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鳏夫文 第75章

作者:白刑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轻松 日常 古代言情

  管家:“小的这就令人去准备。”

  待他走后,秦香絮才回过身,打量着沈鹤知给她准备的房间。

  她本以为凭沈鹤知的性子,定然不会对来客用的厢房多么上心,只随意敷衍,有张床榻便够,谁料这房间却用心十足,超乎人的预料。

  沉香木的家具名贵稀有,其上还雕琢着葳蕤繁盛的海棠,点点碎金点缀,极尽豪奢,悦耳的银铃悬在窗棂边,轻风过,便有清越之声不绝。

  这间房,整洁干净之外,还不失温和婉约,主人家明显是用了心的。

  秦香絮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下巴,抬眼又打量了房间几眼,心中有些不解。

  凭她跟沈鹤知的关系,他会舍得给她用这样好的房间?

  秦香絮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可事实偏偏摆在她眼前。

  正在此时,管家领着丫鬟,搬进来了浴桶屏风。

  他指挥着她们把热水倒好,朝秦香絮道:“热水备了许多,公主若是还要用,就嘱咐门口的人,她们听见了,就会再端热水过来。”

  管家说完,就再领着一群人退下。

  双儿提醒说:“公主,事不宜迟,您赶紧用热水暖暖身子,驱驱身上的寒气儿吧。”

  秦香絮点头,没花多久就沐浴完。

  双儿拿着管家送来的衣服,慢慢穿到秦香絮身上,惊奇道:“真是神了,衣服的大小居然刚刚正好,一点不差的。”

  秦香絮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穿好衣服,就躺到软和的床上,想着只要再睁眼,就到了明日,就可以回她的公主府去。

  可也不知是她认床,还是越想睡越睡不着的缘故,秦香絮在床上躺了半晌,人反倒是精神起来了,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想了想,干脆地一股脑坐起。

  双儿见状,忙问道:“公主是要喝茶吗,奴婢给您倒。”

  “不是,”秦香絮摇摇头,伸手指了指摆在南边的书架,说:“你去给我挑本晦涩难懂的书来,越难懂的越好。”

  平日她只要一看这种书,瞌睡虫就来得比谁都快。

  双儿得了她的命令,去书架上挑挑拣拣,总算是挑来本海内图志,是个不知道谁写的游记。

  游记讲述作者四方游玩的经历,本该生动有趣才是,但因着作者笔力功夫不到位,此书就写得极为僵硬呆板。

  哪怕秦香絮只是匆匆扫过两眼,也立刻明白,这本书,就是能让她立马睡着的绝世珍宝。

  她让双儿又多点了两根蜡烛,这才借着烛火的莹辉,靠着床,慢慢悠悠地翻看起图志来。

  看了没多久,管家吩咐人进来把浴桶拿走。

  丫鬟们鱼贯而出,他却还留在原地,对着双儿道:“我还准备了姜汤,用来给公主暖身子,只是小的不知公主是怎样的口味,对于姜的用量实在是没把握,要不姑娘您......跟我走一趟?”

  双儿看着秦香絮。

  秦香絮显然听到了管家的话,“嗯”了一声,翻看着手中的书页,说道:“你随他去吧。”

  双儿:“那公主您等着,奴婢很快就回来。”

  管家带着双儿出门,又反手将门关上,室内霎时就只剩下秦香絮独自一人。

  淅淅沥沥的雨声萦绕在耳边,秦香絮翻动书页的声音随之沙沙响起,两相结合,就谱写成了一首催

  眠至极的音谣。

  秦香絮打了个哈欠,眼前因泪水而模糊一片,她想着再看不久,就困得差不多,打算多翻看两页。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跃过一道鬼魅的黑影,黑影才出,室内的烛火便瞬间熄灭,像是被人断去头颅那样了无生息。

  被层云挡住的月光黯然无比,穿窗入户也带不来多少光亮,秦香絮眼前一片昏黑,原本因看书而打的瞌睡,也在此刻消弭无形。

  她用力地捏紧书页,小声地问了句:“谁?”

  回答她的是不绝的雨声,还有她自己因紧张而微微变大的呼吸声。

  秦香絮放下图志,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她眯着眼,靠着几近于无的月光,勉强找到鞋的位置。

  她穿好鞋,摸着黑往门口的位置走。

  刚才那个人,绝对不是双儿,双儿若是回来,不会这样悄无声息。

  那是沈府的人?

  也不会。

  若是沈府的人,何必来得匆忙,去得也急,俨然是在躲避什么的模样。

  那......是刺客?

  想到这儿,秦香絮的心便揪住。

  古往今来,不是没有能人志士,打着清君侧的由头刺杀官员,只是她没想到,他们挑什么日子不好,非得挑她待在沈府的时候。

  秦香絮不想遭了沈鹤知的牵连,平白做了那剑下亡魂,只是她手无缚鸡之力,即便知道刺客袭来,也无法反制。

  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趁着刺客动手前,告知沈鹤知这件事,让他防患于未然。

  秦香絮想尽快走到门口,冲出去呼救,但她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就算她想走得快些,步子也迈不上前。

  她将两只手朝前伸,虚空探着路,摸索着往前走,只是她手能探路,腿却没有。

  一个不留神,就撞到了柜子,柜子上摆着的花瓶瞬间跌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碎片如浪花般飞溅。

  秦香絮吃痛倒在地上,摸了摸小腿撞到的位置,本想忍痛站起。

  可就是这个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口,却突然出现了谁的倒影,黑乎乎的影子像是鬼魂似的,出现的悄无声息,倒映在门上,看得人呼吸都发紧。

