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 第36章

作者:甜糯 标签: 宫廷侯爵 宫斗 轻松 古代言情

  贼人谎称是自家孩子,让客人不要多管闲事,眼看客人要走,明岁安干脆一口狠狠地咬住了客人的手,直给人家咬出一个血窟窿。

  这下客人不干了,拉着明岁安的手闹着要赔偿,争执间惊动了明家的护卫,及时救下了明岁安。

  “幸好小小姐机智,吓死人了。”银烛和明思一样舒口气,“怎么天子脚下还有拐子啊!”

  “一颗糖就能被人骗走,哪儿机智了。”明思心跳得极快,又急又心疼,在

  暖和的屋内发了一身冷汗,小丫头怎么能这么笨呢,若是在跟前,非得打她手板子。

  范嬷嬷看完了信说:“小小姐才七岁,年纪小不懂事,也怪不得她。”

  小孩子都爱吃糖,难辨好坏,能想出咬客人的手求救算是聪明。

  “可惜舅老爷说没有抓住拐子,”银烛心悸不止,“小小姐玉雪可爱,拐子别是想把她卖了。”

  这话一出,明思心中涌起一阵后怕,攥了攥拳头,“即便不认识岁安,也能看得出来她穿的衣裳料子不是凡品,拐子特意拐富家小姐,也不怕碰上硬茬吗?”

  “也是,一般都盯着穷苦孩子,我们那村子就曾丢过一个,”范嬷嬷说,“天子脚下,一片叶子掉下来都能砸着官员,拐子不敢这般猖狂才是,还特意挑在白天。”

  “不是他们挑在白天,是因为只有白天舅舅才会带两个孩子出门,他们就是冲着双生子去的。”明思眼里涌起无尽恨意,一双弟妹是她的软肋,亦是逆鳞,谁都不能动。

  银烛思索着问:“会是谁干的?”

  “长房现在自顾不暇,”明思抬眸望正贤堂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冷冽如寒风,“除了孙氏还能是谁。”

  “信阳侯府?”银烛愤怒不已,“若是没有国公爷,孙家人还不知道在哪呢,竟这般恩将仇报,实在可恶!”

  “主子得太子宠爱,只怕是太子妃坐不住了,知道主子在意,偏生要毁掉,”范嬷嬷也知道明思和孙家之间的恩怨,“还是得叫舅老爷多加防范。”

  银烛跟着说:“要是太子殿下在京就好了。”

  “没有抓到证据,太子在京我也不能指认孙家。”明思翻看着薄薄的两页信纸,心尖酸涩不已,差一点点,她就失去岁安了。

  “舅舅舅母已有防备,短期内他们应当不会再动手。”信中舅舅再三向她道歉,会加强人手照顾弟妹,“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还是得想个法子。”

  既然孙氏起了这个念头,就不会轻易罢手,明思垂眸望着指腹上已经快消失不见的疤痕,她与孙氏,势必要不死不休了。

  “腊月宁国公主到京,殿下应当快回来了,”明思将信纸叠好,收进了信封,有条不紊地吩咐:“范嬷嬷去将东西拿来,让小陶子准备午膳,晚点银烛去请太医,一定要柳太医。”

  现下太子不在京,冯忠也闲着,头一件事就是盯着风荷苑的动静,得知风荷苑请了太医,他连忙过来请安。

  “娘娘又起疹子了?”冯忠忧心忡忡。

  “冯公公怎么过来了,不碍事,我都习惯了。”明思苦笑道,“就是麻烦柳太医。”

  柳太医闭着眼睛都能走到风荷苑了,“娘娘言重。”

  冯忠尽心尽力,“柳太医,还是和先前一样吗?是否查一下明良媛的膳食?”

  “也好,查一下保险。”柳太医跟着银烛去了,依旧没有查出来什么。

  不过看着剩下的佳肴,柳太医若有所思,总觉得有些东西被他忽略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最后无功而返,冯忠走出风荷苑时,困惑不已,明良媛到底是和哪犯冲呢?

