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献身疯批弟弟后 第29章

作者:风之一漾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所以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我都选你。”

  薛窈夭不知道的是,傅廷渊来了。

  在东宫解除监禁的第一时间,他的亲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最终先押送队伍两日便抵达幽州。

  或许做得不够好,却是傅廷渊在自我处境下能做到的某种极限了。

  她不知道这些,江揽州却清清楚楚。

  甚至亲自去会过那些亲卫。

  …

  天幕月色皎皎,庞大的嘈杂混着乐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静默对峙时,江揽州眼底似有一瞬纯粹的迷惘,仿佛这短短半个多月,他自己也没想好要如何放置她这个“入侵者”。

  但此时此刻。

  在她一句句坦诚之下。

  他目中冰冷、空乏、沉鸷、审视,一切压抑于自我的真实情绪,都仿佛破开了一丝丝细碎裂缝。

  “所以江揽州,你也可以试试……爱我吗?”

  趁他失神,她无所谓得寸进尺,又不动声色地朝他逼近了两步,以一种彼此腰身一触即可贴合,但又并未真正贴上的距离,薛窈夭踮起脚尖:“其实我不想做殿下的丫鬟,或是通房丫鬟……”

  “比起这二者,我更想做你的心上人。”

  “做你每日清晨、黄昏、黎明、午夜,每每想起都会觉得人生圆满的心上人。做你开心时候陪你一起快活,难过时候陪你一起哭泣,疲惫时候陪你一起躺在我们的床上,家里,以及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将你丢下的……心肝宝贝,好吗?”

  “殿下?”

  既已垫起脚尖,她微微仰头在他颊边落下轻柔一吻。

  似风,整个世界都恍惚安静下来。

  许是她口中情话过于动听,江揽州有一瞬极短暂的空白之状。

  那些在心里为她竖起的倒刺、城防、壁垒。那些将她抵御在外的坚实禁区,不过几句甜言蜜语……

  “可惜了,薛窈夭。”

  他低着头,眯眼看她,将她从自己身前扯开一点,手掌沿着她温润滑腻的脸颊缓缓往下,最后停在她下颌处,托起她的脸庞,“本王忘不了幼时屈辱,而你也不必过分认真,你我之间左右不过一场风月,一场游戏罢了。”

  “游戏规则、玩法、何时结束,本王说了算。

  “你没有资格提出任何要求,也不具备任何主动权,明白吗。”

  独自一个人走了太远的路,世人之恶意,命运之愚弄,早锤炼出一颗无法撼动的冷硬之心。

  江揽州看着她的眼睛,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这人生来贫瘠,命如草芥,卑劣肮脏,满身孽欲,并非你想象中的君子良人,幼时挨过的打,受过的伤,全都渗在骨血里,你想爱我?不如本王替你纠正一下,为了薛家人,你想征服我。”

  “可以,凡事皆有代价,做好受伤失望和徒劳无功的准备。”

  “因为无论过去,现在,未来。”

  “我永远不会爱你。

  “至于心上人,想都别想。”

  换个人听了这番话,只怕当场就被打击到了,薛窈夭却只是很短暂地怔了一下,“知道了,殿下。”

  “但我若偏要飞蛾扑火,你奈……”

  “茶水来啦!”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楼道口上,忽有脚步声噔噔踩踏着木质地板,待拐过楼道转角,穆言脚下一顿:“殿下也在啊?”

  “是这样,掌柜的已给殿下备好了晚膳,先前问我在哪吃呢,殿下是打算到楼下厅堂还是……”

  江揽州:“送去画舫。”

  “好的!”

  穆言点点头后又看向薛窈夭:“薛姑娘可缓过来了?还需要喝水吗?”

  薛窈夭:“要的。”

  好歹穆言跑了一趟,此刻手里端着个托盘。

  薛窈夭擦着男人的肩膀去到她面前,“谢谢穆姑娘。”

  “客气什么。”

  穆言也不知怎么回事,心情有些雀跃。

  待薛窈夭喝过茶后她压着嗓子悄悄说:“先前我在楼下听掌柜的说,今晚桃之夭夭会有一场盛大焰火,往年都没有呢!据说还是殿下亲自安排的,也许是为庆七夕给大家热闹热闹,时间定在亥时初,待会儿薛姑娘记得和殿下一起看啊!”

