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糯
这话说的就是薛贵妃了,还特意要在宫里摆宴,什么心思人尽皆知。
姚皇后点点头:“是,臣妾也派人去过,待明良媛出了月子,让她抱来瞧瞧,太子与明良媛样貌都出色,定是个极为俊俏的小皇孙。”
“朕得好好想想他的名字。”太子长子的份量到底是不同的,身为帝王,不可能对每一个皇子都一视同仁,他盼这个孩子太久了。
薛贵妃兴致勃勃的来,却一脸失望地离开,出了坤宁宫的门,便将孩子还给了乳母,看都不想看一眼。
“皇上也忒偏心东宫,同样是皇孙,未免厚此薄彼,本宫听说皇上允诺了太子为皇长孙赐名。”薛贵妃坐在步辇上,满是不服气,“还是鲁王妃不争气,偏偏让孩子生在了初二。”
贺嬷嬷宽慰道:“皇上还是关心二皇孙的,奴婢听说民间有过早起名不好养活的说法,兴许皇上是想等二皇孙大些再为其赐名。”
薛贵妃想想也是,方才皇上并未直言拒绝,大不了过些日子,待二皇孙长开了,她再求一求皇上好了。
想起方才皇上数次提到鲁王妃,薛贵妃多问了句,“鲁王妃情况如何?还有救吗?”
贺嬷嬷出宫去抱二皇孙时瞧了眼,下身撕裂,血流不止,她摇了摇头,“也就这两日了。”
“真是晦气。”薛贵妃不满地支着额头,想着又得给鲁王找个王妃了,这次非得挑个好生养的。
回到玉泉宫,鲁王在内候着,瞧见人,赶忙起身问:“母妃回来了,如何?父皇可赐名了?”
“没呢,你父皇太偏心东宫,”薛贵妃恼道,“还说连洗三宴也免了。”
“怎么会这样?”鲁王眼里满是失望,他还以为同样是儿子,父皇也会为他高兴呢。
薛贵妃想想就生气,“罢了,这事以后再说,你怎么进宫了?”
“王妃醒了,说想见见孩子,儿臣想着将孩子抱出宫去。”鲁王回道。
鲁王妃还没生孩子就晕了过去,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又抱进宫了,她连孩子一面都没见到。
“皇孙身子虚弱,抱进抱出不免折腾,况且宫中有太医伺候,待王妃好些再说吧,方才皇上也说要少抱他出门,免得吹了风。”薛贵妃拿隆盛帝的话为自个撑场面,想着鲁王妃那样子,别把她的乖孙子给吓着。
鲁王一听是父皇说的,可见父皇还是关心他,便也点了点头,“也好,那就听母妃的。”
彼此都知道鲁王妃是好不了了,但一个将死之人,没有人会在意。
当天晚上,鲁王妃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不断看向门外,虚弱地问:“王爷回来了吗?”
身前鲁王妃的陪嫁侍女和嬷嬷红着眼,不忍心地摇头,“娘娘再等等,王爷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鲁王已经去了很久,她们也不确定鲁王是否还会回来。
鲁王妃吊着一口气,直愣愣地盯着门口,只想亲眼见见自己用性命生下来的孩子。
一年前她被赐婚时,满心欢喜,自个要做王妃了,兴许还能更进一步,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不过一年,却只剩下血泪收场。
她瞪大了眼睛,呼吸却越来越弱,身上越来越冷,她……等不到了……
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若有来世,只愿不入帝王家。
床上躺着的鲁王妃半晌没有动静,嬷嬷探了下她的鼻息,大喊道:“王妃娘娘薨了!”
