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糯
听得这句话,信阳侯猛地站起来,气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愚蠢至极!顺天府已经收了诉状,现在满城皆知,你现在去把顺天府尹掐死,去啊!”
信阳侯目眦尽裂,恨不得扒开钱氏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当初怎么会娶了这么个蠢妇!
钱氏受惊面色发白,不敢看信阳侯的眼睛,“侯爷息怒,他欠了多少银子,咱们加倍还给菜农行吗?”
“965文。”
“这么点银子有必要打官司吗?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钱氏被信阳侯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慌里慌张跑进宫来向太子妃哭诉。
太子妃看着哭哭啼啼的钱氏,心里不知多烦,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只能勉强耐着性子解释:“他们要的哪里是965文,诉状上带着信阳侯府就是冲咱们来的,只怕这件事上达天听,让父亲怎么与皇上解释?”
太子妃起初听见965文也不可思议,转念一想,几个菜农敢为了965文告到顺天府,身后必定有人撑腰指点,这965文可比965两还要严重。
百姓们听见965两可能没什么反应,可若是人人都能接触到的965文呢?
一听钱家连965文都要克扣?群民的愤怒还不得把钱家连带着信阳侯府用唾沫淹死。
“啊……这可怎么办?”钱氏哭得涕泗横流,这下知道慌了,“是谁想害咱家啊?”
“树大招风,我多次提醒母亲要谨言慎行,”太子妃急得上火,右眼皮跳个不停,语气也不大好,“六表舅想必不止贪墨了这点,若是打着信阳侯府的名义在外欺压百姓敛财,您又收了他的银子,这事可就解释不清了!”
菜农状告钱德绅“纵奴行凶”,只怕信阳侯府也会落个“纵亲行凶”的罪名。
“可我……可我不知情啊!”钱氏又气又怕,连连拍着大腿,“我只当是娘家贴补给我的体己钱,我怎么知道那是他贪墨得来的,我冤枉啊!”
“您觉得外人会信吗?”太子妃胸口起伏不定,嘴里泛着苦意,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那些银子您还留着吗?”
“我、我……”钱氏嚅嗫着,垂下了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亲纳了多少妾室,我年老色衰不得宠,不得不多买些衣裳首饰来维持正室的体面。”
这意思便是钱都被花光了,太子妃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斥责道:“母亲和那些小妾争奇斗艳做什么?我在这,谁能动摇您的地位?”
钱氏身为信阳侯夫人,嫡女为太子妃,又有嫡子长大,不想着怎么给子女铺路,却整日惦记着后院的一亩三分地,怪不得能中了人家算计!
钱氏心虚的说不出话来,绞着手指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可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年过半百却还能犯如此愚蠢的错误,直气得太子妃话都说不出来。
“娘娘,太子殿下回东宫了。”白嬷嬷得了消息连忙来回禀,走得急差点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太子妃眼前一亮,倏地站了起来,“果真?速备轿辇,我去求见殿下。”
“瑶儿,你一定要帮帮我啊,”钱氏拉着太子妃的手唤她乳名,“你向太子为我陈情,我真的不知内情啊!”
太子妃正心焦,随意敷衍了钱氏几句,打发她出宫。
白嬷嬷等人走了,才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娘娘,若钱家只借着侯府逞凶便罢了,只怕还打着娘娘您的名号做下错事。”
“我正是忧心此事!”太子妃不傻,钱家、信阳侯、太子妃,这是根本分不开的关系,要不然太子妃怎么会如此焦急。
太子妃想到近来几次家中办事不力,忍不住埋怨,“正事办不好,尽给我拖后腿!”
她急着去找太子撇清自个的关系,可来到古拙堂,却被告知太子已经去了风荷苑,太子妃心凉了半截,只得匆匆赶往风荷苑。
“殿下回来了!”明思倚在靠窗的美人榻上看书,余光瞥见太子的身影,把书一扔,急匆匆跑了出去,“给殿下请安!”
