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端王在第一时间给周嘉慕写了信,连同他的官印一起,命人快马加鞭送去燕西。
随后,端王与端王妃以探病之名前往柳国公府,与柳国公进行密谈。
这段时间正是国丧,他们这些人每日都要进宫为大行皇帝哭灵。原本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就很仓促,不能再将时间都耗在这里。
所以经过一番商量,端王和端王妃保持不变,柳国公递上请罪折子和致仕折子。
一方面是利用这两道折子降低宫中的戒备;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进宫,争取更多的时间进行谋划。
而宫里的反应也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
霍翎驳回了柳国公的致仕折子,却恩准了柳国公留在府里养病。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端王激动得根本睡不着,辗转到后半夜才勉强有了些困意,才刚睡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下人过来提醒,准备到进宫的时辰了。
端王用指骨揉了揉眉心,头有些疼,但亢奋冲淡了一夜未睡的不适。
他起身梳洗,换好衣服,出门时恰好看到挂在廊下的鸟笼。
华美精致、由纯金打造的鸟笼里,一只大雁正蜷缩在其中,时不时叫上一声,那叫声听起来就无精打采。
端王脚步一拐,向着大雁走去。
这只从燕西带回来,被他取名为雁雪的大雁,已经步入了生命的最后阶段。
即使下人照料得再精心,它的毛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透亮,变得稀疏斑白。
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的靠近,雁雪叫声响亮了一些。
“真乖。”
端王唇角噙了一丝笑,用手抚了抚雁雪的羽翅,这才拿起一根刚摘下来不久,还带着清晨露水的枝条,递到雁雪嘴边。
雁雪懒洋洋吃了几口,又缩回去不动了。
“王爷,王妃派人过来请您了……”
下人小声提醒了句。
端王不耐烦地蹙起眉,但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只得按下性子,走去与端王妃汇合。
端王妃早就坐进了马车里,只有季渊晚和季渊康两个孩子还候在马车边。
见到端王过来,季渊晚领着弟弟行了一礼:“父王。”
端王微微颔首:“你们也快上马车吧。”
季渊晚就带着季渊康上了端王妃的那辆马车。
端王接过下人递来的滴有姜汁的帕子,上了前面那辆空马车。
今天要忙的事情和前几天差不多,端王待在灵堂里,面容哀戚,心里却在琢磨着他的大计。
“这都快中午了,陛下和太后娘娘还是没有露面吗?”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传入端王耳朵,他抬眸看向灵堂最前方,那里果然空无一人。
少许,柳世子夫人过来找端王妃,两个女眷带着孩子先去用饭,也没和端王打招呼。
端王独自一人用饭时,内务府总管找了过来,说是灵堂有些事情需要端王出面主持。
端王没有推辞。
昨天季衔山生病,霍翎忙着照顾季衔山,灵堂这边有不少事情都是由诚郡王代为出面处理。
今天季衔山还是没有在人前露面,霍翎也不见踪影,诚郡王一个人忙不完所有事情,内务府总管找上他帮忙分担也很正常。
看到端王应下,内务府总管千恩万谢,带着端王去找诚郡王。
诚郡王和端王也是相熟的,见端王来了,打了声招呼,就将手头一部分事务分给了端王。
端王说:“你也是不客气。”
诚郡王道:“没办法,太后娘娘还在照顾陛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得开身,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怕出乱子。”
端王听到这话,心中一动:“陛下的病还没好吗?”
诚郡王左右张望一圈,确定周围没有旁人,才朝端王隐晦地摇了摇头。
端王试探道:“这都两天了吧。”
诚郡王一叹:“可不是吗。我上午去请示太后娘娘时,看到里面跪了一排太医。”
端王面露关心:“居然病得这么严重吗?”
诚郡王自觉失言,讪讪一笑,找补道:“陛下身份尊贵,太后娘娘一时情急,迁怒到太医身上也很正常。”
诚郡王能说出这句话,可见他并不了解霍翎的性情。
至少在端王看来,霍翎并非一个喜欢无缘无故迁怒他人的性格。
如今她竟然出手责罚太医,莫非是因为小皇帝的病情不好了?
端王看了眼闭口不语的诚郡王,知道自己不能再打听下去了,心里却忍不住在想:要是小皇帝能够一病不起,那得省多少事情啊……
要想个办法打探一下小皇帝的病情。
两人忙到下午,端王还没想好该如何探听消息,就有宫人急匆匆过来找诚郡王,说是大相国寺办的法会出了问题,需要诚郡王赶紧过去处理。
端王手头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正在悠闲喝茶,准备等灵堂那边一结束就出宫。
倒是诚郡王,还没将明天的人员名单安排妥当。
听到宫人的话,诚郡王面露难色:“这
……”
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端王,诚郡王低咳一声,问端王能不能代他去一趟大相国寺。
诚郡王都开口了,端王也不能驳他面子:“正好我手里的事情忙完了,那就代你跑上一趟吧。”
端王领着几个随从直接出宫,骑马赶去大相国寺,见到了大相国寺的住持。
住持道:“是明天法会要用的器具出了些问题。”
住持带着端王去了存放器具的地方,顺便将明日法会的章程呈给端王,请端王过目。
“王爷请在此静坐片刻,贫僧让人送一盏茶进来。”
不多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袅袅茶香混入檀香里,有人端着茶杯来到端王身边。
端王随手指了指桌案,却发现来人送完茶水后依旧杵在旁边。
他不悦抬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微微一怔。
无墨从袖中掏出木匣,递到端王面前:“这是娘娘让我带给王爷的东西。”
端王的视线落在木匣上,没有动作。
无墨也不急,保持着将木匣往前递的姿势。
过了许久,端王才伸出手。
木匣约莫巴掌大,入手微沉。
端王一边猜测着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一边打开了它。
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白鹿玉佩骤然映入眼帘。
端王猛地合上木匣:“太后娘娘这是何意?”
无墨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娘娘备好了离人归,设下了棋局,想请王爷私底下见她一面,她有要事与王爷相商。”
端王冷笑:“在太后娘娘心目中,本王是不是可以任由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将木匣重重丢到一旁。
玉佩从没有合上的匣子里甩出,翻滚,跌落在墙角。
无墨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不变,见端王起身离开,也没有急吼吼出声挽留。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她被派来见端王之前,她和娘娘的一番对话。
她问娘娘:“如果端王不肯答应怎么办?”
娘娘说:“他一定会答应的。他想看到我主动向他低头服软,就如当年在燕西一般。”
……
端王疾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厢房门。
阳光倾斜而下,呼啸的秋风卷入屋内,吹动端王的衣摆,他却迟迟没有迈开步子。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墙角那块依旧完好无损的白鹿玉佩上。
“……她在哪里。”
***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大相国寺周围商铺林立。
寻常时候,这里称得上是京师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但如今京师四处戒严,虽然不会影响到民生,老百姓还是自觉减少了外出的次数,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片素来人声鼎沸的地界,也难得冷清下来。
京师秋意渐浓,霍翎一身丧服,只在头上戴了一顶帷帽遮挡面容。
她坐在院中凉亭里,听着一墙之隔的大相国寺传来阵阵诵经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枯叶被踩碎的沙沙声,以及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在距离她还剩两三步远时,来人停了下来,语气低沉。
“不知皇嫂私底下邀见臣弟,所为何事?”
霍翎回身,撩起垂落的面纱。
“听到十三弟还认哀家这个皇嫂,哀家就放心了。”
端王眸光一暗:“皇嫂说笑了。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臣弟自是时刻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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