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71章

作者:上曲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女扮男装 古代言情

  事情闹得,皇爷在趯台避暑都不安心。

  全国由南到北由上到下事多,不该她沾手的她看也不看,每日内阁议什么她议什么。

  这案子开始杀人,她也并未有任何额外关注,刘栩瞧人日日‘舒适’。

  这日早议结束散场,出门后许之乘指着陆斜职袍下摆。

  “你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裤子?瞧你靴下裤腿好似是接的一截,裤腿还紧。衣局有人与你有仇,裤子都不给你好的?”

  走在前面的祁聿一声内咳,生生噎了一口。

  肩胛细颤把,扭颈森然看向身后二人。对上陆斜略微闪躲的神情,她黑着脸转回身阔步朝前去。

  然后陆斜稀松轻笑道:“哦,小娘子缝的,可能......不太知道尺寸,晚些回去了休沐出去给她改改。”

  祁聿听到,一脚跺断路旁伸出来的几支葱兰,碾在脚下化作一滩花草泥。

  陆斜忙着嗓改口,“也或许不是小娘......”

  祁聿步子再一重。

  陆斜声音幽幽:“子......我确实得罪了衣局,他们不给我裤子,我来趯台路上着急买的。”

  祁聿回头,轻轻抿笑。

  阴森森慢语:“陆斜,你过来。”

  这笑......许之乘看自己没被点名,打个‘哈哈’直接告辞:“祁秉笔、陆随堂,我御前还忙,先走了,先走了。”

  他步子一拐,身后跟随的掌家跟随侍也匆匆掉头跟着小跑。

  许之乘跑拐弯撑着棵树喘气,扭头问自己掌家:“祁聿是不是很久没这个脸色了?陆斜怎么惹他了,这要剐层皮了......”

  他的掌家还惊在祁聿脸色里,一阵慌促没缓上神。

  这语气一听就完蛋。

  陆斜抬手止了身后跟随的人,自己佝肩塌颈地蹭着步子过去。

  祁聿也挥手退身旁的人一丈开外,陆斜到眼皮子底下后,祁聿睨眼他衣摆。

  瞧见是那日陆斜穿得不堪,不好行走在趯台,就将自己的借了条给他。

  裤子是短,到陆斜小腿,但靴子穿上就着夜,走回去也不妨事。

  好,陆斜直接将她的裤子接了一段布料改好,还隔三岔五穿上,本想着都是‘男人’,都是‘阉人’,陆斜节约也没事。

  但小了,有些紧就不必往外穿吧?

  提点过一次,今天又穿。

  她眸底混色,眼皮促跳:“我最近有个喜好,喜欢烧衣服,你看你有没有多的孝敬孝敬?”

  这意有所指的,陆斜点头,一腔肺腑:“有,儿子一会儿叫人给你送去。”

  “一定会让您烧的尽兴!”

  祁聿当陆斜明白意思,也不多做为难就将人放回去。

  住处翻阅文书忙得正入神,陆斜大张旗鼓带着人送衣裳来。

  祁聿屋内朝外一看,好几乘盘、各式各样的裤子,陆斜贴心的不用她动手,带着火堆直接点好给她打个样,朝火里头一口气丢了七八条素白亵裤。

  陆斜人蹭到门口,颇带感慨地发表体会:“干爹这喜好有点痛快,就是儿子钱少花销不起。”

  祁聿微微一瞥,陆斜身上的还没换下来,他还穿着。

  右手毛笔指尖一旋,精准指向陆斜:“你这条脱下来烧了。”

  陆斜摇头:“我的刚才已经全烧了,身上这条是我最后一条,现在没换的。不然......”

  他脑袋怯生生伸进门,悄声不让外头随侍的人听见:“干爹再借我一条?这次借条大点的,别又让许随堂看出来小了。”

  祁聿深深、深深吸口气。

  好好好,上来先自绝后路是吧。

  最后一条是什么意思,打算日后天天穿就没个换洗?陆斜疯了吧。

  她狠狠

  指向外头几个乘盘:“你带来的多,随便换一条,我屋子借你。”

  她是不可能再借给陆斜了,这冤孽跟她有仇。好像能掐住她戏弄,她还不能当众撒气。

  引起老祖宗注意,不是她受点惩、就是陆斜......