裴长渊看她鞋子都穿反了,扶着她轻斥道:“急什么。”
明思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男人,顷刻间泛起了红,娇声软语诉说着思念,“妾身想您了。”
眼若秋水,眉似春山,一把软嗓好似莺歌。
满腔心意令人无法忽视,裴长渊颇为无奈,干脆打横抱起她入内,“再急也得把鞋穿好。”
明思依偎在男人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极近柔情,“殿下去了好久,妾身夜里都睡不好。”
“这般娇气,”裴长渊抱着她坐到美人榻上,捡起地上的书册,“连书也扔了,被夫子瞧见非得挨打。”
“妾身眼里只有殿下,挨夫子打也认了。”明思勾着太子的脖颈不肯松,一副黏腻亲近之态。
裴长渊嘴角微弯,“你这张小嘴怕是抹了蜜。 ”
明思闻言直起身子,红唇猝不及防地亲在了男人唇畔,眨了眨长睫问:“殿下,甜吗?”
裴长渊心口一紧,月余未见,小姑娘更会勾人了,行为热烈大胆,眼神却纯情似小鹿,这般反差,教人欲罢不能。
男人眸色略深,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掌着她的脖颈,低头狠狠吻住檀口,“孤得仔细尝尝。”
明思不仅没有退,反而将太子抱得更紧,予取予求,主动张开唇齿任由男人舌尖强势掠夺。
两人相拥而吻,贴得没有一丝缝隙,共享着急促的心跳声,香唇软舌,口津啧啧,并未道明的爱恋缠绵,尽在红透的粉颊之中。
银烛捧着茶盏正要入内,瞧见这一幕,默默地退了出去,面上笑意加深,殿下一回京就来风荷苑,可见惦记主子。
小别胜新婚。
裴长渊第一次体会到这个词,他轻咬着明思水润的软唇,语气揶揄:“是挺甜。”
“殿下戏弄妾身。”明思唇色嫣红,犹如抹了口脂。
裴长渊剑眉微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不是玉团儿盛情邀请吗?”
明思垂首用面颊去蹭他的掌心,满眼期待地问:“妾身邀请殿下,殿下就会答应吗?”
裴长渊知道她的意思,却只捏了捏她的下巴,“先坐起来,让孤看看你的手,疹子怎么还没好?”
“好了,只是后边反反复复,妾身已经懒得管了。”明思挽起袖子,上头还残留着些许红点,“柳太医昨日才来过。”
裴长渊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是药三分毒,长此以往不是个事,他若不行就换个太医。”
“妾身觉得是自个体弱,不怨太医,”明思攥住太子的手,展开摸了摸,蹙眉道:“殿下新添了茧子。”
她又把太子另一只手拽过来,瞧见指腹还有一道未愈合的划伤,更见心疼,“唤太医来给殿下上药吧?”
裴长渊并没将这点小伤口放在心上,不过她这般怜惜模样,到底是取悦了他,“晚上吧,让柳太医来给你上药顺便看看。”
这话便是回了方才明思那句邀请,晚上还会来风荷苑。
明思一点就通,弯唇浅笑,“好,妾身等殿下。”
“殿下,”冯忠躬着身在门外回禀,“太子妃娘娘在风荷苑外求见。”
“娘娘怎得来了?”明思立马要起身,却在低头找鞋时险些栽了下去。
裴长渊把人捞回腿上坐着,“去哪?”
“殿下,妾身得去给娘娘见礼。”太子妃都来了风荷苑,明思总不能装死,样子还是得做一下嘛。
“冯忠,让她回去,”裴长渊不必猜也知道太子妃找他何事,却一点不急,“传膳吧,孤饿了。”
明思偷瞄了眼太子,见他不像说笑,真不见太子妃?只是因为钱家那事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裴长渊掐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你想让孤去见太子妃?”
“殿下冤枉妾身。”明思可是“醋坛子”,怎么会把太子往外推呢?即便是太子妃也不行。
她眨了眨长睫,无辜道:“只怕太子妃误会是妾身拦着您,教太子妃厌恶妾身。”
“你怕?”裴长渊轻嗤一声,手中松了力道,“你胆子不是大得很?”
