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糯
且得徐徐图之。
明思拿出昨日那封信,反反复复地看,几乎要将每一个字背下来。
父亲让她不必将弟妹的责任揽在身上,可怎么才能做得到呢?
她已入了宫,就只能朝前走,但凡松懈了一点,都会被太子妃弄死在宫里。
她只能斗。
“吱呀……”明思推开窗,寒风簌簌吹入,风中带着些许梅花香,比起西北的风还要温和一些。
“主子,奴婢炖了银耳羹,您午膳就没怎么用。”银烛搁下玉碗,看得出来明思心情不大好。
银烛还当是因为太子去了正贤堂,又赏了太子妃东西,她磕磕绊绊安慰明思:“殿下只是一时兴起,还是来咱们风荷苑比较多。”
明思勾了勾唇,无所谓道:“我不在意这些,他是太子,怎可能独宠我。”
入宫之前就知道的事,她不会傻傻的去贪求,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她还是懂的。
“主子,正贤堂派人送来一支山参,说是给您补身子。”范嬷嬷捧着一个锦匣进来。
银烛恼怒地瞪着那山参,“太子妃这是向主子示威吗?”
“收进库里吧,”明思胃口不佳,那碗银耳羹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你们出去吧,我自个待会。”
银烛与范嬷嬷出了门,银烛忧心忡忡,“主子今日没吃上几口,别是病了吧?”
“想来是触景生情,国公爷的家书让主子伤心了,咱们别管,让主子静会吧。”范嬷嬷拉着银烛退了下去。
谁知这一静,明思竟是几日都食不下咽,而这些天太子处理军粮案不得空入后院。
等他得闲,再度踏入风荷苑,明思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又消失无踪了。
裴长渊皱着眉头抬起她的下巴,“前院的膳食你也不喜欢?”
明思摇摇头,握住太子的手,“妾身想父亲了,吃不下。”
“看来那封家书还给错了,哭过一场还不够,竟是要闹绝食?”裴长渊的语气不大好。
“妾身没有,殿下别凶,”明思抬手抚平太子眉间的皱纹,软着腔调说:“只是想着父亲受苦,妾身这个做女儿的却在宫中享福,有些伤怀。”
裴长渊耐着性子问,“怎样才能舒心?”
在她跟前,他的耐心似乎多一些。
明思弯了弯唇,没骨头似的倚在太子身侧,“听说殿下给太子妃娘娘送了一对鹦哥儿?”
“你也想要?”裴长渊剑眉微挑。
“才不是呢,”明思美眸微嗔,越发依赖起他,“妾身只想要殿下。”
“真是个贪心小鬼,罢了,明日孤送你一样惊喜,保管你喜欢。”习惯了明思笑盈盈的模样,看她这般无精打采,裴长渊胸中也有些说不出口的闷。
“当真?”明思嘴角终于扬起点笑,“殿下说话算话,若是妾身不喜欢可不算。”
是什么东西她并不在意,哪怕不喜欢她也会说喜欢,重要的是太子愿意在她身上花心思。
独宠是奢望,那就求个偏宠。
“嗯,别沮丧着脸了,让人传膳,你多吃一点。”裴长渊捏了捏她的脸颊,瘦回去便没那么柔软好捏了。
“知道啦,有殿下陪着,妾身胃口好得很!”明思这几日确实没吃多少,她也不想继续这样下去,身体为重,她若垮了,父亲更没有希望了。
有裴长渊盯着,明思险些吃撑,男人还想让她喝碗鱼汤。
明思索性拉起他的大掌放在肚子上,故意挺起腰,撒娇道:“殿下您看,妾身要撑坏了,真吃不下了。”
宽厚掌心贴在衣裳上,能感受到有些圆鼓鼓的肚子,裴长渊触及的一瞬,指尖微微一跳,眼底竟酝酿出些别的意味。
微微隆起的腹部,像极了有孕的妇人。
若是明思有孕,也会是这样的触感吗?
东宫只有李昭训生过孩子,但他忙于政务,极少踏入后院,也不曾对李昭训多有关注,甚至大郡主出生那日,他还不在京城。
至于太子妃,未曾显怀便小产了,此后东宫寂寥。
裴长渊抚了抚明思的饱腹,眼前浮现她有孕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皇姐说得对,东宫是该多添几个孩子了。
“殿下?”明思歪着脑袋看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吃饱了就撤下吧,”裴长渊收回手,清了清嗓子,“穿上披风,去后院消消食。”
“是。”明思起身,圆滚滚的肚子就平坦了下去,身形纤瘦单薄。
裴长渊瞥了一眼,她太瘦了,若是有孕,身子能支撑得住吗?
