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54章

作者:上曲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女扮男装 古代言情

  陈诉看着祁聿走近的翩然身影,清逸难描的人配上那席话,叫他一肚子难言。

  须臾后他短短嗤声,祁聿死也是给老祖宗压棺的底,他出不了宫,除非老祖宗放他,可老祖宗不可能放他。

  这场点册没算准时辰,以为后半夜就能散,多少能睡一个时辰,结果直接弄到天亮。

  早膳用完又内外核了遍,才敢发话将所有人事册子打回原部下通知,非特殊名单不变......各处签印备册,司礼监要留名录防范,为意外筑基。

  等祁聿忙完从椅子上站起来,抓着茶猛灌好几口,余光不小心瞥到门外。

  陆斜还没站起来。

  陈诉顺他凝滞的目光在一旁凑声:“哟,还没起。你跟他约的算是白瞎了。想好怎么弄死没。”

  冷茶清嗓,将一夜浊累散了大半。

  她不以为意道:“毒酒呗,还够他将这辈子回想遍。”

  想想自己是哪里行错了。

  祁聿是真不想陆斜活在司礼监,去背负任何不干净的言论剐了陆詹事身前名。

  当年也是要弄死陆斜的,巧合没死而已。

  陈诉啧啧夸赞:“挺利落。”

  “不然都想在我手上死呢,这是他的福气。”

  祁聿有很认真传递往日临死之人跟她总结的意思。

  目光忍不住几次三番落陆斜身上,见陆斜摇晃不止的虚弱,祁聿对他不免生怨。

  陆斜是将她留给他的所有产物尽数兑换成银两,去刘栩私邸摘花了吧。

  一切成空就算了,还将命搭上。

  陆斜到底图什么?

  陈诉对此泯然喟叹:祁聿送的好福气一般人真是消受不了,一生只一次呢。

  累了一夜,他抬臂让人给他捏捏,松乏松乏。

  唐素也凑近问‘需不需要’,祁聿绕开他的手,自己耸肩暂且活络下。

  李卜山跟庚合年纪都大了,此刻也还在朝下交手事务,分派细物。

  看眼时辰,祁聿拍把陈诉:“我更完衣就去御前,你午时来接班......”她耍滑,清腔:“能早些来便早些......下了夜你去文书房,我就继续在这里细对名册了。”

  出宫前这些庞大人数须得一一核实清楚,若皇爷身边或宫内出了事,揪起责来理不清才是真难过。

  “等出宫就好了。”陈诉打个哈欠:“你去,我先回去休息。”

  几人又一并各归各位。

  这次出门,所有人心照不宣放慢脚步,打算看祁聿‘收拾’人。

  陈诉看着陆斜,直觉那夜白同他说了那番话,怎料祁聿一见面就直接以眼缘不佳摁死到司礼监门前了。

  真是意外。

  陆斜虚眸再看祁聿蹲他身前,将两人视线拉平。

  他又想到昨夜祁聿说日后将他尸骨带出宫的事,不自觉抿紧唇,视线也不敢抬,他怕想到祁聿昨日说这番话的模样。

  怎么会有人将送自己尸骨出去的话说得那样轻松......

  “你看,你是不是很无用。”祁聿这话轻轻又无奈。

  轻飘一句落下,祁聿起身拍拍他的肩以作安抚。

  寒声完全没有留情面:“唐素,送他上路。”

  衣摆飞陆斜肩头时,他被一节布料‘撞’倒,脊梁彻底坐塌在自己小腿上。

  指尖虚力揪住祁聿衣角。

  颓丧无力道:“干爹当真心狠啊,你怎么这么狠。”

  这种怨责真是不合时宜,祁聿挥手要打开时,一张折子递上来触到她手旁。

  “我是随堂,我能向陛下递折子是不是,还请祁秉笔递上去,陛下会召见我的。”

  嗯?

  这反转来的意外,所有人目光聚焦到这张折子上。

  陆斜入宫不过三日,就在这里跪了两日两夜,他能写出个什么内容让陛下开口召见。

  祁聿闻声扭颈,视线垂落在这张折子上,又顺着修长指尖瞧上这节小臂,肩胛,至陆斜这张脸上。

  他眸子已然虚化,浑噩搅得眉眼神色不稳,像魂要飘走般。

  就流畅的轮廓还能瞧见他少年期。

  这双眼睛......

