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117章

作者:上曲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女扮男装 古代言情

  这可是难得能弄‘死’她的好时机。

  刘栩看他肿胀的脸颊,神色蒙层晦暗。

  “动过。”

  祁聿‘啧’声,鼻腔重重出口气,“就知道你要忍不住了。”

  “闫宽这回不要命讨你欢心,你要保他么。”

  “是,你动不了他。”

第93章 战帖陆斜,你杀我一次。

  这日天亮祁聿本就能回宫,他硬是拖到宫门要落锁才回,回来在老祖宗面前晃了一圈,脉也不诊,饭也不用直奔文书房值夜。

  从内落锁,刘栩也没法砸文书房的门。

  半夜祁聿高热烧的糊里糊涂,陆斜又爬窗进来伺候半宿,早上两人醒在一张榻上。

  早议祁聿看见陆斜进门,神色无意识避了避,抬手摸把腰间衣带。

  陆斜瞥见他小动作,脑中覆过昨夜种种,挑眉悄悄勾唇一笑。

  不过是给人散热擦拭强行脱了他两件罢了,一夜无事。

  今儿早议这张桌子座次排序诡异,闫宽占了赵氏合位子坐到祁聿对面。

  陆斜看着桌面有些喘不过气。

  再看祁聿脸上淤青,更是忿忿不平。

  凭什么闫宽随堂之身能坐秉笔的位置,四年前祁聿那般轻狂也没破这种规矩。

  赵氏合都不在意,祁聿更是视而不见。

  将一早文渊阁送来的折子梳理结果呈给老祖宗,几处要务述给桌上诸位听。

  桌上每位呈诉手中事务结卷,老祖宗该签的签,该用印的用印。

  议事最后祁聿开口:“庚合、许之乘、陆斜,你们将六部、五寺、十三布政司上半年所有事务核定叫他们做出来,回宫这么久了也该做好了,月底前放老祖宗桌上。”

  这些送去内阁核定、跟内阁共签还要时日,本该七月交,七月宫内外事故频发,耽搁挺久了。

  再延滞往年里走,整年的帐录就更不好做。

  祁聿看着手上笔录,轻斜抬头望向赵氏合。

  “赵秉笔,辛苦你将朝廷四处军中事务总览替陛下细看看,我们监里就你一人熟知军中事务。”

  “我去户部陪算这九月朝廷上下的用度。”

  闫宽没听到自己名字,桌上轻轻咳声。

  祁聿头都没抬。

  “你胆大包天行事自有度量,无需本督提点。还请闫随堂自行差事。”

  她从桌上捡了几本一会儿要行差的文书,“翁父,我昨夜高热此刻尚未褪尽,先去诊脉、用药,一会儿再有细商着人通知我便成。”

  在没有老祖宗散议吩咐下,她直接起身出门。

  闫宽在身后压怒喝:“老祖宗,他一点规矩也不懂!竟如此猖狂。”

  祁聿听着闫宽的话追上来,脚下顿也不顿直直朝外去。

  这人虽是李卜山带出来的,但比李卜山差太远。

  她要是猖狂,此刻闫宽根本坐不上桌,早被她下诏狱次日就随着那十八位一道打死了。

  “坐下,不管他。”

  刘栩瞧着那道风姿出门,望着桌上整理的一丝不苟的事务,心口渐渐煨把温热。

  祁聿没小性子就不是他了。

  陆斜余光量着人出门,收气屏息。

  光是指腹悄悄掐紧衣袍,随后松肩莞尔,祁聿才是自有度量。

  祁聿下招狱后,老祖宗近日宠闫宽宠得内廷皆知,甚至为他开了这回西厂擢选人的范围,将原本就陈诉跟赵氏合的机会分出去,扩至整个内廷。

  老祖宗朝陛下进言可往下拔擢,陛下也允了。

  虽然众所周知此例是为了闫宽所开,但十二监诸位掌事一时热闹沸腾。

  毕竟闫宽动了陈诉跟赵氏合两位权柄,能不能活到受封那日也未可知,可此遭众人也算是有微末机会,集体受益。

  回宫后祁聿日常养病办差,常忙得看不到人在何处,或者躲在秉笔直房,陆斜上门都叫人拦在直房外不让近身,事务全交给祁聿掌家呈递。

  且祁聿给的差事叫他行的偏远,陆斜更是没空近身。

  祁聿是故意与他疏远的。

  直到祁聿再次文书房夜值,他又去爬窗,薄刃刚插。进窗栓,一道轻轻的力固住里头。

  陆斜手立马不敢动,生怕划到里头的祁聿。

  他嗓子於满笑声,正要喊‘干爹开窗’,祁聿冷冽声从里头倾泻而出。

  “不准再来。明日去东府光明正大找太子,告诉殿下我说的时机到了。七日后拿着我四年前给你的签票、跟你的‘战帖’去经厂——战我。”

  “签票就求我饶你一月。”

  祁聿与殿下约的什么时机?