  太子离京一个月,风荷苑请了几次太医,冯忠不免忐忑,等殿下回来,他得及时回禀,别出了什么岔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都年底了,殿下怎得还没回来?冯忠暗自嘀咕,回了古拙堂。

  明思在等太子,冯忠也在等太子。

  被人翘首以盼的太子的确在归京的路上,京城附近共有八个拱卫京畿的常备军,他们随机去了四个。

  第一个是信阳侯手底下的河间府,最后一个是薛贵妃父亲所管辖的鹤州常备军。

  从鹤州回来要经过河间府,几个人在河间府的酒楼用午膳,打算吃完继续赶路回京。

  宋辞尘喝着温酒,长叹一声,“折腾一个月,我都瘦了!”

  裴长渊睇了他一眼,虽没开口,但宋辞尘却觉得他什么都说了,抬手做了个求饶的动作,“打住,您免开尊口。”

  这些日子,他已经领教过太子殿下的口才,宋辞尘端着一碟子花生米靠在窗户上赏景,心想太子这张嘴到底是被谁带坏了?从前也不这样啊。

  裴长渊用好午饭,搁下竹筷,喝着茶漱口。

  蒋陵唤了一声,“小侯爷,您好了没?”

  “等我瞧个热闹。”宋辞尘头也不回地说道。

  裴长渊懒得等他,起身要走,“那你自己回京。”

  “别啊殿下,遇到熟人了,快来。”宋辞尘兴致勃勃招呼,还把窗户的位置让开。

  裴长渊脚步站定,勉强给了宋辞尘一个机会。

  走过去,只见酒楼对面的巷子里,几个家丁正对着一个年轻人拳打脚踢。

  “曹二柱,他惹着谁了?被打的这么惨。”宋辞尘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看戏。

  “蒋陵。”裴长渊给了他一个眼神。

  “是。”蒋陵会意,拿上佩剑下楼。

  裴长渊坐回了原位,宋辞尘提壶给太子倒茶,“殿下,真得大义灭亲了。”

  裴长渊右手微微晃动茶杯,杯中浑浊的茶水泛起波澜,“水至清则无鱼,但鱼有些太多了。”

  蒋陵没一会就将曹二柱带了上来,把门合上。

  曹二柱被打得鼻青脸肿,十分狼狈,“宋、宋兄弟?你们……”

  他们华服加身,早已不是那日的菜农,曹二柱险些不敢认。

  宋辞尘笑着招了招手,“曹兄弟来坐下说,你这伤怎么回事?”

  曹二柱也不是傻的,立马反应过来,“你们是京城来的吗?”

  “你有冤屈?”裴长渊语调不冷不热,却带着一股威严。

  曹二柱哪里见过太子这般人物,当即腿有些软,他跪了下来,“求贵人帮帮小人!”

  宋辞尘说:“曹兄弟你说来听听。”

  曹二柱抬起头来,看着裴长渊嘴唇蠕动着,想说,又怕说出来眼前人管不了。

  宋辞尘拍了拍他的肩,用拇指点了点裴长渊,“这位可是当朝太子殿下,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殿下为你做主。”

  “太子殿下!”曹二柱大惊失色,从未想过他居然有幸能见到储君,瑟瑟发抖磕头,“小人叩见太子千岁!”

  “起来回话。”裴长渊睨了眼蒋陵。

  蒋陵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让他坐下。

  曹二柱忐忑不已,但也知道这是个机会,竹筒倒豆子似的哭诉:“小人大伯父那日被钱管家撵出去摔断了腿,钱家护卫却不认账。”

  曹家人微言轻,不敢和钱家对着干,只能认栽把人抬回去找郎中接了骨,可曹伯父年纪大了,又是冬日,伤好得慢,家里的银子一点点耗尽。

  因着钱家还欠曹家的菜银,曹二柱上门讨要,结果钱家矢口否认收了曹大伯的菜,把人赶了出来,曹二柱再去讨要,甚至把曹二柱也除名了,曹家以后都不能往军营里送菜。

  “不让小人送菜便算了,可上个月和这个月的菜钱都没有结清,小人实在气不过,趁着钱老爷出门去求他,他反让家丁将小人打伤。”曹二柱挽起单薄的袖子,上头青紫连片。

  “岂有此理,”宋辞尘看着他那伤问:“钱家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曹二柱说:“小人与大伯一起拢共965文。”

  “不足一两银子也要昧下?”宋辞尘嘴角一抽,“你怎么不去报官?”

