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的清冷男主他黑化了 第75章

作者:妖妃兮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古代言情

  沈听肆如往常般屈膝跪坐在蒲垫上,僧袍逶迤在莲花纹路的楠木地上,恰似浮云卷霭,明月流光。

  他没说话。

  空余法师敲了几声木鱼,缓缓睁眼看着他:“心境如此不宁,可是发生何事了?”

  他低垂眼睫,脸上带如方才那些小和尚一样的疑惑:“师傅,我不懂。”

  即便是不解,他的语气仍很宁静,甚至连应有的疑惑语调都不曾有过。

  空余自幼看着他长大,知他自幼聪慧,旁人难以理解的晦涩梵文,他只需要讲一遍便就懂得其意,甚至还有延伸其意,以一举三。

  所以这些年迦南寺中但凡有法会,甚至王庭佛子前来互传授经文都是由他去,这也让他从小到大比别人缺少了童真。

  但空余却觉得,他并不缺少,而是没有。

  他的感情淡薄至极,就连生父重病在卧,他都没有想过要回去看一眼,直到现在时日所剩无几才勉强前去。

  所以这也是空余第一次,看见他露出疑惑。

  “有何不懂?”空余问他。

  “佛告阿难:汝常闻我毗奈耶中,宣说修行三决定义。所谓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①

  沈听肆垂下的眼皮微红,嗓音沙哑,像是在哭,可脸色又空寂得无一情绪。

  他将每日诵的经文念了一遍,轻声道:“我不懂佛陀为何要与阿难讲这些。”

  经文上有写,他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通读,可现在却不懂了。

  那种茫然令他心如猫挠墙,每一个字都发出刺耳的声音,浑身的毛孔都在古怪地紧绷着。

  越是想,想不通的茫然似无边无际的潮水涌来,他产生了呼吸不畅的窒息感。

  空余以为是沈家主之事,便道:“业果相续,生死乃人之常态,应当适量放手,释放心中的执念慾。”

  “放下?”他抬头看着空余。

  空余眉目慈悲地点头:“对,既然你我无法掌控,也已经成了定局,便放手让他去。”

  沈听肆乌睫颤了颤,眼中的思绪散开,反复在心中呢喃‘放手’。

  是的,他应该放手,而不是克制欲念。

  她本性如此,很难被满足。

  他应该设习爱欲事,恩爱转增长,令她从身心得到满足,如此她便少了心思去想旁人。

  “多谢师傅。”他对空余恭敬揖礼,目光空寂地站起来,转身朝外走去。

  空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划过一丝微妙。

  不知为何,竟觉得他没懂。

第49章 谢观怜失踪了

  那日沈听肆忽然回来,送她臂钏后便不知所踪了,她让小雾去打听,结果迦南寺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沈听肆回来过,甚至连沈月白也不知道他回来过。

  那日好像只是她做的梦。

  谢观怜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在意,而是专心地准备回雁门的行囊。

  在迦南寺中住了近一年,平素要用的一应物件甚多,她与小雾两人收拾花了整整三日方收拾清楚。

  既然打算要回雁门,届时自然也瞒不住兄长,所以谢观怜同时也修书一封,让人提前送了回去。

  刚将信送出不久,沈月白不知从何处得知她要回雁门,也要跟着一起回去。

  谢观怜原不想与他一道回去,但他却道:“观怜独自一人上路,路途之遥远,万一病发作了如何是好?”

  谢观怜细细想来,觉得这倒是一桩大事。

  住在迦南寺很少有发过病,可万一发病了怎么办?路上不可能恰有寺庙与僧人。

  但要和沈月白一起,谢观怜心下犹豫。

  其实这段时日以来,她一直有在教小雾学经文,但小雾年纪尚小,字都不大识得清,更何况是晦涩的经文了。

  “带上我。”沈月白知晓她心中的顾虑,温声道:“若是情绪难控时,我可以为观怜念经书。”

  他的建议谁好,可谢观怜还记得之前听人说,他刚与人定亲,然后又退婚了。

  她不太想被牵扯进旁人的纠葛中,便问他:“你不回秦河吗?”