“王妃娘娘!”侍女们失声痛哭。
正月初二,鲁王妃诞下二皇孙后血崩而薨,殁年十八。
第49章
新年诞育子嗣本是双喜临门之事,可因着产育不当,鲁王妃去世,喜事变丧事,引得无数人唏嘘,感叹鲁王妃年纪轻轻去了,留下个幼子,当真可怜呦。
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有内情。
鲁王妃身边一个陪嫁侍女,跪在鲁王府门前,大庭广众之下,向众人宣告,是薛贵妃和鲁王将鲁王妃害死的。
过了年,大家都得闲,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鲁王府门前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那婢女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素白,哭着说:
“我家主子本没有这么快生产,是薛贵妃和鲁王非得要她喝下催产药,想要她在岁旦之日生产,与东宫长子争个高低。”
“结果提前发动,我家主子难产,连着喂她喝了四次催产药,耗尽她最后一点心血来生产。”
“我家主子生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生下来,薛贵妃竟令稳婆伸手进去,强行扯出孩子,致使我家主子下体撕裂,血流不止。”
“可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却被薛贵妃抱进宫去,她临死只是想见一面,鲁王都不答应,令我家主子死不瞑目!”
“若是苍天有公道,请上苍为我家主子伸冤!”
这一番话简直如惊雷般响彻众人耳目,周遭人群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还在讨论这事的真实性。
鲁王府内察觉,连忙派人来将那侍女拉回去,还将围观众人遣散。
那侍女也是个忠烈的,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一头撞死在鲁王府前,殉主而去。
瞧着这鲜血淋漓的一幕,也不必再议论了,定然是真的。
一时之间,此事甚嚣尘上,满京城都传遍了。
隆盛帝这边还没有开朝呢,结果弹劾的折子却是收到一大堆,有弹劾鲁王不顾发妻恩义,有弹劾薛贵妃为人歹毒,有弹劾薛家教女无方……总之花样百出。
先前本就对薛贵妃的做派有些许不满,这才过了多久,又闹出此等事,皇家的颜面都丢尽了,隆盛帝气的没了胃口,立马将薛贵妃和鲁王宣来。
“你们谁来告诉朕,此事是否属实?”隆盛帝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帝王威严尽显。
“皇上明察,绝无此事,定然是有人污蔑鲁王府。”薛贵妃跪在阶前,泫然欲泣,侧着半边脸露出最美的姿态对着隆盛帝。
可惜她忘了,她都是当祖母的年纪了,早已不适合再装出这副样子,隆盛帝并未因此心疼她半分。
“既然没有,为何侍女要用性命栽赃你们?据朕所知,二皇孙自入了宫,就再没出宫过,鲁王妃当母亲的,死前都没见到孩子最后一面。”
“皇上不是劝臣妾少抱孩子出去吹风,臣妾想着天晚了,不如明日暖和
些再抱出去,谁知鲁王妃没撑住,臣妾实在愧对于她。“薛贵妃满脸哀痛,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梨花带雨。
隆盛帝轻哼了一声,“倒是朕的错了。”
“臣妾不敢,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这个当祖母的心疼孩子,求皇上责罚。”薛贵妃不敢再狡辩。
鲁王连连磕头,将额头都磕红了,“父皇,都是儿臣的错,与母妃无关,求父皇责罚儿臣,饶恕母妃!”
看着他们如此,隆盛帝烦躁不已,到底是自个宠爱了多年的母子,不忍心将他们往坏处想,但心里隐隐约约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这几年,她们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事关两条人命,朕也不得不罚,薛贵妃罚俸一年,禁足一月,鲁王罚俸三年,并且为鲁王妃守孝一年,这一年内不得再娶,也好平息民愤。”
原本尊者是没有为卑者守孝的说法,所以鲁王妃还没走呢,薛贵妃就打算着给鲁王另择继妃。
但皇上吩咐了,鲁王就不得不遵守,这下只怕要成为旁人口中的笑柄。
薛贵妃得宠多年,这是第一次被禁足,离开勤政殿时,心口都快气炸了。
“等禁足结束,二皇孙的满月宴都过去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洗三宴不给办,满月宴也不能办吗?”薛贵妃回到玉泉宫嚷嚷开了。
鲁王垂头丧气,方才因为磕头,现下额头都是疼的,“母妃,我要给王妃守孝一年,那不是这一年也不能有妾室怀孕?”
