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糯
“舅母,您怎得一来就说玉团胖了。”明思挽着舅母的胳膊撒娇。
章巧握着她的手说:“没胖,丰腴点更好看了,面若芙蓉,我们家玉团儿越发标致了。”
单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在宫中过得不错,看来外界传太子独宠明良媛,倒也有些可靠。
先前明思初入宫时,总觉得委屈了这孩子,如今瞧来,莫非太子才是她的良人?
妃嫔家眷入宫,大多不能久留,但今日是明思的生辰,太子特许章巧留在风荷苑用午膳。
他让冯忠以储君规格为明思安排了一桌生辰宴,自个却并未到场,只把风荷苑留给她们一家四口,诉尽相思。
“殿下待你真好,我和你舅舅放心了。”上次让她入宫就是破例,这次又破例让她留在宫中用膳,她这个白身妇人能在宫里待这么久,也是从未有过的事。
以往银烛说太子待她好时,明思总是不置可否,这一次,面对舅母所说,明思含笑点了点头。
不知是为了安舅母的心,还是真在这一日感受到了太子的好。
用过午膳,又待了一会,章巧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宫,明思准备了好些东西让她带回去。
章巧不想要,“你在宫里处处都要花银子,不必这些,家里不缺银子,你在宫里得宠,你舅舅开的商行生意可好了。”
但凡旁人知道范文翰是太子宠妃明良媛的舅舅,都要敬上三分,生意哪能不好啊。
银烛笑着说:“舅夫人,您无需担心主子,风荷苑的库房都要堆不下了,殿下隔三岔五什么好东西都往风荷苑送。”
风荷苑再宽敞,也没有前院宽敞,新开了库房,又要摆满了。
章巧这才答应,带着一堆赏赐出宫去了,走在路上胸中底气都更足了。
明思扶着银烛的手,站在风荷苑门口看着舅母与弟妹远去,虽是离别,心里的不舍却没有从前浓郁。
她知道现下想见她们并没有那么难。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总有人想入宫吧,一朝得宠,是真的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给家族带来无限荣耀。
宫中葬送无数红颜,也捧起无数个家族。
宫宴在晚上,不过一般妃嫔命妇会先去皇后宫中见礼,太子妃也派人来请明思,一道去坤宁宫。
但明思没去,只说等太子吩咐,正贤堂的人悻悻离去。
特立独行或许不好,但她不会拿自己冒险,尤其是腹中的孩子,这不仅是她的希望,也是父亲的希望,是明家的新生。
太子妃先带着万良娣去了坤宁宫,妃嫔命妇已经来了不少。
当着众人的面,太子妃假模假样地告罪,“东宫明良媛有着身孕,要晚些过来。”
看似告罪,实则告状。
让众人知道,明思恃宠而骄,仗着有身孕连给皇后请安都能推辞。
妃嫔命妇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姚皇后却笑了,“太子早已与本宫说过,晚些会亲自陪同明良媛过来,太子妃又来请罪,颇懂礼数,快些起来吧。”
姚皇后这话给了太子妃台阶下,可她还是一阵脸热,咬紧牙关撑住笑意落座。
太子亲自陪着明良媛来给皇后请安,到底谁是太子妃?
不少人若有似无地打量太子妃,姚皇后这话,便是证实了明良媛得宠,看来连太子妃都要逊色三分。
太子妃哪会察觉不到旁人的视线,如坐针毡。
后来,太子陪同明思进来时,太子妃才是真觉得耻辱。
明明每次站在
太子身边的人都是她,明思一个妾室,凭什么站在太子身侧?
太子待明思的神色,还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只是因为她有孕吗?太子妃垂下的目光盯着明思微凸的腹部,恨不得挖出一个洞来。
姚皇后对明思很是温和,“明良媛不必多礼,赐座吧。”
在妃嫔命妇诸多的坤宁宫,不少人站着,明思只是东宫良媛,却得到了一个位置,又教众人侧目。
明思入宫后从未出席过宫宴,因此旁人也只是听传言说明思得宠,今日才算是亲眼见到了。
只看太子与姚皇后待明思的态度,不少人寻思着,这明家别是真有可能东山再起?
在坤宁宫待了一会,姚皇后要去更衣,准备晚宴出席,众人先后散去。
太子先行,在万众瞩目中,明思上了太子轿辇。
瞧着这一幕,独自坐在步辇上的太子妃,只觉得脸面已经丢尽,那些窃窃私语,好像都是在笑话她。
她默默攥紧了扶手,只要明思肚子里没了那块肉,她就别想再嚣张!
