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太子之后 第29章

作者:鹊桥西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日常 古代言情

  谢仪舟真与他成了,也是一对门当户对的怨侣。

  不过也可能王惠卿是真心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利益是稳固的。

  “我没有想与太子发生什么。”谢仪舟很慢、很认真地解释,“他也不会看上我。等事情解决,我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王惠卿不信,道:“你怎么这样固执?都说了,你不适合……”

  谢仪舟觉得他们母女的关系很奇怪,明明是最亲密的骨肉关系,双方对彼此却都没有任何信任。

  “太子还有公务处理,我得陪他回去了。”谢仪舟拒绝听王惠卿的车轱辘话。

  王惠卿一言不发地看着谢仪舟,僵持片刻后,牵强一笑,放松了神情,温柔道:“我不说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陪娘一会儿好吗?来,再用些茶点。”

  她亲自拿起一块糕点喂到谢仪舟唇边。

  谢仪舟没来得及避开,用手托着,咬了一口。

  被迫咽下后,她站起来,道:“我去前厅了。”

  王惠卿柔声挽留她:“再坐会儿,娘喊你二姐姐过来,你们也说说话好不好?”

  谢仪舟与谢启韵不熟,说不到一起,但因为这句话记起她外家那个因为冲撞了献药的大夫,而被玄甲卫抓捕入狱的苏表哥,不知道他被放出来了没有。

  “你好好养身子,不用担心我,我走了。”谢仪舟我行我素地与王惠卿道别,起身往外走去。

  她本以为有江景之在,没人敢强行阻拦,哪知到了门口,一群侍婢嬷嬷挡在那儿,将房门堵得严严实实。

  谢仪舟懵住,转身看王惠卿。

  王惠卿容色憔悴地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温声细语道:“外面都知道你自小身子骨就不好,这些日子又为了太子的伤势日夜操劳,累得不轻,正虚弱,很容易沾上病气。既然身子不适,那就在家休养着,太子那边,你爹会去说的。”

  谢仪舟哪里还能不懂,王惠卿这是要将她拘禁在府中。

  谢仪舟惊怒交加,避蛇蝎般甩开王惠卿的手,失望地退后两步,与王惠卿对视了几眼,毅然转身向外闯去。

  侍婢们挡来。

  “小姐身子不适,不便外出,回去吧……”

  “入秋了,外面太凉,小姐不若在屋里陪着夫人……”

  “……”

  侍婢们人多,又做惯了粗活,谢仪舟越不过那道人墙,反被推搡得头晕脑沉。

  她都想不到自己亲生父母会这样对待自己,江景之怕是更加想不到。

  他还被她惹怒了,方才瞧都不瞧她一眼,若是谢长留趁机与他说了些挑拨离间的话,他信了,真的丢下她回去了……谢仪舟恐怕再也无法从谢府脱身。

  她又急又怒,惊惶中,听见人墙之后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敢问此处可是三夫人的院子?在下奉太子之命前来寻找谢三小姐。”

  这声音不算大,很从容,十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王惠卿与侍婢们都愣住。

  谢仪舟也十分惊诧,惊诧之余,模糊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没时间细想,听见是江景之派来的,连忙应道:“我在这儿。”

  “殿下伤口突感不适,还请小姐尽快过去看看。”

  清越的女声靠近,打着江景之的招牌,逼迫侍婢们分散开来。

  谢仪舟这才看见那是一个身姿高挑的玄衣侍卫,脸上覆有半块黑巾,有意无意地遮挡住半张脸。

  谢仪舟好几次在江景之身边见到过她,但从来不知道她竟然是个姑娘。

  女侍卫脚步轻而快地走来,对着王惠卿的苍白的脸色,道:“那在下就把三小姐带走了?三夫人放心,哪日您再病了,一封书信送去太子府,殿下定然会再次送三小姐回来探望您的。”

  谢仪舟就这么跟着女侍卫走了。

  她不知为何有些头晕,以为是被侍婢推搡所致,走得脚步较慢,始终落在女侍卫身后。

  这个角度,她能清楚看见女侍卫的脚步抬起又落下,宛若一只翩然在江面上的轻盈飞燕。

  一路顺畅地到了前厅外,透过宽敞的菱花窗看见江景之与谢长留的身影时,女侍卫停了步子,示意谢仪舟自己入内。

  谢仪舟点点头,从她身旁走过,又停下,转身回来,低声试探道:“宋、宋黎杉?”

  女侍卫抬头,冲谢仪舟露了个熟悉的、神秘的微笑。

第30章

  生气“我都说了……”

  应圣旨前来为江景之医治伤势的死得古怪的御医之女,竟然是江景之身边的侍卫,这是谢仪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她过于震惊,在已知宋黎杉身份的前提下回忆之前的事情,恍惚察觉到什么端倪,脑子里乱糟糟的,连王惠卿的过分之举都没能困扰她太久。

  兴许是瞬时接收到的信息太大,谢仪舟脑袋越发晕沉,手脚也有些无力。

  要是在谢府突发不适晕倒,一定会被留下的。

  谢仪舟摇摇头努力清醒了点儿,尽力稳步到了厅中,与谢长留请安后,站在江景之身后。

  江景之还在生气,没有过多看她,似笑非笑道:“谢大人与三夫人果真是爱女心切。”

  谢仪舟的出现已经出乎谢长留的预料,再听这模棱两可的话,他面皮一紧,连忙俯首作揖,不敢多言。

  “孤伤口不适,就不叨扰了。”江景之拂袖起身,迈出两步发现谢仪舟没跟上,侧身回首,淡淡道,“还不跟上?难道三小姐舍不得母亲,打算弃了孤留下来?”

