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 第63章

作者:甜糯 标签: 宫廷侯爵 宫斗 轻松 古代言情

  险些,她就成了旁人的妻。

  裴长渊收紧她的腰肢,将手搭在她的腹部,感受着那里的弧度,那是他的孩子。

  明思是他的。

  “可他是太子妃的弟弟,妾身不想让殿下为难,往后这样的场合,妾身不来了。”明思最是擅长以退为进。

  裴长渊最不想她退,“何时他袭了爵位,再来谈为难也不迟。”

  信阳侯还在,孙世诚身上无官职,若非家族恩荫,他本也入不得宫。

  “孤听闻你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果真不喜他?”

  说到底,明思入宫是迫于无奈,见着孙世诚,他难免心生芥蒂,因为当初京城都说两人是天作之合。

  这话与质问有何区别?明思咽了咽喉,羽睫之下眸色流转,不过片刻,她就有了决断。

  她仰头,忽然唤了句,“姐夫。”

  裴长渊蹙眉,“这是何意?”

  “当初妾身入宫,他说殿下本应是我的姐夫,辱我不知廉耻,攀图富贵。”

  明思眸中泛起一丝水光,“妾身是被家中娇惯着长大,怎会喜欢一个折辱我的男人,殿下也这般轻视我吗?”

  她眼睫未动,一颗泪珠却从眼角无声滑落,弱柳可欺,教人心生怜意。

  珍珠般的泪水似滚进了他心口,裴长渊呼吸一窒,伸手捻去她的泪花,“孤不该疑你,别哭。”

  一颗泪珠抹去,十颗泪珠滑落,温热的湿意灼伤了裴长渊的指腹。

  他低头亲了亲明思双眼,吮去泪水,“孤不对 ,往后绝不再说此话。”

  明思一哭,裴长渊胸口发紧,哄了好半晌,才堪堪收住泪。

  “殿下,妾身甘愿侍奉您,与孙公子没有那么多恩怨情仇,即便不入宫,我也不会嫁他,”一次次的试探提起,就似一颗不知何时会被引燃的焰火,明思索性说个明白,“妾身喜欢有担当的男人,喜欢殿下。”

  当初她为了父亲去孙家求人时,没能进去的门,就已斩断两人之间微弱的缘分,偏生孙世诚不死心。

  “孤知道了。”裴长渊用帕子拭去她长睫上悬挂着的晶莹泪珠。

  今个是他心急了,一个孙世诚,本不该被他放在眼里。

  明思的性子,哪里会喜欢孙世诚。

  即便当初是迫不得已,可如今她连孩子都为他怀了,自是喜欢他的。

  一出小小的闹剧收场,两人再回到正殿时,已经有些晚了,案上的膳食依次摆好,即将开席。

  东宫的座次上,太子妃与万良娣已入座,按照位份,一左一右坐在裴长渊身边。

  但裴长渊答应了明思,今晚不让她离开自个身侧,方才又弄哭了她,自得赔罪,便让万良娣到后边那个留给明思的位置入座。

  万良娣还没说什么呢,太子妃就急急忙忙道:“殿下,万良娣位份高于明良媛,宫中规矩森严,此举实在不妥。”

  明思本来还想婉拒太子来着,坐在哪里倒不要紧,没必要让万良娣挪位,可太子妃这般急切,她反倒不想开口了。

  万良娣善解人意后退几步,“前边宽敞,明良媛有身孕坐前边好,妾身坐后边不打紧。”

  太子妃不悦地看向万良娣,自己可是在帮她,万良娣怎还不领情了?

  万良娣却没看太子妃,心里亦不解,和太子殿下对着干有什么好处?

  “多谢万良娣。”明思在太子身侧坐了下来。

  太子妃越不想她做的事,她越得做。

  皇上携姚皇后入殿,随之开席,载歌载舞,推杯换盏。

  明思觉得宫宴没什么意思,不过能来宫宴的是得皇上看重的朝臣和皇亲国戚,也算是一种荣耀。

  大多数人一面欣赏着歌舞,一面品尝宫中佳肴,互相敬酒祝词。

  明思没动筷子,桌上的东西连茶水她都没碰,来之前范嬷嬷就让她吃饱了,特意叮嘱她最好别吃宫宴上的东西。

  范嬷嬷倒也不是怕有人投毒,是这些东西从膳房大老远送过来,基本上都凉了,有孕之人不宜食用凉物。

  太子带着太子妃去向皇上皇后敬酒,而后是鲁王带着鲁王妃,明思留意了一眼,鲁王妃的肚子好像比她的大些。

  据太医说两人的产期都在来年正月中旬。

  明思坐得有些腰酸,略微挪动了下,太子的手不动声色地伸了过来,为她轻轻揉捏,舒缓其不适。

  明思回以温柔一笑。

  这一幕外人不易察觉,可却难让太子妃和万良娣忽视。

  万良娣落寞地撇开了目光,太子妃眼里却生长着疯狂的嫉恨,原本备受殿下关怀的应该是她。

  这一晚上,太子妃看了明思数次,明思察觉了,却一眼都没回头看她。

  圆月升高,外边准备了许多焰火,众人纷纷起身,准备出去瞧瞧。

  后边传来动静,明思回头看了眼,却见万良娣面色发白,弓着身子倚在桌上,像是在忍痛。

  “殿下,万良娣似乎不适。”明思提醒了句。

  裴长渊循声而望,“万良娣,你怎么了?”

