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与杀猪刀 第19章

作者:红豆酬她 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悬疑推理 成长 轻松 古代言情

  见白兰脸色不好,李桃花道:“怎么了姐,你就这么讨厌陈老板?”

  白兰冷笑一声,“何止是讨厌,简直是看见他就想吐,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虚伪狡诈之人,见了只觉得恶心。”

  桃花回忆起那个嘻嘻哈哈,一天到晚只知喝凉茶聊大天的岭南佬,些许费解地问:“虚伪?狡诈?”

  白兰沉下脸色,沉默许久,极小声地道:“人心叵测,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千万不要传出去,以防招来麻烦。”

  李桃花见她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由点了点头。

  许文壶习惯了耳边的说笑声,突然安静下来,反倒引起他的留意。

  但他非但没刻意去听,还将椅子挪得更远了,只知老实吃着包子。

  另一边,李桃花听完始末,杏眸睁圆,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白兰笃定道:“千真万确,我们姐妹三人祖籍便是山东,绝对不会听错。”

  李桃花沉默起来,手里的包子都忘了吃了,双目盯着碗里粥底,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吃完饭,离开包子铺,许文壶直接去了对面案发的巷子,继续调查第二起案子的细节。李桃花则是一脸魂不守舍跟在他身后,全然不似平日活泼伶俐。

  “李姑娘?李姑娘?”

  许文壶叫了许多声,李桃花才堪堪回神,看他,“怎么了?”

  许文壶看着她,眼里有些担忧似的,轻声道:“你可记得,当日我们挨家挨户搜查锯子,搜到陈老板家时,大约是几更天?”

  李桃花想了想,“四更天末吧,我记得回到衙门没多久就有鸡鸣声了。”

  忽然,她声音打住,蹙紧眉头,“等等,许葫芦我问你,尸体死亡的时辰大概在多少?”她一觉醒来只知死了人,死相和黑牛的一样,但其中细节尚且不知。

  许文壶懵了下子,不知自己何时竟改名叫许葫芦了,却仍好声好气道:“仵作说,大约是在子时一刻到三刻之间。”

  李桃花垂眸沉吟起来,“子时一刻到三刻之间,我们搜查的时候是四更天,就是说……”

  她眼眸一亮,这时才意识到其中关键,“当我们在街上走动的时候,尸体就已经存在于这条巷子里了?”

  许文壶点头。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他们挨家挨户走街串巷时,同时间,凶手也正在行凶。

  李桃花汗毛竖起,想到她在嘻嘻哈哈时,几步之遥的巷子里有个孩子正被扒开头皮敲开头骨,一股恶寒便拔地而起,蔓延在她的全身。

  她喃喃道:“如果真是那个时候,那凶手肯定来不及跑得太远,就算有所行动……“

  “也该被你我察觉。”许文壶接话。

  几乎是同时间,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张面孔。

  *

  公堂烛影晃动如同重重鬼影,映出哑巴一张布满惊恐的脸。

  他向李桃花拼命摆手,不停变换手势哀求。

  “不是我干的。”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求求你们不要打我。”

  李桃花最见不得的就是老实人受欺负,鼻子一酸,柔声安慰道:“哑巴哥你别害怕,大人不会对你用刑的,他只是想再问你一些案子中的细节,你只管回答便是了,别怕,有我在这陪着你呢。”

  哑巴的反应这才平复许多,但身上仍在发抖,嘴唇哆嗦,不敢抬一下眼睫。

  许文壶早在关押他时便已派兴儿到所谓河边求证,河岸边的确有烧纸的痕迹,他没有说谎,起码纸是真的烧了。便没有在琐碎上纠结,开口便问:“本县问你,在你烧完纸回来的路上,你路过主街,可曾在那听到孩子的哭声?”

  哑巴立刻摇头,用手势解释。

  李桃花看完,对许文壶道:“天太黑了,他跑得很快,只想快点回家,除了自己的脚步声,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时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兴儿满头大汗跑了进来,手里高举着什么东西,顾不得擦汗便大声喊道:“公子我回来了!”

  他站在堂下,气喘吁吁,“这是在哑巴的家里发现的。”

  昏黄跳跃的光线照见他手中之物。

  在他手里的,赫然是一把布满暗红血痕的锯子。

第24章 病

  人在受到巨大刺激时是没有太大反应的。

  哑巴只呆呆看着兴儿手里的锯子, 没有用动作反驳,也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公堂外的草丛里发出一声尖锐的虫鸣, 他才如梦惊醒,疯了一样朝许文壶摆手,嘴里拼命想发出声音, 但能发出的只有模糊的呜咽声。绝望之下, 他不停磕头,磕出血来也不停,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桃花也惊呆了,她不是没有完全怀疑过哑巴, 但就是再给她一万个心眼儿,她也绝对想不出能如此直接的在哑巴家里搜出带血的锯子。

  她不知所措,连张口都不知道怎么张了, 将肚肠搜刮一遍, 也没找到能够应对这种场面的措辞。

  但她还是挺身而出,对许文壶喊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哑巴哥他不可能干出那种事情的,他脾气那么好一个人, 无论别人怎么挤兑他, 他都不发火, 他还经常不要钱给孩子们刻木雕玩,他……他明明是很喜欢小孩的!”

