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以承恩公的身份地位,进宫见哀家是什么难事吗。
“不如你替我猜猜父亲的心思吧。”霍翎侧头,看向霍泽,“他是不能这么做,还是不想这么做。”
霍泽沉默。
霍翎道:“是答不上来,还是不敢回答?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到底是有了怎样的倚仗,才能让父亲如此肆意妄为?”
霍翎慢悠悠打量着霍泽的神色,种种猜测自心间飞掠。
一个人突然做出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一定是有所图谋的。
她的父亲已贵为一等承恩公,是大燕的兵部尚书。荣华富贵至这般地步,还有什么东西是父亲想要图谋,却又肯定她一定不会愿意给的?
因为肯定她一定不会愿意给,所以才敢忤逆她的意愿,只为达成他的图谋。
北伐……
兵部……元戎弩……
“阿泽,父亲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那你呢。你做好你的选择了吗。是要跟着父亲一意孤行,还是要弃暗投明,站在阿姐这边。”
霍泽愣愣地看着霍翎:“……阿姐想要我做什么。”
霍翎的指尖抚过奏折:“不管你是知情不报,还是当真不知道这一切,阿姐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提笔写一本奏折,弹劾承恩公霍世鸣结党弄权、德不配位,事成之后,你就是大燕的承恩公。”
霍泽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霍翎。
天狩八年六月,承恩公霍世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弹劾吏部尚书文盛安结党弄权、德不配位。
仅仅只过去了一年时间……仅仅只过去了一年时间……
结党弄
权、德不配位的人就变成了承恩公霍世鸣。
疯了。
霍泽忍不住想,都疯了。
父亲疯了,阿姐也疯了。
第143章 抉择。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霍翎给足霍泽思考和反应的时间,这才再次开口。
“承恩公一爵,只有皇后和太后的生父才能承袭。你原本是没有资格承袭这个爵位的。如今哀家愿意为你破例,你是要承了哀家的恩情,还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霍泽咽了咽唾沫,艰涩出声:“阿姐,这两项指控对爹来说也太过了。这些年里,爹一直在按照你的吩咐办事,就算……就算你将他调离行唐关,他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霍翎眉梢一挑,截断霍泽的话音:“看来我将他调离行唐关一事,让他心中颇有怨怼。在我面前,他演得可真是好啊,我居然都没看出来他私底下有如此多不满。”
霍翎再次敲了敲面前的奏折:“结党弄权、德不配位,我有哪句话说错了吗。”这本奏折,不就是现成的证据吗。
霍泽面色大变,下意识想要去抓霍翎的胳膊,又怕这么做会火上浇油,最后只敢攥着霍翎袖口一角。
霍泽苦苦哀求:“如果我上了这本折子,不仅会让父亲颜面扫地,还会让其他官员看了我们家的笑话。阿姐,你就当是看在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吧。”
霍翎问:“这样的话,你对承恩公说过吗。”
霍泽张了张嘴,一时失语。
霍翎再问:“我让你上一本折子,你知道这会让承恩公颜面扫地,会让朝臣看了笑话。那承恩公上这本折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提醒过他,这会让我在朝臣面前失去威严?”
这几年里,她先是贬谪陈浩言和崔明,后又逼退文盛安,终于在朝臣面前树立起自己的威仪。
那些反对她的人,在她的威势下,都不得不选择曲从。
她终于能够放开了大展拳脚。
但是,在她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她的父亲就这么出人意料地跳了出来,给她来了狠狠一记背刺。
多可笑啊。
第一个站出来挑衅她的人,居然不是那些被她打压的勋贵武将,也不是曾经的文党成员,而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让其他朝臣作何感想?