  陆斜脑子猛地一怔,两耳至脑子没悟过祁聿这句话。

  迫切看窗想看清一点微末人影,却因里头全是文书不能燃灯,浓黑叫他仿如睁眼瞎。

  陆斜只知他们只隔一道窗,却不知道祁聿站在那里。他反复也寻不清人影,只觉得难受。

  撬窗的刃反刺了他的手,但陆斜不是指腹疼,是心。

  他嗓子惧到颤抖:“祁聿,你再说遍你叫我战谁?”

  战祁聿?

  像四年前祁聿以命搏杀边呈月那样去战祁聿?

  一共六十日期限,饶他一月,剩下一月祁聿如何杀他兼自救。她杀不了自己算作祁聿无能吧,那祁聿是什么下场?

  他一时想到祁聿前几个月同他问的话:你也会将我送上老祖宗榻上吗。

  陆斜脑子浅浅一转便清楚了。

  不能是赵氏合,因为他通过赵氏合做成秉笔,于他落手西厂也没太多裨益,反而用祁聿去叫老祖宗开心才有用......

  祁聿又在以死谋生。

  凉夜冷寂,陆斜握拳喘息不上气,颅内沸腾到他几近神思不明的地步。

  祁聿声音贴窗:“你杀我一次,老祖宗才会给你西厂。”

  闫宽这回杀她不成就被老祖宗保下了,陆斜需要站到老祖宗身边去才能如愿以偿,她也才能如愿以偿。

  外头有月,祁聿看着窗外模糊的人影,咽嗓。

  手轻轻隔窗点了‘陆斜’脑门,指尖多了丝自己未察的缱绻。

  “陆斜,照我说的做,我无事的。我需要你争西厂帮我架空老祖宗权势,当我求......”

  里头惨白凄色声音字字杀他,在祁聿后半句要出口时陆斜急急断祁聿话。

  “我去。你别说了,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去。”

  他听不得祁聿低声,可他也不想同刘栩站一遭对付祁聿。

  即便是假的,他也不想站到祁聿对立面去。

  内廷规矩他也清楚,‘战帖’一出非要一条性命不可。

  祁聿如何保住自己又保住他的,还能从陈诉、赵氏合跟闫宽手上争到西厂的。

  “你真会没事吗。”

  陆斜知道祁聿行事周全、有分寸,能这样同他开口必是全然备好。但祁聿向来也对自己狠心,他是丝毫不畏死的,行事偏激很难不自伤。

  他抬手贴窗上,祈求能触到祁聿半分。

  可掌心空空什么也握不上,人明明活生生在眼前,就是看不见、触不到。

  肩胛内缩,叫他胸腔破了个无底洞,空落落尽是寒风,冻得陆斜周身生疼。

  祁聿看窗上绰约模糊的影子缩起肩,轻轻声。

  “我没事。”

  “你当初为权势已经求了随堂,再为权势求秉笔也合理,不会有人心疑。”

  陆斜听得直蹙眉,胡说八道,我回宫求随堂之位是为了你,跟权势有什么关系。

  眼下祁聿棋局里有他,陆斜知道自己该为祁聿动了。

  他咬紧后槽牙,随着翻覆心绪激涨狠狠压声。

  “祁聿,你最好说话算话没事。要有事,日后我也定拦着你插手西厂,坏你所有计划,听到没有。”

  赫然相逼下的几分锋锐扎得祁聿贸然一怔。

  她想起那日镇抚司陆斜逼问自己私伤放大的脸,往日眼中明媚澄澈荡然无存,乌黑的桃花眼深邃犀利。

  那时一副审讯样子犹如此刻语气,是种言必行的坚决。

  “好。”

  她敷衍又嵌了一二分真心应下。

  祁聿抬手想覆窗上陆斜的手掌。

  只听窗外一声搅着言不可诉的难过。

  “祁聿,护好你自己。行到难处你弃了我,别叫人捏着你的把柄。”

  “我有殿下,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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