倘若他给王妃守孝,结果妾室怀孕了,那不是自打脸?可是空了一年,岂不是又落后太子一年了?
他从一出生就在和太子比,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总是比不上太子,上天不公。
“可恨,实在可恨!到底是谁干的?一个婢女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薛贵妃怎么都不信一个婢女会这般贞烈,定然是被人收买了。
说到收买,那还用想,自然是东宫了。
薛贵妃眼里浸润着恨意,“本宫要柳太医,太子非不给,否则王妃未必会丧命,太子可真是狠毒!”
“母妃,现在先别想东宫怎么样,您想想我该怎么和节度使交代吧!”鲁王愁得挠头。
原本想着就将此事定性为早产加难产,反正项家也不在京城,赶在他们入京之前处理了那些知情人就是,谁知那侍女这般大的胆子,居然逃出来了。
“还能怎么交代,自然是全部栽到东宫头上去,伪造那侍女与东宫的来往,你这一年不能娶王妃,还是得继续拉拢项家,好在还有二皇孙从中牵线,只要咱们给的利益够多,项家未必会和咱们翻脸。”
鲁王妃之死闹得太大了,风风火火里,皇长孙的洗三宴办得倒是无声无息,悄默声就过了,风头全在鲁王府。
“这种风头,我才不想要呢,是不是啊,小元朔?”明思抱着儿子万事足。
孩子尚小,承受这么多关注也没什么好的。
从前她想要高调,想要张扬,是为了用自身去保住父亲,可如今父亲没了,她现下只想安安静静把孩子与弟妹养大。
范嬷嬷瞅着孩子夸,“咱们皇长孙越发白净了。”
“小孩子长的好快,和刚出生时两个样子了。”明思越看孩子,越觉得有些像嘉平。
不过老话说外甥肖舅,像嘉平也正常。
如今宫里宫外热闹,明思的风荷苑却是难得的清净地。
太子妃被夺了权,待在正贤堂不怎么出门,万良娣意气风发,反倒总是去正贤堂“请教”太子妃,似乎想把人给活活气死,可又挑不出万良娣的错处。
总之不管什么事,反正挨不着明思,坐月子就是要清闲,可太清闲了,也实在无趣,整日都躺在床上睡觉,能把人睡傻,想看会书吧,范嬷嬷又说怕伤了眼睛,也不许她看太久。
她索性让乳母将元朔抱到她身边来,怎么照顾孩子也不必学了,当初嘉平和岁安就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抱孩子驾轻就熟,不像太子,现在都还不敢抱呢。
说太子,太子到。
外头传来他的脚步声,算不得重,但明思就是一耳朵听出来了。
很快瞧见了他的身影,只是看着不大欢喜的样子。
裴长渊进来就将其他人遣了出去,刚好元朔也要喂奶了,明思就先让乳母抱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裴长渊在她身侧坐下,把手里的一份供状递给了她,“你瞧瞧,巧露招认了。”
明思接过扫了眼,她以为会看见太子妃的名字,结果却是,“李昭训?”
在明思的印象里,李昭训老实巴交,和文奉仪似的,她居然能做下此等罪事?
还将这件事栽给杨氏,可见其心计之深,并非表面上看着老实。
“巧露受了刑罚,没撑住,冯忠是宫中的老人,他审讯出来的结果,应当无误。”裴长渊亦没有想到是李昭训。
她是当初母后赏给他的宫婢,也是最先为他生下孩子的,虽说这些年没什么宠爱,但也没有亏待过她。
明思将供状收起,“可我和她并无冲突,甚至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算起来,她和李昭训是最没有过节的了,甚至她觉得万良娣下手的可能都比她要大。
裴长渊还没找李昭训问个明白,只猜测道:“兴许是因为孩子,她怕你生下孩子,我便不疼大郡主了。”
“可是大郡主不是一直养在太子妃膝下吗?”明思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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