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他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只听得耳朵发麻。
隔了好半晌,谢观怜才缓缓品出刚才他说了什么。
原来他来时便已经清净三业,沐浴,漱口、焚香过。
谢观怜压下浮起的涟漪,望向不知何时,站在小和尚身边的年轻佛子。
他并未看她,而是敛目看着险些被扰乱佛心的小师弟,眼中并未责怪,如往常一样温驯祥和。
小和尚面对师兄,一脸偷懒被抓包的愧疚。
沈听肆看了眼小和尚,目光轻飘飘的瞥向旁边双手乖巧搭在腹部的女子。
分明被发现念经时因被打扰分心的是小和尚,谢观怜无端也被看得有了心虚。
他并未说什么,像是刚念完经文后恰听见她问的话,前来替她解惑,说完便对她揖礼离去。
清淡的檀香随着一阵风飘然淡去。
谢观怜抬眼,眨眼看着渐渐远去的灰白身影,转头看了眼明德园。
出来看热闹的妇人都已经回去了,周围三三两两的僧人在打捞小河。
她犹豫了须臾,趁着周遭的人未曾留意她,遂跟了过去。
黑夜寒重,不知是否是因为刚刚死了人,还是因下过雪,周围的雾与阴气很重。
谢观怜摸黑走了一小段路,见前面的人已经走至不见踪迹,便打算还是回去。
由于忘记了提灯,她脚下踏空,眼看就要跌落于地,从身后伸来有力的手腕,穿过她的手肘虚揽住她的腰身。
她不用去看便知道是谁。
明知道她在身后,所以故意将灯灭了,让她以为他已经走至不见的男人。
“悟因。”她蓦然反身抱住他的腰身,脸颊埋进充满檀香的胸膛,嘴角微微扬起。
清冷的佛子也会骗人了。
而且她如此拙劣的试探,他都还会上当,可与之前那样对她摔倒在面前都视而不见截然相反。
尤其是扑进他怀中时,隐约听见似漏一拍的心跳,旋即又在胸腔跳动明显。
当她欲仔细去听时,被沈听肆握住消瘦肩膀从怀中拉开了。
他的神色经由黑暗掩饰得不明:“怜娘子。”
平静的腔调像是还和往常一般提醒她自持些。
谢观怜也不黏着,咬了咬下唇抬起白艳的瘦骨脸儿,眼含嗔柔的惧意,“悟因,刚刚那人……”
没有说明,但话中所表达之意很明显。
她在担忧此事与他有关,是前来关心他的。
沈听肆目光透过黑暗落在她白净的脸上,殷红的下唇被贝齿轻咬出深色的齿印,眼尾盈着一汪水色,忽而想起之前在竹林小舍的那次。
她贴在唇上辗转舔舐的唇瓣柔软,温热,像是一个吻便就已经受不住,如同缠腻的小蛇覆在身上吐息。
“悟因?”谢观怜见眼前的青年什么话也不说,只盯着自己看,心跳一乱,不禁怀疑那人的死不会真的与他有关吧。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肩膀被松开了。
沈听肆往后稍退一步,望向她的茶褐眼眸空寂出非人的平静:“与你我无关。”
闻言,谢观怜悄吁一口气,对他露出愧色:“那便好,若是因我而让法师惹上是非,万死也难辞。”
许是在潮湿的夜里,天色昏暗,她嘴里说出的那些讨巧话儿,似也染上了缠绵之意。
他默声垂眸,薄唇蠕动,淡淡地‘嗯’了声。
谢观怜闻见他冷淡的一声回应,不觉气馁,反而露出些许讶然。
他竟会回应她说的话。
谢观怜好奇地望着他在暗处隐透出的轮廓,想起不久前,他疏离地立在人群中,仿若从云端拾步而下的九天神佛,俨然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现在却触手可得地立在不过两步之遥。
真的好近。
谢观怜侧首打量周遭,距离人声鼎沸处尚有一些
远,而且这条路是前往逐茔院的捷径小道,寻常僧人不会绕路来这边。
她心思微动,忽而往前一步。
沈听肆低眸凝着她,不动亦没再往后退。
若是此前,她或许会因他的一道清冷的眼神而心生退缩之意,现在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
他身量优越,她立在面前显得娇小瘦弱,想要环住他的脖颈,需得要踮起脚尖方才可以。
所以她脚尖虚垫起,胆大妄为地环上他的脖颈。
在他握住手臂想要拉开之前,她先仰头望着他殷红的薄唇,如同引诱人的小狐狸,轻言细语地问他:“悟因,上次你没有生气对吗?”