宫中宴会大多在庆德殿举办。
庆德殿是宫里头数一数二的宽敞,有堪比半个御花园的园林,还搭了戏台,教坊司的舞乐已经开始演奏。
明思始终跟在太子身侧,另一边就是太子妃,而万良娣落后几步,瞧着倒比太子妃闲适得多,不争不抢,对于明思走在她前头,也没表现出不满。
虽是入宫后初次参加宫宴,但入宫前明思参加过数次,早已熟悉流程,这些人来来往往,大多数也识得。
会遇到熟人她早有准备,不过遇到信阳侯与孙世诚,确实有些巧了。
方才在坤宁宫她留意了下,还纳闷没瞧见钱氏,作为名义上的“岳母”,此刻太子也询问了句。
信阳侯向太子行过礼,解释了句:“中秋佳宴,拙荆偶感风寒,怕冲撞了皇上娘娘,因此不便入宫。”
“母亲病得严重吗?”太子妃关怀道,既显得她重孝道,又能突出她与太子才是一家人。
明思站在太子另一侧,看似被冷落,实则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明思身上。
孙世诚自见到明思的那一刻起,眼珠子就不会转了,明知道她已成了太子妃嫔,还为太子生儿育女,他早该死心。
可真的见到她小腹隆起,依偎在太子身侧时,他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悲哀。
这原本是他的妻啊!也原本是他的孩子!
这样的场合,她应该依偎在他身侧才是!
离得这样近,明思怎会察觉不到,垂在袖中的手蜷了蜷,孙世诚是想害死她吗?当着太子的面也毫无顾忌。
孙世诚想死,明思可不想。
她躲避着孙世诚的目光,往太子的身后退了退,犹如受惊。
裴长渊哪能注意不到,伸手揽了下明思的腰,黑眸微凉,看着孙世诚,“孙公子总盯着孤的明良媛瞧什么?”
信阳侯站在孙世诚前边,听了这话骇然回头,瞪了孙世诚一眼,连忙告罪,“殿下恕罪,犬子难得入宫,见着贵人失礼了。”
太子妃暗恨明思是个狐狸精,勾引了太子还不够,也把弟弟的心给勾走了,也怨弟弟不争气。
太子妃跟着请罪道:“殿下勿怪,舍弟幼时与明良媛相熟,只怕是想起旧日情谊。”
什么情谊,无非是暗指明思从前与孙世诚有过婚约,明思是个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太子这般宠爱。
听到这话,太子没急,信阳侯却急不可耐地抢先道:“太子妃说笑了,犬子哪与明良媛有什么情谊,犬子无状,微臣代犬子向明良媛赔礼。”
说着信阳侯向明思行了礼,倒是能屈能伸。
“侯爷有礼,”明思懒得应付这一家子,偏头向太子说,“殿下,妾身有些乏了。”
她挺着双身子,是不宜久站,裴长渊便道:“信阳侯与太子妃难得一见,你们叙叙家常,孤便先行一步。”
“恭送殿下!”
太子带着明思离去,万良娣识趣没跟上去,转头去寻自个母亲了。
信阳侯神色不虞地看了眼太子妃,冷斥道:“你是想要你弟弟的命吗?在太子跟前胡乱说话!”
知道明思现在正得宠,提起明思与孙世诚的婚约,太子会舍得惩治明思吗?还不是把怒气发泄到孙世诚身上。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父亲,我哪说错了,您怎么不怪三弟,太子当前也敢盯着明思看,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吗?”太子妃还想埋怨信阳侯府拖累她呢。
孙世诚不觉得他有错,“我只看了一眼。”
原本该属于他的女人,连看都不能看吗?
“你还好意思辩解,我就不该让你来,”信阳侯指着孙世诚,怒其不争,“你给我滚出宫去,往后我都不会再带你入宫!”
“父亲!”孙世诚不想走,待会入席,说不定他还可以见到明思,哪怕远远地看着也好。
但信阳侯不是和他开玩笑,令人将其送出了宫,转头肃着脸对太子妃说:“我让你母亲转告你的话,你是否听进脑子里去了?”
“我什么都没做。”太子妃抿了抿唇角,并不想说这个,“母亲还好吗?”
信阳侯单手背在身后,提点她:“她无事,你不必担心,既入了宫,就担起你太子妃的责任来,别像你母亲似的,整日和妾室争风吃醋。”
钱氏屡犯错事,信阳侯便不想带她入宫。
家中妻与子都不省心,宫里头这个女儿也叫他难安。
信阳侯说的无非是明思,越说,太子妃就越厌恶明思,连父亲都不站在她这边,只觉得无比烦躁,随口说了几句,找个借口先走了。
信阳侯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地后悔,当初送这个女儿进东宫,是不是做错了?
*
还没这么快开宴,太子带着明思去了庆德殿后殿,一处稍显僻静的阁楼,冯忠和蒋陵在楼下守着,两人上了二楼。
“坐下。”裴长渊拉着明思坐到腿上,大掌搭在明思腰间轻轻揉捏,“腰酸了吗?”
明思顺从地靠在太子怀中,神色瞧着不是很好看,也不说话,手指抚摸着他锦袍上的云龙纹。
裴长渊问:“不舒服吗?”
以往她的话是最多的,不说话,定然是有心事。
“妾身不喜欢被人那样打量,”明思扭脸埋在太子怀中,颇为委屈地说,“妾身已是殿下的妃嫔,不想给旁人瞧。”
尤其是孙世诚那种带着灼热欲望的目光,仿佛她是一个属于他的物件。
当着太子的面,孙世诚何尝为她考虑过一分?
这样的喜欢,她要不起。
没有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被旁的男人觊觎着,她要把自个撇干净。
“你不喜欢,往后孤便不许他再入宫,别恼。”裴长渊又怎么会喜欢呢。
两人从前有过婚约,哪怕没成,想起来心里头也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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