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成婚后(张鸣筝) 第33章

作者:张鸣筝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甜文 日常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他嘴角微勾,缓缓道:“你?若是?骗我,我就让你?这娇皮嫩肉的身子,疼上个千倍百倍,再把你?绑起来关进白羽营。”

  容今瑶愕然:“真是?够狠。”

  紧接着,她又干笑?了?两声以表“忠心”。而?后静静地看着眼前低头替她上药的少年?,心绪莫名复杂起来。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战场磨砺出的薄茧,轻轻碾过肌肤,不知为何竟带着一点发痒的意?味,让她不自觉地蜷了?蜷脚趾。

  楚懿向来与她争锋相对,从小到大从未示过好。可现在,他却自然地、主动地替她上药。

  这般反常的顺从,倒令她有些惊诧。

  “江天凌说,漠北有使臣带着和亲文书前来上京,有意?与大昭和亲。”

  容今瑶语气随意?,像是?不经意?间提起,探询地望着他道:“你?知道他们要求娶哪位皇室宗亲之女吗?”

  楚懿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嗤道:“脚都肿了?,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容今瑶歪了?歪头,“我不过随口一问。”

  楚懿亦随口答:“漠北的和亲文书,我又怎会见到?”

  容今瑶状似无意?地分析道:“漠北王廷向来狡诈,也许这个消息只是?他们打探大昭虚实的手段。一旦传开,陛下、朝臣、大昭百姓,自然是?希望通过和亲,兵无血刃地止战。”

  楚懿未置可否,挑了?挑眉,“你?知道的还?挺多。”

  容今瑶微微一滞,目光落在他的侧脸,声音不轻不重?:“楚懿,你?也是?这么希望的吗?”

  楚懿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指尖停留在她脚踝上半息。片刻后,他轻轻提起她的脚踝,将她的鞋履重?新替她穿好。

  少年?眼底意?味难辨,轻嘲地笑?道:“为人臣子,奉君之命。我掌白羽军精锐,为大昭基业征战四方?,除了?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并无别的希望。”

  容今瑶愣了?愣。

  他答得理所当然,字字句句皆是?大昭将领该有的气度,忠君为国,护佑江山,言语间不夹杂任何私人情绪,仿佛天下安宁便是?他唯一的追求。

  ——可她总觉得,他的答案未必如此简单。

  车厢内一时间沉寂下来,只有马车碾过道路的沉闷声响。

  容今瑶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随意?拨弄着衣角,似是?在思索什么。

  “还?不是?因为公主心里对我别有所图……”

  他知道。

  楚懿一直都知道,她对他别有所图。

  先前她佯装倾慕、费尽心思撩拨,所图不过是?让这段婚约如期履行,不曾深入到感情这一层面?。

  可现在,因为江天凌的话和楚懿捉摸不透的态度,她无故生出一丝不安,总觉得自己头上正悬着一把剑,不知何时便会骤然落下。

  仅是?相敬如宾,已?然不够了?,她须得多走一步。

  譬如,让楚懿喜欢上她,从而?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需要她、护着她。建立另一种关系。

  容今瑶望向窗边人,目光不自觉收紧了?一瞬。

  今日夏至旬休,他未着平日里操练的劲装,而?是?换了?一身常服,勾勒出肩背凌厉的线条。浅色锦缎在烛火照耀下隐隐泛着冷光,少了?几分甲胄加身时的肃杀之气,反倒衬得他皮肤稍显冷白,几分禁欲和矜贵。

  容今瑶轻轻勾了?勾指尖。

  此时此刻开始,她所想所图,只为楚懿的心。不过这只狐狸太过心机叵测,她得一步步慢慢攻陷。

  ……

  檐下的灯笼渐次亮起,暖黄色的光在夜里缓缓晕开,把府邸笼罩在静谧中。

  容今瑶没有脚伤,脚踝处磨出来的一点红肿早已?不见踪影。不过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她已?经开口撒了?娇,那么回卧房这段路,自然还?是?得由?楚懿代?劳。

  楚懿不出意?外地哂笑?道:“容昭昭,这么娇气啊。”

  话虽如此,但该做的一样不差。楚懿抱着她跨入房门,稳稳将她安置在床榻之上,动作干脆利落。

  安顿好,楚懿没打算久留,正欲起身离开,衣袖却被人突兀地攥住了?。

  他目光微动,偏过头垂眼,看着抓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手,再上移到她的脸,露出疑惑的神情。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见少女往墙侧挪了?挪,留出床的另一半,随手理了?理枕衾,把被褥放在中间,横亘出一条界限。

  他尚未开口,容今瑶已?仰起头,神色自若道:“上次说分房是?我草率了?。”

  她眉眼澄澈,剪水秋瞳湿漉漉的,脸颊绽出红晕,“今晚开始,我们要像寻常夫妻那样,同睡一处。”

第33章 飞快地在他手背上落下一……

  “今晚开始, 我们要像寻常夫妻那样,同睡一处。”

  话音刚落,楚懿眸色微沉, 盯着容今瑶看了片刻。

  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映着屋内暖黄的烛火, 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软与乖顺。脸颊绽出的红晕似三月初开的桃花, 娇艳得?恰到好处,偏又带着一分掩不住的狡黠。

  这种乖顺他常见, 往往是眼前人刻意伪装出来的面具,用以让人卸下防备。

  经历过几?次,楚懿早已轻车熟路地判断出一个?事实, 那便是——容今瑶又在暗自盘算他了。

  从碰见江天凌和孟芙后, 她的举止就开始不对劲。又是“夫君”、又是“要抱着”、又是“主动留宿”……态度十分反常。明明前几?天, 她对于真正的夫妻之实还有所推拒, 当下又一反常态。

  他始终看不透,容今瑶所图究竟为何。

  不过,她图什么并?不重要,他总能寻找到化?解之法。兵法有云, 三十六计, 欲擒故纵。纵是手段,擒是目的,逼则反兵。

  他并?不着急戳穿她。

  思及此, 楚懿轻笑一声?,语气不急不缓地翻出旧账,重复道:“我晚上睡相不好,容易把身边人当成软枕压着。你?不是脚扭了吗?为了你?着想,我们暂时不方?便同睡一处。”

  这句话落下,屋内一时安静。

  容今瑶显然没料到他会用她说过的借口搪塞, 不禁失语片刻。

  好一个?“体贴”的人。成也脚伤,败也脚伤,她也算是尝到了回?旋镖的滋味了。

  容今瑶想了想,眼神微闪,又道:“那你?打地铺吧。”

  这回?换成楚懿无言:“……”

  打地铺?