捏住手腕的手一滞,停了动作。
他侧眸乜斜,脸上看不出神色,冷静得犹如无情无欲的白玉雕塑。
谢观怜盯着他莞尔勾唇,脸上露出些许掩盖不住的狡黠,语气却带着感叹之意:“法师真好,以慈悲度我,我都不知如何感谢法师的大慈悲。”
沈听肆听见她装模作样的话,敛目盖住眼中泄出的冷笑。
她怎可能会知感谢。
果不其然,他听见的她接下来一句便是:“这几日我以为法师生气了,不敢打搅法师,每夜深受蛊毒的迫害,很难受。”
她脚尖又踮了踮,殷红如血的唇瓣贴在他的下唇,手腕压着他的脖颈,迫使他低头来迎合。
“慈悲再度我……”
她贪婪地伸舌去顶他的唇,呼吸微微开始带了些轻喘之意的紊乱,娇小的身躯依偎进他的怀中,用尽全力的引诱,连发丝都贴在他胸前的菩提珠上。
冷凉的雪夜中因她吮出的水渍声,平添了几分暧昧的热意。
他眼睫垂着,神态自始至终都很冷静,可周身气息却与那副好似不可亵渎的模样不同,颧骨上洇出淡淡的红痕,唇微微动了。
谢观怜隐约察觉他的齿关似有松动,转瞬间又觉得或许是错觉,他是想开口驱逐她。
秉着既然已经做了,没有回旋的余地,她鬼使神差间直接用舌尖顶撬了一下,孰料竟然瞬间抵了进去。
好烫,像是进了炎热的湿巷里。
她被他唇腔内的炙热温度烫得眼眶盈泪,唇舌触碰的触觉使腰窝激动颤得发软,连环住他脖颈的手也有些无力气。
眼看她要从她身上滑落,原本握住她皓腕的掌心将她往上拽,霎时间,那刚劲有力的长臂横亘在纤腰上,蓦然将她压在心跳凌乱的怀中。
他没有移开,所以两人之间的唇仍旧贴着,唯一转变的是掌握权。
沈听肆缓缓掀开眼,目光坠至她的脸上,随后又半阖上眸,喉结滑动,往下压了一分力。
不像是与女人在交吻,反倒像极了传经布道,让他那张清隽俊美的面容如同镀了一层柔和的圣光。
谢观怜轻喘着掀开湿漉漉的眸儿,盯着他清冷的眉眼在此刻发生的转变,舒服得眼角泌出晶莹的水痕,从眼眶滑进鬓发。
想到青年佛子方才掀开眼皮乜她的那一眼,充满了侵略与危险,似藏在密林中伺机而动的蛇,森冷得看不见平日里的半分温慈。
就是这样的失控,她如置身滚沸的水中,被烫得提不起一丝力气,浑身上下都酸爽得发酥。
他竟然主动了。
谢观怜的胸口在疯狂跳动,每一下都似有什么要从嗓子里钻出来。
尤其是他在学做她方才的行为,生疏地伸出舌尖舔她的唇,残留的温度让她连最后压抑的喘吁都变了。
像是潮湿巷子里的猫儿,用呻。吟吸引养在高门大宅中,原用金粟米粒养大的矜贵猫。
此刻她只能无力地倚在他的怀中,仰着脸,喘息慢慢地发出轻‘唔’声,黏腻的热意下涌,双膝更是软得站不稳。
第26章 他置若罔闻,沉溺在其中……
“悟因……”
她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湿的,白嫩嫩的指尖攥住他后颈冰凉的玉质菩提珠,尾音颤抖。
似察觉她浑身都在颤抖,他松开唇,揽着她彻底发软的腰,垂着眼凝着怀中的女人。
触碰过的唇舌分离时拉出一道晶莹的黏丝,悄无声息地断裂在她洇红的下唇,艳丽逼人。
而他眼底却冷静得与她香腮透赤、吐露舌尖的姿态截然相反,沉寂得似没有半分动情,可因过于艳红的唇又透出似有似无的情。色。
“悟因。”她无意识地舔了发麻的唇,又软喘地唤他,颊边已然赤透如霞。
这一刻,她仿佛口中只能吐出这两个字,生动的眉眼间盛满成熟的风情与妩媚。
“可以松开了。”他的嗓音低浑,似懒恹和轻慢的冷静交织的慾气。
这般动听的嗓音,在此刻钻进耳中,又让她酥麻了半边身子。
真乃行走的活春。药。
谢观怜舌尖似还有被舔过的湿软温度,松开攥住菩提珠的手,勉强站稳发软的身子。
“好。”她垂着头不敢再看他,咽了咽喉咙,声气小小地应他。
沈听肆睨了她此刻露出的羞赧,平淡地垂眸将手中的灯笼点亮,放进她的怀中道:“很晚了,别再跟在我身后,我还有事尚未做完,你早些回去。”
尸体之事还等他前去主持,此刻已被她用虚假的恐惧浪费了不少时辰。
“嗯。”这会儿她是真的被吻软了,他说的什么都乖乖地点头回应。
实际她并不知他说了些何话,甚至他何时走的都不晓得,思绪皆被适才破格的吻所占据。
待谢观怜回过神后,周围已空无一人。
浓重的黑夜中阒寂无音,连那股冷清沉稳的檀香都散得微不可闻。
呀——
谢观怜抬手捂住唇,眨了眨鸦黑沾湿的眼睫,心中得了便宜地暗忖。
跑得好快的清冷佛子啊,她又不会寻他负责。
她心情甚好地扬起嘴角,提着手中发着微弱烛光的灯笼,旋身步伐轻快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