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刑
沈鹤知注意到了她“灼热”的视线,但他并不在意。
他只是轻轻地、慢慢地,用视线轻抚着他多年未见的人。
片刻后,俯身下压。
吻住了他梦寐以求的人。
沈鹤知一手搂着秦香絮的腰,一手扼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脱。
他的重量压在她身上,逼得她只能将手后置于桌案上以作支撑。
原先他的吻是细密又温柔的,落在颊侧,落在眼角,落在唇边,但当秦香絮被他的重量压迫,情不自禁发出声低吟后,沈鹤知的理智才彻底决堤。
他攻掠城池,裹挟津液,强势地探入秦香絮的领地,捏她下巴的手也逐渐用力。
他们呼吸交融,发丝交缠,衣衫不整,空寂的书房里只有两人紊乱的呼吸声。
秦香絮成了汪洋里的一艘纸船,只能依靠沈鹤知才能找到方向,他越吻越深,让她根本无从思考,原本抵抗的手也脱了力。
他灼热的体温快要烫伤她,她的呼吸被他夺去,整个人都快要窒息,眼睫也不住地颤抖。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在秦香絮以为自己快要断气的时候,沈鹤知才终于放开她。
唇齿分离间,有暧昧的银丝牵连,秦香絮别过脸,咬着唇瓣,耳廓红了个彻底,沈鹤知的吻让她失去冷静跟理智,腿弯都发软。
跟她相比,沈鹤知的境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如玉脸颊有绯色绵延,眼底水光湛然,原本雪玉般的脸也因此瑰姿艳丽,比桃花还要靡丽三分。
秦香絮用力地擦了两下嘴,感到点疼痛,才意识到方才沈鹤知亲的太猛,咬破了她的唇。
她低头看着脚尖,没抬头看他,只是低声道:“我没食言,答应你的事儿我做到了,我要走了。”
秦香絮低头快行,但沈鹤知一伸手,又把她拦腰抱回去。
“我都吻过你了,你怎么还不放我走!”她又羞又恼。
沈鹤知轻笑,游刃有余地问道:“臣有说过只吻一次吗?”
第59章 我就是来打搅你们的
秦香絮原先只是抱着赶紧逃脱的念头,等听到沈鹤知得寸进尺的话后,才再也忍不住恼火,抬手,毫不犹豫地在他白净的脸上落下一个巴掌。
这突然的一掌,令满室旖旎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沈鹤知被打得略微偏了偏头,冠玉般的脸上,鲜红的掌印分外清晰。
他松开抱着她的手,倒是没生气,只是以手轻抚面上掌痕,黑玉般的眸子望向秦香絮,语气中带着不解:“为什么要打我?”
秦香絮因为生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看着满面疑惑的沈鹤知,被气笑了,“大人觉得欺负本公主很有意思吗?”
“哦,也许你本来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所以即便做这些浪荡下流的事,也丝毫不会觉得羞耻。”
沈鹤知听着她夹枪带棒的指责,默了默,问道“你还在因退婚之事生我的气?”
秦香絮嗤笑一声,直言道:“生气?我哪里会生气,这退婚退得正合我心意,我根本不想嫁给你。”
沈鹤知眼底的柔和减淡,稍有冷意,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满面怒容的女子,扯着唇想笑却笑不出。
他有些自嘲地问:“那我们的那些年究竟算什么?就算你厌倦我,弃绝我,可是玲珑呢,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连她也不要了吗?”
秦香絮越听他的话越觉得离谱,甚至都觉得沈鹤知是疯了,所以才在说这些胡话:“玲珑什么时候是我的女儿了,我什么时候生过她,你在乱说些什么?”
闻言,沈鹤知一怔,眼底掀起惊涛骇浪,他不禁伸手,想要去拉住秦香絮。
但对方早已在他凑过来之前,就抢先避开,躲他的模样,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秦香絮跑到了书房前,将门打开,吹了吹外头的冷风,待头脑稍稍冷静后,背对着沈鹤知,疏离至极地道:“答应你的事,我做成了,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瓜葛。”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去,看也未曾看沈鹤知一眼。
沈鹤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的掌痕仍旧鲜明。
这一巴掌秦香絮使足了力气,让人觉得火辣辣的疼,但再疼 ,也比不及他心中所受的伤。
——央央不记得他了。
他们的过往,他们的情爱,全都成了凄迷世界里的一场云雾,她抽身潇洒离去,独留他困宥一生。
李成一直在书房外头待命,自然也就听到了里头那不小的动静,但听得不甚分明,模模糊糊的。
只是他再好奇,也生不出窥探的心思,直至公主开门,他才看到主子脸上的掌痕。
李成惊讶道:“主子您的脸......”
沈鹤知淡淡道:“央央打的。”
李成不解:“好端端的,公主怎么会打您?”
他明明记得公主是为还人情而来,就算两人再有摩擦,公主也不至于气到动手的地步。
沈鹤知心神不属地回答:“我亲了她。”
李成愕然:“大白天,在书房?”
沈鹤知抬眼看他:“难不成去街上?”
李成沉默了。
问题的关键是在这里吗。
他又接着问:“那公主这么生气,主子您接下来想怎么办?”
