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第81章

作者:吉利丁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所以……他一时气急,在窗边那样对她,难道就真的

  罪无可赦吗?

  他该把她死死摁在怀里,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压着她、困住她,看她挣扎,直到?她彻底明白——

  离开他、反抗他、辱骂他,都是徒劳。

  可喉咙动了动,那些话却哽在舌尖。

  她一字一句都钝,沉,往他心口一下一下地砸。

  外头雨声渐小,天色却越发亮了,薄雪一层层落下,窗外一片冷白。

  卫昭第一次问?她:“……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嗓音带着未散的喘息,却压抑着晦涩颤意。

  钟薏没有回答,只有泪水一颗一颗地落在枕边。

  沉默比尖叫还刺耳。

  他在想?,要不要就这样把她困住——像以前那样,反正她哭也哭过恨也恨过,最后还不是软在他怀里。

  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她现在不信他。

  所以该他服软,低头,认错。

  他得假装收起牙,把爪子藏回去。

  得让她以为,他真的会改。

  哪怕是哄,也是哄她留在他身边的哄。

  良久,卫昭开口,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说着,眼神?落在她脸上,想?从她抖动的眼睫上看出一点点没说出口的心软。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玩物,也不是身体。”

  他伸出手?,想?要碰她,却在指尖将落未落时停住,手?掌垂下,指节用力收紧。

  “也不是不肯放你走。”

  “是……我不敢。”他难得主?动向别?人?承认自己的软弱。

  “我怕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

  钟薏把自己完全埋在衾被中,翻了个身。

  卫昭闭了闭眼,慢慢咬住每个字:

  “你?要我改,可以,我可以试着……不那么逼你?。”

  “可你?得留着。”

  “你?不走,我什么都听。”

  她在被子里动了动,像是听见了。

  他眼神?一顿,就是这一点动静,像是火星落进了他掌心。

  他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唇角动了动,又死死压着。

  他不能再吓到?她。至少现在不能。

  他俯身靠近,额头抵着她的,唇擦过她耳侧,嗓音轻得像要哄小孩入睡:

  “你?说我病了,那我把病治了,好不好?”

  语气温柔极了,所有的锋芒都藏了起来,刀刃也包上了一层糖衣。

  可她看不见的地方——

  他眼神?冷得像冰封的深井,沉、黑、毫无波澜。

  ——话虽如此,若她再敢逃,

  那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钟薏埋在被子里,听着他那句近乎哀求的话,整个人?僵住了片刻。

  说实话,那一瞬间,她确实有所动摇。

  卫昭从未向她低头,也从未承认过自己的错,往日难得的温柔都是浮在表面。

  如今那声音几?乎是恳求。

  她都要信了——

  可她还记得几?夜前他带着血气踏入庭院。

  那晚京中抄斩谋逆官员,他一个太子亲自带人?去杀了满门,连幼童都不曾放过。宫女们闲谈时寥寥几?句,说得轻描淡写,却像针般扎进她耳里。

  她当?时隔着屏风听着,后背冷汗湿透。

  卫昭的呼吸还沉沉地喷在她颈侧,她下意识地将自己蜷得更紧。

  他还贴着她额头哄她,她却再没理他。

  卫昭靠了一会儿,直到?她的呼吸慢慢平稳,陷入浅眠,他才起身,替她掖好被角。

  走出房门时,雪风正紧,他却全然不觉,玄衣扫过庭前残雪,落在石阶上。

  近日皇帝龙体愈发不支,需诸皇子进宫轮番侍疾。

  此事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朝局翻涌,风雨欲来。越是这等时节,东宫的出入就越要小心。

  韩玉堂抬步跟上,步履略慢半分?,目光落在前方那道玄色身影上,却只觉那股由?内而外渗出的压迫愈发沉重。

  他眼角余光扫了院中一眼,那个让殿下气得面色黑沉的花匠早已离开。

  那人?他早已查过,三代祖籍清白无暇,甚至连曾祖的婚娶祭籍都一一翻出过,无可挑剔。

  因?此韩玉堂不明白殿下为何对他如此在意。

  可他不敢问?。

  *

  今夜卫昭又传信来说自己不来,钟薏松了口气。

  她靠在榻边捧着茶盏,对着晃动的烛火发呆。

  她不会就凭卫昭的几?句话动摇。

  自由?对于她来说,远比他那点带着占有欲的“喜欢”更有分?量。

  用过膳后,她起身,借口说头疼,将伺候的婢女遣了出去。

  夜色正深,风吹得院中花枝摇曳。

  她披着披风,悄无声息绕过游廊,来到?那片熟悉的花丛下。

  她四下看了一眼,蹲下身,拨开一层薄薄的覆雪与?浅土。

  果然,那个熟悉的木匣还在。

  指尖轻轻抚过匣面,钟薏连呼吸都轻了几?分?,捧着秘密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

  她把匣子打开。

  可笑意刚浮上来,便僵在唇边。

  里面没有酥糖、没有小玩意,只有一张折得极紧的纸条,薄得能透光。

  她有点迟疑,还是展开——

  “后院,夜半三更,走。”

  末尾那个“走”字似乎被写得很急,还带着一点笔痕未干的拖痕。

  她指尖一抖,差点没握住。

  胸腔像是被谁猛地撞了一下,连呼吸都乱了。

  他在说什么……?

  她当?然想?走,可……凭什么是他来带她走?她自己会想?办法走!

  他们不过是府中偶遇几?次,她随手?递过一瓶药,讲过几?句闲话。他平日里总挂着笑,修剪花枝时像个影子,她本?来没太在意,后来察觉他看她的眼神?变了,才渐渐疏远。

  她以为那只是个藏得深的情绪,可现在看来,他竟是动了真念头。

  钟薏怔怔地望着那行字,只觉得头皮发麻,连指尖都冷得没了知?觉。

  不是感动,是慌。

  她的确想?逃,但从没想?过要连累任何人?,更何况一个无意间对她好的旁人?。

  卫昭若知?道这件事,他必死无疑。

  她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是能笑着把人?骨头掰碎,还温柔地吻她额角的疯子。

  一个花匠?在他眼中连尘埃都不如。

  她不能让再让无辜的人?死。

  更不能因?为别?人?那一点未经确认的心意,就默许自己享受这份仿佛救赎般的善意。

  钟薏一瞬间甚至想?把纸条塞回去假装没看见,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半晌,她缓缓蹲下身,在雪中一点点把那纸撕碎,揉紧。

  雪太冷,纸条太薄,她手?指都快冻麻,还是一口一口将碎纸塞进嘴里。

  干涩得喉咙发疼,眼睛也跟着泛了红。

  她轻咳了两声,把最后一口咽下去。

  然后起身,动作?麻利地将木匣重新盖好,拍平上面的雪。

  钟薏站在原地犹豫了下,本?想?直接让花匠走,却终究觉得该和他说清楚。

上一篇:县太爷与杀猪刀

下一篇:返回列表