霍泽语塞半天,突然灵光一闪:“阿姐,阿姐,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这就回家去劝父亲,我这就让父亲进宫给你负荆请罪。我们一家人好好坐在一起,将事情全部说开,将误会全部解开。”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答应上这道折子。
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再怎么样都不会害他。
反倒是阿姐……
她已经记恨上父亲,也记恨上了他,她的许诺也许会兑现,也许不会。
即使真的兑现了,他这个承恩公也没有任何体面,他的官职更是彻底走到头了。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霍翎不再看他,“来人——”
一直候在外头的崔弘益立刻推门而入:“娘娘。”
霍翎下令道:“寻一间宫殿,将国舅爷带下去好生安置。等什么时候国舅爷想清楚了,再将他重新带来见我。”
霍泽一愣。
阿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要将他扣在皇宫里。
“阿姐,我一个外人,不适合长时间住在皇宫里,而且关氏和孩子还在等我回家……”
事到如今,霍泽还想用温情去打动霍翎。
霍翎却是笑了一声:“这有何妨,皇宫这么大,陛下又未大婚,多的是可以住人的地方。哀家也有一段时日没见过关氏和我那好侄儿了,你若是惦记他们,随时都可以跟内侍说一声,哀家派仪仗去接他们进宫小住一段时间。”
霍泽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嗓子眼,真怕自己再这么说下去,霍翎就要把他媳妇和儿子一起扣在手里。
内侍一左一右将他架起,强行拖着他向外走去。
悔意在霍泽心底不断滋生蔓延,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走出正殿时,霍泽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他余光一扫,看到候在长廊上的季衔山,脸上流露出求助之意。
只是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崔弘益就命人加快动作,将他朝着远离季衔山的方向拖走。
季衔山立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一幕。
“陛下。”无墨走到季衔山身边,“你可以进去见娘娘了。”
“母后。”季衔山给她倒了杯茶水,“你先喝口茶。”
热意从茶杯一路蔓延着掌心,霍翎神情稍缓:“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也是刚到。”
母子两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霍泽。
季衔山道:“我心中有一事不解,还请母后解惑。”
霍翎问:“关于北伐?”
“是。我观母后的态度,并不同意出兵大穆。”
“你支持北伐?”霍翎抿了口茶水,突然有些明白承恩公的底气来源于何处。
季衔山迟疑了下:“……我自然都听母后的。”
“可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霍翎拉着季衔山坐下,“这段时间,承恩公给你上了不少课,应该也给你讲了不少大燕和大穆的情况,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
季衔山心中确实存着不少疑虑。
在大朝会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霍翎和霍世鸣之间的诡异氛围。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也进一步印证了他的想法。
母后与霍家必然生了嫌隙。
季衔山对此自然是有所好奇的,但这并非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季衔山分得清轻重缓急,在他看来,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关于承恩公在折子上提及的北伐一事。
季衔山将自己对北伐的看法,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霍翎问:“这一番话,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承恩公告诉你的。”
季衔山回忆一番,认真道:“承恩公没有直接对我提出北伐一事——如果他直接提出来了,我一定会过来询问母后的意见。这些都是我根据承恩公的教导,还有暗卫探听到的情报,得出来的结论。”
一叶障目之时,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
但如今再回过头去看,就会发现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
“过年那几天,承恩公时常在我面前提起燕云十六州,还问我是否愿意增设一门课程,多了解羌戎和大穆的情报。”
霍翎眉梢微挑:“这件事情,是承恩公起的头,而非你临时起意?”
大穆一直都是大燕的心腹大患,尤其是从去年年底起,大穆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所以当宋叙找到她,说季衔山打算增设这么一门课程时,霍翎也没多想。
她不可能事事都抓在手里,随着季衔山渐渐长大,她对他的管教,就变成了抓大放小。
季衔山颔首:“承恩公的提议很符合我的心意,我便也顺势应承下来。”
霍翎将霍世鸣写的那道请战折子塞进季衔山手里:“你也来看看,看完以后再重新回答我,这一场仗应该打吗?”
方才在大朝会上,季衔山只用余光瞥了瞥折子,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具体内容。
这会儿细细翻阅下来,他才发现,与承恩公一道联名上折的人,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些。
而且,安鸿羽安老将军的名字也赫然列在上面。
要说这朝堂里,谁和大穆打过的交道最多,那一定是安鸿羽。
换做其他任何时候,季衔山一定会认真考虑安鸿羽的提议。因为比起他这个纯粹的外行,安鸿羽的判断自然是更值得信任与参考的。
但眼下这种情况……
季衔山抬头看向霍翎:“我知道,母后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收服燕云。您当初取年号为天狩,就是存着北狩大穆的心思。您并不畏惧与大穆开战,但您并不认同承恩公的看法。您认为眼下并非与大穆开战的最好时机。”
霍翎笑了笑,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我担心
这是大穆的阴谋。”
季衔山一怔:“大穆的阴谋?”
他立刻有所联想:“永庆帝是在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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