  “对了还有,你们那艘画舫如果开到园林湖畔的东边位置,视野会更好的!”

  “……”

  曾经流放路上,穆言一袭红衣外加手里时常转着把匕首,薛窈夭还觉得她又飒又神秘,如今看来却是可爱极了。

  她点点头笑眯眯说:“好的穆姑娘,我记住了,你也记得准时看啊。”

  再回头时,江揽州似已等得不耐烦了。

  薛窈夭赶忙跟穆言挥挥手,“回见啦。”

  之后追了几步追上去,薛窈夭放慢步子跟他排排走。

  江揽州一言不发,觉不出是个什么心情,状态。

  实打实的喜怒不形于色,跟个千年王八一样难伺候。想起他先前对她的那番无情打脸,以及那句“我永远不会爱你”——

  罢了。

  薛窈夭并不气馁。

  走着走着她重新戴上假面,又将手令跟团扇换了一边,改用右手拿着。

  然后用空出来的左手,试探性地,轻轻地。

  去触江揽州的右手。

  落在前方脚下的影子,就那么暗戳戳又不动声色地贴过来了。感受到掌心有柔软侵入,江揽州指节微僵。

  但他最终也没拒绝,薛窈夭便渐渐将他手握得更实了一些。

  然后就这样……

  两人第一次牵上了小手。

  谁说的她没有主动权?这不就主动上了吗。

  仿佛寻常情人那般,牵着手走了好半晌,都拐入楼下了,江揽州才后知后觉般问她一句:“做什么。”

  他声线低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薛窈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还用问吗,飞蛾扑火,行了吧!”

  行了吧。

  带着点敢怒不敢言,和有脾气不敢发的委屈巴巴。

  这这么一句话而已,竟比先前那一大堆甜言蜜语加起来都要真实且生动得多。

  以致于江揽州听罢,很轻地笑了一声。

  薛窈夭惊呆了。

  细数过往短短半个多月,江揽州并非从未笑过,但他大多时候都是嗤笑、哂笑、讥诮、嘲讽的笑,且笑意从来不达眼底。

  但就刚刚那一瞬,他的笑声竟能明显听出来心情不错?

  好难得啊,狗男人。

  “有人说过殿下笑起来很好看吗?”

  薛窈夭莫名有点激动,压着嘴角拿眼睛偷瞄他,还不忘矫揉造作拿手捂脸:“糟糕,笑到本丫鬟心窝子里去了!今天晚上肯定要睡不着觉了!”

  “……”

  江揽州五官极其深邃冷刻,眉宇蕴着一股天然的煞气,美则美矣,却是一种极具侵略感的美,让人觉得攻击性太强,很不好亲近。

  偏偏这样一个人笑起来时……

  尤其他翘起一边唇角,眉梢微挑,轻易就能挑出一种半是风流半是嚣张的落拓之感,是京中世家公子中极其少见的一种类型。

  而今薛家人的事情尘埃落定,就像一块大石终于不再悬于空中,薛窈夭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明朗下来,是她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久违的放松。

  是以嘴上夸着人,她手也没闲着,捂脸的同时又故意露出假面后一只眼睛,一副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样子。

  江揽州反而一下子敛了笑意。

  薛窈夭:“……”

  不死心,她又继续偏着脑袋去观察他表情。

  男人拧眉,“好好走路。”

  她偏不好好走路,还将他肩膀掰过来对着自己,“再笑一次好不啦?我还想看。”

  “……”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热情过头”的话,小时候是没有,长大了是没人敢。

  被她闹腾得不得不停下脚步,江揽州视线掠过远处夜影,突然觉得自己从前从不了薛窈夭。

  无论幼时或年少,他看到的只有娇纵任性,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却不想她私底下……竟有如此一面。

  千娇百媚,活色生香。

  从前见不到,无非是他从不在她的“可见范围”。

  而今……

  “怎么了吗?又、又不高兴了?”

  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又为什么突然不看她?

  试探性地踮起脚尖去揽他脖子,薛窈夭重复之前那不算过分的要求:“再笑一次好不好,殿下?你不笑的话……我、我就冒昧亲你了?”

  垂眸。

  眸中倒映着一张狐首假面,假面与她五官紧密贴合,唯余鼻翼之下的肌肤敞露在外。

  以及那双犹似花朵吐蕊的唇,唇瓣轻轻开合着,吐气如兰,唇珠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