  “钱家势大,哪里有人敢为了小人和钱家作对,我们不过是钱家眼里的一只蚂蚁。”曹二柱忐忑抬眼去瞧太子,“小人不求别的,只想要回这965文,也好给大伯看病。”

  “钱家不过士绅,为

  何敢这般猖狂?“裴长渊听了半晌话,终于开了口。

  “钱老爷与信阳侯是亲戚,”曹二柱踌躇着,“还、还听说……”

  裴长渊微微蹙眉,直觉这句吞吞吐吐的绝对不是好话,“还听说什么?”

  曹二柱忽然跪了下来,颤着声说:“小人还听说钱老爷是太子妃的娘舅。”

  太子妃是何等人物,哪怕豪门望族也得掂量一二,更何况寻常百姓,哪里敢和钱家叫板呢?

  可太子妃这个名称所赋予的权力并不是“妃”,而是“太子”,打着太子妃的名号,众人畏惧的却是太子,长久以往,怨怪的也会是太子。

  “咚——”的一声,冷掉的茶水被裴长渊放在桌上,他勾着嘴角轻哂,“好得很。”

  宋辞尘的心跟着茶杯哆嗦了一下,看着太子阴沉冷冽的神色咽了口口水。

  有人要完蛋了。

  太子妃近来心绪不宁,虽说明家幼子那事没有被人抓到把柄,风荷苑那边看着也安静,但她还是没法子平心静气。

  加上年关将近,东宫与后宫事情都多,她忙得团团转,宁国公主又即将归京,有些事太子妃拿不准主意,得等太子回来一同商量。

  可她日盼夜盼,没等到太子回京的消息,却听闻河间府来了几个菜农,一纸诉状告到顺天府。

  状告信阳侯妻弟钱德绅,纵奴殴打菜农,侵吞菜农卖菜钱共965文。

  

第30章

  “啪——”

  信阳侯府正厅,信阳侯一掌拍在桌上,一幅‘花开锦绣’的桌屏“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信阳侯夫人钱氏抖了下身子,小声说:“侯爷,为何动怒?”

  “你说实话,有没有收钱德绅的银子?”信阳侯气势汹汹。

  “六表弟?”钱氏难得见到这般凶神恶煞的信阳侯,不敢隐瞒,“他每年年初会送一笔贺岁礼来,不能收吗?”

  钱德绅是她堂叔的儿子,钱家排行第六,先前关系倒没多好,不过自从她女儿成了太子妃,钱德绅年年都送一大笔银子给她,说是娘家给她的补贴,她还沾沾自喜来着,觉得娘家惦记她。

  “好你个蠢妇!”信阳侯左手因在战场上受伤,几乎不能用了,此时只用右手狠狠地指着钱氏的鼻子骂,“你知不知道,河间府的菜农已经一纸诉状递到顺天府,告钱德绅克扣菜农卖菜的血汗钱!”

  “怎么会?”钱氏被凶得后退了一步,很不理解,“既是告钱德绅,您动气做什么?”

  “你以为菜农只告钱德绅?人家状纸上写的是信阳侯妻弟钱德绅!”信阳侯简直要被钱氏给活活气死。

  告了钱德绅算什么,可是加上“信阳侯妻弟”这几个字就完全不同了。

  当初钱氏来牵线,信阳侯看在亲戚份上,把军营采买食材的肥差给了钱德绅,谁知竟背着他干出这种勾当!

  钱氏还敢私收钱德绅的银子,如今哪里是菜农状告钱德绅,分明是有人借机冲信阳侯府下手!

  可钱氏好像一点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里反倒生出些愤怒,“刁民怎敢这般放肆?不过几个菜农,您处理了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