“妾身怕的,”明思双手环住男人精壮的腰肢,全身心依赖着说:“但有殿下在,妾身就不怕。”
裴长渊想起她初入东宫受的波折,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揉了揉她半披散着的长发,“陪孤用膳吧。”
送膳的小太监来到风荷苑外瞧见太子妃,纷纷行礼,才被冯忠指使着入内。
“娘娘,殿下刚刚回京,舟车劳顿,得用膳了,”冯忠劝着太子妃,“天寒地冻,不如您回正贤堂,待殿下得空,自然会去见您。”
太子妃的脸色没比枝头的积雪好到哪里去,勉强露出点笑,“我等等殿下便是。”
“娘娘,何苦呢,这外边天冷。”冯忠再三劝道。
只是太子妃心中急切,非得见到太子,怎么都不肯离去,冯忠无奈,只得随她,转身入内等候太子吩咐。
白嬷嬷扶着太子妃,嘀咕道:“明良媛忒没规矩,您来了风荷苑,既不劝着太子,也不见她出来恭迎。”
寒风吹拂起太子妃的鬓发,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攥紧了衣袖下的双手。
这般屈辱,她会记住。
屋外北风呼啸,屋内暖意融融,明思为太子布菜,“殿下多吃些,您都瘦了。”
“穿着衣裳还看得出来?你眼睛挺利。”裴长渊可太习惯她这张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好话,有多少真心就不知道了。
四下没有旁人,明思抛却羞耻说:“殿下不信,晚上让妾身查验一二便知。”
“青天白日,少拿话勾人。”裴长渊哪见过这般没有正形的姑娘,活像是小狐狸成了精怪。
“殿下想到哪儿去了?”明思矢口否认其心思,“妾身是想看看殿下身上可有受伤。”
“巧言令色。”裴长渊下午还有正事要办,没时间陪她玩闹,免得被她勾出火来又无法泄火,遂肃着脸道:“食不言寝不语。”
明思扬了扬唇,装模作样道:“是,妾身遵命。”
裴长渊瞧了她一眼,即便是太子妃听见这句话也得胆战心惊,她却一点也不畏惧,虽不说话,仍旧用公筷为他布菜,面上笑意不减。
总说她规矩不好,可男人在她跟前莫名松泛了脊背,此刻的膳桌不再君臣分明,两人像是他在外瞧见的寻常夫妻,夫唱妇随。
一顿午膳吃完,明思接过婢女托盘中的热帕子擦了擦嘴,长舒了一口气,“殿下,妾身可以说话了嘛?”
“一会不说话能憋成哑巴。”裴长渊喝着茶漱口。
明思凑到太子跟前,狗腿似的给他捏肩,“妾身许久不见殿下,还不许妾身说话,委屈呢。”
裴长渊拉过她的手搓了搓,“孤还有正事要忙,准备好满肚子的话,晚上孤来一刻也不许停,停了就罚你板子。”
“是,妾身恭侯殿下!”明思喜笑颜开,像是巴不得立马就天黑。
屋内郎情妾意,可外边太子妃已经冻得面无血色,从风荷苑路过的宫人都远远的打量着,不知道太子妃为何要站在风荷苑外。
“娘娘,不如先回去吧?”白嬷嬷有些不忍心,她也要冻僵了。
人来人往看着,太子颇不给太子妃面子,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明思入宫,果然一切都开始变得捉摸不定。
“不行。”太子妃深吸了口气,冷意从狐裘外钻进来,浸透了骨子,“再等等。”
解释宜早不宜迟,若是太子误会她也参与了此事,必定会对她失望。
站在妃嫔的院子外等候是多么屈辱的事,可谁让她攀上那样愚蠢的母亲与娘舅,连恨都不知道该恨谁。
也不知等了多久,太子妃的手指头已经冻得发僵,终于等到太子从屋内出来。
太子妃脚尖微动,正要上前,却见明思从太子身后出现,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在太子脸上亲了一下。
太子竟也没不悦,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回了屋内。
“狐媚。”太子妃咬紧牙关,从没见过哪个妃嫔这般放浪形骸,犹如青楼妓子,不成体统,怪不得能勾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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