  “殿下……”万良娣抽着气起身,站都站不稳,被婢女扶着,“妾身腹痛,失礼了,想先行告退。”

  裴长渊颔首,“准了,你先回东宫。”

  万良娣由婢女扶着,随着看焰火的人群离殿,也不至于突兀。

  明思有些好奇,难得出席宫宴,万良娣应该会注意些,免得出丑,怎会突然腹痛。

  她看了眼桌上的菜色,比前头这桌少了一样菜,这桌是良媛的规制,虽换了位置,菜色却没更换。

  正要收回目光,明思注意到椅垫上的一点暗红,殿内烛火摇曳不定,她上前两步才看清,是血。

  心口一紧,明思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手下意识搭在了腹部。

  “怎么不跟上?”裴长渊往外走了几步,见身边的人没跟上,又回来了。

  “殿下,”明思柳眉微蹙,拉着太子的衣袖,小声说,“万良娣椅垫上有血,她突然腹痛,不知是来的葵水还是别的缘故。”

  裴长渊环视一圈,见大部分人都出去欣赏焰火,几步走过去瞧了眼,的确是一点红色,不大明显。

  “冯忠,”裴长渊递了个眼色,“万良娣已走,让人将这桌膳食撤下去,再传个太医去仪禧院照看。”

  “是。”冯忠心领神会,麻利喊来小太监,把饭菜单独收进了食盒中。

  未免引起轰动,裴长渊不再逗留,牵着明思的手往外走,垂眸问她,“你可有不适?”

  那血若是葵水便好了,只怕是别的。

  明思另一只手搭在腹部迟迟没有松开,唇色微微泛白,摇了摇头,“妾身无碍。”

  “别多想,许是葵水。”裴长渊握紧了明思的手安抚她。

  明思也希望是葵水,宫宴这样大的场合,向来是姚皇后操办,太子妃应当不敢,而且也伸不了这么长的手才是。

  有孕本就容易多思,明思看起来若无其事,却没了欣赏焰火的心情,一颗心七上八下,隔绝了一切热闹。

  放完焰火,中秋宫宴也就到这里了。

  几人回了东宫,裴长渊随着明思回风荷苑。

  太子妃眼睁睁看着太子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想起今晚的事,暗恨明思运气好。

  风荷苑,范嬷嬷特意备着茶点,忧心明思会饿。

  但明思没胃口,刚想让人去仪禧院打听一下万良娣,冯忠就来了。

  柳太医跟着到了:“回殿下,万良娣的确是来了葵水。”

  明思与太子略松了口气。

  柳太医又说:“但万良娣是因误食了大寒的药物,才致使葵水提前,腹痛难忍。”

  一句话令两人不上不下。

  “与宫宴有关?”裴长渊神色霎时冷了下来。

  柳太医颔首,“微臣已查看过冯公公提来的膳食,里头好几道膳食掺杂了此种药物。”

  明思急忙问他,“柳太医,若是我误食了会如何?”

  “娘娘有孕在身,误食只怕会小产。”柳太医弯低了腰,在宫里多年,这些伎俩是冲着谁去的不言而喻,只是不知怎么落到万良娣的身上。

  裴长渊闻言,即刻让柳太医为明思诊脉,明知她没吃宫宴上的东西,仍旧不放心。

  “娘娘安然无恙。”柳太医亦松了口气。

  明思垂眸,伸手抚着腹部,嗓音中夹杂着明显的后怕,“殿下,万良娣是被妾身连累了。”

  即便她坐在后边那桌,她也不会动桌上的东西,但既然冲着她来,就没有轻飘飘揭过的道理。

  裴长渊知道她的意思,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抚,“莫怕,孤现下去见父皇,你先洗漱歇下。”

  宫宴上出现了这样的东西,自然得让皇上皇后知道,此事宜早不宜迟。

  宫宴已散,只怕下手的人已经在抹除痕迹,若是等到明日,更是别想抓住半点把柄。

  太子走了,明思在榻上坐了半晌。

  银烛端了碗燕窝过来,“主子,您吃点东西压压惊。”

  “不曾想宫宴上还有人肆意妄为,会是正贤堂吗?”范嬷嬷走了过来,“吓着主子了,幸好您没事。”

  明思接过燕窝,小口喝着,暖意入喉,稍稍缓解了急促的心跳声,“嬷嬷叮嘱了我别吃冷食。”

  “不一定是正贤堂。”喝了小半碗燕窝,她放下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范嬷嬷若有所思,“宫宴是皇后娘娘操持的。”

  “她没有理由害我,”明思倚在迎枕上,随手捞起一把团扇把玩,“况且宫宴上出事于她没有好处。”

  团扇的扇面绣着“百子闹龙灯”的花纹,寓意着“多子多福”。

  明思望着扇面,眼前闪过了鲁王妃的肚

  子。

  今日是她生辰,又是中秋,本是双喜临门,可因这事,明思没了欢喜的心思,洗漱后,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半天也没有睡着。

  夜已过半,屋外传来脚步声,太子居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