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之一漾
先前听孟雪卿挑那般激烈控诉,后又听她各种“扭转”事实,他全程无话是怎么个态度?此刻心里又可能在想些什么?
好烦。
男人心海底针,根本捉摸不透。
好在这场风波里,江揽州到底给她留了点面子,最终也站在她这边,那她就轻易原谅他好了。
只要他肯抱一下她,说一两句好话。
她就立刻不生气了。
这么想着,薛窈夭又在他怀里拱了两下。
却不想。
男人再开口时,只道了简短两个字,“下去。”
薛窈夭:“......”
所以呢。
究竟在不爽什么?
或是先前被揭发时过于惊惧,心神也过于紧绷,薛窈夭自己都没察觉,她其实隐隐期待江揽州能哄她两句。
至少抱一下吧。
好歹她守了二十年的处子之身,都被他无情破了,那晚动情时,还让她叫什么揽州哥哥,后又自称夫君......
却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呢?
心下烦极了。
嘴上却依旧温软乖巧:“殿下怎么了,你今天不开心吗?”
从他怀里仰头,她故作才察觉他心情不好的样子。
反正已经当众美人在怀了,薛窈夭也不介意此刻还有个玄伦和薛明珠在场,就非但没有听话下去,反而追根究底地压着声音,“昨晚不是还很好吗,瞳瞳和元凌的姑父?请问你今日......为何待他们的小姑这般冷漠?”
“不理人哦?”
“看我一眼......好不好?”
即便没有任何眼神接触,可彼此的身子贴在一起。
错觉般感觉到江揽州呼吸不畅。
少女又语气闷闷地、试探着唤了声:“夫君?”
一声夫君,又轻又软。
江揽州指节微蜷,眸色一瞬暗了好几个度。
饶是如此,压在扶手上的指节几乎泛白,他也忍不住了没有抱她。
樾庭地灯微光的映照下,他转而面朝一旁的玄伦,“善后,可知该查些什么?”
所谓善后,玄伦只跟江揽州对了个眼神,便知主子指的是孟雪卿揭露他们王妃身份一事。
其中还包括查近卫或玄甲卫士里的叛徒——薛窈夭的身份来历及其中细节,除穆川穆言、萧夙和玄伦本人,其他知情者便只有府上极少数的近卫和玄甲卫士。
必是其中有人跟东阁搭上了线。
这个人得查出来,江揽州没有明说,玄伦却已然心神领会,“殿下放心,属下会尽快查清始末。”
至此。
玄伦也退下去了。
偌大的樾庭广场,便只剩下薛明珠。
她初来乍到,没人认识她,也没人管她。先前手足无措地观看了一场令堂姐置身于危险境地的风波,薛明珠有心帮忙,又怕自己说错话反而添乱,便没吱声。
此刻风波结束,她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或到哪里去,便只那么干巴巴站着,怀里抱着薛窈夭的猫。
直到江揽州再次开口:“伺候更衣。”
仅仅四个字,语气一如既往的漠然无波。
怀中少女登时来了精神:“好啊!还是书房吗?现在就去?”
其实薛窈夭更想去寝殿。
伺候他更衣,最好能伺候到床上去。
或是这人的性情太难琢磨,而她也实在没什么其他的手段能够取悦他,加之此番孟雪卿那不留余地的控诉,细想之下她真怕江揽州突然反悔,不要她了。
是以此时此刻。
薛窈夭很想跟他云雨一场。
虽然耻于承认,但某扇门打开之后,她的身子的确发生了某种微妙变化。
很想和他再次尝试......
且为了尝试,她这日返回王府前还特地寻着机会去了一趟上回的医馆,要的是极为小巧且便于携带的避孕药丸。
以及路过城中一家书肆时,她特地避开薛明珠,挑了几本或露骨或晦涩的避火图,外加一些央都本地风物志,话本之类。
喜欢江揽州在床上时的各种样子。
而非此刻这般,漠然拒她于千里之外。
娇滴滴的嗓音就在耳边,撩人的吐息带着某种暗示。
雪嫩指尖更在他颈上若有似无地轻轻划过。
江揽州被划得背脊僵硬,狭眸之时,小腹也不自觉寸寸绷紧,却始终压抑着不给她任何回应。
怀中姑娘倒也不急。
心里幻想着书房也行,还想试试不同的姿势,不同的场地,让他在后面,下面,浴池,水里,佛堂,野外......光是想想就心潮澎湃,薛窈夭渐渐脸都红了,呼吸也有点热热的,忍不住想往他怀里贴得更深。
却不想。
江揽州再开口时,“薛明珠,伺候更衣。”
“......”
只这一句话,少女指节倏忽顿住。
眼中欲望熄灭的同时,仿佛陡然被人泼了瓢冷水,从头凉到脚,连一颗温软心脏都不自觉往下坠了几分。
这下无需他命令“下去”。
她已然识趣松手。
从他怀里起身,退到一旁,被一种自取其辱的狼狈淹没,薛窈夭脑子里的各种幻想戛然而止。
夜风拂面而过,眸中映着这年央都七月的斑斓夜色,她用眼神示意呆愣一旁的薛明珠——听话,去吧。
比起不合时宜地贪恋美色,显然顾全大局才是初衷。好比这日孟雪卿带来的生存危机,以及置身于其中时的忐忑、心惊、恐惧.......
薛窈夭真的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第33章
靠在紫檀木麟纹交椅上,整理被她弄乱的衣袍,江揽州重新变得衣冠整束。
由于丫鬟小厮们早就各归其位。
此刻偌大的前庭只剩下三人一猫。
这晚月色皎皎,余光瞥见她接过薛明珠怀里的猫,低垂着眼睫站在一旁,略显得有些落寞。
江揽州狭眸盯着远处夜影,“让你堂妹伺候本王更衣,王妃不愿?”
其实还不大怎么适应“王妃”的薛窈夭:“怎么会呢,没有的事......”
盯着地上自己模糊的影子,薛窈夭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明珠自幼心灵手巧,做事也体贴细致,还满心满眼都是殿下。”
“有她代为伺候殿下,我很......放心的。”
祖母老早就教导过她,女子要想在后宅中站稳脚跟,最该学会的就是贤良大度——在外给男人面子,在内给男人自由,尤其是那方面的自由。
昨晚薛明珠去阁楼送茶,带回的原话是“殿下同意了,让明珠明日开始便入王府伺候”,此刻江揽州又点了她的名......
这是好事。
突如其来的“王妃”头衔,已是意外之喜了。
薛窈夭自知不该在这种时候扫“夫君”兴致。
这么想着,先前狼狈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是么,王妃变了很多。”
变了很多?
什么意思?
这话薛窈夭是真没听懂。
抬眼望去时,只见江揽州已然整理好袖口,淡色薄唇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弧度,“幼时替母争宠,王妃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而今自己长大了为人妻室,倒学会大度起来。”
“......”
不得不说,江揽州很会阴阳人。
然而事关彼此晦涩的往事,他为何会毫无预兆地提起?是对她幼时行止记恨在心,耿耿于怀,并一时兴起......打算跟她翻翻旧账吗?
可先前已经有过一场风波。
薛窈夭不想再有第二场了。
她不想话题扯得太深,于是只囫囵回了一句:“是吗,人随着年岁渐长,不都会比幼时......更懂事的吗。”
话音刚落,江揽州撩眼看她。
二人视线甫一撞上,彼此的理解并不相同,眼底却皆有一瞬短促的痛色闪过。
“懂事”二字,不难理解。
她推翻了幼时的自己,仿佛在向他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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