  沈月白摇头:“暂且不回,父亲已然准许我这几年游历在外。”

  说罢他忽而听懂了,她问这话之意,顿了顿,接着道:“府上无家业需要我继承,上有兄长,而且父亲也不止我一个子嗣,无需传宗接代,故而才会如此宽容。”

  谢观怜心思微动,看着眼前的青年,他的神情很坦然,面白干净,虽然现在也不是出家人。

  但她很难找到像他这般好看的佛子面。

  万一路上旧病发作,还可以像上次那般去找他。

  谢观怜思虑再三,最后同意让他与自己同路回雁门。

  得到她的同意,沈月白脸上浮起浅笑,目光似含水般温柔地望着她:“那我等你。”

  他在迦南寺没待多久,并无过多行李要收拾,随时随地都能随她一道离开。

  谢观怜点点头,恰好此刻小雾在找来,她没再与他多谈,转身进了明德园。

  沈月白立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忽然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转过身,而身后却空无一人。

  沈月白对方才明显的视线,心存一丝疑惑,遂当做许是自己的错觉,拾步离开。

  临走这一日。

  沈月白很早便等候在迦南寺的后山小路,见两人手中提着行囊,上前去接过。

  谢观怜也没与他客气,柔声道:“多谢。”

  沈月白笑道:“你我之间……”

  话至唇边,他撩眼觑看面前的素钗禅裙的女子,“你我之间多年之交,何须如此客气。”

  谢观怜眼眸微弯,与小雾一同上了后轿。

  几人雇佣了一位车夫,打算先下山去渡口,走水路回雁门。

  谢观怜与小雾是女子,所以坐在马车里,沈月白则与车夫在外。

  马车缓缓行驶。

  “观怜。”

  外面传来青年温润的嗓音:“此次回雁门,你可想好要去什么地方?”

  谢观怜撩开篾帘往后看那离得越来越远的迦南寺,心中倒也没有多少不舍,只是有些惆怅的茫然。

  “先回去看看罢。”

  兄长已然娶妻,嫂嫂嫌她生得招人,所以才磋磨兄长将她嫁远点,谁知才一年时间都没有到,她又要回去了。

  回了雁门,她或许会独自寻一处安身之处。

  其实她并不想回雁门,但她除了回雁门好似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四方皆有乱意,尤其是拓跋侯君所在北边。

  坐在外面的沈月白闻言露了然。

  谢府的事他一直都有耳闻,谢家

  主惧内,所以才会听信夫人的话,将她远嫁来丹阳。

  沈月白斟酌言辞道:“其实我也无去处,不知可否与观怜……一起?”

  说此话时他面有窘意,但心中明白,若他不表明此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她只会将他放在友人的位置上。

  他想要的并非是友人,而是亲密的爱人、情人,还想要与她共度余生。

  马车里一片阒寂。

  沈月白侧首盯着晃动的篾帘,金黄的光影随着马车晃动透在里面,依稀可以窥见女人淡紫纱灰绸的衬裙逶迤在脚边,绣鞋上的珍珠圆润饱满的小弧度摇晃。

  他静静地等着。

  隔了许久,里面的女人轻叹。

  “月白,你应当知晓的,我不打算再嫁,而且我似乎已经没有爱人的心了,甚至当时与你说过的那些话,也只是……为了诓骗你来缓解我的病。”

  她第一将这些话直白地说出来,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劝他,婉拒他。

  她是那样的善良的女人,这叫他如何不爱。

  沈月白眼中的情意宛如春风,摇头道:“我知道,我不在乎的。”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早已经想通了,只要能留在她的身边,那他当替身也无碍。

  死人终究没有办法与活人争。

  他柔眸含着期待,憧憬地等着她的回应。

  而此刻,马车中的小雾听见沈月白说出这种话,微微惊讶地睁大了眼,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娘子。

  月白郎君一年前质问娘子的话仍还回响在她的耳边,当时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不过才一年,月白郎君就成这样了。

  看来是爱惨了娘子。

  谢观怜却长眉微颦,指尖绞着绢帕。

  一年前他那般难以接受,现在却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通的,但她对他现在只有愧疚,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感情。

  “观怜,可以吗?”

  外面的沈月白久久等不到回应,忍不住开口问。

  谢观怜欲意开口,话至唇边还没有溢出,马车便忽然剧烈地晃动。

  她慌忙一手掌在马车壁上,抬眸往外看去,“发生何事了?”

  外面被篾帘遮挡,看不见情形,但马车的晃动却不是石头坎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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