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里春
荷回点头。
皇帝起身,缓缓朝那高个子贼人走过去,路过方才被他丢下的刀,脚尖一挑,将它挑落在手中。
那人看到他如鬼魅般提刀一点点逼近自己,忍着疼痛挣扎着往后退。
“你个伪君子,我便是到了十八层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皇帝神色未变,垂眼瞧他,像是在瞧一个死人。
手起刀落,贼人的左臂膀被整条砍断,咕噜噜滚到皇帝脚下,被他一脚踢走。
高个子贼人的凄厉喊叫声震彻山谷,荷回听到,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皇帝瞧见她动作,重新转过头来,蹙了眉。
聒噪。
抬手,又一把卸掉那人的下巴。
世界终于清净,那贼人只能满身是血地来回在地上打滚,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皇帝扔掉刀,有些嫌恶地拿帕子擦掉手上的血迹,转身走向荷回。
来到荷回身边,想将她重新抱起,然而刚蹲下身子,便见她睁开眼,伸手推搡自己。
“皇爷.....求您,离我远点儿。”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无措和委屈。
皇帝这才注意到,她面颊正氤氲着不自然的红,双眼迷蒙,眼含春水,因为不舒服,胸口正在急切地起伏。
这明显是......
皇帝冷了脸。
他们竟敢给她下药。
他放轻声音,尽量不叫自己吓着她,“荷回,相信朕么?”
荷回费力睁开已经有些迷离的双眼,看着眼前人,缓缓点了点头。
皇帝将她抱起,放到马上,自己从身后抱住她。
“朕带你回去找御医。”
此时,他已经全然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的事情了,他只想叫她好,让她不再那么难受。
然而荷回听到他这句话,却挣扎起来。
“不......我不回去,我不能这样回去。”
她这个样子,旁人一看就知道她中了什么药,她往后还怎么见人。
身体里汹涌的异样叫她忍不住哭起来,“皇爷,好皇爷,您帮帮我,求您帮帮我......”
她把他的心都哭碎了。
皇帝调转马头,说好,“不回去。”
他将她往东南方向带,那边有一条小河,他扶着她站在河边,弯身试了一下水。
水虽不急,且冰凉彻骨。
皇帝有些犹豫。
她女儿家,身子娇弱,若是泡在这样冰凉的水里,不定会泡出什么毛病来。
还是再想其他法子。
然而荷回却摇了摇头,挣扎着跑到河水里泡着。
皇帝怕她站不稳,抬手
远远扶着她。
乍一碰到河水,荷回身子忍不住打了个颤,半晌过后,身子里的热气和痒意终于被冲淡少许。
正当她高兴之际,却发现那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身体里的那把火非但没有被熄灭,反而还更旺了。
荷回感到有些绝望,忍不住再次去咬舌尖。
皇帝发现了她这个动作,抬手扼住她下颚,往她嘴里看,眼见着她唇齿间赫然流淌着少量血,心头又急又气。
“这一路,你就是这般让自己保持清醒的?”
荷回此时整个人虽有些昏昏沉沉,却也能察觉到他的生气,略有些委屈地道:“我没法子,皇爷,我真的没法子,我太难受了......”
皇帝将她重新抱上岸去,用丢在岸上的披风将她重新裹起来。
荷回此时浑然不知自己究竟是热还是冷,整个人发着抖,抬眼,瞧见皇帝抿着唇,为她忙前忙后,嗅到皇帝身上的气息,忍不住贴了过去。
只一点,一点点。
贴近他,她就不用再那么难受了。
她忽然紧握住皇帝贴在自己脸上的手,一张脸小兽一般不断在他手心里轻蹭着。
此时的他,对他来说就是一块有强大吸引力的磁石,只想着贴上去,给自己止痒。
“皇爷......皇爷......”
皇帝瞧见她这样,喉结微动,却还是将手抽了出来。
他的手一离开,她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仿佛身体里有个巨大的空洞需要他填满,可是他却不为所动。
“您怎么这么狠心?”她咬唇,迷离地望向他,向他哭诉。
皇帝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魅惑,娇俏,像个摄人心魄的妖孽。
他收回视线,告诉她,“朕先给你寻给安全的地方,替你把御医叫过来。”
只能先如此了。
谁知荷回却全然不曾听到似的,扑了过来,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眼睫微颤,张开一双红唇,仰头便轻轻含住他的喉结。
她已经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要御医,我只要您。”
“求您,疼疼我吧。”
第57章
解药
河水在身边涓涓流淌,头顶不时有鸟雀飞过,站在摇晃的枝头冲两人歪头不停张望,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皇帝呼吸微窒,握着荷回臂膀的手猛地用力。
他没料到她动作这样快,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掐住了他的命门。
她究竟知不知道,男人的喉结不能随便乱碰。
可她不仅碰了,还抬眼无辜地看他,仿佛才修炼成人的精怪,刚来到人世间,什么都不懂,天真且魅惑。
皇帝呼吸微重,喉结缓缓滑动,眸色深沉,挣扎片刻之后,终于将人从怀中推开。
若她是清醒着同自己说这句话,他定会如她所愿,可惜。
不是。
她只是被药性逼得受不了了,脑袋昏沉,全然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你如今不清醒,别说这些叫自己后悔的话。”这话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皇帝拍拍她的脸,“好姑娘,朕找人过来,你再忍忍。”
乍然被推离他的身体,荷回便又开始难受起来,身体里的空虚似是一个黑洞,变得越来越大,怎么都填不满。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想往他身边蹭,仿佛只有同他肌肤相贴,她的身体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是她的药,他为何就是不肯可怜可怜她,叫她碰一下?
只一下就好,她不贪心。
她哼哼唧唧,继续想凑过去,他还不让,她索性拉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吻,“我难受......”
刚从河里上来,身上都是湿的,风一吹,只是瑟瑟发抖,可打了颤,那股冷意过后,身体里的火却又再次烧起来。
明明冷得不行,却又唇干舌燥。
她急得不行,眼角沁出细密的泪珠,贝齿咬在红唇上,直直地望着皇帝。
这目光......
皇帝抿唇。
怨怪中带着嗔怒,似一把勾人的刀子,直要将他的心勾了去。
“朕知道。”他说,“朕比你更难受。”
心尖上的小姑娘在自己身上又亲又蹭,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
可若是他自私一些,在这种情况下如了她的意,会如何?
他们会暂时获得身体上的欢愉。
然后呢?
待她清醒,她会如何?
会不会将自己当成趁人之危的小人?
从前,他从不会想这样的问题,睡了便睡了,能怎么样?他本来就想叫她做自己的女人。
可自从她因为春宫图那事同自己生气后,他忽然意识到,相比身体上的欢畅,他更应该在乎的,是她的意愿。
若她此刻清醒着,会这样迫不及待地求他那样对待自己么?
答案是否定的。
她是个对贞洁看得很重的孩子,更何况,她心里喜欢的人,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