  秦香絮想,难道是她弄碎花瓶的声音,将刺客吸引来了吗,暗道声不好,就伸手在冰凉的地面摸索,等摸到花瓶的一块碎片,就紧紧地将它握在手中,然后藏于袖中,打算将之用于对付刺客。

  黑暗中,她的视野不甚分明,耳朵倒是变得清晰,她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伴随着她跳动的心脏,震耳欲聋。

  秦香絮小心谨慎地看着那道黑影逐渐靠近,变大,然后他将手覆在了门上。

  她在想,是暂且躲在地上,等刺客靠近突然一击,还是干脆地冲到门前,抢在刺客之前动手。

  思考之际,门被人吱呀的一声打开,嘶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暗室如雷贯耳。

  容不得秦香絮思索了,她握着花瓶碎片,正准备一个箭步冲到刺客面前,但等她迈开步子。

  那道黑影却是突然开口,轻声地问了句:“公主,您无事吧?”

  朗润若清泉的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

  秦香絮捏着碎片,呆愣地站在原地,反出声问道:“沈鹤知?”

  来人走近两步。

  借着稀薄的月光,秦香絮看清了来人。

  沈鹤知一袭白衫曳地,莹辉如玉的脸庞半浸月色半沉昏朦,唯独那双眼睛清亮,墨发如流水倾泻,压在他右肩。

  他说着又靠近她,语气中似乎隐含担忧:“臣在房中听闻动静,心中放不下公主,所以才特来察看一番。”

  秦香絮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关键,拧眉,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弄出的动静这样大吗,你在房中都听得见?”

  虽然她打碎花瓶的动静属实不小,但也顶多让门口的刺客注意到,如何能传到沈鹤知耳中去。

  沈鹤知出声解释:“臣的房间就在公主隔壁,所以公主闹出动静,臣自然听得到。”

  “隔壁?”秦香絮听闻这消息,不由得惊呼出声,但她转念想起如今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拉住沈鹤知的衣袖,有些焦急地开口,提醒道:“你府中来了刺客!!我方才看见了!!”

  遇上有人行刺这件事,沈鹤知倒不显惊慌,面色还是从容,只是垂眸看着秦香絮拉他衣袖的手时,眼睫若蝶翼般颤动两下。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说有刺客!”秦香絮见他站在原地,仍旧无所动作的模样,声音不由得加大些许。

  这声成功把沈鹤知的神智唤了回来,他慢了半拍才开口:“李成,还不赶紧带人去搜查府内。”

  “是,主子。”

  李成出现得悄无声息,离开也不留痕迹,秦香絮还未察觉到他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李成这样矫健的身手,却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有他在,刺客应当没那么容易得逞。

  秦香絮卸下浑身紧绷的力道时,蓦然觉得指尖一凉。

  沈鹤知伸手,夺去了她手中紧握着的锋利碎片。

  他抬手,很是不喜地将那碎片扔远,轻握住秦香絮的手,略含关怀地问道:“公主的手可有伤着?”

  沈鹤知眼睫低垂,分明是清冷淡漠的长相,可说起关心的话来,那份要人命的柔情,还是降雪似的盘踞在人心头,一不留神,就会叫人失去理智。

  弄权逐利的肱股臣,在宦海浮游里睥睨天下,没想到有朝一日,在扰乱人心上,也能当个好手。

  秦香絮看他看得愣了神,等反应过来,立马有些脸热地抽回手,支吾道:“没、没伤着。”

  沈鹤知的手空了,但对面人的余温还留着,他指尖微蜷,不动声色地说道:“是臣不好,明知公主畏黑,也不叫人多点几盏灯作备,如今招致公主惊惶,臣实在难辞其咎。”

  他轻蹙眉头,出声道:“这处的灯盏本就少,遇着风吹雨淋,又尽灭了,臣唤人点本就需要功夫,而他们还忙着排查刺客,许是会耽误点灯的工夫。”

  “这样吧,若公主实在害怕,不如就以臣做依靠,拉着臣的衣袖?”

  沈鹤知正有伸手的迹象,秦香絮却突地一皱眉,不解道:“谁说我怕黑?”

  沈鹤知的动作僵住,他长眸微眯,神色略带了点认真:“你不怕?”

  秦香絮觉得他这认真简直就是多余,开口道:“本公主怕不怕黑,我自己难道不清楚吗,还用你来问?”

  沈鹤知轻抿薄唇,看了眼淡定自如的秦香絮,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后知后觉地“哦”了声。

  秦香絮没关心他的异常,问道:“你这房里有火折子吗,我想将蜡烛点上,不然眼前一片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总觉得不自在。”

  “火折子放在哪里,臣并不知晓。”沈鹤知答完,轻瞟了眼桌上熄灭的蜡烛。

  就算他知道,也必须说不知。

  因为方才他已让李成用银针将蜡烛烛芯给截断了。

  蜡烛现在是点不燃的,他不能让央央察觉到不对劲。

  只是虽阻了央央点烛火的心思,但今夜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不免还是在心中轻叹口气。

  沈鹤知本想借着央央怕黑的弱点,给她依靠,与她独处,却没料到央央从前的害怕,只是为了靠近他的伪装,其实她根本不畏黑。

  一时间,他也不知是该为以前央央的小心机感到甜蜜,还是为如今的无计可施感到怅然,心头百般心思环绕,倒让他不知该想哪个好了。

  沈鹤知不开口,秦香絮也没说话,房内除了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就再没有其他。

  虽然点不了烛火,但秦香絮也不想再陷在这么诡异寂然的氛围里,就主动挑开话茬,说道:“从前觉得你不近人情,今日观来,你倒不如面上那般冷漠。真是没想到,我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沈鹤知轻叹口气,接话道:“谁都有看走眼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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