沈鹤知想起秦香絮临行前放的狠话,抿了抿唇,一时未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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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满室狼藉,花瓶茶盏碎了一地,花花绿绿的碎片在柔软的地毯上堆叠不尽,让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佩兰原本温柔的面庞,因怒火而扭曲,变得狰狞万分,她恨恨道:“皇后真是好手段。”
“本宫倒是没想到,她看上去蠢笨,装起可怜来,却是个中好手,骗得皇上半月都不来本宫这儿了!”
锦绣看着那些颤巍的小宫女,朝她们使眼色,叫她们出去后,才出声道:“皇后就算装病,也不可能一辈子装下去,您看她现在不就自己好了吗。”
“她哪儿能比得上娘娘您呢,您腹中两个皇子,可是咱们未央宫一辈子的底气,所以娘娘您啊,就别再难受了,不然要是动了胎气,那可怎么好。”
这话说得李佩兰心中舒坦了些,眉眼间的戾气总算是没有那么严重。
她抚了抚肚子,语气不算好,厉声催促道:“李天石人呢,还没过来吗?”
锦绣垂首,恭恭敬敬道:“太监去叫了,这会子估计正在路上,没多久就到了。”
李佩兰懒散地“嗯”了一声,眼睛从那些花瓶碎片上扫过,吩咐道:“喊人进来收拾吧,本宫看着心烦。”
锦绣应声称是,出去喊人,就是这会儿,李天石到了,他看着未央宫满地的碎片,勉强找了个地方,下跪行礼。
李佩兰叫住锦绣,“关门吧,待会儿再叫人收拾。”
说完,她便叫李天石起身,问道:“让你研究的东西,都研究得怎么样了?”
李天石咽了咽口水,从随身的药箱里,掏出了捆扎好的药材。
锦绣伸手去接,但他还紧紧捏着,还是她瞪了他一眼,李天石才松手。
李天石艰难地开口:“娘娘,药物凶险,您还是......”
李佩兰轻哼一声,很是不屑道:“亏你还是个男人呢,行事畏畏缩缩,真是不像话,本宫叫你做事,你尽管做便是,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李天石战战兢兢地说:“这药能使娘娘身子虚弱,一时用不会有什么差错,但日子久了,臣不敢担保会不会伤着您腹中龙胎......”
李佩兰知道凡事不能央求太多,李天石能做到这份上,她已经满意了,就道:“你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是。”李天石忙应声道。
正这时,外头又传来点响动声:“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要进去见我姑母!”
李佩兰眉头一皱,看向锦绣。
锦绣前去开门,笑着朝外头的人道:“原是大皇妃来了,娘娘正念着您呢,您就到了。”
李凝艳不悦地看了眼拦她的小宫女,转头朝锦绣问道:“姑母是在午睡吗,怎么白日关门?”
“没有没有,”锦绣否认道:“太医刚才在给娘娘把平安脉,娘娘喜静,不想有人叨扰,这才关了门。”
她说话间,李天石已经从里头出来。
李凝艳无视他,走进殿内,看到满地的碎片时一惊,但旋即就笑道:“这是又有人得罪姑母了?”
李佩兰瞟她一眼,“你都嫁给飞白多久了,还叫本宫姑母。”
“这不是因为我跟您亲近吗,旁人叫你母妃,我也跟着叫,倒显不出我的特殊了。”李凝艳虽是这么说,但她也就私下里才这么叫,外人面前,她还是叫李佩兰母妃。
“行了,少贫嘴。”李佩兰吩咐锦绣:“叫人进来收拾吧。”
她给李凝艳赐座。
李凝艳甫一坐好,李佩兰就熟练问道:“飞白又怎么你了?”
她对她这个侄女了解得很,无事不登三宝殿,每回来,都是跟秦飞白之间的那档子事。
提到这个,李凝艳就委屈得很:“那件事分明就不是我做的,可他非要算在我的头上,与我生分。”
说着说着,她语气中又带了点埋怨:“我一落难,真是各个都欺负,凝娆也是,我受了冤枉,托她去跟表哥解释,她死活不肯去,分明是没把我这个姐姐放在心上。”
李佩兰皱了皱眉,“你与凝娆一母同胞,她会不向着你说话吗?所以就算她去解释,飞白也不会信,你怎的连这样的道理也不明白,怪不得拢不住飞白的心。”
李凝艳是想在姑母这儿找安慰的,可安慰还没到,训斥的话却先来,不由得红了眼睛。
李佩兰本来心情就烦闷,见她这样,更是头痛,出声道:“好了,别哭了,成日哭哭啼啼的,再有好事也让你哭走了。”
李凝艳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不满道:“要我说,这刺杀分明就是——”
“住嘴。”李佩兰打断她,眼神里带着不悦。
收拾碎片的宫女还未走,李凝艳就急不可耐地说这些,要是被人传出去,她这个贵妃还要不要做了。
李凝艳情绪上头,一时没了分寸,得了提醒这才立马收声。
其实不用她说,李佩兰也明白,那样手段低劣的刺杀,摆明了就是陷害,幕后主使就是要想让她的飞白背锅。
但知道了又能如何,皇上的旨意已下,她还能去抗命不成?
李凝艳悄摸抬眼,看着姑母,小声道:“难道咱们要平白受这委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