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献身疯批弟弟后 第97章

作者:风之一漾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故而一朝听闻他远走北境,她真真松了口气。

  更强迫自己不许关注他任何风闻。

  经年后的此刻。

  照理历经家族变故,任何风雨都不足以摧折于她。

  可是越去回忆,越去想他,心就越来越疼。

  更恍然忆起小时候,娘亲曾说有的人出现在你生命中,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因为缘分不够。

  但是下一段路,一定又还会有新的朋友,陪着窈窈一起前行。

  所以别难过,别回头,别掉泪。

  那时她不过五岁,和隔壁尚书府家的远房小外孙女玩得特别投缘,一连玩了半个多月,然后突然某天,小姐妹说她的阿爹来接她了,她要回家了,还说她的家在很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陪她玩。

  小窈夭哦了一声,“没关系,那你回家吧!”

  但当小姐妹真的上了马车,马车走远了,小郡主回头扎进娘亲怀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彼时娘亲为了安慰她,说过那么隐隐约约的几句话。

  但娘亲没有教过她。

  若与他分离,被他抛弃,又要怎么才能忍住不哭。

  …

  后来哭着哭着,薛窈夭把自己哭睡着了。

  可是梦里也不得安生。

  她梦见江揽州娶了关瑜妙,从此二人出双入对,北境王妃不再是她,辛嬷嬷对她颐指气使,萧夙玄伦对她冷眼相待,从前伺候她的婢女们骂她狐媚子,江揽州更当着她的面和关瑜妙打情骂俏。

  又气又妒又伤心。

  可突然之间,眼前漆黑一片。

  不知梦境还是现实。

  薛窈夭陡然嗅到了霜雪冷意,松木芬芳。

第61章

  你明知窈窈是走投无路,不得已才会委身于你。

  她迫于生存,无法反抗。

  或许更曾因此逼自己迎合于你。

  某些事于女子来说,若非心甘情愿,便是种莫大的羞辱,创伤,或许终其一生无法痊愈。

  自幼爱娇任性,少时又纵情恣睢,生平最不喜被人强迫、束缚。

  世间凡事皆可逆转,唯情爱不能强求。

  困得住人,也困不住心。

  理智也曾有过一瞬转念,放过她吧。

  心口却像被什么挖开黑漆漆的洞,痛得鲜血淋漓,却在固执地说九死犹未悔,痛也不放,死也不放,永远不放。

  以及。

  无论前尘往事有多晦涩,这年彼此交集,她为他投入的时间、精力、自尊、自我、及一份出乎意料的包容、韧性,陪他至今。

  江揽州逐渐分不清虚假真实。

  却也隐隐觉得,不至于那么不堪。

  至少某些时候,她是快乐的,身体给出的反应不会骗人。也只在那件事上,他才好像能找到一点点,自己于她的价值,和彼此相爱的错觉。

  地下暗宫不止一道入口。

  江揽州没走书房暗门,而是从另一处踏入黑暗。

  随着步伐深入,外头的风声越来越远。

  男人一袭金鳞玄甲,墨发高束,手戴金属护腕,满身的霜雪冷意,在那无尽黑暗中,恍如午夜妖鬼,邪神下凡。

  又似孤独的幽灵。

  一步步朝着他的隐秘,他的绮梦。

  他的心之所向,求而不得,欲望之初。

  。

  三日囚困,转瞬即逝。

  再次回到地面时,薛窈夭只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味了自己与江揽州的前半生。

  也梦见他与别人行大婚之礼。

  半醒半梦间。

  她甚至还曾隐隐觉得,江揽州好像回到过那间暗室。

  霜雪冷意,松木芬芳,有人吻上她的唇。

  像十六岁那年,蜻蜓点水。

  她的指尖好像触到了冰冷事物,又被一只大手握于掌中,那掌宽大温热,掌心有薄薄的茧。

  那种触感透过指尖,蔓延并传递至心口。

  她却像被掐住七寸的蛇,怎么都动弹不了。

  而后絮絮语语,那人在她耳边说了好多话。

  她想醒过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想听清,声音却似远在天边;想拼命抓住什么,却只有无尽黑暗。

  后来问起宝欢。

  “王爷?”

  “奴婢一直守在殿外,没曾见王爷回来过......”

  而且王爷于三日前的夜晚,就已经离开央都。

  所以。

  是梦吗。

  。

  承德十九年,冬,十一月二十。

  江揽州亲自率军,携萧夙、穆川、大将姚宿,及五万轻骑挥师南下。

  “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速速集结,随北境王入京勤王!”

  有圣旨在手,一路各州府纷纷响应。

  北境轻骑身无重甲,若按“火速”行军,日行百里不是问题,不到一个月便能抵达京师。

  但江揽州并不着急。

  一路集结的兵马整装待发,却全都被下命延迟至少三到五日。

  这也就算了,某日驿站歇息,下马之时,“王爷!”

  眼见男人直挺挺从马背上倒下,姚宿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连滚带爬地抢过去扶人,“王爷?”

  躺在雪地上。

  江揽州双目瞌闭,面无人色。

  。

  另一边。

  傅应谨既决意起兵造反,携二十万西州军直逼京师,自有斥候替他探听各方情报。

  起初得知江揽州奉旨南下,要来拿他,傅应谨心下不是没有过胆寒之意。印象中那人一身难训的杀伐之气,少时起便在战场上如鱼得水。这年他被封王爵,傅应谨并未亲眼目睹那赫赫战功是怎么来的,却听闻过他连夜屠城,据说杀得狄人的骆水河飘红月余都散不去冲天血气。

  相比之下。

  傅应谨堪比“温室娇花”。

  但造反这种事并非小儿过家家,也并非中途放弃就能得善终,而是自起兵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退路。

  二员老将与他一条绳上的蚂蚱。

  其余西州大将,有的是为薛老国公扼腕不平,深觉帝王昏庸,又见四皇子和二员老将什么都没做,就被圣旨悬赏斩下头颅,而今西州战事已平,怕来日也被清算,大将们索性跟着一起反了。

  底下的将士则有的图来日功成名就,加官进爵,以及四皇子承诺的丰厚犒赏;有的是信任上头栽培自己的大将军即信仰正义,甘愿为之赴汤蹈火;也有的受形势、军令、群体裹挟,怕不跟随也会被朝廷视为同党,更会被跟随者视为叛徒,又或被来日上位的四皇子回头清算......总之各有各的原因,却竟难得的齐心一致。

  这份士气下,傅应谨想到自己生母微贱,自幼被欺,无论前朝后宫,他从来都是边缘人物,承德帝更从未正眼看他,他强迫自己压下忐然。

  好在斥候传回消息,“北境军不足六万,皆是轻骑,途中多遇大雪天气,行进多有阻涩。”

  “北境王本人更是身染风寒,一步三喘,咱们的探子亲眼见他在驿站前因体力不支,跌落马背!”

  众将一听,“好消息啊,殿下!”

  “此乃天意,上苍佑殿下荣登大位,吾辈誓死相随!”

  如此这般,西州军士气更盛。

  皇城京师,则又是另一番景象。殷贵妃侍疾的辰华殿中。

  “陛下,前去平叛的京军大将被镇西侯斩落马下!”

  “陛下,申将军被斩落马下!”

  “陛下,宁小侯爷被斩落马下!”

  “陛下,西州二十万大军已过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