“往后再闹绝食,孤就不来了。”知道她在意什么,裴长渊就得拿捏着威胁她。
“殿下别呀,妾身往后顿顿都吃得饱饱的。”明思亲昵地双手抱住太子的臂膀。
两人在后院游廊上闲逛,身后冯忠范嬷嬷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裴长渊垂眸睨了她一眼,“孤会让人盯着,你最好老实点。”
明思:“……”
初入宫时她嫌吃不饱饭,现在想不吃都不成了。
这下范嬷嬷再也不能拿宫中规矩来约束她了。
明思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沿着莲池走了两圈,明思被风吹得脸颊冰凉,裴长渊伸手抚了抚她的侧脸,带着人回屋。
沐浴后,依旧是一场酣畅淋漓地敦伦,明思沉沦欲海,哪里还有心思惦记别的。
只是今夜的太子殿下有些奇怪,总是作弄她的肚子,又是亲又是咬的,引得她止不住的颤栗,下意识想弓起身子推拒他的戏弄。
偏偏腰肢被男人有力的臂膀禁锢住,红潮覆面,娇喘吁吁,实在忍不住,明思只能将指甲掐入太子肩膀,留下一个个月牙指印。
今夜吃得饱,又满足了欲望,心潮起伏间,累得明思昏昏欲睡,到后边,她已经快失去意识,自动摈弃一切外界声响。
因此不曾听到,裴长渊的手抚着她柔软的腹部,沉声说了句,“给孤生个孩子吧。”
*
次日明思是被银烛唤醒的,“主子,得去正贤堂请安了。”
明思缩在被子里伸手揉了揉肚子,昨晚被太子摆弄许久,仍有一丝凉意,好似那东西还在,其实身上干爽,已经擦拭过了。
天气越冷,就越是不想起,但不想起也得起,做妃嫔难啊,日日请安,朝臣每个月还能休沐呢。
不过连太子妃都得每日早起等着接受妃嫔的请安,这样看来,好像太子妃也没什么好的。
若是何时可以不用请安就好了。
明思只能想想。
从正贤堂请安回
来,明思胃口奇佳,毕竟累了一晚上,不饿就怪了。
还有银烛在一旁盯着:“殿下走前吩咐,若是主子吃不下,让奴婢们也别吃了,就当为了奴婢,您也得多吃点。”
明思轻啧一声,太子就知道威胁人,晓得她在意银烛,才让银烛来盯梢。
吃得差不多,范嬷嬷走了进来,悄声说:“主子,听说钱德绅将罪责都揽了下来,在狱中自戕了。”
“嗬,”明思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沾着的油渍,“孙家还真聪明,死无对证。”
钱德绅虽是亲眷,但少了他一个能保全信阳侯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范嬷嬷:“是啊,这事只怕牵扯不到多少信阳侯府。”
明思扔开帕子,“只要孙家一日有太子妃,皇上或多或少会顾忌东宫的脸面。”
太子妃与信阳侯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了主子,皇后娘娘当真下令彻查宫中采买,舍弟的顶头上司被抓了个正着,不少人被罚入掖庭。”范嬷嬷心有余悸,幸好主子提醒了她,要不然她弟弟也得被罚。
“既然如此,应当空出了不少位置吧?”明思给范嬷嬷递了个眼神,“需要银子打点找银烛,无需吝啬。”
她需要一个能联络宫外的人。
“是,谢主子提拔。”范嬷嬷效忠了明良媛,弟弟能得到明良媛青眼最好不过。
“娘娘,”小陶子兴冲冲跑了进来,“冯公公来了,带来了殿下的赏赐!”
明思眼底有些疑惑,出去一瞧,可不就是赏赐。
“奴婢给娘娘请安,殿下说冬日无趣,给娘娘送些东西把玩。”冯忠拍了拍手,十几个小太监或捧着托盘,或提着锦盒,一溜烟进来排开,将赏赐给明思瞧。
绸缎、头面、珠宝……无一不是成双成对且精致华贵,看得风荷苑的宫人瞪大了眼睛。
明思看着一对翡翠雕成的雄鹰展翅摆件,莞尔一笑,这就是昨晚殿下说的惊喜吗?
虽说她不缺这些赏赐,但也不嫌多。
“谢殿下赏赐,有劳公公走一趟,范嬷嬷,将东西收下吧。”明思才说完,银烛便上前给冯忠塞了个荷包。
“谢娘娘赏,”冯忠来风荷苑频繁,早已习惯,乐呵呵收下,“殿下还吩咐,午膳过后,劳烦娘娘去趟古拙堂,还有惊喜呢。”
还有?难不成这不是太子说的惊喜?
明思颔首应下,“好。”
冯忠走后,银烛特意捧着那雄鹰展翅的摆件上前,“主子您瞧,这像不像西北的鹰?”
太子给正贤堂送鹦哥儿,却给风荷苑送雄鹰展翅,雄鹰可比鹦鹉厉害多了,银烛怎能不欣喜。
“嗯,将它们摆在多宝阁上吧。”明思摸了摸雄鹰栩栩如生的羽翅,从前在西北常见,回京后就再没见过。
范嬷嬷将赏赐登记入库,把账册拿给明思瞧,“自娘娘承宠后,殿下赏赐不断,库房已经堆满了。”
赏得最多的就是明思晋位时,真就是“流水似”的送进了风荷苑,令人眼红不已。
明思随意翻了翻,有不少摆件适合给小孩子玩,不知几时才能见到一双弟妹。
用过午膳,由银烛陪同来了古拙堂,冯忠一早便候着了,领着明思去了西厢房。
“吱呀——”门一推。
明思抬眸,看清屋内景象时,愣在当场。
“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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