  祁聿接过他的折子,一边打开,嘴下不知什么缘由,冒出句:“你眼睛入夜还能瞧见么。”

  陆斜脆嗓颓笑声:“怎样的回答,干爹才会疼惜我?”

  这是什么鬼话!

  祁聿目光从折子边沿擦过狠狠瞪他眼,“你跪迷了神?”

  她看文书成惯性,目光立即扫了遍,气息倒扼口。

  “了不起。”

  托手一把将陆斜拽起身,她眉眼深晦:“我带你去御前,你自己面禀吧。”

  陈诉跟李卜山好奇一道够颈,陆斜写的什么......就连祁聿都说须去陛下跟前儿面呈。

  既然有这道折子,那陆斜在这里一直跪着作什么?

第44章 相处让开,我孝敬孝敬干爹。……

  从养心殿退出来,陆斜膝软脚下趔趄精准朝她倒来,祁聿快手将唐素一把挡身前,步子果断跨开。

  陆斜趴唐素了个满怀。

  唐素将人撑抱着,扭头:“秉笔,这......”

  陆斜在里面回话还生龙活虎,一出门就栽倒。

  祁聿歪头仔细辨认,陆斜蹙额紧掐眉心,虚眸勉力睁了一条缝,眼底散得厉害。应该是跪太久身体消耗太大累够呛。

  “送他回去,醒了提人见我。”祁聿拿着折子若有所思,指尖一旋将文书塞陆斜腰上。

  转身准备进殿,一炽烫手掌握住她腕子。

  祁聿烫的猛地回身要抽,就听陆斜磕磕绊绊顿道:“你说我起来了,就护我至你死的那刻,你说话算不算话。”

  他顺势摸了把祁聿的脉。

  怕被人敏锐反应,陆斜又速速松开。

  祁聿好似体温依旧比常人高些,拿的太快,他不敢确诊。就多偷瞧两眼祁聿面色,一时没看太出来问题。

  祁聿转把腕子,压眉。

  废话,她几时不算话过。

  祁聿还未来得及答,陆斜挑眉虚声胁道:“这里是御前,你敢背信我现在就进门告御状,面呈陛下你寡信轻诺。” ?

  “......”

  祁聿嗓子沉凝,“他现在神志不清醒,”瞥唐素眼,嫌恶地催促道:“赶紧将人拖回去。”

  门里陆斜说话明明铿锵顿挫头头是道、条条晰理。怎么出了门人一下就如同没长脑子般?

  这日后不会拖累自己吧。

  祁聿叹口气,碾了下后槽牙,一时没瞧明白陆斜。

  这日后陆斜站着进了膳厅,但还端着碗跟掌监们并站着用饭。

  祁聿感受道道投来的目光,嗓子滚滚。

  看眼老祖宗,不待发话,刘栩微摁些情绪问话:“你叫他收你尸骨?”

  “......”

  “我找人收尸也不行?”

  刘栩眼色一抬,知道他要说什么。

  祁聿慢慢哼腔:“知道,我不出宫,我陪您,日后与您同棺。放心,我给您垫底,包教您躺的舒服。”

  她夹个菜扔刘栩碗里,然后一手招陆斜上桌:“坐。”

  这话又晦气又瘆人,偏祁聿语气太轻松,并不把自己给刘栩垫棺当回事,好似他一早就知晓结果、并做好了心理准备。

  陆斜脊梁震震,那昨晚那样同他正经言辞作什么......

  他上桌坐在最末端,看着祁聿一臂远的老祖宗,默默伸

  筷子夹块肉狠狠咬嚼两口。

  这些日子司礼监上下都在忙皇爷出宫避暑之事,没人有一刻清闲。

  陆斜虽刚进,也顺着慢慢着手事务,虽然慢,但又祁聿几句点拨,总算没出什么错漏。

  陈诉掌东厂,肯定是贴身跟皇爷去趯台更合适。

  刘栩再想将祁聿带出去,一是祁聿不愿,二是宫里有他确实更稳妥,权衡中刘栩被迫放下了带祁聿的念头。

  六月初五夜里圣驾仪仗便准备好,只待晨起皇爷发旨。

  卯初起驾,当浩浩荡荡数里队伍出宫,宫门阖上刹那祁聿立马松下肩,屈指顶着额角笑出声。

  “里外忙大半个月,我先回去睡一觉,有事叫我。”

  折子都跟着内阁那几位学士和老祖宗去了趯台,她一人空掌了整个内廷,可算是能为所欲为。

  刚到直房院子,祁聿先抽了腰带提手上,推门就往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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