  谢仪舟掐了掐手心,忙不迭跟上,经过谢长留身旁时,余光看见他愤怒的眼神,谢仪舟还是没能免于难过,气息一乱,脚步蹒跚起来。

  她忙大跨一步,攀住了江景之的手臂。

  紧实的臂膀为她提供了支撑力,让谢仪舟缓和了过来,随即她意识到这样不妥,连忙改攀为扶,看起来像是担心江景之走路不稳,特意搀扶一样。

  江景之手臂肌肉绷紧,蹙眉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前厅距离府门不远,不多时就到了,谢仪舟松手,与江景之依次登上马车。

  送两人出来的谢长留自然又说了些送别祝词与叮嘱谢仪舟的话,谢仪舟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原本在想宋黎杉的事情,谁知就从正厅到马车上几步路的距离,不适感越发严重。

  谢仪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病了。

  抚养她长大的颍姑母身子不好,经常生病,每次病症都十分明显,诸如乏力、反胃、面色烧红、站立不稳等等,谢仪舟正好相反,她很少生病,偶有不适,躯体反应也没那么大。

  在她的记忆里,她只有两次重病。

  一次是十二岁的除夕,府中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她无端冒冷汗打寒颤,因为尚且能忍,外在又看不出异常,就没往病了这事上去想。

  直到隔日午时陪颍姑母用膳时直愣愣晕了过去,众人才知她已高热不退多时。

  还有一次是在清水镇,有过经验后,谢仪舟已经模糊能判断出自己的身体状况,在饿死鬼又来烦她时,词言义正地告诉他:“我病了,去给我熬药。”

  她面色如常 ,前不久还摁着坠星猊给它洗了个澡,一点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饿死鬼仔细打量罢她,笑着说:“编谎打发我呢?这时候不怕浪费药材了?”

  见他不信,谢仪舟只好自己去煎药,期间饿死鬼想动她的银子,她气恼地推他,推了个空,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人躺在床榻上,饿死鬼刚送走大夫——他不信任林乔的医术,特意找了正经医馆里的大夫——正在为她熬药。

  “敷着帕子呢,别乱动!”饿死鬼的脸色很难看。

  后来谢仪舟喝了药好转了些,他脸色才稍微好转,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几两银子气晕了过去……头一次见这么抠搜的人。”

  “……”谢仪舟往他胳膊上扇了一巴掌,有气无力的,只抚动了他的衣裳。

  饿死鬼低声笑了下,抓住她的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好听吓了谢仪舟一跳,慌忙蜷缩起手指,没蜷成,被饿死鬼强行掰开捏了会儿,最后才把她的手塞进了寝被里。

  谢仪舟昏昏沉沉的,时醒时睡,但不管什么时候睁开眼睛,饿死鬼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眼前。

  谢仪舟想,饿死鬼应该是被她吓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时的事情,谢仪舟有点羞涩,还有点想笑,她忍着头脑中的眩晕感,悄悄睁眼偷瞧江景之,见他白净的面庞上一派冷然,显然还在生气。

  忽然好想摸摸他的脸。

  谢仪舟有些羞赧,蜷了蜷袖中手指,低声道:“我不太舒服……”

  江景之皱着眉观察了下她的神色,冷笑一声,道:“不舒服和我说有什么用?和你意中人说去。”

  谢仪舟:“……哦。”

  是不太好与他说,他又不是饿死鬼。

  还是回去之后自己熬点药吃吧……

  谢仪舟抿抿唇,侧过身去,背对着江景之半靠在车壁上,试图用闭目养神来缓解眩晕感。

  前不久她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头晕?

  难道是从王惠卿身上染来了病气?

  那也太快发作了……可如果不是染了病气,还能因为什么?总不能是王惠卿在喂她的茶点里下了药吧?

  谢仪舟心里很乱。

  人一不舒服就容易多想,容易冲动,早先她要给饿死鬼取名,要他属于自己,永远陪着自己,就是因为病中胡思乱想,之后与他发生争执更是……

  “装病也要装得像一点,至少抹点胭脂,把脸弄红些。”江景之冷声说道。

  他和当初的饿死鬼一样,都以为谢仪舟在说谎。

  可有些人生病初期外在表现就是不明显啊,通常要一段时间后才会显露出来,林乔说这是个人身体特性,就和有些人醉酒不会充血上脸一样。

  江景之不信就算了,还出言嘲讽,好讨厌。

  要是被饿死鬼知道了,一定又要抓着她的手打他巴掌。

  谢仪舟有点难过,靠着车壁没说话。

  车厢里静了会儿,江景之的声音响起,“若是我没有事先命人暗中护着你,今日三小姐打算怎么出来?该不会是等着你那意中人从天而降把你解救出来的吧?”

  谢仪舟:“……”

  她用舌尖抵着上颚清醒了下,缓慢开口:“多谢殿下派人保护我。”

  “不必言谢。”江景之淡漠道,“我这人心胸宽广,至仁至善,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放心,我不会挟恩图报。”

  谢仪舟忍气吞声,装作没听懂他在用自己的话奚落自己。

  “说啊,若不是我,你打算如何脱身?”江景之不依不饶地追问,“以死相逼?还是暂时妥协,伺机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