  陆斜直接拧眉,冷肃的坚决拒绝:“那些都不知道是谁穿过的,我不要,脏。”

  祁聿明白这内容后直觉完了,下颚连带脖子绷紧。

  小心翼翼问:“这些......哪里来的。”

  数个乘盘来回看几眼,她惊着心暗忖,千万别是她想的那种。

  陆斜脸色始终跟着她脸色转换:“趯台随行的官员,愿意孝敬您每人都送了几条给您烧着玩。还谢我告诉他们这消息,我还得了两千两......”

  “您真是有威望。”

  这是哪门子稀罕的威望?陆斜是来克她的吧。

  祁聿气息倒扼直冲进脑子,头疼的她一时找不着感官起因在何处。

  “陆斜,你做得一手好死,是真觉得我杀不得你?”

  祁聿凶恶一瞪,陆斜虽然脊背起了毛,可他诚恳点头。

  “你杀不了,我是太子的人。我活着,以后是可以保你一命的,你能懂。”

  是的,天家易主,陆斜在新君面前可以保她一命没错。

  “我只想效忠本朝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朝过后呢,祁聿没想过还是自知没有生路?

  陆斜不同人逗顽笑了,站直身子开始仔细打量祁聿,深拧着眉心看不懂他。

  祁聿不惧陆斜打量。

  启唇之际陆斜先叫人退后些,脚步声弱远后只剩劈里啪啦炸在耳道里。

  “你的主子不是好人,就是这个意思。”

  “他不配你的忠心,也配不上陆詹事于他的忠心。”祁聿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万分肯定说:“你们一家效忠错了人。”

  太子有些行事,她觉得还没刘栩个畜牲清明。

  只是仗着储君身份蒙蔽众人耳目罢了。她与太子相交五年有余,清楚为人。

  陆斜此刻定然不懂,再则他家两代都贴身侍奉太子,障目得厉害。

  她字字端重也乏了:“我不同你逗嘴,将衣裳好好换了滚去干你该干的事。你第一道折子巡抚报上了消息,你参得人大概活不了几日。”

  “陆斜,文字杀人感觉如何。”

  这一眼,她看向陆斜的感觉变了。

  陆斜瞧着祁聿眼底的疏离跟陌生颤了颤,但挺着肩。

  他重回司礼监,不可避免的杀人,再说他参的本就是恶人。

  他爹、他哥也不是没为民除害过,怎么祁聿眼里他动手便有些旁的不容?

  陆斜那时为了从司礼监门前站起来,参了衢州刺史中饱私囊、乱用私权牟取私利,甚至伪造过朝廷公文。

  因为是陆斜亲奏,得令的巡抚直接就判定衢州刺史有罪。

  巡抚不问罪,直接拿了人盘罪画押。一来一回时间、加上是刺史,便拖到这几日判斩。

  祁聿见他脸色素白掺着些青。

  陆斜下颚抖了抖:“我怕。”

  祁聿:......

  这话真像是鬼在耳边说自己怕死。陆斜在她面前作的死还少?

  再说这折子不是他亲自御前参奏的?现在畏畏缩缩装什么。

  “怕?”

  祁聿冷哼,鬼都不信。

  “干爹教你一招驱惧的法子。你现在一张帖下到衢州将人提到京城来斩,你坐高台亲自斩了他,就不会再怕了。”

  故意揶揄他。

  陆斜凉着嗓:“我没斩过人,你陪儿子坐高台,我就下帖。”

  “总要手把手教一教才是,我真不会。”

  斩人需要会什么,他都已经判了人死刑。

  祁聿话是堵不住陆斜鬼脑筋,一阵心塞后低喝句:“你滚。”

  陆斜点头,作告退礼仪:“不打扰干爹办事。”

  “......那裤子放这儿?一会儿您忙完了尽兴的烧,前头官员说还有,您要多少有多少,都愿意孝敬。”

  她一阵气绝。

  好,被陆斜成功绕开了今日重要的目的。

  她狠狠剜一眼陆斜,“还给人家。”

  祁聿至始至终要的都是陆斜身上那条。

  陆斜有病,他真的有病,病的不轻。

  因为他是太子的人,祁聿往下有用还不能将人赶尽杀绝......这么多年真是遇上了个冤孽。

  瞧着门前蹦着火花的火堆,祁聿眼底一片昏花,继而咬紧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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