  起初,这间卧房中安置了软榻,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悄悄移走了,八成是莲葵的手笔。莲葵主意多,估计不想让他们二人分床睡,故而出此下策。

  昨晚他没得?选,便随意打了个?地铺。好在行军作战一年,野外风餐露宿成常态,他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可眼下,她居然还真打算让他继续在地上睡觉。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楚懿冷笑,微微眯起眼睛,“这般对待夫君,可真是情深意重。”

  他特?意咬重了“夫君”二字,似揶揄,又似试探。

  容今瑶转而叹了叹气,十分真诚地说:“诶,左右时辰还早,你?先?坐下来同我说说话,不急着走嘛。”

  她倚在床头,神色坦然,眉目舒展,模样分明是做好了长谈的准备。抬手拍了拍身侧的榻边,示意楚懿。

  见他一时没反应,又幽幽道:“还是说你?急着要去和哪个?小娘子私会。”

  楚懿原本不动声?色,闻言,目光缓缓抬起,似笑非笑地看她:“哦?你?这话说得?,我倒是想问问,你?觉得?我该去和谁私会?”

  “小将军风姿卓绝,又是上京贵女的梦中情人,接近你?、想与你?私会的自然不在少数吧?”

  楚懿瞥了她一眼,转身搬了一张凳子,面对着容今瑶,径直坐了下来,道:“你?成功了。”

  容今瑶见状,忍不住弯了弯唇,眼底透着一丝得?逞后的狡黠。

  楚懿靠在椅背上,手指不紧不慢地搭着膝盖,漫不经心道:“说吧。”

  容今瑶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缓缓开口:“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她语气颇为认真:“虽然我们成婚有一部分原因是利益牵扯,但我心仪你?,你?也不讨厌我。既然已经结为夫妻,何不顺势而为,做外人眼中令人艳羡的一对儿?鸳鸯呢?”

  楚懿敛眸看她,片刻后,嗓音淡淡,吐出四个?字:“换个?话题。”

  容今瑶:“……”

  她凝眸,目光从楚懿平静的神色一路下滑,忍不住心道:这人还真是铜墙铁壁,滴水不漏。

  让楚懿真正动心,甘愿为她破例、为她失控,着实有些棘手。在凌云堂做同窗的时候,楚懿与她不是针锋相对便是冷嘲热讽,偏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恣意模样,叫人咬牙切齿。

  现在的话……相较于前几?个?月试探的态度,他明显温和了一些。也就只有“一些”。

  她未经历过情事,之前也未曾与哪个?男子相恋过,情爱于她而言,向来是遥远且虚无。唯一对这些事有所了解,还是从话本子里看到的,或者从莲葵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

  那些坊间流传的话本子里,少男少女初遇时,常是眉眼含情、红晕满面,哪怕是袖角轻轻一碰,都能让人心跳加速,夜不能寐。再进一步,便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然而——这些情节和反应,完全和楚懿搭不上关系。

  她在他面前撒娇,他神色不变;她主动唤他“夫君”,他觉得?她图谋不轨;亲他抱他,还被推开……

  想到这里,容今瑶不免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额角。

  正当她思索着该如何再进一步时,楚懿却突然开口道:“以后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是再遇见类似江天凌这种事,别?想着硬碰硬。”

  夜色已深,一缕晚风悄然穿透半阖的窗棂缝隙,拂动帐幔,带着些微凉意。

  少年坐在那里,身影被烛火映得?半明半暗,好似一把隐匿在夜色中的利刃,锋芒收敛,却依旧凌厉,和他腰间的断月刀一般。他没有多余的情绪,所言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侧面揭露她以卵击石。

  容今瑶愣了下,随即道:“武试老师教?过骑射和武艺,虽然那时候我总是装病躲避考试,但基本的招式都记在心里了。”

  “光是记住有什么用,你?没有趁手的武器,总不能赤手空拳吧。”楚懿道,“凌云堂教?的,不过是些防身之术罢了,花花架子应付江天凌可以。要是真碰上习武之人,动起手来,一把可以拧碎你?的腕骨。”

  他边说,目光边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手指微曲,虚虚地比划了一下力道。

  楚懿说的不无道理?。

  她在凌云堂学的那些武艺,说好听点是“防身术”,说难听些,不过是花拳绣腿,在关键时刻,能护住自己已是侥幸,若真遇上狠厉之人,怕是撑不过几?招。

  回?想起来,她基本上只能应付两类人。

  一是杏莺楼碰见的醉酒大汉,他们大多脚步虚浮,反应迟钝,稍加威吓或是用些技巧性招式,便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二是像江天凌这种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嘴上嚣张跋扈,实则动起手来只会些华而不实的招式,甚至连她这点功夫都未必能勉强应付。

  她原本没想过要学武用刀……可现在细细想来,若能借此机会让楚懿亲自指导,不仅能顺理?成章地拉近两人关系、有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还能学一门真正的防身之术,岂不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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