。

  马车上不好做些什么,因此在江砚捏了捏她?手示意时,姚芙绵只佯装不懂。

  她?有?意说?些什么想要?让车厢中旖旎的气氛消解,想起江砚留给宋岐致的内容,问?道:“那叛变之人当真是魏刺史?”

  “种种迹象均指明是他。”江砚嗓音干哑,不欲在此事上多谈,低头去嗅她?颈间气味,抓着她?的手意有?所?指。

  “芙娘,帮我……”

第七十三章

  在姚芙绵的一番示好?之下, 江砚总算气消,不再提起与宋岐致有关之事。

  关于魏刺史是通敌叛国的主谋一事,实在令姚芙绵震惊。

  反叛是死罪, 待罪证被找到,魏刺史一家都逃不过发落。

  姚芙绵想起宋岐致曾与她说过, 他与魏瑶交好?另有缘故, 想来便是以魏瑶做幌子,好?暗中调查有关魏刺史的罪证。

  魏瑶若是知晓了她?父亲的所作所为?, 又发现宋岐致待她?好?另有目的, 双重打击之下, 也不知她?能否承受得住……

  但这说到底与姚芙绵无关, 亦不是她?能干涉的,她?感慨过后便不再多想。

  他们白日赶路,夜里宿在驿站或是客栈,如此过了几天?, 离洛阳越来越近。

  落到江砚手里, 姚芙绵只?能随他回去洛阳, 江砚答应过,待他事务处理?完, 会送她?回去扬州。姚芙绵也只?能再信他一回。

  许是赶路的缘故,加之时常待在马车里, 睡得昼夜颠倒, 姚芙绵感觉自己身子有些不适,胃腹似饿似痛, 却说不出具体的感受。

  到了傍晚, 恰好?抵达驿站,今夜便宿在此处。

  安顿好?后, 姚芙绵倒了杯热水喝,喝完并?不能缓解身上的难受,她?蹙眉摸了摸小腹。

  江砚见她?如此,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这种感受与某些时刻有些像,但她?的癸水一向来得准时,每月相?差不过两三天?,距离她?下个日子还有七八日。何况她?来了癸水身子也仅是轻微坠痛,不曾这般。

  她?午时食欲不振吃的不多,兴许是胃腹空了才会如此。

  “想是有些饿了。”

  江砚看?她?一眼,沉默不语地?出门去。

  江砚离开后,姚芙绵并?未好?转,她?走到榻边坐下,下腹的痛楚越来越清晰,疼得她?受不了地?弓腰。

  额头后背不断冒出冷汗,浸湿鬓边的发丝和身上的衣裳,姚芙绵感到一阵心慌,这才想到应该去找医士,她?甫一站起,立刻腿软地?跪伏在地?。

  疼得她?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她?在这一瞬间想了许多,倘若她?就这般死去,阿父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况她?还有许多事想做,怎能就这般死掉……

  “救……”她?虚弱地?开口,撑着手臂想要爬出去外面?寻人。同时有些懊悔方才不与江砚说清楚,也不知他是去了何处,怎的还不回来。

  她?眼前开始一阵一阵地?发黑,忽的听见房门被人打开。她?艰难地?抬起头,只?模糊地?看?见一身影愣在那处,而?后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又慌乱的脚步声。

  “芙娘……”

  江砚将姚芙绵从地?上抱起,脑中有片刻空白,连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江砚来了,姚芙绵像是找到依附,紧紧攥着他衣料,埋首在他衣襟,小声地?啜泣。

  “表哥,我好?痛……”

  *

  医士火急火燎赶过来,神色凝重地?替姚芙绵查看?,片刻后,问道:“女郎可?是来了癸水?”

  姚芙绵喝过一碗止痛的汤药,此刻已?好?转许多,面?色仍是苍白的,摇摇头。

  医士顿时皱起眉,又问起日子,得知还有七八日,眉头拧得更紧。

  江砚问道:“可?有大碍?先生直说无妨。”

  “女郎这症状,应当?是癸水之症,不过这日子离得远了些……”

  医士又问起姚芙绵近来是否劳累过度,可?有食用?过寒凉之物。

  姚芙绵蓦地?想起自己从江砚身边逃离后,躲在破败的寺庙里时常是冷饼就着冷水一并?下肚,夜里担惊受怕睡不好?,白日才浑浑噩噩地?小憩片刻。后来去了博陵崔府才有所改善,只?是很快又随崔忱来晋阳,一路继续风餐露宿,她?有时疲乏得吃不下东西,又不想崔忱认为?她?是个麻烦,偷偷将那些食物分给侍者。

  这大概便是她?今日腹痛的缘由?。

  想到这处,姚芙绵不由?得生出些心虚,脸上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她?的反应被江砚看?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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