  兴儿冷哼一声, 将锯子晃到李桃花眼前, “那这锯子又该怎么解释?”

  李桃花激动起来, 似乎还能争辩个三百回合。

  许文壶轻轻打断她,“李姑娘,且听我一言。”

  李桃花克制住起伏的胸口, 抬眸往前看去。

  许文壶的眼神温和干净,纵然在昏黄的灯影下,也是澄澈黑白分明,与她缓缓对视时,里面满是耐心,

  “此案扑朔迷离,我绝不会妄下结论,”许文壶道,“即便有此物证,也只能证明调查有了新的方向,不能证明案子已经水落石出,凶手确是其人。”

  李桃花松了口气,有许文壶这句话,她就能放一万个心了。

  不对。

  她蹙了下眉,在心里说:我什么时候这么信任这个呆子了?

  李桃花赶紧摇了摇头,将杂念都从耳朵眼摇了出去,心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清醒点吧李桃花。

  许文壶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聚拢在那把锯子上,沉吟一二,道:“将嫌犯暂且收押,我要亲自前去现场调查。”

  退堂以后,李桃花上前道:“我跟你一起去。”

  许文壶看着她眼下熬出的淤青,到底于心不忍,“李姑娘,你该歇息了。”

  李桃花面露懊恼,“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凶手再不落网,只怕不光是我,整个天尽头的人都要睡不着了。”

  说罢也不等许文壶决定,转身便往外去了。

  许文壶无奈跟上,“李姑娘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当心脚下。”

  ……

  哑巴家里就是个偌大的木匠工房,屋内屋外随处可见的刨木花和木屑,杂乱的一片,院子里还有一个做到一半的方木桌,显然是打算烧完纸回来接着打的。

  李桃花看完院子便进屋里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整个房中唯一显眼的,便是一大束木雕的梅花,梅花应是檀木雕成,离得近了,可闻到一股安宁温和的香气。

  李桃花只嗅了一口,便感觉心头烦躁被抚平许多。

  她并没有多看,转身便跑到院子里与许文壶汇合了。

  “公子你看,锯子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兴儿指着墙角。

  许文壶走过去,先是看发现锯子的地方,又抬头看院墙的高度,面不改色,平静的眼神却起了波澜。

  他出了哑巴的家,走到与锯子一墙之隔的位置,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排模糊的脚印。

  李桃花将这一切收在眼底,愤愤道:“看来真有人在陷害他!欺负到说不出话的人身上,那人是真不怕天打雷劈啊。”

  许文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她道:“此事,你我二人知晓便已足够。”

  李桃花重重点头。

  在她身后的兴儿也重重点头。

  许文壶蹲下,用手去量脚印。

  “总长八寸过半,窄三寸。这是男子的脚。”他道。

  “脚印新鲜,应是上半夜才产生。”

  他条理清晰,一点点抽丝剥茧。

  李桃花点头,等了许久不见后文,不由得发问:“然后呢?”

  场面顿时有些寂静。

  四书五经里没说怎么用脚印侦凶,许文壶最多只能推断到这了,若非要再说,他就只能将脚印与自己和李桃花的脚印对比,语重心长道:“长了双如此大的脚,脚印却比李姑娘你的还要浅,足以说明此人极瘦,身量或许也算不得高。

  李桃花感觉听了跟没听一样,喃喃自语道:“瘦,矮……普通老百姓一日三餐也就混个温饱,哪里能出什么胖子?这也太难找了,天尽头那么多男人,好像随便摸个过来都是又瘦又矮的。”

  许文壶舒了口气,“李姑娘所言极是,但不管怎么样,案件终于是等来重大突破了。”

  李桃花附和过去,“起码能证明我哑巴哥的清白了。”

  除此之外,三人没再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离开哑巴家,回衙门。

  到了衙门口,只见人满为患,诸多脸熟面孔围成一个圈,似乎在打什么人,骂声和被打者的痛呼交织在一起,刺人耳膜。

  李桃花快步跑去,使了劲挤入其中,才发现被打的是哑巴,满脸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

  李桃花急了,“他不是应该待在牢里的吗!是谁将他放出来的!”

  也不知是谁的手,将李桃花一把推搡出去,好悬没让她摔个趔趄,幸亏被许文壶扶了一把。

  许文壶也被气红了脸,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呵斥:“肆意殴打嫌犯同样视为故意伤人,都给我住手!”

  没人回答他俩,拳头仍如雨点一样落在哑巴的身上。

  李桃花咬牙切齿道:“县太爷让你们住手,都没听到吗!”

  她忍无可忍重新冲入人群,将别在腰后的杀猪刀一把抽了出来,高举亮起,“谁再动一下手,我现在就把他砍了!”

  人群顿时四散开了,留出好大一块空地,躺着满身是血的哑巴。

  许文壶快步走到李桃花的身边,面朝众人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此人罪大恶极,自有律法制裁,何况现在根本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是凶手,你们怎能如此暴力待他?”

  “带血的锯子都在他家发现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肯定是他干的!孩子们素日最亲近他,总成群结队往他家里跑,他下手最方便!”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就说世上哪有这么好脾气的人,原来在这憋着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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